第32章 真相大白
第32章 真相大白
白如舟輕聲說:“你自然可以拒絕。一筠的身體要緊,先把一筠療養好,化蛇的事慢慢來。”
白澤低着頭:“是。”
白如舟囑咐了白澤一陣便去了。這夜他睡在梅郁身邊,細細問了許多當年化蛇和白澤的事情,又沉思了一整宿,才終于紅着眼睛入睡。
只要是肉身,總有死的一天。
若想要梅郁和自己長長久久,梅郁就必須重新擁有靈氣化成的不滅之身。
他知道,現在的辦法只有一個。
上萬年前一筠成為神靈不滅之身,全憑機緣巧合。而現在若想再次創造一個永恒的身體,需要将現在的人身爆裂,在那一瞬間靈氣還沒有四散的時候,以源源不斷地靈氣将魂魄包圍,緊密地壓縮一段時間,身體才有可能成型。
而能夠做到這件事的,只有白澤。
因為只有他的靈氣性質與一筠相似。
靈氣漂浮在天地萬物之中,被吸收之後,因魂魄的不同而呈現不同的特性。盤古斧的靈氣鋒利,化蛇的靈氣迷人心智,白如舟自己的靈氣渾厚剛硬,而一筠的卻十分溫和。
性質不相同的靈氣難以融合,需要轉化成性質相似的靈氣才可以被梅郁吸收。可是在那個短短的成神的時間裏,根本沒有時間轉化。
白澤可以做到這一點,但他也會付出所有的靈氣,是生是死難以預料。
他願不願意做出這麽大的犧牲,是個問題。
白如舟知道,不管之前究竟發生過什麽事情,不管是不是誤會,不管誰是那個背叛一筠的人,他也不能再追究白澤。
一筠的生死,現在全在白澤的一念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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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蛇也許是含冤,但那已經不重要。
自此之後的幾日,白如舟一心照顧梅郁的生活起居,很少出門。白澤滿腹心事對窗發呆,卻也不同人說。化蛇想方設法躲避盤古斧的逼問,這幾個人全都躲在房間,讓盤古斧郁悶不已。
到了第五日的時候,燭龍、應龍和知更終于回來了。知更在白如舟面前一向乖巧,聽說梅郁病了,難過得守在房前茶飯不思,垂淚飲泣。
嗚嗚咽咽的抽泣聲經久不息。
梅郁笑着向門外說:“你哭什麽?我還沒死呢。我的日子還長久,要哭也是我哭你啊。”
白如舟此時已經煩悶之極,對盤古斧使了一個眼色。盤古斧也覺得這人實在叫人讨厭,生怕梅郁不痛快,連忙将知更帶下去了,從此再也不能在梅郁面前出現。
知更心中不服,幾次想找白如舟哭訴告白,卻被他冷淡以對,連之前的溫柔耐心也不複存在。他焦急怨恨,終于決定孤注一擲,使出下策。
白如舟一邊照顧一筠,一邊繼續耐心等待白澤的答複。沒想到兩天後的一晚,梅郁正在與白如舟說話時,突然眉頭一皺:“肚子好痛……怎麽回事?”
白如舟笑說:“今夜吃得太撐了?”
“胡說。真的很痛啊。”
開始只是有點痛,後來竟然疼得冒汗,最後梅郁緊閉着雙目,面色慘白,嘴角又斷斷續續地流出血來。
白如舟一看事情不對,臉色冰冷地把白澤叫到跟前,氣得踱來踱去:“怎麽回事?不是說暫時穩定了嗎?”
白澤冷靜着為一筠檢查一番,也臉色鐵青:“你到底怎麽照顧的?這不是靈氣所驅,是中了毒了!”
白如舟大怒,叫随從們徹查梅郁這一天吃過的東西。
折騰了大半夜,人仰馬翻。燭龍站在一旁戰戰兢兢看着,臉色蒼白顫抖不已。他被白如舟懷疑地質問了幾句之後,終于說了實話:“剛才我送來的宵夜,是知更做的。”
房間裏死一般的寂靜。
不等白如舟開口,化蛇偏頭看了看燭龍,無聲無息地一道綠光掠過,燭龍“啊”的一聲慘叫滾在地上,一條胳膊以奇怪的形狀扭曲着,似乎已經斷裂。
知更一看事情不妙,知道瞞不過去,哭着辯解說:“那宵夜裏什麽都沒有,是我為了一筠的身體才去客棧廚房做的補品。如舟千萬不要懷疑我!”
白如舟對他早已完全失去了耐心,命盤古斧将他帶下去。知更知道白如舟要殺他,再也什麽都顧不得,哭得聲嘶力竭,撲倒在地上:“如舟!我那麽喜歡你!我究竟有什麽地方比不上一筠,我都願意為你成為他了,你為什麽就是不肯!”
