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他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樣

慕羽醒的時候房間裏已經沒有了秦雲開的身影,他躺在床上,身上什麽都沒有穿,連被子都沒有蓋,所有的皮膚都暴露在寒涼的空氣裏。

剛從床上坐起來,慕羽就皺着眉悶哼了一聲。

疼。

腿疼,腰疼,後面也疼。

可他也只是緩了一會兒,下/身黏膩得難受,他沒有先去清洗,而是從衣櫃裏找了一件睡袍披上,去了客廳。

小蘆葦還躺在牆角,原本雪白的卷毛被血染紅了一片。

慕羽把它抱到了沙發上,給它剃了傷口附近的毛,又從茶幾下面拿了醫藥箱給它處理傷口。

他家裏有藥,什麽藥都有。

碘酒蘸在傷口上太疼了,小蘆葦嗚咽了兩聲,慕羽手就跟着抖了兩下。

“沒事了,忍一下……”慕羽哄着沙發上的小狗,聲音很低。

他忍着鼻尖的酸意,一點一點的處理好了,又給小蘆葦做了包紮,他抱着它縮成一團的身體,自己也倚着沙發縮成了一團。

“沒事了……”慕羽輕聲哄着懷裏的小動物,也像是在哄着自己,“他現在很好……你想不想見他?等過一段時間,等你的傷好了,我帶你去見他好不好……”

這個時候,江讓在做什麽呢?

江讓今天心情很好,回來的路上特地去超市買了菜,自己去了廚房做飯。

以往做飯這種事哪怕不是阿姨做也是孟昕做,江讓是不會沾手的。

蘇蘭嫣接蘇子沫放學,回來就看到江讓在廚房裏,覺得奇怪,叫了孟昕問怎麽回事,孟昕就附在她耳邊把事情說了。

蘇蘭嫣皺了皺眉,看着廚房裏那個人的身影,眼神都有些變了。

讓孟昕把蘇子沫帶去樓上玩兒,蘇蘭嫣自己則是去了廚房。

她是嬌生慣養長大的,十指不沾陽春水,不會做飯,但是光看流理臺上整整齊齊擺着的一樣樣食材,她也知道有多費工夫。

她跟江讓之間不說廢話,問得開門見山:“你是故意讓秦雲開知道的?”

早在蘇蘭嫣回來的時候江讓就聽見了動靜,卻沒有回頭看一眼,現在聽見蘇蘭嫣跟他說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卻還是回答了:“是啊,故意的。”

他說得很輕松,語氣甚至是愉悅的。

這段時間,他跟慕羽見面的時候都會讓人拍照片,時不時的就給秦雲開寄兩張過去。

秦雲開知道了,慕羽的日子就會更難過。

看慕羽身上那些傷,秦雲開平時對他肯定不會手軟,更別說在這種情況下了。

慕羽不是說秦雲開對他好嗎?不是說那只是小癖好沒關系嗎?不是還挺沉浸其中的嗎?

那就讓他更享受好了。

蘇蘭嫣站在門口,看着江讓線條冷硬如同冰峰的側臉。

外面還在下雨,天已經黑了,淅瀝瀝的雨聲被玻璃隔着,傳進耳朵裏已經很微弱。

但還是存在的。

蘇蘭嫣曾經以為,江讓只不過是想跟慕羽維持那種暧昧不明的關系,讓慕羽知道他比秦雲開對他更好,讓慕羽後悔。

卻沒想到,江讓會借着秦雲開的手來折磨慕羽。

“江讓,”蘇蘭嫣猶豫了一下,像是在權衡着什麽,終于還是道,“如果把事情做得太絕,以後就沒有回頭的餘地了。”

江讓手上顫了一下,醋放多了。

他臉色變得陰郁,毫不猶豫的把一鍋東西全都倒進了垃圾桶,轉過頭來望着蘇蘭嫣的時候,他神情晦暗不明,說話卻很堅定:“我沒想過回頭。我跟他,誰都回不了頭。”

突然煩躁無比,他沒了做飯的心思,扔下那一堆豐富的食材回了房間。

站在窗口,看着窗外雨景中昏黃朦胧的路燈,他咬了一根煙點燃。

現在的慕羽怎麽樣了?是在被秦雲開折磨?被毆打?還是被強要?

他猛地把煙頭扔在了地上,皮鞋用力的踩上去,踩滅了那點星火,又用力的碾了碾,把那根煙碾得粉身碎骨都不罷休。

本來他應該很高興的。

他一開始想要的就是這樣。

折磨慕羽,糟蹋慕羽。

可一想到現在慕羽可能在跟秦雲開做着什麽親密的事,他就覺得怒火中起。

他不知道這是為什麽。

江讓最後去了浴室,開了花灑淋了個冷水澡。

側着身體,他從鏡子裏看着自己背上的疤,又彎過手肘,指腹緩慢的從那些醜陋不堪的傷疤上撫過。

突然就覺得自己剛才表現出來的浮躁很可笑,蘇蘭嫣的話更可笑。

他哪裏需要回頭?這麽多年了,他回來就是為了做自己想做的事。

慕羽越難受,他就越痛快。

江讓盯着鏡子裏自己那張逐漸變得扭曲的臉。

“慕羽,你自找的!”他最後說。

江讓還是跟之前一樣會約慕羽出來,有時候讨論劇本,有時候就是閑聊,慕羽也都會去,他依舊讓人拍照片,依舊會寄給秦雲開,依舊吩咐了不要洩露照片的來源。

天氣越來越涼,轉眼到了深秋,風揚陰雨綿綿,好多天都沒有見到過太陽。

蜿蜒的大道上,兩排汽車排成了長龍,一分半的紅燈才過十秒鐘。

蕭遠有些焦躁的拍了拍方向盤,“怎麽那麽多紅燈啊!”

