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Chapter那首詩的名字叫訣別
待衆人聚齊後,便向那老頭假惺惺地告辭了一番,最後出了村長家,走在街上。
街上那些做在家門口的村民盯着他們,眼裏沒有感情。
“昨天有個人居然在我的茶裏下毒……”沉鶴輕笑着搖頭。
“他們恐怕是忍不住了吧……”Joe說着。
到了村門口後,衆人等待了一番。
“沒想到他不願來送我們啊……”
“不知道是不是又被老頭纏住了。”
長秋的心一緊,此次相別,今後他們怕是再也見不上一面了。
這時,背後有人悄悄地接近了衆人。
“小心!”陸生餘光一瞥,攬過阿休奮力一躲,但還是慢了一步。阿休的手臂還是被村人的柴刀劃傷了,露出一大條血痕。
“嘶……”阿休倒吸一口氣,痛得呻吟出聲。
修文眼神一沉,拔出腰間的槍就狠狠對準發射,“找。死。”
衆人的神色都陰沉下來,看着那群突然襲擊的村民。
只是不知為何,本來還稍有理智的村人卻突然紅了眼,猛地撲過來,連遠處本坐在家門口觀望的村民也站起身來,朝這裏撲來。
“嗚……”有一個村民抓住了阿休的手臂,伸出舌頭想要舔傷痕上不斷流出的血液。
沉鶴的黑氣鐮刀一甩就把他飛到了街邊。“他們似乎都朝着阿休來……”沉鶴收回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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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點頭。那些突然發瘋的村人的确都紅着眼盯着阿休不斷流出血液的傷口,像是想要上來哄搶,分一杯羹。衆人在那個夜晚的想象在這一瞬間成了真。陸生神色一暗,咬住自己的手指,手上頓時冒出血珠來。他快速地在阿休的傷口上塗抹,雖然已盡力輕柔,阿休還是疼地緊緊皺起了眉。
只是陸生的血雖然有加快愈合的功效,但也無法立刻止住血。
“吼!”有人撲了上來,被陸生控制好力度的電流擊暈。
“這樣下去不是辦法,長秋,可以瞬移嗎?”修文大喊。
“林裏不安全啊!”長秋一邊答話,一邊躲避着攻擊。他作為輔助性和治愈性的隊友,對村民的攻擊無法反擊,只能盡力自衛。
“先去艇裏!”說完,Joe就召出了小飛艇,衆人急忙鑽了進去。
飛艇緩緩上升,但仍有不少村民跳躍而起,抓住飛艇的底部,直直地把它往下拖
“你們坐穩了!”Joe在操作臺前按下了一個鍵,随即,飛艇就開始高速旋轉起來,繞起了圈,不時地靠慣性和加速度把抓着底部的村人甩了出去。
“上面有瘴氣,飛艇在林子裏怕是飛不了。長秋,靠你了。”
長秋明白了Joe的意思,了然地點點頭。
艇中霎時響起了柔和的歌聲,像是天使再次降臨人間,播撒着美與希望的種子。
長秋回頭深深地望了村子盡頭一眼,像是想再看看某個人的身影,随即緊緊地閉上了眼,身上發出了悲傷至耀眼的光芒,承載着他所有的感情。
【走吧,離開我。但是我想,此後,
我會一直伫立在你的影子裏。
獨自徘徊在那孤寂生命的門檻處,
再也無法掌控自己的心。
我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
舉起手,平靜地迎着陽光,
卻壓抑着自己,不去感知你的手,
覆上了我的掌心。
茫茫天涯,無端厄運,教我們分離,
卻在我的心房裏,留下了你的那顆心,
跳動着兩個人的聲響。
我的所做所夢裏,都有你,
