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玉佩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白母幾步上緊緊攥着白鏡淨的手,一點一點描摹着白鏡淨的五官。好像生怕幻夢醒來一般,滿是重逢的喜悅和思念。
白鏡淨默不作聲,盡管不太适應和人肢體接觸,卻沒有任何掙紮。盡管劇情不一樣,但是白母的反應和記憶裏原書中的差不多。
看着母親激動的樣子,白霖一向冰封的表情終于也融化了一些,顯露出笑意。
“妹妹回來,大家都高興,我做哥哥的肯定得給些見面禮。”
自己這個妹妹以前過的苦,在白家絕對不能再過以前那種生活。但是貿貿然給錢也顯得好像用錢買感情,白霖只好找了這個理由。
白霖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張卡,想遞給白鏡淨。
可白鏡淨看了一眼,卻搖了搖頭,伸手指向隔壁會客室桌子上放的一堆古董,看着白霖說:“我想要那個。”
那一堆是白霖昨天從拍賣行給白父買回來的古董,今天順道就給帶回來了。都是些真家夥,精品,但再怎麽精,也比不上這張卡的。
白霖眼中流露出幾分玩味,他輕擡下巴:“随便挑。”
白鏡淨去到會客室,在滿桌瓶瓶罐罐中巡視了一眼,最後拾起在角落裏的一塊玉佩。
這塊玉佩顏色乳白,入手溫潤,是上好的羊脂白玉。戰鼓形态,鼓面上卻又雕着一頭牛,沒有角,且只有一根蹄子。表情兇狠,與玉的質感十分不符,給人一種違和感。
“對對,宿主!就是這個!”系統興奮地說,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叫喚讓白鏡淨來拿這個。
“上面雕的是夔牛①,一種神獸。聲大如雷,在上古時期卻被生生剝皮做成戰鼓。無論是無妄之災的經歷還是雷鳴般的叫聲,都極其具有震懾力,看來裏面封的鬼一定是個大家夥!”
白鏡淨摩挲着玉佩,上面籠罩着一層淡淡的黑霧,但是可能是因為封印,并不能感受到深淺。不知是因為玉的材質還是裏面的家夥,能夠感覺一直有些浮動的靈魂也沉靜了下來。
“你好?”弱弱的女聲在身側響起,白鏡淨随手将玉佩塞到口袋中。回頭看去,是寧暖,她已經收起了剛才的表情,現在看起來十分的溫柔純善,嘴角噙着微笑。
寧暖比白鏡淨高半個頭,白鏡淨看了她一會,直到寧暖嘴角的微笑慢慢僵硬,才回道:“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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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寧暖,算起來我比你大兩個月,算是你的表姐。”
見白鏡淨沒有說話的意思,寧暖只能接着說:“你回來之後叔叔就派人去查了,我們都知道你這些年經歷了什麽了……”
說到這裏,她垂下頭,眼眶好像都紅了,拉着白鏡淨的手,比本人還要委屈難過。
“不過!霖哥哥已經吩咐下去了,壞人一定能受到懲罰的,以前的苦難都會過去的!以後我保護你!你就把我當親姐姐就好。”
白鏡淨點點頭,這可是原書女主……盡管書中寫的她猶如白花一般純潔善良無害,但就自己感覺到的,顯然不是這樣簡單。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白鏡淨垂眸。現階段她最好還是保持低調,靜觀其變。
白母也過來,欣慰地看着白鏡淨和寧暖,拍了拍兩人握在一起的手。
“淨淨,這是你小表姐,也是個苦命孩子,咱們都是一家人,就當她是你親姐姐。那是你大哥,你還有個姐姐,她現在在劇組,明天就回來了。來來,我帶你看一下家裏,以後你就在這裏生活了……媽媽一定會把最好的都給你!”
白鏡淨的心忽然一顫,最後一句話好像喚醒了記憶深處的感情,讓她産生一種既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好像以前也有人這樣對自己說。是自己遺忘了的記憶嗎?
