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
二輪哦,”岡崎真一手裏還剩半杯酒,他半個小時前就端着這杯了,“你不覺得喝太多了嗎?”
“閉嘴!我家裏又沒有美嬌娘管着!嗚嗚這個時候不喝酒怎麽能盡興!”寺島伸夫破罐子破摔,教唆道:“真一!你不是挺能喝的嘛!”
岡崎真一攤手道:“呀咧呀咧,我可是未成年哦~”
芹澤蕾拉偷笑着路過,“真純情呢~”
寺島伸夫抽了抽嘴角,“為什麽泰會和這麽奇怪的女人交往呢?”
“奇怪的女人……”岡崎真一笑道:“也沒有那麽奇怪吧!”
“明明就很奇怪啊……”寺島伸夫閉着眼正打算埋怨一通,一之濑巧神出鬼沒地勾住他的脖子,“我可不能置若罔聞啊,伸夫,竟敢這麽說我們公主!”
“放手放手!快死掉了!”
“巧,很抱歉,得請你簽個名。”他身後的經紀人竹哥臉上帶着讨好的笑意,商量道。
“啊?為什麽我到現在還非得工作不可啊?”
“抱歉!其他隊員的已經在彩排的空擋拿到了,因為看你好像很忙,就想之後再說,結果就忘了……這是非常重要的贊助商拜托的!”
“好吧好吧,”一之濑巧一邊嘆氣一邊埋怨道:“如果真那麽重要的話,下次可別再忘記了。”
“對不起吶……”
“認真點啊!經理人!”
岡崎真一看了眼松了口氣,轉身離開的經理人,笑道:“簽名了!真偉大啊!”
一之濑巧掂量了一下那疊厚厚的簽名版,無奈道:“因為我是大人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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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rapnest全部都是巧編曲的吧?”岡崎真一坐在吧臺的旋轉高椅上,支着臉頰問道:“而且還擔任這次唱片的監制,很辛苦吧?”
“還好啦。”
“難怪比第一張的銷量多了好幾倍~真帥氣啊~”岡崎真一笑眯眯的說道。
“哦?你真是可愛啊,20萬如何?”
“哈哈!”
“不過真是很厲害啊,”寺島伸夫晃了晃酒杯,“蓮寫的那種爛曲子怎麽就能被做成那麽動聽的聲音?”
他完全沒有注意到本城蓮就在他身後,聞言額頭爆出青筋,挑起他的衣領塞了塊冰進去,“真是抱歉啊,我那爛曲子!燒酒!”
寺島伸夫一個激靈跳起來。
“但是還是全靠有蓮的曲子啊~”
“你還真會見風使舵!”寺島伸夫內牛滿面,混蛋真一!
“對了,巧,給我一張簽名。”本城蓮一手搭在桌上,探身過去。
“好啊,紙呢?”
“誰會帶那種東西啊,從這裏面拿一張!”
“喂!這可是很重要的贊助商的!”
“我才不管!”本城蓮一點也不考慮一之濑巧苦逼的心情,迅速從那疊簽好的紙板裏拿了一張。
“……要寫名字嗎?”一之濑巧投降的接過來。
“八公~~”
“八公?”一之濑巧眯了眯眼睛,“好像在哪裏聽過……”
“巧你上次見過了啊,麻将大會上,”岡崎真一提醒道:“小松奈奈。”
一之濑巧恍然大悟,“啊!奈奈啊!”他笑道:“現在應該不需要了吧!簽名!”
“诶?但是她很想要啊!”
“什麽時候?”
“就是麻将大會的時候。”寺島伸夫說道。
一之濑巧按下圓珠筆,漫不經心地道:“那就不需要了啊,第二天就給她了。哈!簽完了!”
本城蓮眼角一抽,嘴裏的煙掉在地上,“等等,你說給了她什麽?”
“哈?要我說出來嗎?”