就像是酒,必然品的出屬于它的,
葡萄的芬芳。
而當我為了自己,向上帝祈禱時,
他卻聽見了,你的名字,
并且在我的眼裏,看到了兩個人的淚水。】
長秋被光芒照耀,但只有他知道,有無聲的淚水逃離了雙眼,掉落在地。
自己的。他的。兩個人的。
即使人似秋鴻,事如春夢,而今相別,餘生不逢……他都再也忘不了他。
此後,那個人,
住在了他的心底。
村子的盡頭,風兒吹起了紅樓的幔帳,室內旖旎。
“嗚……哈……”少年承受着老人的欲望,心頭思緒千番。
無法去送別了,這樣也好。不然,自己怕會忍不住求他們留下,或是帶自己走。
“小貓……在想什麽呢……”老人狠狠捏了捏他的皮膚,留下一道青紫。
少年吃痛地一喊,随即握緊了手中的香袋。
裏面,是長秋的頭發。
他恍惚着一笑,靈魂像是從身體中脫離出來,飛往他想去的地方,與那人,緊密地融為一體。
“你這性子,跟你媽媽一樣。”老人沒有得到回答,皺起了眉。
他拿出小刀,在少年的胸膛上,輕輕地劃開了個口子,血液很快流了出來。
“嘶……”痛覺讓少年清醒過來,卻仍是一臉淡漠。
是啊,媽媽。
爸爸把媽媽當作生育機器,生育了數不清的後代。
然後呢?他把爺爺恭恭敬敬地請進了媽媽的房間。
那場噩夢啊,從這裏開始,但它的種子,早在那些人抛下道德外衣時,就埋下了。
那時自己幾歲呢?什麽都不懂,就看着爺爺欺壓母親,幫不上一點忙。
“求你,放過我吧……”母親被虐待得接近發瘋,她一把拉過了自己,推向了那個老人。
“給你,貓兒給你玩,求求你,放過我……”
他不解地看着母親,心裏有未知的恐懼。
然後啊,就是爺爺嘴角勾起的瘋狂笑容。
喂……媽媽,為什麽要抛棄我?……
為什麽,要把我,送給爺爺?……
……
只可惜,她再也沒能等到他的詢問。
那年冬天,仍舊沒被爺爺放過的她,發了瘋,最後自己死在了湖底的空間裏。
她刺死了自己,沒蓋上冰棺,任由自己腐爛,魂種消散的一幹二淨。
之後的噩夢呢?持續了多久?被衆人唾罵是吸瘴氣的怪物,是賣屁股的娈童,是不該出生的存在……要不是為了那個目的,只怕他們早就殺了自己吧?
這樣的死局,無數次的逃離,無數次不甘地走回。
直到,直到他們的到來。他的到來。
只是啊,他們是好人……
他卻沒有這樣的好運。
喂,長秋啊……
你放心,我不喜歡你。
……
哈哈哈騙你的……
我啊,最喜歡你了。
如果當時我告訴了你,你會記住嗎?記住我喜歡你……
老人發起了最後的沖刺,少年緊緊地皺起了眉。
長秋啊,你知道嗎……那個用魂力發出咒語的人,也是個吸瘴氣的怪物呢。
對不起啊,又騙了你。
這是我的第一世。我,也只有這一世。
兩年……我還可以想你兩年。兩年後,塵歸塵,土歸土,魂種消散,徹底死亡,只怕是真的見不了你了。
迷蒙間,少年似乎夢見了初識的那一天。
長秋牽起他的手,“那就麻煩你啦,你叫什麽名字啊?”
少年緊緊回握着,“小貓。”
長秋溫柔地笑着,眸裏泛起了如鏡之海的輕漪微波。
就這樣相攜着,兩人歸向了只在夢中才存在的結局。
怎忍支離別古村,相思苦果漫消魂。
情如彼夢常入夜,半念蒼生半念君。——《長生秘事·長秋》
衆人在飛艇和瞬移的作用下,很快就回到了西雲鎮。
“現在已經快年末了。你們什麽打算?”Joe問衆人,“你們如果無處可去的,可以來我家。剛好,我也有一些事想跟你們說。”
修文笑笑,“我媳婦快臨盆了,我得回去看着我媳婦。”他望了眼衆人,“你們有沒有誰願意去我家過年的?到時孩子出生了認你們當幹爹啊。”
沉鶴難得的一笑,笑容驅散了多日的陰霾和緊張,“他們當幹爹,那我當什麽?”
