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9)
的臉頰。“啧,本來今晚本王是想來審問你為什麽跑出去招蜂引蝶的,結果反倒被你這丫頭審了一通。”
在來的時候,李恪還為莫遲和父親李世民接觸而擔心,但在此時,他卻覺得幾乎已經被眼前這個聰慧絕頂又善解人意的小女子說服了。她的所作所為,比李恪果決多了。而且叫李恪暗暗稱奇的,是不論是什麽事,她似乎都很少考慮自己可能面臨的處境——他謀算那個位置,一旦失敗,她也會陪着他死的這種可能極大的結局,她好像完全不放在心上,就像當初他幫她假造身份時,她最擔心的也不是她自己一樣。
“喂……”捏着莫遲的臉,李恪用的力氣當然一點不大,但是這樣的逗弄和親昵,确實是有些久違了,于是莫遲只是低聲紅着臉抱怨了一句,并沒有認真掙脫開來。
話已說到這種程度,莫遲也并不想逼迫李恪現在就做出決定,或是對自己表态、大談雄心壯志什麽的,但是她能感覺的出來,挑明了這個話題以後,李恪和自己之間不知不覺産生的距離,已經再次拉近了。他明白她的想法,她的目标,她的計劃;她也理解他的心結,他的顧慮,他的猶豫……現在已經不能再比這種情況更好了,不是嗎?
那天李恪走的很遲,遲到讓孫達在門外一邊望風一邊開始遐思的地步。他雖然不知道王爺和這位蕭小姐究竟聊了些什麽,但是看到來時滿腹怨氣的王爺走的時候卻步履輕松心情大好,也是松了口氣。
能如此影響着王爺的情緒,這位未來的王妃,還真是深得王爺的歡心吶!
其實雖然後來房間裏的氣氛已從肅殺漸漸轉為溫柔,但是也沒像孫達想的那樣的香豔。兩人固然許久不見,但眼下這會兒什麽甜蜜情話都不如莫遲和李世民之間的對話更讓兩人感興趣。
莫遲一五一十把這兩次見面的細節說給了李恪聽,滿意的欣賞了一下李恪對于莫遲竟有如此政見的驚奇且贊賞的神情,而後又聽李恪大罵了一通膽敢調戲未來王妃的武家兩兄弟,也了解到了武家的一些背景,以及武才人現在正受寵的情形。最後她還順便了解到,那個自己贈他玉佩的侍衛,就是叫李恪耿耿于懷的李通。
和李恪見面之後,莫遲繼續履行了她之前想好的計劃,真的做起了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大小姐,平日和蕭家的內宅女眷們聊聊天,做做針線,撫撫琴。如此平靜的過了幾天之後,莫遲在唐朝度過的第一個除夕,就這樣到來了。
對莫遲而言,這也是第一個她被所有親人包圍着度過的除夕夜。莫遲前生因為孤身一人的關系,非常不喜這類全家團圓的節日。可最近看着蕭府上下喜氣洋洋的氣氛,內心也不禁被這種傳統的濃郁的新年氣氛感染,對于這個新年,也像小孩子一般的有些期待起來。
除夕這晚,雖已入夜,長安的大街上卻仍然一反常态的熱熱鬧鬧,除夕之夜長安取消宵禁,各坊百姓都成群結隊上街驅傩,在大街上跳着驅傩舞,唱着驅傩歌,一路歡聲笑語不斷。獲得官府特別允許的,還可以直接進皇宮,在禦前為皇室驅傩,以示皇帝與民同樂之意。
宮中在除夕夜這日也已設下盛大的禦宴,皇帝率領皇後及後/宮嫔妃、皇子、公主與重臣們一同守歲,好不熱鬧。
這種日子,李恪這個吳王,襄城公主和驸馬蕭銳一家自然都是要入宮的,蕭瑀雖然被罷相,但因其身份,也仍得受邀入宮參加禦宴。蕭後則被孫兒員外散騎侍郎楊政道接到府上過年。如此一來,蕭家新年時人口反而比平時少了許多,顯得格外蕭條。不過就算如此,堂院中也點起庭燎,堂上設下筵席,新年的氣氛倒也十足。
作為重臣之妻,獨孤夫人對于丈夫此時不在已經習以為常,笑道:“今年多了六娘母女倆,倒比原來熱鬧多了。”
大概因為年齡相差不多的關系,獨孤夫人和蕭鄭氏如今關系越發的好了,加上聖旨的關系,蕭鄭氏和莫遲的輩分在蕭家變得很尴尬,蕭銳一輩都已經稱莫遲為姊妹,獨孤夫人也幹脆不依輩分稱呼,直接喚蕭鄭氏的閨名六娘。
蕭鄭氏笑道:“夫人這話說的可是客氣了,如果不是在夫人府上,老身自己帶着莫遲,也是冷清的很呢!”
