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Chapter村長表示接客好累

他看着沉鶴轉身走出帳篷,心裏卻藏着不能說的秘密。

他何嘗不想告訴沉鶴?但是那般真相,恐怕是她無法承受的……

如果是複仇支撐着她這麽一路走來,那麽就讓她這樣繼續走下去吧。

雖然仇恨和恐懼的火焰仍會在她心中熊熊燃燒着,但至少——

她還能活着。

阿清閉上眼,仿佛就能看見那白色的小花,純潔得像主的衣擺,塵埃不染。

但那紫色的紋路,卻是地獄的幻影……

哪個迷途者能看得清自己?看得清外界?呵,陷入癫狂中的人,陷入幻想中的人,陷入扭曲中的人,為了保護自己,從淤泥中匍匐着爬出,假想着相對光明的過去與未來。

沉鶴啊沉鶴,真相永遠比假相殘忍。

就讓那段過往沉入池中吧,去做一只自由的鶴,不要回頭,不要回想。

不過都是,

可憐人。

……

少女甩轉武器的樣子,他們早就看過了。

畢竟……那沉在池中的血泥,是你親手抛下的啊。

Joe進來後,發現阿清一臉陰郁,“剛剛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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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清搖搖頭,“沒什麽。”突然,他仔細看了看Joe,發問道,“你喜歡她是不是?”

Joe愣了一下,随即傻笑着點點頭,“恩!”

“……她的心結,我不能結。以後,只能靠你陪着了。”

Joe點點頭,“這自然的,我不會讓沉鶴離開我。”

如此……便好。

“說吧,你要問什麽?”

Joe扭捏的看着他,結巴地開口,“我,我想問問……我和沉鶴的姻緣。”

阿清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別裝了。”

只這三個字,輕易地看破了Joe所有的僞裝。虺蛟豈是池中物?靜待來日化為龍!

Joe一震,随即面色鄭重,正襟危坐。

他向阿清作了作揖,以示敬重。

“我要問的事情,不僅關系到我自身,也關系到無數軍人和百姓,關系到整個帝國的未來。現在,我希望村長能以整村人的性命起誓,不會把我的秘密洩露出去。”

阿清不氣反笑,“整村人的性命?好大的口氣,我倒要看看你想問什麽。我答應便是,你說吧。”

Joe不複往常的嬉笑,面色嚴肅,一板一眼,有股懾人的威嚴從他身上散發出。

他輕聲開口,說了一句話。只這麽一句,饒是阿清,也是一震。

他不曾知曉外界的事務,但那個人,那幾場大戰,外鄉人不知給他手舞足蹈地描繪過多少次。

“……你……?”

無數話語都隐藏在那無盡的省略裏。

Joe正色點頭。

“……這種事情……”阿清起身,不住地踏來踏去,時不時還望Joe幾眼。

最後,他猶豫着下了決心,“你等等吧。”

說完,他便進了裏屋,拿出了類似龜甲的玩意。

“這東西,我四五十年沒用了,你別期待太大。”

Joe作謝說,“村長盡力便好。”

阿清閉上眼,接着身上散出了淡淡的光芒,有細小的光粒在繞着他歡快地游動。

在阿清的指示下,極少一部分的光粒融入了龜甲,發出柔和的光芒。

阿清像是在忍耐着什麽痛苦,臉上有一層薄汗。

“嗚……”他難耐的呻吟出聲,最後終于光粒從龜甲上縮回,重新回到了阿清的體內。

阿清喘着氣睜開眼,看着難掩擔憂的Joe擺擺頭,“我沒事。”

Joe長舒一口氣。

“……你要問的那件事,有點眉目。”

Joe心裏一動。他找了這麽多年,早就不抱多少希望了。這次來天沙,不過是因為有人賣給他消息,所以他來碰碰運氣。誤打誤撞碰上鬼城和占蔔師,沒想到居然多年所求有了回報。

“你側過耳來。”

Joe向前,阿清在他耳邊輕輕說了什麽。

“我所知道的,只有這些。更多的,要靠你們自己探尋了。”

Joe點點頭,向阿清微微一拜,“多謝村長。來日事成,你定是功臣。”

阿清笑着擺手,“算了,你還是讓我當個小村長吧。只是……”他看着Joe,說出長者的勸告,“無論結局如何,切記好好活着。有人……在等着你。”

Joe望了一眼帳外,心裏一軟。他對着那個活了不知幾十年的村長,正式地拜了一拜。“晚輩謹記。”

帳外,陽光正好。

下一個進來的是修文,他叼着煙,吊兒郎當的。

與前二人一個問真相一個問機密不同,他沒有什麽想問的。

他看着阿清,說:“村長啊,我這人直來直去的,也沒什麽好問的。等哪天我有想問的,我再來找你行不?”