“那可是我女人最重要的朋友!你再沒操守也該有個限度!”本城蓮的聲音裏夾了幾分怒氣,“至少懂得節制一點吧!”
“為什麽?”一之濑巧滿不在乎的輕佻道:“我又沒有強迫她,這是你情我願的,她還搖着尾巴十分高興呢!”
岡崎真一愣了愣,閉上眼睛,沉默的低下頭去。
寺島伸夫終于回過神來,全身的血液仿佛凍結了,而他內心騰起一股熊熊火焰,是憤怒,卻燒的整顆心都疼起來。
“啪啦——”
一之濑巧冷冷的望着怒火中燒的寺島伸夫,仿佛被揪住衣領的人是不是他一樣,“要打架的話就去外面,這是為了巡演的工作人員舉辦的慶功會,不要破壞了。”
“可惡……”寺島伸夫咬牙,想要發洩怒氣卻無從下手,到底還是松開他,“我回去了。”
早知道,就不該來的。
岡崎真一淡淡看了眼寺島伸夫離去的背影,端起手中剩下的那半杯酒走到一之濑巧身邊,“巧先生。”
話音還未落地,他手一揚動作幹脆利落的把那杯酒潑了他滿頭滿臉,冰冷的眼神仿佛浸了燈光金屬的冰藍色,寒氣凜冽,“多謝款待。”
他扔掉杯子,一腳踩過地上那疊簽名箋和碎玻璃,頭也不回的離開。
作者有話要說: 咳咳……從“第二天是Trapnest東京巡演的最後一場”後面全是在複述動畫,但是我複述的也很西褲嗷嗷修改了好幾遍~~~ps下一章and下下一章小高、潮~~阿斯存稿好辛苦嗚嗚~~
親愛的們~快來包養我吧~一個晚上100萬全套服務喲~~ps贈送吉祥小可愛真一一只~
☆、禍心
從外側的人行道望去,東京彩虹大橋的景色相當壯觀,上下橋的構造顯得大氣華麗,懸索橋的纜繩有紅、白、綠三種色彩的燈泡接連點綴,它的身後高樓林立、城市徹夜燈火通明。
寺島伸夫仍然保持着抱膝的姿勢坐在地上,已經有半個小時了。
“喂,伸夫桑,回去吧?”岡崎真一微微仰起臉,視線卻不知落在了哪裏,“我來出出租車費好了。”
“你要走就走吧,”寺島伸夫慢慢站起來,嘆氣。
“可是我跟鳴說今晚會住你家啊!”岡崎真一眨眨眼。
“難道你回去她還會趕你出來不成!”寺島伸夫的口氣就好像家裏的老旺財蹬腿了一樣灰暗,“快回去吧!”
“你不會自殺吧!”岡崎真一擔憂的說,皺了皺眉,果斷怒,“巧真是讓人火大!小八明明是我們的寵物!居然被他搶走了!”
寺島伸夫嘴角一抽,囧道:“不要把人說得像狗一樣啊!”
“但是!總覺得不甘心啊!”岡崎真一忿忿不平道:“再把她搶回來啊,伸夫桑!你不是喜歡小八嗎?”
寺島伸夫垂下頭,“怎麽可能……”
“窩囊廢!”岡崎真一嘴一撇,鄙視他。
“我也沒辦法啊!小八喜歡的是那家夥啊!”寺島伸夫感覺心上那道口子嘩啦啦的淌血,忍不住氣到。
“但那只不過是作為歌迷的喜歡啊!”
“就算本來是那樣!但是一旦見了面,就真的愛上他了!”寺島伸夫大聲道:“要不然她怎麽可能上巧的當呢!”
“但是見面是在第二天吧?會是真的愛上他了嗎?”岡崎真一的視線落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我覺得她只是一時沖動而已。”
寺島伸夫這下真的被氣的狠了,他大步走過去,一把拽住岡崎真一胸前木星型打火機的鏈子,“怎麽連你也說這種話,小八不是那樣的女人!一定是巧說了什麽甜言蜜語,小八才會那樣啊,那家夥被欺騙了!”