說着,蕭鄭氏目光慈愛的看着坐在身邊的莫遲:“不過,今年這丫頭怕也是最後一年陪老身過年了。以後老身可是更寂寞了……”
“母親……”莫遲不禁有些黯然。雖然還沒有定好成親的準确日子,但是可以肯定的是過完新年之後,李恪和莫遲的婚事便會開始籌辦,莫遲是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留在蕭家過下一個新年了。說起來,其實這是蕭鄭氏和莫遲這對“母女”第一次在一起過年,想到也可能是最後一個,兩人心裏都覺得有些不舍。
“不過莫遲的年紀也不小了,六娘已經留得夠久啦!”獨孤夫人想起自己出嫁的獨女,嘆息道:“我那女兒,十四歲就已經嫁人離開我身邊了。”
蕭瑀的次子蕭枰怕母親難過,急忙岔開話題:“母親快嘗嘗這鹿脯,是用上好山鹿肉做的,吳王殿下知道母親喜食鹿肉,年前特地送來。”
“吳王殿下真是有心了。”獨孤夫人笑了笑,驅散思緒,伸箸夾了一塊吃了,故意看着一旁的莫遲,出言贊道。
蕭枰之妻吳氏見了母親的眼神,心領神會,笑眯眯的跟着說。“吳王殿下是個有心人,每年的年禮都周周到到,十分稱心。這麽善解人意,儀表堂堂,溫文守禮的郎君,和莫遲妹妹真是天生一對,過了這個年,嫂子就等着吃一杯喜酒了。”
莫遲沒想到話題始終不離自己和李恪的婚事,被打趣得耳尖都紅了,吶吶的低着頭說不出話來。
“好了,好了,再說妹妹要害羞了。”一旁的蕭枰開口打圓場。“今年有妹妹認祖歸宗,又定下了這樣好的親事,我蕭家實是祖先保佑,須得痛飲幾杯才是!”
“對,喝酒,喝酒!”
大家玩的高興,敬酒不疊,莫遲還從未喝過這麽多酒,雖然唐朝的酒度數不高,但終于也把莫遲給灌醉了,連回房都是由瑤華攙回去的,守歲自然也就守不成了。
等到莫遲醒來,已是大年初一,唐時稱這天為元日。
按照習俗,今日要穿上新衣到處拜年,莫遲在裏面裹了件年前李恪借着給蕭家送年禮時專門送給她的狐皮裘,外罩了一件年前自己親手縫制的精巧褆衫,在瑤華的服侍下打扮起來,先是去給蕭鄭氏拜了年,又跟着蕭鄭氏去給獨孤夫人拜了年,而後一起飲了辟邪的屠蘇酒,吃了五辛盤,又吃了此時還叫牢丸的餃子,才算把這套過節的程序走完。
對莫遲而言,這次過年,新鮮固然是新鮮,可麻煩也确實是麻煩。宿醉未醒的情況下,又灌了屠蘇酒,吃了五辛盤(韭、薤、蒜、芸薹、胡荽),然後又吃了餃子,一堆東西下肚,到現在莫遲還覺得胃口一陣陣的難受。好在一切忙完,衆人正坐在一起閑話,忽有家仆來報:“宮中有宦官傳楊妃口信,說要夫人帶着莫遲小姐入宮拜年呢!”
