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傻狍子與啥道童

太皇太後今年便是六十有二了, 尋常這個年紀的老婦人,應該是喜愛熱鬧,住在紅塵裏, 每日裏瞧着兒孫環在膝下,便會覺得年老的日子過的順暢。

只是太皇太後搬來青羊觀住着,每日裏見着的遙遙的山林, 清修的的道士,喝不完的藥, 念不完的經。

日複一年, 年複一年。

何其枯燥。

可一個人, 若是病重的只能待在深山老林之中, 方能延長壽命, 親眼看着女兒長大成人,那想必總有人會願意。

太皇太後就是如此, 住在這深山裏,長年累月除了青羊觀的道士, 還有身旁伺候的宮人,倒也難見着生人。

長夜難明, 這日子過的總是讓人心生倦怠。

趙雲兮在青羊觀住過了一個冬天, 整座山脈能夠去的地方,都已經去過了, 便是懸崖峭壁一般的地方,她也在趙明修來時, 鬧着去過了。

趙雲兮走到床榻旁,就倚着腳踏坐下,握住了太皇太後的手,笑意盈盈看向她, “阿娘,可是兒臣吵醒了您,早知兒臣就明日清晨再來見您了。”

太皇太後眼角雖生皺紋,卻看得出來她年輕時定是位美人,她那雙依舊如初,清澈而又恬靜的雙眼,帶着一股撫慰人心的安撫力量。

她輕笑道:“你入了山門之時,阿娘就知道你回來了,自然而然就醒了。”

“阿娘。”

趙雲兮連日趕路的疲憊感,此刻得到了慰藉,她将頭輕輕埋在太皇太後的手掌心裏。

似乎這大半年來遇見的種種讓她心煩意亂之事,此刻也不必因此而煩惱。

她只需要在她母親身邊,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小孩。

來青羊觀的時候,已經入了夜,随行之人,只是簡單的收拾了一回各自的行李,還又用過了熱在竈上的熱菜熱飯,洗漱過就各自歇下了。

Advertisement

道門清淨之地,倒也不好喧鬧生張。

趙雲兮睡了一個難得清淨的安穩覺,第二日醒來只簡單打扮了一回,趁着太皇太後還未醒來時,她就爬了一百九十九階臺階,入了青羊觀道觀之中。

百靈提着竹籃,裏頭裝着香火果盤,上了五六十步,終于忍不住小聲的嘀咕起來,“殿下,您說為何道觀修在這麽高的地方呢?”

他們住的客院,就已經在這座青羊山的高處了,而且山路崎岖,乘馬車都要行上四個時辰,方能到達客院。

可這道觀卻還要再爬一百九十九的臺階。

百靈仰頭,看向那似高聳入了雲層裏的飛檐,便覺着苦不堪言。

這些道士修道,何必這般清苦。

“道家為何就不能像和尚修建廟宇那般,将道觀修在都城裏,日日都能得到數之不盡的香火。何必修在深山之中,就算有人想要來上香參拜,一見要走這麽多路,爬這麽多臺階,豈不是容易心生去意,不肯來了。”

百靈爬了十步臺階,便說出了一大段的道理來。

趙雲兮輕嘆了一口氣,“你什麽時候有這麽多歪道理了?”

“佛家修身,道家修心。”

“修身者,身處紅塵裏,度化世人。”

“修心者,身處深山裏,苦修自心。”

“都是修行,本就沒有不同。”

她調整了呼吸,雖說右腳上的傷,晨間醒來時,會隐隐有些作痛,到底被她忍下,她不緊不慢的走着每一步。

“既然要長住青羊觀,這一百九十九步臺階,日日都要走上幾遍才好。”

“你也要早日習慣才是。”

“正是因為我知山上清苦,所以原是不想讓你們跟着我在此,你可既然來了,便也要好好修身養性才對。”

