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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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思如海
作者:羽青宸
文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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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年的早秋,陽光明媚,晴朗幹淨。最美好的季節,相遇。
2008年的晚夏,星火燦爛,鳥語蟬鳴。最純真的年華,相愛。
2017年的初春,冰消雪融,柳絮紛飛,最清麗的景色,重逢。
“廖-婉-思!我就是鬼迷了心竅了!全世界那麽多女人,我卻偏偏只要一個你!”
“小海,我們,沒緣分啊…… 放手吧。”
有道是:無情卻是有情癡,相思刻骨深如海。
八年的空白,命運的轉折,破碎的心,要如何才能再次走進對方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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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都市情緣 花季雨季 情有獨鐘 破鏡重圓
搜索關鍵字:主角:廖婉思,洛海笙 ┃ 配角:陳文斌,何晴晴 ┃ 其它:短篇,完結,牽絆,羁絆,HE,助攻,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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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重逢
“洛胤軒真的好帥哦,世界上怎麽會有這麽完美的人啊……”
何晴晴一邊星星眼的看着手機上的綜藝,一邊搖着坐在一旁的廖婉思, “Candy Candy,是不是超帥的?”
彷佛沒聽見一般,廖婉思把玩着手中的杯子,微微別開臉,并沒有想要回答的意思。
可沒想到下一秒何晴晴直接将手機塞到了她的眼下。
“哎呀Candy,你就看一下嘛!”
猝不及防的,屏幕裏那雙含着笑微微上挑的星眸正撞上屏幕外那雙驚慌失措的眼睛。
那是一張更甚以往的英俊臉龐,即便隔着屏幕,依然散發着讓人窒息的魅力。
“……嗯,很帥。”
得到肯定的何晴晴開心的拿走了手機,繼續一眨不眨的盯着手機屏幕,完全沒有注意到廖婉思的異樣。
廖婉思苦澀的彎了彎嘴角,心髒不受控制的抽痛了一下。
最近那個人很火,火到大街上商場裏到處是他的廣告和代言,火到電視裏網絡上到處都是他的劇作,火到她不知道怎樣才能擺脫他的名字。
暗淡的眼眸微垂,廖婉思微不可聞的嘆了口氣,旋即仰頭喝光了杯中的最後一口水。
“我先去換工作服了。Lily,你也快點。別看了,小心一會兒Fred生氣。”
“知道啦知道啦。”
何晴晴不耐煩的揮了揮手,仿佛在趕蒼蠅一般,可眼睛卻始終黏在手機屏幕上,時不時露出傻笑。
廖婉思搖了搖頭,放下杯子跳下吧臺的凳子,先行去了女員工的換衣間。
很快員工套裝便換好了。
站在試衣鏡前,廖婉思強迫自己扯了扯嘴角。
不過25歲的年紀,眼角卻已經有了細細的皺紋,厚厚的妝也沒辦法掩蓋濃濃的黑眼圈和滿臉的疲憊。
怔怔的看着鏡子中略顯蒼老的自己,良久,她擡起手輕輕劃過鏡子中的臉龐。
以前總是不服氣他比自己大,強迫他叫姐姐。可現在這般模樣,不用強迫也像他姐姐了吧?
眼圈泛紅,一滴淚水悄然落下。
深呼吸了一口氣,廖婉思收回手胡亂的抹了一下眼淚,眨了眨眼睛,強迫自己綻開一個好看的笑容。
“廖婉思,加油,加油加油加油!”
打過氣,心情稍微放松了一些,廖婉思收拾好自己的東西,返回了吧臺拿了毛巾又仔仔細細的将吧臺擦了一遍。
距離19點開門還有10分鐘,何晴晴終于看完了那個視頻,一蹦一跳的到後面去換衣服了。
陳文斌從後門進來,看見廖婉思已經準備好了,不由得贊賞的開口,“Candy,今天還是這麽勤快。”
廖婉思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沒有啦,就還是像平常一樣啊。”
當初如果不是陳老板,媽媽怕是已經走了吧。
廖婉思的心裏對他始終充滿了感激。
陳文斌滿意的點了點頭,一邊進到吧臺內準備一會兒會用到的東西,一邊說,“對了Candy,你還記得那個陳導演嗎?就是你上個月服務的那個專包。今天他又定包了,指名要你服務。我看他還挺滿意你的,你今天仔細着點,說不定會有高小費。”
“真的嗎?”廖婉思有些小高興。
大客戶來定包時,通常都比較大方,很多專屬的服務生一晚就能拿到幾百的小費。雖然比照顧普通的客人累了很多,老板也會分去一些,但是廖婉思還是很開心。
陳文斌淡淡的笑了笑。
“是,定的7點到12點,A包,你先過去準備吧。”
“嗯!”