六十三 最是清閑待嫁娘
更新時間2013-6-28 22:06:56 字數:3386
蕭瑀父子因要參加元日一早的大朝會,到現在還沒回來,襄城公主帶着兒子也還在宮中。獨孤夫人本打算等着丈夫和兒子回來之後再進宮給楊妃拜年,聽到口信,不敢耽擱,急忙帶着莫遲上車入宮去了。元日早上兩人穿的都是特意新制的衣衫,倒是不必再換衣服了。
到了宮中,獨孤夫人才知楊妃為何催自己前來,原來蕭後一大早便入宮來看望女兒,難得一個新年,楊妃自然希望親人團聚,于是就早早的把舅母獨孤夫人也叫進宮來,順便也帶上了未來的準兒媳莫遲。
雖然說一回生二回熟,但對于皇宮這種地方,莫遲仍抱着謹慎小心的态度,一步不錯的跟在獨孤夫人身後。看到莫遲并沒因為身份改變而變得疏忽大意,獨孤夫人不由得暗暗點了點頭。
“這就是新嫂嫂?”莫遲跟在獨孤夫人身後才剛進門,還不及給楊妃見禮,就有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湊到她身邊,滿臉好奇的打量着她。“看着和我差不多大嘛!”
這少年臉頰圓潤,有些虎頭虎腦,長得很是可愛,不像李世民和李恪父子那一脈相承的英武相貌,眉眼秀美得倒更像是楊妃。看這長相,又聽他的稱呼,莫遲便猜到這一定是李恪的親弟,蜀王李愔。
“愔兒,不得無禮。”果然,楊妃的聲音适時響起。此時的李愔還只是個十幾歲的大孩子,身量尚未長成,和莫遲身高年齡都相差不遠,也難怪他有此感慨。
蕭後在旁笑道:“這孩子是嫌我老婆子啰唆,看到莫遲丫頭來了,就借機逃了。”
“見過娘娘,”莫遲擡起頭,才發現原來在場的人不止是李愔,李恪也赫然在座,接觸到她視線的一瞬,李恪故意朝她眨了眨眼。看他一副戲谑模樣,莫遲唯恐自己忍不住想丢個白眼過去,當即移開了視線。“見過吳王殿下,蜀王殿下。”
“莫遲,來,這邊坐。今日本宮這裏有上好的熱乳釀,是禦膳房以羊乳秘制而成的,外面喝不到,你來嘗嘗。”楊妃不知內情,将莫遲叫到身邊,親熱道。
誰知坐在李恪下首的李愔倒是眼尖,一眼看到自家兄長剛才沖着莫遲擠眉弄眼的情景,不禁促狹道,“三哥,還是讓新嫂子坐到這邊來吧?要不然三哥的眼睛也怪辛苦的……”
“咳咳……”李恪沒想到身邊的弟弟會給自己拆臺,才喝的一口熱乳釀,差點沒噴出去。
“愔兒……”楊妃本沒注意到這事,聽了這話自然明白,瞪了一眼幼子,見李恪和莫遲都鬧了個大紅臉,也不好說些別的,只好先吩咐宮女将熱乳釀給獨孤夫人和莫遲各端上一碗來。
須臾,宮女奉上了熱騰騰的乳釀,香氣撲鼻,更奇的是,明明以羊乳制成,卻毫無一絲腥膻氣味,口味也确實非同尋常的香濃。可是莫遲昨夜宿醉,今早又吃了一肚子亂七八糟的五辛盤配餃子,胃口本就不适,才剛喝了一小口,這香濃的味道就引得她一陣陣反胃。
自己才喝了乳釀就反胃嘔吐,實在是太過辜負楊妃一片熱心,莫遲把那惡心的感覺強忍了下來,渾不知這副強忍惡心的模樣早已落入了楊妃眼中,讓楊妃在某一瞬間引起了一個非常不該産生的誤會。
“我和陛下商議過了,你和恪兒這婚事,還是盡快為好。”楊妃拉着莫遲的手,在手裏摩挲着,親昵的态度和那慈愛的目光,都叫莫遲大感吃不消,更不知該如何答話。
倒是一旁的李愔氣鼓鼓的嘟起嘴巴,很好的給她解了圍:“母親只顧跟嫂嫂說話,倒冷落了愔兒,看來愔兒也盡快成親才好,免得母親的眼裏都沒有我這個兒子了呢!”