他肚子餓了,想趕緊回去吃飯。

江讓坐在後座,拿着手機看玉色最新的數據和爆款。

玉色鋪貨三個多月了,現在跟緋雪算是平分秋色,畢竟緋雪在市場上那麽多年了,老顧客不在少數,要這麽簡單就完全打壓下去并不那麽容易。

經過上次,總部那邊催得也不急了,他于是有時間慢慢想對策。

看數據的時候,江讓順便也跟慕羽聊聊微信。

旁邊的車突然鳴了笛,江讓側頭一看,隔着玻璃和雨幕,隐隐約約能看見一張熟悉又憎恨的臉。

可落了車窗,江讓看着旁邊那輛車上的秦雲開的時候,臉上卻是笑着的:“秦先生,這麽巧?”

車窗一打開,窗外的雨聲、路邊商鋪的音樂聲、其他車子的喇叭聲一起傳進耳朵,有些嘈雜。

但即便如此,秦雲開的聲音還是被江讓聽得很清楚:“江讓,你最近玩兒得很開心啊。”

江讓茫然道:“秦先生這話是什麽意思?我怎麽聽不明白?”

“裝什麽糊塗?”雨斜斜的打着,一些飄進了車裏,秦雲開濃密的眉毛上已經積了水珠,眼裏有着輕蔑,“你跟慕羽之間的事,以為我不知道嗎?”

江讓架着腿,側頭看着秦雲開,神态悠然。

秦雲開就更加輕蔑了:“上次我讓你選,你不是錢也不要人也不要嗎?現在跟慕羽不清不楚的算怎麽回事?”

恍然間,江讓好像回到了當年的看守所,只是現在,他和秦雲開的角色已經掉了個個兒。

“什麽叫不清不楚?”江讓淺笑着說,“我不知道秦先生聽說了什麽,但是我跟慕先生只是談合作,沒有你想的那麽龌龊。”

“談合作?你們三天兩頭的見面,就這麽敷衍我?”秦雲開一雙鷹眼直直的盯着江讓,手裏拿着幾張照片晃了晃。

江讓懶洋洋的跟秦雲開對視,“我不知道這些東西秦先生是從哪兒來的,但是也別太早下結論,誰知道發照片給你的人打的什麽主意呢?”

他不想跟秦雲開多說,尤其回頭一看,快要綠燈了,他手指覆上了車窗的控制按鈕,又淺笑着去看秦雲開,“秦先生,這種話在我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別讓慕先生知道,要是他知道你這麽懷疑他,心裏一定不好受。”

然後也不等秦雲開說話,就升了車窗。

所有聲音和風雨都被阻隔在了車窗外面。

與此同時,綠燈了。

蕭遠開了車,看着秦雲開那輛車被落在了後面,這才跟江讓問:“老板,那是誰啊?”

“一個壞人。”江讓言語草率的回答。

可蕭遠卻記住了,點點頭道:“我也覺得他看起來不像是好人。不過,他剛剛說到慕羽了?他跟慕羽認識嗎?”

江讓就笑了,“他是慕羽的老板。”

蕭遠瞪大了眼睛,甚至連在開車也不管了,扭回頭來看了江讓一眼,又飛快的把腦袋給扭了回去,“慕羽的老板?”

怎麽會這樣呢?那個人看起來好陰險好狡詐,慕羽的老板怎麽會是那樣的人?

江讓沒接他的話,而是閉上了眼睛。

想起剛才秦雲開的反應,他的唇角微微勾了勾。

到了臨江閣,江讓沒下車,只是發了條信息,阿姨立刻打着傘,拎出來一個袋子,江讓從落下的車窗裏伸手接了,把袋子裏的面包給了蕭遠,又跟蕭遠說了一個地址。

這個地方蕭遠沒有去過,他嘴裏咬着面包,一邊拿着手機設置導航一邊含糊不清的問:“老板,我們要去哪裏啊?”

江讓很淡的笑了笑,“去了你就知道了。”

江讓去的地方,是慕羽的公寓。

慕羽沒想到他會過來,打開門的時候臉色是蒼白的,身上穿着家居服,看到江讓的時候,他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兩秒鐘以後,慕羽才像是确定了這個人是真實存在的似的,問他:“你怎麽過來了?”

江讓就笑,他倚着牆,臉上的笑容很好看,“你不是說還沒吃飯嗎?今天在家做飯做多了,就給你拿了點過來。”

他頭發上、眉毛上都是細小的水珠,身上的衣服也浸了雨水的痕跡,雜亂斑駁的排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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