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修文，僞更
不一會，伊莉莎白的姐姐，“老好人”簡班納特小姐便過來找她。于是伊莉莎白又向她的姐姐問起威克漢姆先生的事。簡班納特小姐便說道自己也向賓利先生求證過，她說【賓利先生雖然對威克漢姆先生并不了解，但他可以擔保他自己的朋友品行良好，誠實正派。】但是伊莉莎白覺得既然賓利先生自己都弄不清楚，他的擔保也沒有多少可信的成分，還是不願意改變原來對這兩位先生的看法。
不管怎樣，幾位小姐的話題都得就此打住了，因為柯林斯先生正喜孜孜地朝着她們這個方向走過來。卡洛琳于是同兩位班納特小姐分開，在邊上随意找了個沙發坐下。
達西先生之前與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的談話不歡而散。這是自然，任何一位紳士無端遭此質問也會怏怏不樂。達西本來站在一邊，威廉盧卡斯爵士又向前來同他說話，便心不在焉地應付着這位熱情的先生。對于威克漢姆的事情，達西問心無愧，也覺得清者自清，解釋太多反而顯得欲蓋彌彰。不過當他遠遠見到班納特家的二小姐與卡洛琳狀似親密地交談，卻覺得有必要将這件事同賓利小姐解釋一番。
其實達西先生是關心則亂。正所謂有的時候就算是親眼看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相，這兩位看上去相談甚歡的小姐也并不是談得有多愉快。
達西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找到了我們的賓利小姐。看到那個懶懶地靠在沙發邊上，手上拿着一杯紅酒，正在旋轉杯中紅酒自得其樂的身影，達西先生眼中劃過一道不明顯的笑意，這位小姐還是如同往常一般，就算是不喜歡的事情也能從中找到樂子來打發時間。
“卡洛琳小姐，是否介意我坐下呢？”達西問道，聲音裏帶着不自覺的柔和。
“哦，不。請随意，達西先生。”卡洛琳見到來人是達西先生，并沒有客套地站起來行禮，而是坐正挺直了腰板，向他點了點頭示意。
卡洛琳料想他是在舞會上過于無聊才會想到角落來和自己談談話，不料這位先生說道，“卡洛琳小姐，雖說閑談莫論人是非，但是你們兄妹是我的朋友，我覺得還是有必要就某位先生的事情向你解釋清楚。”
“啊，謝謝你的好意。你請說。”卡洛琳對達西居然會主動找自己談起威克漢姆先生的事情感到非常詫異。
“關于威克漢姆先生的事情，此前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已經與我求證。這位小姐似乎對我存在着一些誤會，認為我在威克漢姆先生的前途上動了一些不可告人的手腳。難道你就不想如同班納特小姐一般問我什麽嗎？”
達西說罷，緊緊盯着卡洛琳，想從這位小姐的臉上找出反對或是贊同的表情，可是他注定要失望了，因為我們的賓利小姐還沒從他這一番話裏摸着頭腦。達西先生你不是要解釋威克漢姆的事情嘛，怎麽又兜到我身上來了，你就這麽想要別人質疑你嘛？
“卡洛琳小姐，你呢？你也相信威克漢姆先生的話嗎？”
“哦，不是的，”卡洛琳回過神來，迅速說道，“達西先生，雖然我不明白個中的是非曲直，但對你的品格我從未懷疑。”
得到這個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回答，達西先生緊繃地表情放松了下來，沉默了一會，他又說道，“卡洛琳小姐，對于你的信任我十分感激。對于這一惡毒的诽謗，我只能說是清者自清，多做解釋只會讓旁人覺得欲蓋彌彰。但是對于你，我的朋友，還有賓利先生，我覺得有必要将整件事的來龍去脈告訴給你們。不論是作為駁斥也好，還是澄清也好，我總不願意你們被蒙在鼓裏。但是……此事幹系重大，我不得不請求換一個地方說話，并請求卡洛琳小姐你對整件事情進行保密。”
說罷，達西先生便站起來，将手遞給卡洛琳，示意她一同出去。
卡洛琳看着達西先生遞到自己面前那只修長的手愣了愣，才反應過來把手放進了達西先生溫熱的手掌中，随着他一同朝着花園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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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西看向身旁的女伴，月光下少女皎潔的側臉一如記憶中般寧靜美好，沒有一臉鄙視的神色或是其他質問之類的表情，而是靜靜的，等着他即将作出的解釋。他不禁回憶起拉文納姆舞會上那個月光下自得其樂的少女。當時他是去找自己的表弟菲茨威廉上校，卻不想同表弟一般當了回偷窺者，只是自己沒有被發現罷了。