“是這樣嗎?”岡崎真一慢慢的嘆了口氣,不忘扯回自己的鏈子,“可是我覺得小八也沒愚蠢到那個地步吧!”
“不是愚蠢!是單純!”寺島伸夫橫眉豎眼道,“她實在太純真了!”
“那個我知道啦,”岡崎真一特別冷靜的把手搭在欄杆上,“就像伸夫桑你對蕾拉的幻想破滅了一樣,你是不是對女人這種生物所抱的幻想過頭了?難道你以為女人就沒有j□j了?”
“我只是在說小八的事!”寺島伸夫氣極反笑,“不要把她和照顧你的那些輕浮女人相提并論!”
岡崎真一的眼神立刻冷了下來,“你什麽意思?”
寺島伸夫一愣,說道:“我并不是說鳴小姐……抱歉,我不該遷怒。”
岡崎真一定定看了他幾秒鐘,勾起唇角說道:“我可沒想過和我睡覺的那些女人是輕浮的,只是覺得她們膚淺,大家只不過是寂寞而已。”他臉上慢慢柔和了神情,仿佛月光落在水面上,“可是鳴是不一樣的,我們并不是那種關系。”
他并沒打算給寺島伸夫發問的餘隙,嘆道:“小八和男朋友分手後也很寂寞吧,但是伸夫桑你一直呆頭呆腦的,所以才會被巧搶走,而且就一開始是一時沖動,但如果是小八的話,可能會越來越認真哦!”
彩虹大橋對面的奢華街道整夜整夜的喧嚣,與它僅有幾公裏距離的不知名山野卻完全沉寂下來,岡崎真一站在那裏,站在誘惑與寂寞的邊緣。
“可是照巧的個性來看,我們不也只能眼看着小八受傷?”岡崎真一回過頭來,遠處的燈火在他臉上明滅,“就算那樣,伸夫桑也無所謂嗎?我可不想那樣。”
“……回去吧。”
許久以後,寺島伸夫回想這個夜晚,才發現那些真實殘酷的話語,其實是從一個年僅十五歲的少年口中,平靜道出。
壞事總是接踵而來。
岡崎真一想,太過完美的東西,都不是真實的。
他一個人靜靜窩在黑暗的客廳沙發裏,第一次覺得這裏大的有些過分。那種清冷孤寂的感覺,他已經有很久沒有體驗過了,所以在完全沒有準備的情況下再次體驗,那種感覺,就像是陽光下角落裏的陰影,人群中的孤獨……他感覺心裏好像空了一塊,不知道被誰偷走了,他卻怎麽找也找不回來。
發個短信吧?他想。
可是只是呆呆的盯着手機屏幕,萬一等不到回信怎麽辦?
打個電話吧,可是,萬一接電話的聲音,是他不認識的人的話,該怎麽辦?
鳴,你在哪裏……
你不是那樣的人,對不對?你只是有什麽事情出去了……你不會像小八那樣,因為寂寞去找別的男人,是不是?
“咔嗒——”
岡崎真一猛地從沙發上彈起來,幾乎是惶恐的朝門口望去。
月色透過落地窗安靜的灑落進來,鋪了滿地銀輝,那個人從陰影中一步步走到月光下,她低着頭,手指勾落腳上的涼鞋。
一個人,白色襯衫,牛仔褲……只是很平常的打扮。
岡崎真一心裏微微松了口氣,他并不知道自己依然是皺着眉的,那弧度很淺,小心的、無措的、害怕失去的。
他正想開口問她話,屋子裏卻響起了手機的鈴聲。
仿佛有預感似的,他心裏一涼。
不要……不要接……不會是那樣的……
“倉野先生?”水蜂鳴的聲音夾雜着淡淡的沙啞,她低聲道:“嗯,我已經到家了,多謝您的關心。”
為什麽……
“呵……讓您費心了。”她将一縷發絲別在耳後,微微偏過頭來,卻沒有看到他,“好的,再見。”
水蜂鳴挂掉手機,冰涼的雙腳踩在柔軟的地毯上,她怔了怔,擡頭道:“真一?”