“到時候當了叔叔,還能這麽油嘴滑舌?”楊妃愛寵的伸手戳了戳小兒子的腦門。莫遲和李恪卻被楊妃看似無意的這句話吓了一跳:當叔叔?
兩人這次顧不得避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不解之意。倒是獨孤夫人臉色驀地有些古怪。也可憐莫遲前世實在沒有這方面的八卦之心,絲毫不知自己造成了什麽誤會,坦然的模樣,叫楊妃也有些疑惑起來。等到其他人都告辭離去,她卻把兒子李恪留在身邊,預備好好的問上一問。
無獨有偶,回蕭府的路上,獨孤夫人則悄悄把莫遲叫到身邊問了一番。
“莫遲,你和吳王……”
“嗯?”莫遲一頭霧水的看着欲言又止的獨孤夫人。
獨孤夫人盯着莫遲的小腹看了半天方道:“我知道年輕人難以把持自己……可若你真有了身孕,那這婚事可須得盡快……”
“身孕?”莫遲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是哪裏來的誤會?
宮中的李恪,此時也正哭笑不得。這誤會鬧得,也太大了吧?恁地小看了他的自制力啊!
誤會說清,所有知情人尴尬之餘也笑得不行,可話已出口,楊妃索性也和李世民商量了一下,就決定盡快為李恪籌備婚事。
于是,為了莫遲和吳王李恪兩人即将到來的婚事,蕭瑀的宋國公府再次忙成一團。結婚的繁瑣古今如一,此時更是嚴格的按照周禮傳下的三書六禮來進行,依次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親迎。對于中國古代的婚儀習俗毫無所知的莫遲,這次算是大大的開了一次眼界,舉凡聽到的用詞和做法,皆是她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事。
想到自己前世也才剛剛成年,只顧努力向學,素來對情愛之事敬而遠之,沒想到來大唐只得半年,竟然已經要出嫁了,而且這場婚事,還是自己從來到這世界以後,費盡心思達成的第一個目标。一思及此,莫遲的心情難免有些微妙。不過除了之前的種種謀劃,如今婚事真的到了眼前,莫遲反倒清閑起來。
納采相當于現代的訂婚手續的開始,有媒人上門來提親,女方的父親前去與媒人行禮應對,莫遲父親已逝,這個任務就落在了蕭瑀肩上。只是這場訂婚的紀念物和現代的訂婚戒指可是大相徑庭,男方送來的禮物竟然是活的大雁!大雁雖被捆住送進內堂,猶在掙紮撲騰,到最後奄奄一息,看得莫遲十分不忍。可是蕭鄭氏說大雁這種候鳥寓意行止有序,且秋去春來從不失信,更有從一而終的意義,故此納彩時最好是送上一只大雁作為禮物之一。
至于問名則是要問問新娘的姓名生辰,交給媒人帶回去合一合新郎新娘的八字。行這一禮時讓莫遲頗為躊躇了一番,她這輩子是橫空出世,實在不知原來的墨池八字是何時,不想在此節露出破綻,何況若是因為自己亂說一氣弄出什麽不吉之類的豈不是麻煩?
還好“深知內情”的蕭鄭氏以為她身為孤女不知自己的生辰,寬慰道:“既然有陛下賜婚,必然大吉——實際的意思就是:皇帝賜婚,哪個算命的敢說不吉利?”
