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Chapter男神居然也會講故事!
沉鶴不住地往前逃,撞倒了誰也不在意。
他們都是怪物,都是怪物!
逃到河邊時,她才松了口氣。身旁那粉嫩的小花對她而言是最好的陪伴,給她無言的安全感。
她看着衆人撲躍過來,他們臉上的表情扭曲得不像人類,四肢也漸漸從衣服中脹破伸出,居然是密密麻麻的蜘蛛腳!五只龐大的蜘蛛向她爬來,他們身上有着棕色的茸毛,屬于蜘蛛的蟲器,身軀龐大有一人高,但卻長着各自的人臉!
“天,天哪!”沉鶴不住地往後退着,退到了河邊。
蜘蛛們看着她,幽幽地笑着,露出涎液。
沉鶴明明可以召喚出自己的武器,但她卻只想往後退,退到令自己安心的河裏,逃避這奇異的生物。
沉鶴一只腳踏進河裏,蜘蛛們卻加快了速度爬向她。
“別,別過來!”
沉鶴兩只腳踏進了河裏,蜘蛛們停止了動作。
河岸的粉花卻發出誘人的香氣,似在不住地說着,“沉下去吧,沉下去吧。沉到河底他們就攻擊不了你了。”
沉鶴慢慢地沉了下去,卻突然感覺腿上一痛,她一陣驚慌地想鑽出水面,卻被越拉越深。
怎麽回事?
Joe,大家,救救我……!
她伸出手想要呼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眼看着水面離自己越來越遠,心裏的恐懼也蔓延得越來越大。
到底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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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來救救我?
心中的驚恐像氣球一樣不斷膨脹,就在它爆破之前,沉鶴聽到了撲通的水聲。
有人跳了下來……
是誰?
……
那人似乎在向自己游來,暗黑的水底,那個人卻劃破了一道光明。
意識有些昏迷的沉鶴微微一笑,随即那人就帶着自己浮出河面。
剛上了河岸,沉鶴一陣亂嗆,還有人朝自己不斷亂噴,沉鶴甩甩臉,稍微清醒後,發現那是長秋。
她驚異地看着長秋,試探着問道,“……長秋?”
這時修文也出現了,冷冷一笑,“清醒了?”
腳上的痛感突然提醒着一個事實,剛剛在河中有什麽東西咬了她。
她轉身向周圍看去,果不其然,不遠處的Joe全身濕透了,一頭金發也都挂着水珠。
真的,是他來救自己了……
還沒怎麽多想,長秋已拿出急救箱幫她包紮傷口,修文在旁邊緩緩敘述着剛剛發生的事:“剛剛你去汲水的時候,我們在空地那發現了一個飛速躍過的黑影。”
沉鶴點點頭,那個“修文”也有說過。
“然後你回來了,我跟你說了幾句話,你突然問我,我的右手是怎麽回事。”沉鶴仍舊點頭,到這一段為止,他們的記憶基本是一致的。
“我那時用的是左手拿槍,你問我右手怎麽了,我覺得一陣奇怪,但還是跟你說,‘昨天不是被蟲子咬了嘛,就換左手了。’然後你就一臉驚疑地看着我,老子還從來沒被人這麽懷疑過!後來休息的時候,你問我我的傷口還疼嗎,我甩甩手說不疼了,結果你一臉見到鬼的表情!”說到這時修文仍是一臉郁悶。
“然後你就一直胡言亂語,答不對題,真是中了邪了!後來你還一直往河裏面跑,我們跟你說河裏不知道有什麽別亂進去,結果你反而沉得更厲害!”修文瞥了瞥沉鶴的傷口,嘆了口氣,“這下好了吧,被咬了……”
這時Joe走了過來,拿着毛巾幫沉鶴擦頭發,“現在暫時沒地方把濕衣服換下來,你先擦幹,晚上紮營後換上衣服好好休息。”
沉鶴深深地看了Joe一眼,随即點點頭,把在她眼中看見的畫面向衆人陳述了一遍,衆人的臉色漸漸變得凝重。
……
“不好,快離開這條河!”阿休似是看見了什麽,突然白着臉向大夥喊道。
衆人不明所以地往後退,“怎麽了?”