百靈落了她兩三步,聽見這話,微微一愣,眼中有過苦惱,轉瞬即逝。

終于看見了道觀門上匾額的青羊觀的三個字的時候,主仆二人皆是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有一位小道童正垂頭喪氣的拿着掃帚掃地,偏偏地上幹淨的連一片落葉都沒有。

趙雲兮同這小道童是認識的,不免好奇問道:“修緣,你為何在掃地。”

修緣擡起頭來,像是包子一般的小臉上,滿是疑惑,卻也雙手掐訣與趙雲兮行禮,“無量天尊。”

“師父說我心中有塵,所以罰我掃地,掃到我心裏幹淨了為止。”

這小道童是道觀裏修一道長執掌戒律的弟子,既然罰他掃地,那必定是犯了措。

趙雲兮一想,“你這小道童,該不會又去山裏頭捉兔子了?”

修緣小臉一紅,倒是顯得心虛極了,口中卻是反駁,“我才沒有再去捉兔子。”

他是在底氣不足,“是有一只狍子跑進了師父的單房,我去趕走它,結果不小心踢翻了燭臺,燒了師父的單房不說,還險些,險些燒了整座道觀。”

“師父問我,為什麽要去趕狍子。”

“我說它偷東西吃,結果師父就罰了我。”

“我都掃了兩個月的地了。”

趙雲兮聽的是目瞪口呆,嘴都快合不攏了,半晌以後她才點點頭,很是肯定修一道長教導徒弟的方法。

修緣繼續懷抱着比他人還高的掃帚,掃着地。

趙雲兮感慨道:“你師父,還是太心善了,只罰你掃地。”

“要是我,我肯定就罰你日日下山擔水回來。”

修緣瞪大了黑溜溜的眼睛,“公主,你怎麽比師父還狠心。”

“我在你這個年紀的時候,再是頑皮淘氣,也沒有放火燒過屋子。”

趙雲兮感慨着,果真是人大了,見着比自己小時候還頑皮的孩子,才覺着小時候調皮搗蛋是是有多麽煩人。

她在修緣這個年紀的時候,最多,最多也就是領領着侄子侄女們爬樹。

修緣還在忿忿不平,“公主,你是沒瞧見那只狍子天天都跑到道觀裏頭來,偷東西。”

“現在還是如此呢,可師父就是不趕走它!”

趙雲兮有些明白修一道長,為何要罰他這小徒弟掃地了。

他可實在對那只狍子執着過了頭。

她眼珠子一轉,一顆心蠢蠢欲動,“你等我拜見過觀主,帶我去瞧瞧那頭狍子。”

“沒準兒我能幫你免了責罰。”

修緣大喜過望,“多謝公主,公主可真是個大善人。”

趙雲兮便在道祖前上了香,又與觀主說了一會子話,謝過觀主這些日子對她母後的照顧。一看天色果真是還早,她母後還在睡着。

她與修緣朝着狍子常去的地方,那裏是道觀後門的一處院牆,亂石堆放着,修緣趴在地上,指着亂石堆裏頭的縫隙,“那只狍子就是從這裏鑽進來的。”

修緣又道:“它一會兒就要鑽進來了,公主咱們快躲起來。”

趙雲兮很是耐心,随着他躲去了一旁的牆後。

過不起來,沒過半刻鐘頭,那處亂石堆就有了動靜,只見一只長着長尖耳,滿是黃毛的腦袋就從縫隙鑽了出來,露出了它消瘦的身軀,還有比兔子尾巴還短的白色尾巴。

它用着它那雙黑豆一般漆黑的眼睛,警惕的看過四周,便輕車熟路的沿着一條線路跑跳着。

他們三人忙跟了上去,一路跟着這只狍子跑到了一間單房裏。

這間單房門虛掩着,它能輕松的跑進去,一口吊起了油紙包就跑。

修緣擡着腦袋,“公主,你看,我沒有說謊。”

這只狍子,就是每天來偷吃東西。

師父不罰這只狍子就罷了,竟然只罰他!