“母親說的對。”莫遲略猶豫了一下,還是将自己和李恪初次相見那日寫成了自己的生日,日後萬一有什麽問題,也好解釋。
之後的納吉就沒什麽意思了,無非是走個形式,如蕭鄭氏所說,哪個敢說不吉利?蔔算出大吉之後,就又送上一只大雁為信,婚事就算訂了下來。
納征便是兩家人交換婚書,男方送上彩禮的儀式了,皇帝和楊妃都特意賞賜了不少禮物,讓宋國公府上下益發對這場婚事精心起來。雖然這個突乎起來的小姐讓大多數下人們覺得有些意外,但這可是皇家的婚事,誰還敢怠慢?
最後就是由太常寺決定了婚禮的吉日良辰,也就是“請期”。前面這些繁瑣步驟本就需要吉日方可進行,再選定婚期,雖說已經盡快在籌措婚事,到這一步時也已經折騰到了二月,婚期選在了二月六日。請期那日,又是以大雁為禮,莫遲雖在後堂未曾見面,卻聽說擔任這婚使的,乃是當朝宰相房玄齡。
蕭瑀和房玄齡素來不睦,但此事既然事關皇家的婚事,蕭瑀也不好擺出什麽傲慢态勢,少見的和緩了态度,和房玄齡和和氣氣的完了請期這一禮。
日子也定下之後,蕭府和吳王府就都開始忙碌起來,蕭家忙着準備嫁妝,趕制莫遲的嫁衣禮服,而吳王府則整修一新,準備迎接新王妃的到來。
就在這樣忙碌的準備中,六禮中的最後一禮,親迎的日子終于到了。
這天一早,蕭府上下就開始打掃庭院,張燈結彩,一直忙活到天黑,獨孤夫人還猶覺不足,唯恐出錯,比嫁女兒還要上心。
蕭鄭氏則在一邊指揮瑤華和一衆丫鬟給莫遲梳發理妝,将發式梳成高高的宮髻,簪上符合王妃身份的全套釵钿。然後是宮妝打扮,撲鉛粉、抹胭脂、描眉、在額頭及兩頰貼花钿面靥,再塗上唇脂。莫遲自從到了唐朝,雖然也見了不少重視妝容的女子,遇到一些需要化妝的場合,也有瑤華為她打扮。但慣愛素面朝天的她還從未試過這樣的濃妝。結果等梳妝完畢,乍從鏡子裏一看,莫遲還以為自己看見了一幅敦煌壁畫。
嫁衣自然也已早早準備好符合莫遲王妃身份的正裝,一層疊一層的深青繡翟鳥的大袖連裳穿得莫遲不禁暗自感嘆這衣服交給自己恐怕連好好穿脫都做不到,更遑論像瑤華等人這般把衣衫整理得這樣有條不紊。
這一套打扮極費時間,莫遲還在房中整裝的功夫,窗外忽已傳來李恪的聲音。“春月攏煙映桂枝,合歡把盞正當時。佳人绮美兼雲貌,何必臨窗久畫眉。”(注)
“新郎官來了!”蕭鄭氏最後打量了一下莫遲的妝容,滿意的掩唇笑道:“看來我這姑爺在外面急着見新娘子,還趕着吟了首新鮮的催妝詩呢!”
注:這是作者寫的,水平當然不高,不過劇情需要,還是得誇贊幾句,實在不是作者無自知之明的自吹自擂呀!
六十四 滿懷真情再新郎
更新時間2013-6-29 23:55:14 字數:3349
和清閑等出嫁的莫遲相比,李恪覺得,自己此時能來到她的窗外吟上這一首催妝詩,可真是大不輕松。
李恪比莫遲更早全副裝備起來,着了全套親王公服,先去宗廟拜祭祖先。和莫遲的綠色系衣衫相反,他穿的是紅色系的绛紫色大科绫羅袍,腰系攢珠玉帶,頭頂飾有金附蟬的三梁冠,以犀角簪簪住,端的是器宇軒昂,英武不凡。
李世民雖然貴為皇帝,但此刻也在宗廟履行作為父親的職責,威嚴的站在祖宗牌位旁,帶着李恪祝禱一番,而後開口吟道:“今日吾兒迎妻歸,明日有孫繼家廟。”
如此一來,才算是正式準許李恪前去迎親,李恪折騰了這麽久,可這時的莫遲,還在蕭家不緊不慢的剛剛開始更衣打扮哩!