他做事磊落,心胸坦蕩,這半輩子都是這麽過來的,沒有什麽事要問天問鬼神。

阿清微微一笑,“行。你們不是有ID表嗎?這裏的坐标允許你記錄。”

修文一笑,退了出去。

再下一個,是吟游詩人。

他那如星的眸子映得帳裏的燈光都黯淡幾分,阿清從很早就開始注意到他。

這個男人所懷有的秘密,絕不比他的那些夥伴少。

長秋坐定,看着阿清,輕聲開口,“我想問的……是一段記憶。”

他緩緩敘述着,眼裏帶着眷戀,帶着追憶,還有些許的苦澀。

而阿清就這麽看着長秋,目光柔和。

“……我可以幫你占蔔。但希望你能記住,無論發生什麽,你都要堅持自己的存在。不要迷惘,不要否定。”

長秋似懂不懂地看着他,點了點頭。

同樣痛苦的過程,阿清又經歷了一番。

他粗喘着氣,汗水浸濕了眼眶。

又是……一個可憐人啊……

長秋蔚藍的眸中,沉沉的擔憂替代了憂郁,讓阿清心裏又是一悲。

“如果,你想知道這一切,不妨跟着你的同伴。”

“同伴?”長秋疑惑地看着阿清,是說Joe他們嗎?

但是吟游詩人向來都是獨來獨往的,不斷地游歷,不斷地歌唱,像是沒有終點和故鄉的鳥,一輩子都在飛行。現在,是讓他跟他們一起飛行嗎?他們……會願意嗎?

阿清點了點頭,停頓了接着說,“在旅途中,你最終會明白的。”

這是預言嗎?

長秋看着那個少年,像是看見了簡潔人世中的微型上帝。

他點了點頭,“我明白了,只是……我該跟着誰呢?”

阿清一愣,最後一笑,“到時你就明白了。殊途,總會同歸的。”

這是所有水滴的命運,所有枝上葉的命運,也是你們的命運。

但他卻希望,這一切都不是如他想的那般……

那樣的命運……

實在太殘忍了。

下個進來的人,是陸生。

阿清微微一笑,從一開始他就察覺到了,這個神秘男人身上的異常。

陸生的面色很是平靜,只是淡淡向他點了點頭。

“阿休沒什麽想問的,所以我進來了。”

阿清說沒事,下回他有想問的可以随時來。

“那麽,你想問的,是什麽呢?”

阿清覺得自己的好奇心在蠢蠢欲動。

這個男人,簡直就像是遠古流傳下來的那個故事中薩塔爾的翻版。

陸生看着阿清,并不急切,“我要問的,是我。”

阿清看着陸生的眼神放出光彩,有趣,有趣!

“你先說說,你看出了什麽吧。”陸生反客為主,并不急着問。

阿清笑了笑,“呵呵,我看出了什麽?”

他仔細地看了看陸生,“你還記得我給你們講過的那個薩塔爾的傳說吧?”

陸生點點頭,“靈魂與肉體。”

“不錯。在我的眼中,你就是那個人。被放入了薩塔爾,而飛進了靈魂的人。”

陸生的眼神沒有發生絲毫的變化,只是沉靜的點頭,“不錯。”

“那麽,現在可以開始了吧?”他對這個男人的過往很是好奇。

“我無法透露太多……但是,很明确的一點是,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處于23世紀的地球,而我處于的是21世紀的地球。”

阿清驚奇地看着他,口中喃喃自語,“……沒想到……居然是這樣……”

“在21世紀的自己死亡後,我發現自己蘇醒在這副軀體裏。不僅有了超能力,而且在短短幾個月內,這具身體就與我原來的樣子并無二異。”

阿清上上下下打量着他,像是面對着稀奇物種。

“我們雖然流傳着那個故事,但至今并無人能實現靈肉的分離,并且讓靈魂進入另一副軀體。你的重生,簡直像奇跡。”

陸生并沒點頭,對他而言,這場重生不過是上帝的擺弄,腳下踏出的每一步都是上帝所設定好的。只有阿休……是他的例外。

“只是,你能不能把重生的那段過程講的詳細點?”阿清問道。

陸生猶豫了一下,随即把那段經歷原原本本的道出。

“等等……”阿清突然皺着眉頭打斷他,“你,你剛剛說剛蘇醒時渾身劇痛?”

陸生點頭。

“然後,你恰巧喝了,阿休的血,異樣逐漸消失?”

陸生繼續點頭。

阿清一臉複雜地望了一眼帳外。

陸生見狀,主動發問,“這怎麽了?”

他搖了搖頭,“我不是很清楚,但你最好今後保護好他。”

陸生點頭,“……我會的。”

他也明白,自己恐怕無法放開那人的手了。

“Joe的下一個目的地,也許你可以與他同去。沒準,你會知道些什麽。”

“我明白了。多謝”

說完後,陸生退出了帳篷,室內一下清靜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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