“噓,別說話,咱們悄悄地跟上去,看它的窩在哪兒。”趙雲兮豎起食指噓了一聲,躍躍欲試的跟上去。

“殿下,出了後門就是山……”百靈忙阻止。

趙雲兮不以為意,“沒事,後山林子,修緣就是閉着眼睛也能走出來。”

修緣忙點頭,“沒錯!”

“百靈,你在觀中等着,若是有人來尋,就說我去後山找狍子窩去了。”

吩咐完,趙雲兮便興沖沖的帶着修緣去了。

二人原以為那狍子回歸了山林,就會跑的很快,沒想到它卻是慢慢的走,一邊走還要一邊東張西望,警惕着有沒有天敵。

修緣氣鼓鼓道:“公主,你說它怪不怪,它膽子這麽小,還敢跑到道觀裏頭偷東西吃。”

“你別着急,你自己看,它馬上就要回窩了。”趙雲兮倒是鎮定的很,還有閑情逸致觀察着山林環境,離道觀近的林子裏,一般都不會有動物做窩,可這只狍子蹿進了前方的一個大草堆裏頭,便沒了蹤跡,便知那是它的窩了。

“我們去那兒。”有棵枯樹倒是能站,趙雲兮一眼就瞧見,帶着修緣爬上去。能夠隐約見着那狍子窩裏頭的動靜。

那只偷了油紙包的狍子,拱嘴将油紙包給打開,露出了裏頭紅色的漿果來。

于是就能看見四頭毛茸茸的小家夥探頭吃起了漿果。

而那只狍子,只是輕輕地舔舐着小家夥們的毛發,半點兒都沒有動那漿果。

趙雲兮起先就猜中了些,而今一見,便不覺着意外。

倒是修緣,又是意外,又是後悔,“原來她偷東西是為了給她的崽子們吃嗎?”

所以師父肯定也是知道這狍子跑來偷果子,是為了喂崽。

“這四只小家夥,恐怕只有兩只是她的親崽,另外兩只許是別的雌狍的後代。”

“而另外那只雌狍,許是已經遇害。”

雌狍不長角,又是兩三只成年的雌狍會帶着崽子們一起生活。

若是有同伴,這只雌狍必定不會獨自一只帶着崽子們生活在道觀旁。

許是察覺到了修一道長的善意,所以才每每去到修一道長那兒偷取食物。

修一道長,可是極喜愛漿果一類的食物。

她輕嘆了一口氣,“現在你知道你師父為何要罰你了吧。”

她指着四周的大樹,還有光禿禿沒長什麽綠草,灌叢的地面,“你看這裏,有小崽子們能吃的食物嗎?”

修緣洩氣的皺起了包子臉,“可師父為什麽不直接告訴我。”

趙雲兮笑他,“這就要問你,竟然沒想過瞧瞧它為何會來偷東西了。”

“行了回去吧。”

修緣點點頭,跳下了枯樹,卻又見趙雲兮還在盯着那窩狍子看。

他伸出短短的手作勢要去接她,“公主,你是下不來了嗎?”

趙雲兮瞧見他的短手,不免好笑,借着他的手跳下了枯樹。

二人終于滿足了好奇心,便慢慢悠悠的朝着道觀回走着。

等修緣回去後,老老實實的在他師父面前跪下,長相一看就格外嚴厲,偏偏愛吃漿果的修一道長,面無表情的看向他,“可知錯。”

“弟子知道錯了,師父。”

“那只狍子,是為了養育幼崽,才冒險跑來偷您的漿果。”

修緣滿腦子都裝滿了問題,剛認了錯便迫不及待的說起,“弟子還問公主,為何師父不願意直接喂養狍子,而是放縱它前來偷東西。”

“公主說,師父是想讓那狍子保持警惕,不要光想着不勞而獲,每天就等着投喂,吃的白白胖胖了,遇着天敵就跑不動了。”