從慧文苑裏找到莫遲,再處心積慮的幫她改頭換面變換身份,又成功通過母親求得皇帝父親頒下聖旨賜婚……費盡心思,如今他終于能夠成功娶到莫遲,一思及此,李恪自己都覺自己走到這一步實在令人唏噓。可是這些難關,卻都是不能宣諸于口的,結果,他依舊得由一衆人等陪着,去面對下婿這對于所有新郎官來說又愛又恨的這一關,來證明自己求親讨老婆的誠意。
說起來,這一套程序李恪并不陌生,早在他十四歲的時候,就為了迎娶原來的王妃楊氏走過一遍了。當時李恪的感覺實在是不勝其煩,好在他身為王爺,楊家也沒有人膽敢太過難為他,算是順順當當過了這關。
可這一次卻和前次不同,蕭家本就是望族,何況這次又是本家蕭瑀一系在辦喜事,來的姑嫂女眷們大多身份尊貴,特別是蕭瑀的長媳、蕭銳之妻襄城公主,更是其中翹楚。有這位公主帶頭,只怕今天的“下婿”不那麽容易過啊……
李恪一臉為難,唉聲嘆氣的模樣,自然引起了和他一道去娶妻的衆人的注意。能陪着李恪這個親王娶妻的,也都是重臣子孫、皇親國戚,無論哪位的身份地位,都是武氏兄弟遠遠不及的。
“為德,這一關你這次怕是沒這麽容易過了。”再次擔任李恪傧相,陪他去迎親的房遺直顯然和李恪想到了一起,笑眯眯的從後面縱馬趕上李恪道。“怎麽沒有和公主殿下先提前打個招呼?襄城殿下怎麽說也是你的姐姐啊!”
“我這姐姐的性格認真得很,最是循規蹈矩,父親都誇贊過的,她現在嫁到蕭家,那就是蕭家的媳婦了,自然不會來幫我這個弟弟……”李恪故意苦着一張臉道,“真不知這一關能不能闖得過去。”
“怕啥,真這麽難過去的話,我幫忙撞門!”一旁的房家二子房遺愛拍着胸脯保證,“那些小娘們,忒愛難為人!”
房遺愛去年娶了高陽公主,沒少被諸位公主們為難,心裏格外憤憤不平。
反倒是一旁同為皇家女婿的程處亮十分豁達:“人家的寶貝女兒給了我們,以後都是夫家的人了,不過這一會兒的功夫,咱們大丈夫能屈能伸,難道熬不過去?”
說着程處亮還故意打趣李恪:“吳王殿下,我說的對吧?咬咬牙,熬一熬也就過去了。”
一行人說說笑笑,終于到了蕭家門外。
果不其然,蕭家的姑嫂們,設下一關又一關,襄城公主更是突發孩子心性,笑嘻嘻的親自帶着一群妯娌,拿了棍子把弟弟一通打:“弟弟的好日子,我做姐姐的,可不能稀罕力氣。”
這是下婿的重頭戲,表示不論姑爺身份多麽高貴,也不得仗勢欺人,輕慢了岳家和妻子——想想當初,你可是挨了打也要把人家女兒娶回去的,總不能人一到手就翻臉吧?
說是如此,但一群閨閣婦人能有多大力氣,嬉鬧了一陣,終于奉上了迎親酒,放李恪一行進了大門。
之後又是撒紅包,又是吟詩作對,又是射箭的折騰了半天之後,李恪終于來到了莫遲的小院裏,才要進去,襄城公主又橫身攔住。
“弟弟要吟催妝詩了,姐姐就幫你一下,你吟一首,我就放新娘子出來見你。可有一條,這詩務必得是你自己親自作的,若是造假作弊,可是不行!”