阿休把掃描II系統連同它分析出來的資料用ID表傳給了衆人。在準備的那段時間裏,他不舍晝夜,終于把這套系統研發了出來。掃描I所能分析的怪物只局限于圖鑒裏,即已上傳的資料中。掃描II則利用了生物結構相近性原理,根據與它生物結構相近的已知的怪物來推斷出敵人大致的特性和要害。
“這就是幻影花……?”衆人看着ID表中的資料,心中驚懼不已。
【幻影花:花色粉嫩,嬌小纖細,其花香有使人致幻的作用,嚴重可置人于死地。常與其他怪物配合來攫取獵物,多以血為養料。】
沉鶴看着掃描II中的介紹,慘白着一張臉。原來這麽美的天堂之花來自地獄……想來早上她去汲水時,花香已開始進入大腦,造出幻覺了吧?
那在水中的,便是它的搭檔嗎?
長秋把噴霧又在每個人面前噴了一遍,确保不受幻影花控制。
“水裏面……有東西。”沉鶴說道。
陸生點點頭,“讓我來吧。”電碰上水時可電力大增,沒有一個生物能逃脫得了。
在陸生的操縱下,一個電球快速向水中飛去,從遠處也能看見電流在水中擴散,發出駭人的光芒。水底似乎有什麽在翻騰,攪動了底部的泥沙,渾濁的泥土翻越到河面上,像是血一般瘆人。看這動靜,想來底部的怪物并不小。
大約幾秒後,河中的動靜停止了,陸生揮着手讓他們往後退,自己上前,把那逐漸浮到河面上的怪物給抓了起來。
是只水底蛛,大概有一個成年人人大小。
沉鶴現在一看到蜘蛛就反胃,她別過頭去,微嘔起來。
阿休看着那玩意,渾身毛茸茸的,大概有八只細長的腳,腦部渾圓,雖沒有人臉,但也更加醜陋不堪。想來剛剛衆人在空地旁瞥見的黑影就是它了,它與幻影花合作,想把大夥騙進水裏去,好讓它吞食,而它又把獵物的血液供給給幻影花,供其生長存活。
阿休盡職盡責地拍下了水底蛛的形态,又輸入了一些介紹,上傳到了自己的資料庫中。
“阿休,水底蛛有毒嗎?”Joe湊近問道。
阿休搖了搖頭,這個蜘蛛口器極大,又有細牙,身上也只有黑棕色,并沒有五顏六色的皮表,看起來不像有毒,“系統掃描出來的結果沒有明說,我也不好确定。為防萬一,而是做些措施吧。”
長秋點點頭,又給沉鶴服下一顆多用性解毒藥丸,“不知道有沒有用,但多少沒有副作用。到時候如果感覺到哪裏不對勁,記得叫我。”
沉鶴點點頭,“麻煩你們了。”
“不礙事。”
這一趟下來,衆人都是疲憊不堪,修文想抽根煙,想起現在戴着面具只能作罷。
“不是說一方水土養一方人嗎?這裏的玩意兒都這麽怪,沒準都是這裏的山水給慣的!我看啊,那長生村,沒準也是個怪地方。”
修文的猜疑不無道理,這地方邪門的很,他們做足了準備,還是不時的鬧事情,不是毒蛇蟲蟻,就是這麽大的一個變異蛛,還有致幻的幻影花,下一回碰上的不知會是什麽……
Joe依舊冷靜,“不管怎樣,我們已經來了。多注意些,不會出大事的。”
他環視一眼衆人,“別忘了,天沙我們都闖過來了,沒道理闖不過這毒蛇林。”
衆人點頭,收拾了一番,疲倦地坐在河旁的岩石上。
陸生見阿休似乎精神萎靡,摸了摸他的頭,“精神不好嗎?”
阿休無精打采地點點頭。
心裏微微心疼,這時腦中突然一動,陸生看着他:“我給你說個故事吧。”
阿休目光灼灼地看着他,衆人也眼巴巴地湊上來,陸生很少說有關自己的事,讓他講故事這簡直是天方夜譚。如果哪天自己回到過去,跟從前的自己說陸生給自己講故事了,只怕從前的自己會一個巴掌甩過來的,丫的做夢呢?
