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怎麽總是不聽話?

那家咖啡廳離慕羽的公寓确實不遠,走路也就是幾分鐘,下雨天,路上行人不多,他戴了帽子,打了傘,步行過去的。

好安靜,空氣都好清新。

如果不是因為一會兒要見江讓,慕羽甚至想把傘收了,就這麽仰起臉淋一場雨。

快到的時候,慕羽問江讓桌號是多少,江讓回了,順便問了他想喝什麽。

所以等他去到咖啡廳裏,江讓已經幫他點好了喝的,溫度正好,适合入口。

可能是因為今天天氣真的太糟糕了,咖啡廳裏也沒什麽人。

江讓等慕羽坐下了,把給他點的咖啡往他面前推了推,玩笑似的說:“慕影帝真給面子。”

“正好想出門走走。”慕羽說,“外面人少,出門才方便。”

他其實不喜歡嘈雜的。

江讓也不喜歡,所以江讓選的位置也比較偏僻,并不引人注意。

兩人開始閑聊,江讓問慕羽看了什麽書,慕羽問江讓方案談得順不順利,兩個人輕聲細語的交談着,外面在下雨,隔着玻璃,雨聲傳不進來,他們耳朵裏就只有彼此說話的聲音。

最舒适悅耳的聲音。

整個城市都是濛濛的水汽,連風揚江邊的的垂柳都看不清晰。

這場雨下了很久,他們待了一個多小時,雨也沒有停。

江讓看時間不早了,為了感謝慕羽過來陪自己,說要請慕羽吃飯,慕羽婉拒了,甚至沒讓他送自己回家。

于是江讓就看着慕羽打着傘離開,他就站在店門口,等慕羽的身影消失在拐角以後,他才上了自己的車後座。

駕駛座上坐了一個女人。

江讓今天帶的人是孟昕,不是蕭遠。

“照片寄出去了嗎?”江讓問。

“寄出去了。”孟昕說着,活動了一下手腕,看了看時間,“這個時候,對方應該已經收到了。”

江讓就仰着頭靠在了座椅上,沒再說話,唇角卻略微揚了揚。

慕羽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知道自己現在對江讓是不該有非分之想的,可是……他控制不住。

就像今天,江讓問他要不要去咖啡廳,他幾乎都沒怎麽思考就去了。

等跟江讓坐在一起了,才發現這樣似乎不太對。

他不該跟江讓走那麽近的,平時為了劇本為了工作也還算了,可是像今天這樣……完全可以不見面的。

他開始愧疚了。

可是這陣愧疚剛冒出頭來,耳邊就傳來了刺耳的鳴笛聲。

他被從紛亂的思緒裏拉回意識,有些茫然的往旁邊看,就看到秦雲開的車停在路邊。

握着傘柄的手下意識就加了兩分力氣。

秦雲開怎麽會過來的?

秦雲開落了車窗,隔着雨看他,眼神比平時要兇狠。

慕羽看得出來。

司機看慕羽過來了,下來給他開門,然後就撐着傘去了不遠處的屋檐下。

慕羽沒看秦雲開,他整理着手裏還在滴水的雨傘,聲音淡漠的問:“你怎麽來了?”

秦雲開不答反問:“你去哪兒了?”

“随便走走。”

“随便走走?”秦雲開冷笑,一雙眼眸變得冰涼,“去見江讓了?”

慕羽手上的動作頓了頓,不過很快又恢複過來,繼續整理雨傘。

雨水順着傘滴下來,滴到了秦雲開的車上。

見他不出聲,秦雲開咬了咬後槽牙,手指胡亂的點着膝蓋,“我聽楚星雲說,前段時間江讓出差,你經常去程立軒那兒問他什麽時候回來?”

“他是投資人,随口問問而已。”慕羽面不改色道。

“你簽了他新投資的電影?”

“那不也是給公司賺錢嗎?”

“你倒真是能說會道!”秦雲開沒了耐心,猛地伸手掐住慕羽的下巴,迫使他看着自己,“慕羽,你還想着他?”

慕羽不說話。

秦雲開于是眯了眯眼睛,像是要把慕羽的下巴給捏得錯位似的,“六年了,他女兒都那麽大了,你有什麽臉念着他?”

慕羽就笑。

車窗外,整個風揚城都籠罩在又厚又重的雨幕裏,什麽都看不清,什麽都是模糊的。

慕羽看着面前這個人陰沉着的一張臉,嘲諷一般開口:“六年了,秦雲開,江讓女兒都那麽大了,你還有什麽不放心的?”