李恪思索片刻,吟道:“春月攏煙映桂枝,合歡把盞正當時。佳人绮美兼雲貌,何必臨窗久畫眉。”
“問問新娘子,這詩做得好不好?”
“新娘子,說句話,快出來吧!”李恪帶來的一衆貴族公子們笑嘻嘻的跟着起哄,“新郎等不及啦!”
莫遲在裏面聽得清楚,心裏也覺得有趣。原來古人也這樣會鬧,并不像是史書上寫的那麽古板無趣。外面起哄了好半天,李恪又把催妝詩重複念了一遍,莫遲才對瑤華輕輕點了點頭。
瑤華心領神會,大聲道:“新娘子點頭說好了,讓新郎上堂行禮吧!”
這邊,莫遲也穿戴妥當,然後在蕭鄭氏盈盈淚眼中,一步一步走上堂,在紗幕後那個坐北朝南的馬鞍上坐下,然後等着李恪來行最後的奠雁禮。
李恪站在紗幕外面,把捆綁好的大雁扔進來,旁邊自有人接住大雁,并用紅绫裹住,五彩絲線纏嘴,等着一會兒婚禮結束時再由男方來贖。
奠雁禮成,有特地選出的童男童女挑起紗幕,李恪這才可以走過去和莫遲行禮
“遺直兄。”臨走之前,李恪樂呵呵的低聲道:“原來若是心甘情願,這點小事,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房遺直含笑點了點頭,看着李恪精神抖擻,潇灑自如的走到新娘身邊,滿臉是笑的開心模樣,恍惚又想起了幾年前,那個被下婿搞得一臉別扭的少年。他暗暗在心裏感慨着:誰能想得到,那天那個對于婚禮滿心不耐的少年,如今也會有為了娶妻而笑的春風滿面的一天?
上首坐着四位長輩,蕭後、蕭鄭氏以及蕭瑀夫妻,李恪雖是王爺之尊,但這次仍給足面子,規規矩矩的向長輩們行了大禮,別說蕭鄭氏笑的嘴巴都合不攏,就是蕭瑀也把看到房家兄弟的不快丢到了九霄雲外。
四位長輩說了些勉勵小夫妻的話,這才由一大群人簇擁着新人出了蕭府。
“遺直兄,看來王爺這次心情不錯?”看着被折騰了半天還滿面春風的李恪,程處亮的語氣聽着倒像是有些遺憾似的。
“那是王爺心胸開闊,要是公主她們再為難王爺,我房遺愛第一個不答應!”
“弟弟,算了吧,你呀,就是嘴上說的好聽!”
莫遲和李恪并排走在前面,耳朵裏卻清晰的聽到身後傧相等人聊天的聲音。遺直?房遺直?遺愛?房遺愛?這對兄弟,不就是害得李恪無辜身亡的罪魁禍首?
莫遲記得很清楚,因為房遺直和房遺愛兄弟不睦,房遺直去告發弟弟遺愛和弟媳高陽公主謀反。而李恪就是因為和高陽公主太過親密,以至于最後房遺愛在長孫無忌的授意下,也将李恪牽連其中,最終害他含冤而死的。
那這麽說來,原來現在李恪身邊的人裏不是就有能威脅到他的存在?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不是太過簡單了點?莫遲只顧思考這些問題,差點忘記,自己還在舉行婚禮。
“專心點呀……”在她旁邊的李恪,面帶微笑目不斜視,除了莫遲,大概誰也不會注意到,新郎在有些不滿似的抗議着。
莫遲臉頰飛紅,急忙收回了心思,在瑤華的攙扶下上了車,以全新的身份回到了不久前還曾住過的吳王府。
李恪騎馬在前面開路,若是普通人家娶妻,路上還有障車族來給新婚夫妻搗亂,讨些紅包酒肉,可皇子娶妻,能有這膽量的人,這次差不多都被李恪網羅過來陪他去娶妻了,順順當當到了吳王府,也叫李恪松了口氣。這成過親的經驗,這時總算派上了用場——沒見隊伍中的程家兄弟等人頗有點遺憾的樣子麽!