嘿嘿沒錯,他們現在就在做夢,還是白日夢。
陸生卻只是在大腦中搜尋着那段記憶,“……你們聽着玩就好。這個故事,是關于一個老師傅的。我們現在所處的這塊地方,以前叫‘湘西’,湘西這地方,人傳三邪的就是趕屍、蠱、落花洞女。那個老師傅就是湘西人,曾親眼見過一次趕屍。那時他還是個少年,晚上起來解手,突然聽到村外有鈴铛丁零丁零在響,感到好奇,就偷偷鑽到了村外。原來是個穿着道袍的法師在趕屍。那個道士腳踏草鞋,頭戴青帽,身着青色長衫,腰系黑色腰帶,左手執着銅鑼,右手拿着攝魂鈴。老師傅曾聽過祖輩父輩講過趕屍的事,但還從沒見過,就偷偷地在那望着。他曾聽聞只要死屍的口耳鼻用朱砂堵緊,再貼上符,趕屍匠在死屍面前搖鈴,死屍就會一跳一跳地跟着他走,直到回了自己的家鄉,躺進家人給自己準備的棺材裏去。老師傅見那趕屍匠率屍進了破廟,就偷偷進去瞧了瞧。他聽聞以前趕屍匠都是把屍體停在無人客店的,只是改革開放後他們那兒的客店就被改成土地廟了。法師一般在晚上會離開客店,天亮就回去領屍繼續趕路。屍體整晚都會在門板後面整齊地倚牆而立,一動不動,像個木偶,據說要是屍體動了,那就麻煩了……老師傅也是大膽,啐了一口就往那破廟裏去,想看看趕屍真相。那具屍體一臉灰白,直立在門板後,甫一進去便差點讓老師傅吓破膽。然後他鼓足勇氣湊上前,看着那具屍體……”
衆人屏住呼吸,精神高度集中,“然後呢?”
“然後啊……陰風陣陣中,老師傅正在研究那死屍的身子,突然聽到頭上一陣嘎吱響。他顫巍巍地擡起頭來,發現那死屍正睜開了眼,陰邪地盯着他!老師傅吓得命都沒了,連連往後退,那死屍就緊緊地看着他,然後扭動着嘎吱響的身體朝他撲過去。那老師傅只覺陰風陣陣,吓得尿褲子,逃出了那個破廟,逃跑時還不小心撞翻了趕屍匠放在那裏的背簍。”陸生瞄了一眼阿休驚懼的樣子,搖頭失笑。
“後來他回去越想越不對勁,那趕屍匠的背簍裏裝的像是被分解的屍體,但如果那才是真正的屍體,那立在門板後的那個是什麽呢?”
衆人睜大眼睛看着他,“那是什麽?”
“後來那老師傅在清晨時又去了那破廟一次,沒想到他親眼看見,那立在門板後的屍體,居然親自動了起來,把背簍裏的那具碎屍重新串得完整。原來立在門板後的,壓根就不是什麽碎屍,而是趕屍匠!那些屍體本來就不會自己走路,那些趕屍匠把屍體的四肢用特殊的藥物浸泡,然後割裂,裝上控制點,白天就用繩子在前頭像木偶一樣拉扯着走,晚上就把它們重新碎開來,裝進背簍裏,自己裝成死屍立在門板後睡覺。”
“……後,後來呢?”阿休看着他,想知道故事的後續。
“後來?後來那老師傅離開家鄉,天涯漂泊,最後定居在一個城市,學了點功夫,安老終死。”
修文不住地拍着陸生的肩,“精彩,精彩啊!陸小哥,我本以為你是個悶葫蘆,沒想到講起故事來比說書的還帶感!哪天去茶鋪裏再講講那些故事,我也好給你捧場啊!”
陸生淡淡瞥了他一眼,“精神了?精神了就繼續趕路吧。”
阿休想起陸生講故事時絲毫不改的平淡臉色,口上卻惟妙惟肖的模仿語氣,不禁樂出聲。他湊到陸生身旁輕聲打趣,“陸生,要不我把你賣了吧?到時你給大夥講故事,我幫你數錢。”
陸生捏了捏他的手,一本正經地反挑逗道。“可我只希望給你一個人講故事,而你是我一生的聽衆。”
阿休一聽莫名紅了臉,跑到前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