“對了,淨淨,你以前……跟那個女人叫名字,那現在你是想……”白母猶豫着問。
“我就是白鏡淨。”白鏡淨說的很堅定。
“好,好,你就是淨淨,就是我的淨淨……”白母眼眶又濕潤了,輕輕擦拭着眼角。
下午吃過飯,白霖就去處理那個女人以及白鏡淨的身份,戶口和轉學問題了。白母領着白鏡淨慢慢地逛白宅,熟悉這個以後住的地方以及這個家。
整個B市的雲間別墅群都是白家的産業,走的高檔別墅路線,而白家也從中選取了最大的一棟樓王安置住下。
地上三層地下兩層,健身房,游泳池,娛樂室,一應俱全,還有室外的園林與設計,光走下來都用了好久。家具更是采用最頂尖技術,室內設計也是國際著名設計師定制。
白鏡淨對為人處世并不擅長,但有了悲慘的經歷為背景,一切冷淡與少言寡語都變得合理起來,反倒使得白母更加憐惜了。
等到一趟下來,白母顯出來一些疲态,白鏡淨終于找到機會回屋。
有了獨處空間的白鏡淨,背靠門板,終于松了一口氣。
白母的熱情對她來說甚至有些負擔,從昨晚開始,那種包含了愧疚而更加熱切的感情,她不知道面對那些情感與話需要作出什麽反應,所有人類的情感對她來說都是初見,十分陌生。
但是……白鏡淨輕輕感受自己正在勃然跳動的心髒,這種煩惱不同于漫長的孤獨,要讓人輕松了許多,至少感受到自己是真正活着的,自己的靈魂在逐漸蘇醒。
白鏡淨坐到桌前,從口袋中掏出自己今天拿到的玉佩,打開臺燈細細地看。
她能夠感受到其中的鬼氣,但是這禁制對她來說就像是銅牆鐵壁,倒不是說太過強大,只是覺得毫無破綻,不知從何下手。
上面被鎮壓的邪祟之氣注定不詳,甚至帶有幾分血氣,盡管并未主動害人,卻有人因此倒過黴,這絕不是善物。
但是每一只鬼對于白鏡淨來說都有價值,負七百多萬的功德值,對她來說比這個禁制更難以跨越。
“宿主,你把他帶在身邊也有好處的,你的鬼力和身體還不貼合,需要有東西來鎮靜一下。”系統解釋道,童聲全心全意為宿主着想。
還沒等研究出個所以然,就聽到秦管家敲門,該下樓吃晚飯了。白鏡淨嘆了口氣,随手揣進了兜裏。不管怎麽說,當個儲備也是好的,以後再找方法超度了它。
一下樓就見全家人圍坐在餐廳,滿桌山珍海味,香氣逼人。白鏡淨對吃的倒是來者不拒,但剛坐下還沒有自己伸筷子,碗中卻已經飛速堆起了一座小山。
“淨淨,多吃點,看你瘦的。這個有營養,我專門讓廚師做了給你補補身子。”白母看起來就是個貴婦人,一雙筷子倒是用的出神入化。
“謝謝。”白鏡淨無奈應了一聲,餘光看到寧暖的臉色更暗了幾分,她默默夾起碗裏一根雞腿,還沒入口,就聽門口突然傳來響動。
所有人看去,大門打開,一個女人走了進來。
來人個子高挑,長相冷豔精致,和白鏡淨有些相似,卻更加銳利妩媚。雖然穿着便服,臉上的妝卻還有些濃,看來是沒來得及卸妝就跑回來了。只是臉上的濃妝也無法遮掩之下的疲憊與憔悴,使她看上去有些不好接近的陰沉。
白辛将包挂在門口,喘了口氣,掃視過所有人,在白鏡淨的臉上停頓了一會才開口道:“爸,媽,我回來了。”
“辛辛回來啦,不是說明天才回嗎?”
“今天的戲份拍好了,我跟導演說了一聲,就提前回來了。”白辛說着,走過來拉開一個凳子,保姆立刻從廚房端出一份餐具擺上。
“姐姐,快吃點東西吧,忙一天了!”寧暖熱切地說,嘴角勾起,眼睛不似剛才黯淡,看起來十分親昵。
白辛拍了拍寧暖的頭,眼神卻看向白鏡淨,抿抿唇說:“你好。”
她的态度并不熱情,甚至算不上高興,十分拘謹矜持,好像面對的不是自己的親生妹妹,而是陌生人一樣。
“淨淨,這是白辛,你姐姐,現在是個大明星呢,你有沒有在電視上見過?”白母話語殷切,眼神慈祥而欣喜。
白鏡淨漫不經心地點了點頭,一心幹飯,眼中只有食物。
“啧。”白辛不露痕跡地撇撇嘴,眉頭微皺,眼神上飄,有些煩躁地戳着米飯。
“姐姐,怎麽了?遇到什麽事了嗎?”寧暖輕輕笑着,關心地問道。
“啊?啊,沒什麽事……”白辛搖搖頭,朝寧暖勉強笑了一下。
“就是劇組最近出了點事,好像有……不幹淨的東西什麽的。”
“飯桌上說什麽呢?”白父責備道,不贊許地看着她。
“……怎麽,她回來了,現在話都不讓我說了?”白辛突然被刺激到一樣,瞪着眼睛提聲反駁。
“你現在都敢跟我嗆聲了?”白父聲色俱厲,聲音明明不是很大卻格外震懾。
“我——”
“辛辛,別吵了。”白母打斷,一臉不悅。她好像聽出了什麽,将筷子輕輕放在碗上,嘆了口氣。“你跟我來一下。”
白辛不情不願地起身,還沒走兩步,就聽到一個冰冷且輕盈的聲音說:“明天,我能夠跟你去劇組嗎?”
她驚訝地回頭,卻看到白鏡淨一臉認真地看着自己……的臉。
“劇組可不是什麽游樂場,不是誰都能去的。”
“你怎麽跟你妹妹說話呢!”白母呵斥道。
但白鏡淨卻好像沒有聽到那句話,繼續說:“我能解決你的麻煩。”
白辛有些驚訝地愣住,嘴角扯動,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哼一聲:“行啊,去呗,我看你怎麽解決。”
“辛辛,過來!”白母也真的生氣了,站在樓梯口朝白辛冷聲道。
白父只是看了一眼白鏡淨,什麽都沒有說。倒是寧暖好奇地問白鏡淨,“你知道姐姐遇到什麽麻煩了嗎?你怎麽解決呢?”
白鏡淨沉默,她顯然不能說自己看到了她臉上帶着的濃厚鬼氣,顯然是被鬼纏上了。也正因如此,影響她的性格也極端,沖動易怒了一些。
鬼氣終究不是什麽好東西。
但白鏡淨的短暫沉默無疑又讓寧暖誤會了,她咬唇,等不到白鏡淨的回答,面色沉了幾分,卻又忽的挂起笑容,看起來有些強顏歡笑的樣子,說:“沒事的,妹妹不想說也沒事,我懂。”
白鏡淨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心想,你懂什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