“你去哪了?”岡崎真一的聲音平靜下有一絲顫抖。
“你回來了。”水蜂鳴揉了揉額角,視線有些模糊,“只是去見個朋友。”
“朋友?男人?”
“……嗯。”水蜂鳴輕聲回答,并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她閉了閉眼睛,從他身邊走過去。
岡崎真一猛地攥住她的手臂一把将她拉到身前,“這就是你一直拒絕我的原因?那個叫倉野的,是誰?”
水蜂鳴被他拽的一個踉跄,心裏也有點火,她皺了皺眉,冷聲道:“誰也不是!你不要胡思亂想。”
“那就告訴我啊!”他忽然無法控制自己的音量,像頭受傷的小獸,明明是在嘶啞的怒吼,聽起來卻像在哭泣,“你去了哪裏?和誰在一起?做了什麽?我——”
“夠了!”水蜂鳴揮開他的手,深深吸了口氣,“真一,你冷靜一點,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攥緊了空落落的雙手,低着頭,啞聲道:“那你就告訴我啊!”
仿佛是在哀求一般的控訴。
水蜂鳴卻沉默了,她的沉默,卻是那麽傷人。
“我真的搞不懂你……”岡崎真一的身體突然開始顫栗起來,好像是一陣陣寒戰,他視線落在她腳下踩着的一塊方形的棉織地毯上,然後低低笑了起來,“對你來說,我到底是什麽?一個寵物?被你照顧,讨你歡心……”
“騙子!”岡崎真一擡起眼望着她,那眼神寒極,幾乎一瞬間就把她凍住,“太可笑了,我竟被你這種女人耍的團團轉!”
“真一,”見到他這般神色,水蜂鳴低低嘆了口氣,眼神透露着疲憊,“……不是那樣的。”
他的聲音徹徹底底的冷了下來,“那就告訴我事實啊!”
“……”
“呵……也不過如此。”
我曾那般乞求,如果有一天,不再愛你了,我的生活會不會又像想從前那般頹廢堕落,我不想再要那樣的生活,所以,在我還沒有放棄之前,請你至少要喜歡上我……
他有多麽清楚明白,她不會挽留他。
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懂得這心痛,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那樣,就不會懂得這寂寞,如果沒有遇到你就好了,這樣,閉上眼睛的時候,就不會祈禱你出現在我身旁。
他突然明白,是因為沒有希望,所以才沒有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倉野先生會在文文快要完結的時候出現~~~~希望大家不要忘了他~~
……都木有留言,木動力……好傷心……
☆、大雨
水蜂鳴接到電話的時候,正好是淩晨四點鐘,她發現自己一點也不驚訝。
此時離岡崎真一離家出走已經過了兩個小時。
她按下接聽鍵的時候隐隐有一種預感,然後再聽到從電話中傳來的合成音的內容時,忍不住渾身戰栗起來。
那并不是純粹的恐懼,而一種興奮和恐懼的結合。重生以來,她等待這一天已經很久了,那十年心碎的折磨,夢想破滅的絕望,我都要你一一償還!現下已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只等待你按捺不住欲望,露出浸滿毒液的獠牙。
乙羽織夏,雖然我有着道德的底線,高傲不允許我踐踏你的自尊,傷害你的身體,但是,我一定會親手埋葬你的自由,讓你無盡的欲望在黑暗中歇斯底裏,卻得不到一絲放縱的空隙。