修一道長露出了微微笑意,“公主若是道門中人,比你這小道童還能更快得道。”

于是,趙雲兮才回青羊觀的第一日,青羊觀隐隐約約就有了她要帶發修行的傳言。

正在為太皇太後專心剝着板栗的趙雲兮,“阿娘,您嘗嘗,這是京都果子鋪的糖炒栗子,可甜香軟綿了。”

太皇太後輕抿了着,徐徐誇贊,“不錯,還是這個味道。”

趙雲兮還要剝,卻被太皇太後止住,“嘗上一二顆,便也夠了。”

“阿娘,您得多吃一點東西,您看這些都是您從前愛吃的。”趙雲兮笑眯眯的将那果盤全都擺出來,樣樣都覺着好。

“這回,我還親手做了幾個月餅模子,等中秋佳節到來前,我來做月餅。”

“貞娘生了個閨女,白白胖胖的,可惹人喜歡的。”

“就是玉和讓人生氣。”

趙雲兮絮絮叨叨的說着這大半年來發生的事情。

她有心的想要避過關于她招婿一事,可哪裏能想到,太皇太後心中就惦記着這回事呢。

可她也願意聽她女兒說起山下的見聞。

待到晌午時候了,趙雲兮端了藥,“阿娘,兒臣喂您。”

太後将藥喝盡後,方才道:“說來說去都是別人的事,你自己的事情呢?”

趙雲兮一驚,她可不就是不想說,才左顧言它。

太後心知肚明,只道:“可是沒有你瞧中的?”

趙雲兮忙撒嬌,“阿娘,您別生氣。”她母後讓她下山,就為了讓她招婿,可惜在山下她做了那麽多事,偏偏招婿一事十分不順。

太皇太後微微一笑,“我可有說過我生氣了?”

趙雲兮便硬着頭皮,将她招婿的過程簡略的提了提,又道:“他們都不好,所以兒臣暫時不想招驸馬了,兒臣就想陪着您,待您病好了,您能回宮了,您親自為兒臣掌眼,定能為兒臣挑到最好的驸馬。”

太皇太後又問,“那洵兒呢,如何?”

趙雲兮心裏頭一跳,好端端的,她母後怎麽提到了這個名字。

“洵兒如今如何了。”太皇太後許是瞧見她沒聽明白,又問了一回。

趙雲兮松了一口氣,原來母後是這個意思啊。

害她還一位母後知道了些什麽故意試探她呢。

雖說趙阿洵說起過,她的母後心若明鏡,并不一定

她想起了趙明修瘦骨嶙峋,病恹恹的模樣,心懷不忍,知道她母後對這位唯一的親孫子也是極看重的,斟酌着用詞,“阿洵當然也一切都好。”

“你們又吵嘴了?”

這都能聽出來!趙雲兮一驚,心虛不已,“哪有的事。”

“阿洵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朝事,我們連見面的時間都甚少,何來吵嘴一說。”

“母後,您別擔心。”

太皇太後這才沒有繼續追問,她喝過了藥,許是因為趙雲兮前來,她有了精神還能下榻,稍微走動片刻。

趙雲兮陪着她在院子裏頭散了一圈,她就有些乏累,散了發髻躺在榻上,“你這孩子,從前到我跟前時,總是要告洵兒的狀。”

“你們打小一處,我也想你日後能與阿洵在一處。”

趙雲兮沉默着,她果真是瞞不住她母後。

“行了,我不問你,只要你心中有主意就是了。”

太皇太後卻也只說了這一句,便阖上眼沉沉睡去。

趙雲兮悄聲離開,打客院走了一圈,又因為心中煩悶,而走到外頭去,卻見修緣小道童,背着背簍打客院門前經過。

“修緣,你要去哪兒?”

趙雲兮好奇一問。

這小道童今日開始不用掃院子了,又背着爬山,着實奇怪。

修緣邁着短腿跑過來,“公主,你要不要與我一起去送漿果?”

