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片場 “關你什麽事?”
一直到晚飯結束,兩人都沒有再回來。
吃完飯,寧暖和白鏡淨一同上樓去,剛過樓梯拐角,就隐約聽到旁邊書房傳來的若隐若現的聲音。
“媽,我懂,我知道她是我妹妹,但是你要真讓我馬上接受她這怎麽可能?對我來說她只是一個跟我有血緣關系的野丫頭,先不說看起來都不像什麽好人,剛才吃飯的時候招呼都不打,我可不覺得一個賣的女人能養出來什麽好姑娘。”
“白辛你說的是什麽混賬話?”白母性格柔和,說不出什麽重話,只是語氣中充滿不可置信,好像不相信自己的女兒能說出這種話。
白鏡淨心中思索。顯然那股鬼氣已經侵染了她的神智,但不管怎樣,這些話也是心中所想放大出來的罷了。
就算自己将鬼氣驅散,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旁邊的寧暖輕聲說:“妹妹,姐姐說的話你不要放到心裏去,我們都是很歡迎你的。雖然你看起來……但是我相信你會改的!”
她一臉認真,卻見白鏡淨嘴角輕輕扯了一下,這還是這個堂妹回來後第一次有這種幅度的表情。
“歡迎?”白鏡淨頭微微仰起直視,盡管個子矮了些,卻好像正在俯視她一樣。面無表情,幽深的瞳眸深不可測。“歡迎我?”
白鏡淨重複一遍,沒有再說。她轉身直接在寧暖震驚的眼神中推開書房門,房內白辛和白母同時愣在原地,還是白母穩重,很快反應過來,安撫白鏡淨道:“淨淨?你都聽到了嗎?你不要放在心上,你姐姐她……”
但是白鏡淨卻緊緊盯着白辛,薄唇開合,卻讓白辛面色又灰了一度。
“姐姐,念在你鬼氣熏心的份上,這是第一次。如果還有第二次,你所經歷的事情,就不像現在這樣簡單了。”
對不尊重自己的人,白鏡淨同樣不需要尊重。況且在場真算下來,誰會比她年齡大。
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亮,白鏡淨就起床了。
換上秦管家準備在衣櫃中的一套寬松的運動服,松松筋骨,先在白家院子中跑了一圈。
出了一身汗,長久沒有鍛煉過的身體有些虛弱,白鏡淨呼吸着日月交替的靈力,緩緩踱步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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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廳正在收拾的保姆看到白鏡淨,愣了一下,反應過來連忙打招呼。
白鏡淨點點頭,回去沖了個澡,就準備下樓去吃早餐了。
到了一樓,白父白母和寧暖已經在餐桌旁坐着了。白鏡淨剛坐下,就聽到白母朝自己說:“淨淨,我聽保姆說你早上出去跑步了?這是個好習慣,不過院子的路不算平整,要不我請人給你修個跑道?話說回來小區還有片空地,要不修個操場?”
白鏡淨剛拿起面包的手一僵,搖了搖頭,剛想開口,就看到白辛揉着眼睛,慵懶地下來了。
她一邊坐下一邊打了個大大的哈欠,還是素顏,能夠看到她眼下的黑眼圈,顯然睡得不好。
“爸,媽,我不都說了,不用讓秦管家叫我吃早飯,我該起自己就起了。”
“早飯必須要吃,你看看淨淨,人家一大早就起來晨練了,再看看你那黑眼圈,還明星呢,你是動物園的明星?”白母沒好氣地說。
白辛悄悄翻了個白眼,将牛奶一飲而盡,叼着面包含含糊糊地說:“行了,我也不占您老人家的眼,我這就走。”
白母欲言又止,無奈地搖搖頭,卻聽到白鏡淨的聲音響起。
“我跟你一起去。”
白辛回頭,上鈎的狐貍眼滿是不耐煩,顯然是要反悔,但是想到昨晚上的話,她又突然遲疑。
白鏡淨不急不慢地補充道:“她纏上你了。”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白辛更是面色一變,開口想要追問兩句,餘光看到白父白母滿臉疑問,還是憋了下來,朝白鏡淨招了招手。
白鏡淨正好吃完最後一口,剛起身就聽到寧暖說:“姐姐,我也想一起去。”
白辛沒有其他心思,正煩得很,一個兩個淨給自己找事。垂着頭,只覺得一股無名火快要将她整個人燒起來,剛想開口怒斥,白鏡淨正好走了過來,伸手在白辛的面前一揮。
恍惚間,一團黑霧好像被招走,白辛覺得自己周身一輕,眼前明媚了不少。呼吸也順暢了起來,心頭的火氣被咻地澆滅,只留一片冷意和徹夜未眠的疲憊。
她驚疑不定地看着面不改色的白鏡淨,就這麽點時間,寧暖已經到了身邊,乖巧地看着白辛。無奈,只能帶着她一起去了。
三人出了門,白辛将自己的車子開出來,上了車,才語氣急切地問出來自己的疑惑:“你說的是什麽意思,你怎麽知道的?你剛才對我做了什麽?”