水蜂鳴搭車到達東京Midtown麗思卡爾頓酒店的時候,這裏已被聞聲而來的記者圍的水洩不通。她下車後迅速從另一條通道進入酒店,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然明天的頭條大概就是“日本首富水蜂亞門之女包養男妓,酒店捉奸”了。
“蘆田,麻煩把這些人打發走,有不長眼的就處理掉,明天我不想在報紙上看到任何有關今晚事情的報導。”水蜂鳴壓低頭上的帽檐,靠在拐角處的牆壁上,“順便聯系Cookie Music。讓他們派人過來善後。”
“是,大小姐。”
蘆田聖野低聲應道,他冰冷的仿佛無機質的目光越過水蜂鳴看向圍堵在1102號房的記者們,躬身道:“請給五分鐘。”
三分半鐘後,使用了非暴力不合作的強硬手段,終于人影散盡。
水蜂鳴低聲笑道:“我終于相信你原來是混黑道的了。”
“承蒙大小姐誇獎。”蘆田聖野丢掉白色手套,轉眼又拿出一副套在手上,“我會在這裏監視的,大小姐請放心吧。”
水蜂鳴點點頭,撥通了岡崎真一的手機。
一遍,兩遍,到第十七遍的時候,電話終于接通了。
“真一,開門。”
她靜靜伫立在門口,還能聽見門內傳來各自争執的聲音,水蜂鳴摘掉墨鏡,淡淡道:“岡崎真一,我叫你開門。”
門內聲音靜止了片刻,“咔噠”一聲,開了一小條門縫。水蜂鳴推門而入,飽受驚吓的芹澤蕾拉下意識的要關門,被心驚肉跳的岡崎真一掰住了門板,不然水蜂鳴的手臂很可能會被夾斷。
她一步跨進房間,腳一帶把門關上。
“怎麽回事?”水蜂鳴看到他臉上一道血紅的傷口,皺眉問道。
“鳴……你怎麽……”岡崎真一的聲音微微顫抖,他臉色一變,假裝鎮定的站直了身體,臉上卻露出了既是防備又有些害怕的神情,“不是那樣……你聽我解釋……”
水蜂鳴忽然覺得有些好笑,畢竟兩個小時前她才說過這話,可惜對方的反應是摔門而去。
似乎被她臉上那抹嘲諷的笑容刺痛,岡崎真一猛地向後退了一步,整個身體都在微微顫抖。
“不用說了。”水蜂鳴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力度大了點,被驚慌失措的芹澤蕾拉誤以為她要施加暴力。
“不是那樣的!”芹澤蕾拉虛脫一般的靠在牆上,失控的流下眼淚,“不是那樣的!是我把他叫來的……他沒有做任何對不起你的事……是我要真一……都是我的錯……怎麽辦……”
水蜂鳴眼前一陣陣發暈,睡眠不足再加上低血糖,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快要爆發了。
“當然是你的錯!”水蜂鳴毫不客氣的道,她撥弄了一下散落在臉龐的黑發,指尖透着輕蔑,“不管你是寂寞也好空虛也罷,嫖妓這種事做起來還真是毫無壓力啊,你也配作歌手!對方還是未成年!阿姨,一大把年紀了,好意思麽!”
這一席話當真惡毒,說的兩人臉色瞬間慘白。
水蜂鳴不屑看她一眼,其實心裏面都快氣炸了,面色卻愈發陰寒,她冰冷的視線透出一股戾氣,讓芹澤蕾拉從頭到腳毛骨悚然。
“你以為我到這裏是來抓奸了嗎?”水蜂鳴冷笑道:“我相信他。”
然後她拉着岡崎真一出去,看也不看她一眼的離開了。
水蜂鳴出來走了沒兩步,再也支撐不住,腳一軟跪倒在地。
岡崎真一立刻驚恐的扶住她,“鳴!”