到了吳王府,自然還有一大堆繁瑣的規矩要守,所幸身邊跟着乖巧的瑤華,叫莫遲安心不少。要說最意外的,就是行禮的地方和新房并不在房間裏,而是在院中選的一塊大吉之地搭起的青廬裏,裏面設下的百子帳,就是洞房的所在地了。
雖然李世民和楊晏筠都不可能離開皇宮到吳王府來主持婚禮,但其他的皇子公主們卻不可錯過這次機會,由太子李承乾帶頭,所有能來的皇子公主們盡數到齊,倒是讓莫遲一次性認得頭都昏了。
“這是太子殿下。”一進青廬,李恪就先介紹道。
“拜見太子殿下。”莫遲趕快跟着李恪行禮,同時暗暗打量這位結局可悲的太子殿下。
李承乾和李恪非常相似,可以看得出他們都繼承了父親的某些特點。不過比起李恪,李承乾的相貌更加柔弱一些,臉色也不如李恪那樣紅潤健康,而是略帶蒼白。
聽了莫遲的話,李承乾笑着阻止道:“三弟妹說哪裏話,我和三弟是兄弟,弟妹喚我一聲大哥就是了。”
“禮不可廢。”李恪說着,堅持和莫遲行完了禮,這才笑眯眯的喚了一聲:“大哥!”
“大哥!”
“恭喜弟弟娶得佳人!”李承乾也笑着拍拍李恪的肩膀,贊賞的看了看他身邊的莫遲。
李承乾雖然是長子,但和李恪其實同歲,兩人真正是一起長大,兄弟倆之間小時候感情也是相當不錯,此時的他正是意氣風發的年紀,又即将擁有自己的嫡長子,那有些柔弱的眉眼之間也綻放出一絲英氣來。
随後見過的李泰和李治,眉宇之間也都有這種柔弱和蒼白的感覺。聯想到了早亡的長孫皇後,不禁叫莫遲暗自揣測這是否是某些家族性遺傳病的征兆?
不過此時的見禮只是為了方便大家戲弄新婦,一鬧起來,莫遲也再沒了胡思亂想的時間,匆忙打起精神應對——她可不希望自己才嫁過來,就在李恪的兄弟姐妹面前出醜啊!
六十五 紅燭歡喜洞房夜
更新時間2013-6-30 21:37:33 字數:3101
總算熬過了弄新婦,吃過同牢盤,喝過合卺酒,系了五彩絲……一系列繁瑣卻又寓意非凡的儀式也終于結束,無關的人都離開了行禮的青帳,把洞房留給了新婚的夫婦。
此時夜已深沉,莫遲卻意外的絲毫不覺困倦,反而意外的精神。
前世今生第一次嫁人,緊繃的神經,讓她甚至沒有時間去不安。更何況,到了後來,莫遲整個人已經完全的被今天的新發現占滿了頭腦,更沒了緊張和畏懼的閑情。
“之前你走神在想什麽呢?”同樣因為典禮結束松了口氣的李恪,此時終于有時間走到已成為自己妻子的莫遲面前,低聲抱怨。
“可能是我太緊張了吧……”莫遲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說來自己确實不太像話,哪有人會在結婚的時候還走神的?
“算了,”李恪凝視着莫遲,突然道:“說起來,你今天的打扮……”
“呃,很難看?”雖然洞房花燭夜被稱為人生四喜之一,不過,那應該是對男人而言吧……一想到自己現在還是一副敦煌壁畫的造型,莫遲就笑不出來了。她到此時才深刻理解到什麽是女為悅己者容,女人到底還是想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展現出最美的一面來呵!
“不會。”看到莫遲緊張自己看法的樣子,李恪心情大好的擺擺手,和莫遲一起坐在床榻邊,輕輕握住她滑膩的小手。“讓我很驚豔呢,我還是第一次見你化這種妝的樣子。”
“驚豔?”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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