白鏡淨坐在副駕駛,目視前方,不緊不慢地說:“鬼不達成自己的目的不會輕易離開,纏上你的那只怨氣不重但執念很強,你已經受到很深的影響了。”
白辛聞此憤憤地敲了一下方向盤,咬牙切齒地說:“我又沒幹過什麽虧心事,又不認識她,她為什麽非要纏上我?”
白鏡淨仔細看她眉間的鬼氣,也确實沒有看到血色。沉吟了一會,最後只找到一個可能的答案:“倒黴吧。”
姐姐哽住,說不出話來。
“姐姐,你們在說什麽呀?她是誰?”寧暖從後面湊頭,插進兩人的對話。
白辛嘆了口氣,一邊開車一邊解釋道:“我最近在拍一個電影,自從進了這個組就怪事不斷。先是我在化妝間,總覺得自己被人看着,背後發涼。後來東西經常被移動位置,起先還以為是進賊了,後來查監控确實沒有人進過。之後我在演戲的時候也會感受到自己被突然推動,前天晚上拍戲的時候我甚至直接失去了意識。”
她還殘留了一些恐懼,皺着眉,呼出一口氣才接着說道:“醒來之後,卻聽到片場的人說,在我最後的記憶那一條片段之後,整個人像是換了個人,演技拙劣很多。導演卡掉幾條,剛想生氣,就見我暈了過去。可我明明在那一條之前就暈倒了!
“後來我看錄像,那個時候我的眼睛不自然地翻了一下,之後我确實還在動!但那絕對不是我!”
白辛有些崩潰,其他人也都在勸她回去休息,她便直接離開了,回到家才安心了一些。只是一直感覺自己異常煩躁,惡意控制不住地滋生。到了晚上更是半夢半醒間看到一個長發女人在哭泣,吓得她一晚上沒睡着,打算去找經紀人,要麽毀約不拍了,要麽找大師去片場做法事。
“啊,姐姐,要不我們還是去找專業的人處理吧?這也太危險了!”寧暖擔憂地說,“堂妹,你也別鬧了,這種事情可不是玩玩的,我知道你也是想跟家人打好關系,但是……”
“停。”白鏡淨突然吐出一個字,清淩淩的刺骨讓白辛打個激靈下意識踩剎車,一聲劇烈的摩擦聲,幾人身體俱是向前傾倒。
還沒穩住身子,就聽見一聲巨響,還有路人的驚叫聲。
白辛和寧暖餘驚未定地看着車前那個掉落的巨大金屬字,那是旁邊大樓頂掉落的,要是砸中……自己這輛限量版跑車小命不保了。
白辛一口氣倒不上來,她顫顫巍巍地問道:“這,這也是那個鬼幹的?”
白鏡淨搖搖頭,無波無瀾。“鬼氣浸染,更加倒黴了罷了,沒事,走吧。”
白辛正色,她終于意識到自己這個妹妹可能真不是小打小鬧,這件事并非只是鬧鬧靈異事件這麽簡單了。
一向風馳電掣的她以龜速到了片場。
白辛這次拍的電影是一個古裝片,片場也是在影視城,街道建築古色古香,群演都穿着古裝走來走去,讓白鏡淨忍不住多看了好幾眼。
寧暖老實了許多,注意力被環境吸引,很是期待的樣子。
照在車上時說好的,白辛直接換衣服化妝去了,白鏡淨跟着在她的私人化妝間逛了一圈。
“白姐,這兩位是?”助理看到,向白辛問道。其中一位看起來有些眼熟,另一位……她剛一進來差點以為這幾天出怪事的鬼顯形了。
“啊,我妹妹,跟我來看看。”白辛含糊地說,畢竟也不能說是來捉鬼的。
助理了然,那個看起來清秀的姑娘好像确實有聽說,是白辛的堂妹,另外一個,是堂妹的同學嗎?
“怎麽樣?”寧暖從不相信鬼怪,她更傾向于姐姐最近太累了精神有些恍惚,至于剛才……巧合吧?但是看白鏡淨這幅玄乎的樣子,還是讓她忍不住問道。
白鏡淨伸手将一個傾倒的杯子扶起,搖搖頭。
“堂妹啊,我勸你還是別打腫臉充胖子,到時候不好收場啊。”寧暖眯起眼睛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根據叔叔調查到的資料來看,自己這個堂妹不過是個普通的學生,從小到大默默無聞,可完全沒有這方面的履歷。
白鏡淨回頭,直直地看着寧暖。
寧暖被盯得表情僵硬,白鏡淨毫無波動地說:“關你什麽事?”
她自認不過是一個想要拿功德的可憐人罷了。
說話間,化妝師已經給白辛上好妝,她回頭看了一眼,寧暖看起來表情有些奇怪,但她沒什麽時間去想。
昨天的驚悚經歷還歷歷在目,白辛這樣的性格也有點遲疑了,但看着自己那冷靜的奇怪妹妹,還是喝了口水,故作鎮定地起身。
畢竟是獎拿到手軟的知名影後,白辛很快進入狀态,随着劇組人員的共同配合,一切進展順利。
白辛的助理搬來兩個小板凳,讓白鏡淨和寧暖坐在角落。
寧暖被剛才那一通話氣的牙癢癢,剛想挪板凳離遠兩步,卻見白鏡淨突然起身,眉目淩然,向正在演戲的片場中間飛躍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