“你怎麽樣?”他已然方寸大亂,眼底泛着通紅的血絲。
水蜂鳴一把拍掉他的手,自己扶着牆慢慢站了起來。
“大小姐。”蘆田聖野适時地走過來,遞去一盒巧克力。
水蜂鳴低低喘了幾口氣,拆開包裝塞了一塊在嘴裏,頓了頓,到底又取出一塊,“張嘴。”
岡崎真一呆呆的張開嘴巴,水蜂鳴将那塊海螺形狀的巧克力塞進他嘴巴裏。
“走吧。”
就在這時,外面忽然下起了大雨,萬能管家蘆田聖野時刻準備着,一把大傘足夠支撐三人。
水蜂鳴靠在座椅上揉着額角,緩了一會兒才看向目光呆滞,直勾勾盯着空氣的岡崎真一,頓覺頭大,青少年心理教育什麽的,還是等到徹底解決之後再說吧。
她嘆了口氣,伸手撫過岡崎真一的臉龐,從後座抱出急救箱,“怎麽弄的?”她低頭翻找着清創消毒的藥品,想了想,補充道:“你的臉。”
岡崎真一的臉龐突然抖了一下,他下意識地要伸手捂住受傷的地方,不讓她看見,卻被水蜂鳴擋開,她見他不回話,索性也沉默下來,只是拿出棉簽沾上藥水,動作輕柔的幫他清理。
過了好一會,才聽到岡崎真一低到嘶啞的聲音,“我在酒吧遇到蕾拉……她問我要不要和她……呆一晚……我發誓,我真的沒有,我只是想氣氣你……你相信我,鳴,請你相信我……”
水蜂鳴抿了抿嘴唇,輕聲道:“嗯,我相信你,後來呢?”
岡崎真一眼裏漸漸聚集了淚水,他一眨不眨盯着她的手,那淚水卻始終倔強的沒有滑落,“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他們怎麽就出來了……我真的不知道……”
水蜂鳴握緊他冰冷到抽搐的雙手,心尖一抽一抽的疼,“嗯,沒關系,你的臉呢?怎麽會受傷的?”
岡崎真一的淚水終于滑落,他一邊哽咽的小聲哭泣,肩膀微微縮起來顫抖着,“被拍到了……她給我錢……還有……親我的時候……可是我拒絕了的……”
水蜂鳴生平第一次産生了要把某人千刀萬剮,一片一片下油鍋的想法,她連一根手指都舍不得傷害的人,捧在手心怕碎了,含在嘴裏怕化了,竟然被欺負成這個樣子。
“我去搶攝像機……然後就……”岡崎真一無意識地咬住嘴唇,再一次重複,“我真的沒有,請你相信我,我沒有的,你相信我……”
他甚至不敢叫她的名字。
水蜂鳴正想說些什麽,蘆田聖野低沉的聲音卻在這時響起,“大小姐,到了。”
“……我相信你。”水蜂鳴在他臉上貼好長形紗布,然後将那把傘遞給他,“真一,下車吧。”
岡崎真一猛地擡起頭,他看着那棟熟悉的建築,血液一點一點變的冰冷,幾乎要凝結。
他想說他沒有做對不起她的事情,他想說他不要下車,他還想跟她道歉,可是這一切都說不出口,水蜂鳴打開車門,她還有一場硬仗要打,“我會來接你的,真一,現在先下車吧……”
岡崎真一并沒有聽到她的話,他只是呆呆地望着世界傾盆大雨,那雨水落地的巨大聲音不斷回響在他耳邊。
“真一?”
岡崎真一的嘴唇微微顫抖了一下,什麽話也沒有說,他僵硬地把一只腳邁了出去,那一步就好像硬生生将他自己從她的世界扯離,他感到一種撕心裂肺的痛楚,身體卻絲毫沒有感覺的,他終于站在了那場大雨中。
水蜂鳴從車窗裏探出半個身體,把他落下的那把傘打開來,塞進他手中,溫柔嘆息,“晚安,真一。”
不要……不要晚安……不要走……
不要離開我……求求你……
“大小姐——”
“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麽,蘆田。”水蜂鳴閉上雙眼,将頭靠在車窗上,她的聲音帶着疲憊的嘶啞,“即使他現在還無法理解,也沒有關系。”
“喂?奈奈嗎?很抱歉這麽晚打擾你,不過,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水蜂鳴目光沉寂的望向車窗外,這一刻,她似乎看到了岡崎真一眼中落下的磅礴大雨,而她在心裏為他打着傘,“真一現在在你們樓下,可以拜托你收留他一晚嗎?”