趙雲兮皺了皺鼻子,“不是告訴你了,不要擅自去喂狍子。”

修緣趕緊解釋,“我不喂它們,我就将果子扔的附近,讓它自己去撿。”

趙雲兮:“……”昨個兒她還在心中想着這小道童沒有悟性,今日卻覺着他可是太有悟性了,是怎麽就能想出這般麻煩的聰明法子。

她瞄了一眼背簍,裏頭已經有半背簍的果子了,立馬就妥協,“好吧,我同你去。”

他們穿着林間蜿蜒而上的小道,走了快有半個時辰,才走到狍子窩附近,修緣忙将背簍裏的漿果倒出來,堆成了一座小小的山。

趙雲兮頗為挑剔的看了好幾眼,到底還是說了,“你放些果子去別的地方,不然狍子還以為此處有陷阱,肯定就不敢上前。”

修緣乖乖聽話,抱着漿果四處散去。

二人躲在隐秘的大樹後頭,瞧着狍子小心翼翼的蹦蹦跳跳跑出來,叼了果子就往窩裏跑。可這不比油紙包方便,它每回就只能叼一顆回去,周而複始的不停歇來回。

起先看着還蠻有趣的,躲着看了小半刻鐘,趙雲兮便無聊的打起了哈欠,“傻狍子,傻狍子,原來這狍子是真的傻。”

“早知道,我就用油紙包着漿果了。”修緣不住的懊悔。

趙雲兮嘆口氣,開始替他愁的不行,“修緣,你要如何修道哦,你比這傻狍子看上去還要傻一點。”修一道長到底為何能收下這麽個傻徒弟,每日裏要收拾着殘局,得多累呀。

且不說這小小道童若是與道無緣,卻又困在這深山裏度過餘生,可怎麽辦喲。

修緣回過神來,驚恐的看着她,“公主,你現在的表情好像陛下施主啊。”

“我怎麽就像他了?”

“他每次看着你的表情,都像你現在看着我的表情一樣。”修緣不自覺的就往後退,那位陛下施主可吓人了,每次他和公主在一塊玩耍時,陛下施主總是目光冰冷的看着他,天曉得,他還是個六歲大的孩子呢,害他每晚都要做噩夢被吓得尿床。

趙雲兮一愣,而後反應過來,修緣竟然是在說她笨,她彎腰不服氣道:“好你個小修緣,以後可別想我給你好吃的糕點了。”

這山上皆是苦修人,小道童裏頭,獨修緣是出生就被扔在了山腳,被修一道長給撿回來的。他沒出過大山,整日除了做功課,就是上山下河的跑。

趙雲兮去年來時,道士們皆是淡然超脫世俗,獨這個小道童,天真無邪的很,二人結了善緣。也常在一處玩兒。

“你就等着吧,你師父再罰你,我肯定不幫你了。”趙雲兮撇下他,轉身就要走。

修緣忙背上小背簍,趕緊追上去,“公主,公主你等等我呀。”

“我剛剛撿漿果,還撿了好幾個超大的蕈菇,煮湯也很鮮甜美味,老人家肯定愛喝,你要不要拿回去?”

老人家指的是太皇太後。

趙雲兮心動,可她還記着仇呢,“不就是蕈菇。”

二人在山間小林拐了彎兒,卻又聽見了身後傳來一道凄冽怪異的獸嚎。

趙雲兮猛地回過身,看見那不遠處的的大樹們葉子嘩嘩作響,像是有獸從林間傳過。

可能是他們扔的漿果,不僅吸引了狍子,還引起別的野獸的注意。

修緣大喊,“糟了,肯定是那傻狍子被欺負了,我要去幫忙!”

趙雲兮提溜着他的後領,“你知道是什麽動物,就敢去,你信不信你被叼走還不夠塞牙縫的。”

“回去,找你師兄們去瞧瞧。”

修緣瞪圓了眼睛,公主同陛下施主更像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