修文一拍腦袋,“哎呀看我給忘了。認你當幹娘啊!哈哈……”
Joe有點為難地開口,“我好久沒回家了,這次過年,只怕得回去陪陪我爸爸……”
“沒事。”修文拍拍Joe的肩膀,“到時我把我孩子的影像發給你,也一樣的。”
最後,衆人決定,除Joe回家外,其他人都去修文家過年,等待孩子出生。
“別啦!年後再見!”Joe和衆人逐一擁抱,“到時,我還有個大秘密要告訴你們呢。”
當輪到沉鶴時,兩人都有靜默的片刻。
Joe的雙手輕輕環上沉鶴的背。沉鶴靠在Joe的肩頭,臉上雖沒有什麽表情,但總稍顯黯然。
“到時候你別忘了過來啊……我爸爸,很想見見你呢……”Joe輕聲說着。
沉鶴點點頭,“看了孩子,我就過去。”
Joe偏過頭,“媳婦,不介意我偷個香吧?”
“诶?”在沉鶴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Joe就在自己的臉上重重地“啵”了一聲。
“你……”沉鶴捂着那半邊臉頰,紅了臉。
Joe把頭靠在她的額上,“離別之吻嘛……好了,我該走了……”
他擡起頭,又在沉鶴的額上輕輕一吻。
“明年再見。”
他對着衆人說道。
衆人反應過來,随即一笑,“明年再見。”
白羊鎮修文家。
謝伊打開門後,見是修文後,臉上的表情驚喜萬分。
修文不在意大家的眼光,注意避開謝伊的肚子,跟媳婦纏綿地交換了一個吻。
“你擔心死我了……”謝伊靠在修文懷裏,輕聲說着。
修文撫摸着謝伊的長發,“你丈夫多厲害你又不是不知道嘛!再說我那些朋友,各個可都是人中之鳳,天之驕子,水底蛟龍啊!”
謝伊撲哧一聲笑出來,她從修文懷裏起身,嗔了他一眼,“別亂說了,叫人家笑話。”随即,她上前,迎進衆人,“來來來快進來,這幾天沒累壞吧?”
衆人笑了笑,“還行。有修文大哥幫我們呢。”
修文回頭白了一眼,“怎麽平時不見你們叫我大哥呢?”
阿休回嘴道:“誰叫你在我們面前就吊兒郎當的,在嫂子面前就那麽有男人味嘛!”
修文掏掏耳朵,“哎呀這話我怎麽聽得這麽舒暢呢……”
衆人就此安頓下來。那天是12月26號,離新一年的1月1日還有六天,離謝伊的預産期,還有10天。
“本來我還在想這次會不會只有我一個人過年了,你們回來的可真及時……”謝伊拿過一張單子,“我一個人不敢出去購年貨,現在你們來了可真好,能幫幫我嗎?”
衆人當然答應。
“牆貼、自動掃帚、懸浮燈、糖果、水果、蔬菜、肉、大米……”阿休一個個念下來,足足有二三十樣東西!“這麽多,天哪……”
他對過年并沒有太深的印象。爸爸還在的時候,一家人似乎有過非常美好的新年時光,但自從爸爸去世之後,家裏經濟水平一落千丈,媽媽又病着,他們也就再也不關注新年了。
上一年,他還和阿息一人一個面包、一小瓶飲料,過了奢侈的新年。而今,現在有衆人陪着,又不再像以前那樣拮據,他對這個新年還是十分期待的。
下午的采購過去後,晚上睡覺時,阿休仍和陸生一間。
“上回我睡的那間,還沒有修好。”陸生說這話時臉色不改心不跳。
阿休經歷了這一趟明白許多,也不揭穿他。
當夜在床上時兩人又氣喘籲籲地互相套弄了一番。
閑情日短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