“嗯,發生了點事情,不過不要緊,那就拜托你了。”她不等手機那頭回答,挂斷了電話。
水蜂鳴這輩子看走眼的,只有一個人。
她的名字叫做乙羽織夏,是她父親水蜂亞門的姐姐,水蜂亞月的女兒。
七歲那年,水蜂鳴第一次見到乙羽織夏,當時她的父親乙羽入葉因為交通事故墜海而亡,水蜂亞月則不知所蹤。
就是那個時候,乙羽織夏被父親帶了回來,從此她自以為溫馨甜蜜的與她度過了将近十個春秋。
她是真的很疼愛這個妹妹,水蜂鳴是家裏的長女,她還有一個小他四歲弟弟,水蜂澄海,不那麽乖巧,十足的桀骜不馴,那個時候她多麽希望有一個聽話又可愛的妹妹,她就可以和她一起玩,一起聊天,然後完全不要再搭理水蜂澄海。
不過她并不是單純為了欺負水蜂澄海才對她那麽好的,她知道這個小女孩剛剛失去了父母,心靈受到極大的傷害,尤其需要別人的關懷。
所以她無微不至的照顧她,關心她,生怕她以為爸爸媽媽不要她,沒有人關心她。
大概就是從那個時候,一切就開始變質了。
極度的渴望愛,需要愛,然後瘋狂的想要獨占那份愛,她錯在不該一味給予不求回報,錯在無知無覺的養大了她可怕的占有欲。
水蜂鳴永遠也忘不了她喝下那杯水後的感受。
西印度狼蛛的毒素并不致死,卻會使人感到非常痛苦。因為它毒液中的縮氨酸能夠像辣椒素一樣激活相同的神經感受器。你能想象的到嗎?那種就像是被開水燙傷喉嚨,辣到産生幻覺,頭暈目眩,甚至連走路都沒辦法的痛苦。
十七歲那年,她毒壞了她的嗓子,奪走了她生命中的所有光亮,二十七歲那年,她滿臉笑意的祝福她生日快樂,然後一刀殺死了她。
你是我的,姐姐,你是屬于我的。
為什麽你不屬于我呢?
水蜂鳴深深吸了口氣,唇邊勾起一抹冷酷至極的笑容。
聖卡門精神病院會是個好去處,她想。
“開庭!”
作者有話要說: 真一騷年哭泣的小臉是多麽惹人憐愛嗷嗷~~
親親鳴在該狠的時候也不會猶豫的哦~~
☆、長大
小松奈奈披上外衣,飛快的跑下樓,然後看到岡崎真一打着傘孤零零站在雨中的背影,她突然感覺到自己的心從懸崖邊緣墜落。
“小真!”
小松奈奈跑掉了一只鞋子,她卻什麽都顧不得了。
“喂!八公!”
大崎娜娜跟在後面,氣喘籲籲地拿着一把傘,“到底是怎麽回事啊!”
“小真!”
然後岡崎真一回過頭來,竟是微微笑着的,他輕聲道:“八公的嗅覺真是靈敏呢,竟然知道我在樓下,不愧是媽媽啊。”
“你的臉……”小松奈奈大腦空白了一瞬,她手指一顫,略帶些焦急地道:“不是的!是鳴打電話給我的!”
岡崎真一眨了眨眼睛,他的目光亦如這場大雨,縱然距離再怎麽接近,也無法看懂他的沉默。
“……她說了什麽?”
小松奈奈慢慢吸了口氣,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在微笑,“她說讓我收留你一晚,她還說明天會來接你的!”