白如舟冷笑着不說話,盤古斧剛要将他帶走,卻聽梅郁虛弱着說:“先留着他。我有話想問他。”
白如舟讓所有人都離開房間,小聲笑着說:“一筠,留下他是我不對。當年背叛你的人咱們已經知道了,就是化蛇。留着知更已經沒用了。”
梅郁卻冷着臉說:“我有話問他!你休想糊弄我。”
白如舟紅着眼睛,笑着說:“好一筠,你身體不好,還為這件事擔心什麽?白澤已經答應我為你療傷,當年背叛的人就是化蛇,你好好養身,将來我們長長久久地在一起。”
梅郁氣得一陣發暈,急促道:“化蛇是什麽性格我清楚,你不要随便就——”
說到一半,竟然又昏了過去。
白如舟心中疼痛難忍,慌忙又把白澤叫進來,焦急地讓他趕快療傷解毒。
一直忙到天明又到傍晚,梅郁還是沒有醒過來。夜幕降臨,白如舟讓其他所有人都退下,只留自己和白澤在房中,沉默無言。
白澤坐在床沿,安安靜靜地摸着梅郁的臉。
白如舟精神頹喪地站在門口,低聲道:“一筠的時日不多了。”
白澤不說話。
白如舟又低聲說:“他也許就剩下這幾天的命,你看……”
白澤:“……”
白如舟忍耐了一會兒,終于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吧。你究竟要怎麽樣才會肯為一筠治病?”
白澤的手指描畫着他的面龐,在他的嘴角停留。
白如舟的手指關節泛白,表情卻不動聲色。他平靜道:“你要消耗全部的靈氣才能治療他,自己要麽會魂飛魄散,就算勉強留下性命也會神力全無。這個代價太大,我就算逼迫你也沒用。說吧,你究竟要怎樣才願意犧牲?”
白澤擡頭,聲音清清冷冷:“我要你把自己的心髒挖出來。”
白如舟笑一聲:“你是說把一筠的心髒從我身體裏挖出來。”
“不錯。”
白如舟沉默一會兒:“我若是死了,怎麽知道你有沒有救一筠?”
白澤:“你不知道。”
白如舟又安靜了好一陣。
終于,他望着白澤坦然地說:“對于一個當年曾經背叛過一筠的人,我怎麽能信得過你?”
房間裏的時間似乎靜止,白澤的臉色難看起來。
“你信不過。”他說。
氣氛壓抑地讓人難受,白如舟沉吟了一會兒終于問道:“我不明白,你當年究竟為什麽背叛他?你們當年的關系不是很好?”
“你閉嘴!我沒有背叛他!”
“你沒有背叛他,他卻是因你而死。你忍了這麽多年不說,難道不難受?”
白澤低低地望向梅郁,幾滴淚珠突然滑了下來。
房間裏,一個人靜靜的流淚。
過了很久,白澤突然輕聲說:“的确,我沒背叛他,他卻是因我而死。當年……我本來是想為他解決問題的。可是,我也犯了蠢……”
白如舟:“說清楚。”
“當年你和一筠的關系好到不正常,我看在眼裏,心中雖然難受卻也沒有辦法。一筠找不到盤古斧,我心中焦急,卻偶然發現同化蛇交往的一個男子十分奇怪。那男子渾身的靈氣特別,行蹤飄忽不定,我和化蛇研究了許久,發現他很有可能就是盤古斧。化蛇那時同他的關系早已經不一般,在一次與他交合之後将他迷昏,使他現出原形,果然就是那把斧頭。”
“他們兩個早有淵源。”
“我和化蛇大喜過望。化蛇知道盤古斧絕對不想淪為別人的工具,我卻想了另外一個辦法。”
“你自作聰明。”
白澤慘然笑着:“我的确自作聰明了。那時一筠竟然花費那麽大的神力為你修複心髒,我不服一筠對你那麽好,心中自然難受。我告訴化蛇,若一筠直接用盤古斧殺了赤焰,恐怕其他的神獸會不服。于是,我設下計謀,讓赤焰首先挑釁,這樣一來,即使把他殺了也沒人敢說什麽。”
“化蛇沒有多想,就這麽答應了。”
“盤古斧自從知道一筠在找他,與化蛇交往時一直收斂自己的靈氣,根本感覺不出來。化蛇請盤古斧幫忙,盤古斧終于答應。我讓化蛇在那一晚帶着盤古斧過來,由我手執盤古斧将赤焰殺掉。一筠感念我救了他的性命,又立下大功,一定對我态度不同。而你,只不過是一個會拖後腿的東西而已。”
“可是化蛇并沒有來。”
白澤的眼角濕潤起來:“那一晚,化蛇貪圖享樂忘了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