“你——”

秦雲開被慕羽給噎住了,臉色就愈發陰沉難看,手順着慕羽的下巴,移到了慕羽的脖子上,“你最好跟江讓保持距離,我不喜歡你見他。”

一邊說話,手上的力道一邊收緊,他看着慕羽的眉心皺着,看着慕羽眼球漸漸凸了出來,他感覺得到手裏這個人呼吸越來越困難。

他想把這個人捏碎。

提着慕羽的脖子,把人提到了自己懷裏,秦雲開松開他,兩只手摟着他,在他身上撫摸着,方才的狠厲煙消雲散。

此時的秦雲開像是一個多憐香惜玉的人在面對着一件摯愛的珍寶,生怕一不小心這件珍寶就會碎了一般。

他額頭抵着慕羽的額頭,沉着嗓音告訴他:“你是我的人,慕羽。”

他的人就只能是他的,心裏不能有別人。

慕羽也看着他——因為太近了,他沒辦法不看他——他看着秦雲開的眼睛裏映着的自己,面無人色,那麽惡心可怖。

跟秦雲開一樣惡心。

“你身邊的人不只我一個。”慕羽說。

要是以前慕羽說這樣的話,那秦雲開肯定會把他打一頓,再好好折磨一番。

但是今天沒有。

秦雲開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笑了,那笑聲很沉,透着危險。

“你跟別人不一樣。”秦雲開閉上眼睛,親着慕羽的側臉,“別人都是主動送上門來的,只有你,那麽久了都不肯聽話。要是換了我哥,你早就被弄死了。所以你看看,我對你多好。”

慕羽對此沒有發表意見,也不想提秦雲昌。

秦家這兩兄弟,一個比一個讓他作嘔。

見慕羽居然沒躲,秦雲開有些意外,抱着他問:“怎麽了?今天這麽乖?”

慕羽沒有回答,只是聽着窗外的雨聲,腦子裏想着的都是江讓的臉,還有江讓給他買的糖。

沒吃完的糖還在他床頭櫃的抽屜裏放着,那些包裝紙也被他收着。

可能是因為六年沒見,他對江讓給的東西都格外珍惜。

秦雲開耐着性子等了一會兒,見慕羽的嘴角居然輕輕的勾了起來,他的所有耐心霎時間消殘殆盡,表情變得兇狠,目光變得狠厲,手再一次扼住了慕羽的喉嚨,質問道:“你在想他?!”

慕羽被掐着,覺得難受,卻硬是死死的咬着嘴唇,不肯發出一點聲音來。

最後,他是被秦雲開拖着回公寓的。

門一打開,小蘆葦就颠兒颠兒的從裏面小跑出來,看到秦雲開以後,立刻沒了那股歡脫勁兒,對着他狂吠。

慕羽沖着它喊:“回去!”

小蘆葦不聽,跑過來想咬秦雲開,可是它只有一只眼睛,不方便,動作也不算很靈敏,被秦雲開一腳踹到了角落裏,嗚咽着叫着,爬不起來。

秦雲開生氣,所以連傘也沒打,他和慕羽身上都濕透了。

把慕羽摁在地上,秦雲開龇牙咧嘴的問:“慕羽,那麽多人,我最不想打的就是你,可你怎麽總是不聽話?”

這樣的話,他說出來當然不是痛惜的,他在惱怒。

這麽多年了,能不斷讓他生氣的只有一個慕羽,他怎麽都無法馴服的,也就一個慕羽。

慕羽回過頭去看了一眼,見小蘆葦的頭好像被撞出血來了,他想過去看看,但是秦雲開不讓他過去。

秦雲開揪着他的衣服,膝蓋抵在他的胸腔,壓得他動彈不得,呼吸都有些困難。

“江讓有什麽好的?你告訴我,他有什麽好?”他掐着他的脖子,好像恨不得把他掐死似的,“這麽多年了,你要什麽我沒給你過?怎麽你就是忘不了他?”

慕羽平時不會跟秦雲開反抗,可是今天他擔心小蘆葦,他想去給它包紮,可他掙不開,他就只能瞪着秦雲開,“秦雲開,你怎麽不幹脆殺了我?”

秦雲開看着他,眼神變得幽暗。

“你不是總說我惹你生氣嗎?那你殺了我吧,反正我這樣活着也沒意思……”

“我知道,對你來說,死了就是解脫,對不對?”秦雲開收了膝蓋,把慕羽提了起來,“可我偏不讓你那麽痛快。慕羽……”

他嘴角揚起,帶着狡黠的笑,湊到了慕羽的耳邊,嘴裏吐出來的,都是侮辱的字句:“你記不記得,當初你在床上是怎麽讨好我、怎麽取悅我的?”

慕羽臉色驟變,“秦雲開——”

“我給江讓看過了。”看到慕羽這樣的反應,秦雲開笑得更加張狂,“之前一直沒告訴你,江讓知道你是怎麽跟我上床的,他親眼見過。”

他看着面前的人,看着那張蒼白得毫無人色的臉,就像是在看一個笑話,“你想他?呵,你再想他又能怎麽樣?”

他就這麽拎着慕羽去了卧室,邊走邊笑,“我有的是時間跟你耗,這麽多年了,我不信你的骨頭還有當初那麽硬!”

“嘭”的一聲,卧室的門被關上了,牆好像都跟着這關門的聲響顫了兩顫。

客廳裏安靜如初,只剩小蘆葦白白的一團縮在牆角,它暈過去了,但是身體卻在不停的瑟縮顫抖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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