她其實并沒有那麽說過,可是小松奈奈必須這麽說。
岡崎真一的眼裏終于亮起了一絲光芒,他好像終于真真切切的看到了小松奈奈,輕輕皺着眉,那樣子似乎有些不解。
“先進屋再說吧,”大崎娜娜撐起傘,将濕淋淋的小松奈奈罩在傘下,“我出來可是沒有鎖門的。”
“嗯,說的對,小真,先跟我們回去吧!”小松奈奈拉起他的手,一僵,不自覺握的更緊了。
為什麽……會這麽冷呢?
還有兩個小時,天就亮了,可是707號房間裏的三個人,卻沒有一個打算在這時候睡覺。
小松奈奈打開煤氣燒了壺熱水,大崎娜娜翹起一只腿坐在窗邊的椅凳上,兩根手指夾着香煙,似乎只有那袅袅上升的煙霧才是流動的。
到底發什麽事了?小真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
小松奈奈怔怔的望着空中騰起的水霧,想要開口問他,卻不敢提起。
“真,到底發生什麽事了?”大崎娜娜壓滅香煙,決定不再放任他失魂落魄,“你不說出來,我們沒辦法幫忙。”
小松奈奈簡直大驚失色:問出來了!不對!娜娜!不可以問的啊!
岡崎真一低着頭,似乎沒有聽到她在講話。
大崎娜娜眯了眯眼睛,一把扯下搭在他腦袋上的毛巾,“真是看不下去啊!一臉喪家犬的模樣!她背着你偷情了?”
“娜娜!”
“哔————”
小松奈奈尖叫的聲音和水開聲一同響起。
岡崎真一慢慢擡起臉,迷茫地的視線落在對面的牆壁上,已成習慣性的微笑,“不要那麽兇嘛,什麽事都沒有。”
大崎娜娜眼神略帶兇狠的瞪視他一會兒,氣惱的離開,“随便你!”
然而她并沒有真的走開,只是走到岡崎真一看不見的地方,沖小松奈奈使了個眼色。
小松奈奈的表情跟着茫然了一下,她馬上反應過來,連呼吸都微微顫抖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
她呆了呆,然後走進房間把上次水蜂鳴帶來的剩下的巧克力拿了出來。
“小真……”小松奈奈坐在他身邊,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塊巧克力遞過去,“要吃嗎?”
岡崎真一窒息般的嗆了口氣,他一邊用一只手撐住自己的臉,一邊咬着牙微笑,可是笑容僞裝的再怎麽好,眼淚依然會掉下來。
淚水順着指縫無聲留下。
時間在小松奈奈的眼裏變得無比漫長。
“小真……”小松奈奈無意識地伸出手接住他的眼淚,“不要哭……”她渾身顫抖的抱住他,希望可以傳遞些許溫暖過去,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
“怎麽辦……她不會原諒我的……”岡崎真一哽咽的聲音像被丢棄在人群中的孩子,充滿了無助的哀鳴,“我真不應該說出那種話啊……為什麽我沒有相信她呢……”
小松奈奈的眼淚忍不住流了下來,不知道為什麽,她似乎能夠體會到他的痛苦,“小真……”
“怎麽辦……我做出那種事……連那種念頭都不應該有……”岡崎真一全身輕微的顫抖起來,他眼睛緊閉着,似乎在竭力制止抽泣,“可是,可是……我真的沒有做過背叛她的事啊……她不會原諒我了……我該怎麽辦……”
“小真……不會的……”小松奈奈抱緊了他削瘦的肩膀,大聲道:“鳴給我打了電話的!她說過明天回來找你的!她一直以來都是說話算話的!所以……不要再哭了……”
那一天晚上,直到天亮,小松奈奈都那樣緊緊抱着岡崎真一,而大崎娜娜倚靠在門板上,腳邊落了一地煙灰。
這樣的狀态一直持續到太陽落山,岡崎真一再沒有講過一句話。
鳴,你在哪裏,為什麽不接電話!
小松奈奈打了大概有幾百個電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