花園裏，直到确定周圍都不見人影，達西先生才停下了腳步。
誠懇地看着卡洛琳，達西先生開口說道：“卡洛琳小姐，想必你已經知道威克漢姆先生的父親是彭伯裏莊園的管家，他在職的時候極其盡責，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因着這一層關系，先父對他極為疼愛，并有意願有朝一日讓他從事聖職。”
卡洛琳點點頭，達西先生接着将威克漢姆先生在老達西先生和老威克漢姆先生去世後暴露出來的種種劣行說了一遍：：“……威克漢姆因着浪蕩揮霍的生活不久便陷入困苦的境遇中去，在我拒絕推薦他當牧師之後，做了一件讓我自己也不願意記起，更不願提起的事情。”
說到這裏，達西先生流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頓了頓，他又沙啞着嗓音把威克漢姆先生因着看中了達西小姐三萬英磅的財産與女管家楊吉太太勾通，刻意引誘達西小姐與他私奔的經過講給卡洛琳聽：“……【好在喬治安娜把我這個哥哥當作父親一般來看待，我才有時間和機會采取行動及時阻止了這件事。】卡洛琳小姐，你也知道這件事情倘若公開出來會對我的妹妹造成多大的傷害！”
卡洛琳在心裏嘆了一口氣，其實也就在這是件大事，要是放在現代社會，私奔神馬的根本就不當回事兒，更不說未婚産子、先上車後補票的現象比比皆是了。不過卡洛琳自認識達西先生以來從未見過這位先生有如此痛苦的神色，心下戚戚，不禁開口安慰道：“威克漢姆先生與我們素昧平生，且不論他說這些話未免有些交淺言深，查爾斯和我也不會因為他的一面之詞就懷疑你的品格的。況且他在做下如此事情之後，又在背後颠倒黑白，煽風點火，實在太讓人不恥了！”
“我現在只擔憂其它的人恐怕已經受到他的蠱惑了呢！”
達西先生本是一個極為自制的人，只是回想起這件十分痛苦的事情才略微失态。見到卡洛琳非但沒有如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一般，反倒是過來安慰他，不由得覺得本來令人不堪回想的事情也沒有那麽痛苦了。又見那張小嘴，一張一合，吐出為他擔擾的話語，心下大為感動，于是說道：“卡洛琳小姐，對于此事，我不願也不能讓其它任何人知道。我只盼着謠言止于智者，人後造謠和受人蠱惑的事情着實非我們所能控制的。”
這後一句話說得的确是事實，卡洛琳贊同的點了點頭。連達西先生本人都不在意，自然也就不存在要不要敲醒伊莉莎白童鞋的問題了，反正已經有人有開了尊口了嘛。
既然誤會已經解開，或者說壓根沒有誤會這回事兒，達西先生同我們的賓利小姐便相攜回到舞廳裏去。
這邊班納特家的兩位小姐與卡洛琳同分開後也沒有聊得多久，簡班納特小姐不一會便同賓利先生下了舞池，伊莉莎白班納特小姐又不得不獨自一人面對柯林斯先生。
這位先生喜孜孜地上前對她說，他發現了一件極端重要的事情，這舞廳裏居然有一位是他的女恩人凱瑟琳夫人的侄子。他說道，“我真是太不醒目了，竟沒有早些發現這件事。不過應該還來得及去問候他吧，希望他能原諒，不要怪罪我沒有早些問候他。”
伊莉莎白覺得十分驚奇柯林斯先生竟打算冒然然地前去向達西先生自我介紹，要知道若是不經過旁人介紹便去同陌生人打招呼，定會被人認為是冒昧唐突，缺乏修養的。不過伊莉莎白對這位先生沒有好感，很樂意看着他出醜，對此并不加勸阻。
于是達西先生和卡洛琳一進舞廳，便被柯林斯先生纏上了。只見這位先生沖着達西恭恭敬敬地對達西鞠了一躬，然後便說起恭維話起來。他能說的也過就是請求達西原諒，自己深得凱瑟琳德包爾夫人器重之類的話來。
達西對這種不速之客一向敬而遠之，敷衍了他幾句了事。
柯林斯先生見達西先生不太搭理他也不以為意，又對着旁邊的卡洛琳奉承了幾句，便沾沾自喜地回到他的表妹那裏去，又絮絮絮叨叨同他的表妹說起德包爾夫人這位侄子的好處，至于賓利小姐，有了德包爾小姐珠玉在前，在柯林斯先生看來不過是本性使然地順帶恭維了幾句，并不值得多提。
作者有話要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