廖婉思點點頭,拿好菜單匆匆的先去準備了。A包是她們酒吧裏的大包間,估計今天要來不少人,她要精神着點,千萬不能出差錯。
廖婉思剛将菜單和檸檬水一一擺好,就聽見了推門的聲音。
心想着這陳導演真是準時,廖婉思連忙轉過身,一邊小跑過去打算幫他們開門,一邊說着歡迎詞,“歡迎光—”
然而當觸及那個人的眼睛時,她的聲音突然頓住了。
眼前的人雖然戴着棒球帽和口罩,可一雙微微上挑的褐色眼睛仿若裝了天上的星星,左眼下那顆小小的紅色淚痣更是增添了這雙星眸的風采。
她不會認錯的。
這是洛海笙的眼睛。
怎麽會是他!
突然好像有什麽東西在腦子裏爆炸開來,廖婉思仿佛一瞬間喪失了語言功能,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沒能發出一點聲音。
然而此刻的洛海笙并沒有注意到眼前愣愣看着她的服務生,他正用好看的星眸巡視着整個包間。
雖然燈光有些昏暗,但是仍然可以看出清新雅致與幹淨整潔。
陳導選的地方果真是不錯,竟然真不是那種烏七八糟的酒吧。
洛海笙心裏暗暗稱贊,随即壓低聲音禮貌的開口,“小姐,請問這是陳志謀先生定的包嗎?”
然而等了半晌卻依然沒有聽到回音,洛海笙不由得有些疑惑。
收回打量四周的目光,他微微偏過頭,想看看面前這個一直一聲不吭的服務生。
意識到他的眼光即将轉向自己,廖婉思急急的別開自己的頭,眼淚終究是不受控制的掉了下來。
洛海笙見她如此反應,心下雖奇怪,可卻依然禮貌的叫了一聲,“小姐?小姐?”
可任憑洛海笙怎麽詢問,卻也沒有半絲回應。
整個包間突然陷入尴尬的寂靜。
燈光昏暗,廖婉思又低着頭,洛海笙始終無法看清她的臉,但是不尋常的呼吸聲讓他敏銳的感覺到——她哭了。
洛海笙有些莫名其妙,更有些手足無措。
也不知道為什麽,往常他是不會在乎這些事情的,可今天這個女服務生,給他一種難以言喻的熟悉感,讓他忍不住想去關心。
他上前一步,剛想安慰她,卻不想她突然用手擋住了自己的抽噎,側身拉開了房門。
“喲,小姑娘,好久不見啊!今天又要你多多辛苦了!”
陳導恰巧走到門口,見廖婉思開了門,眉開眼笑的打招呼,還以為她是特意幫他們開門的。
陳導上個月因着朋友的推薦第一次來這間酒吧,發現環境挺不錯不說,服務也好的不像話。
平心而論,他還是挺喜歡這個态度好又細心的小服務生的。
陳導率先進了包間,一眼便注意到立在旁邊的高大身影。
“洛胤軒!哎呀早就想和你合作了,總算是有機會……”
陳導笑着攬過洛海笙的肩膀,熟絡的絮絮叨叨的講着。
洛海笙一邊客套的和陳導寒暄,一邊心不在焉的和來的人禮貌的握手,眼神卻不經意的瞟向那個仍然僵立在門口的背影。
這種熟悉的感覺,到底是為什麽?
“小姑娘,別傻站着,來,幫我們點個單。”
一衆人紛紛落座,陳導拿起菜單沖着那個門口的背影喊到。
眼見已經避不開,廖婉思只好再次深呼吸,挂着職業的微笑轉過身來。
“好的陳導。”
陳導揮了揮手,示意廖婉思先給洛海笙點單,“胤軒,想吃什麽不要客氣。”
廖婉思點點頭,穩了穩神,邁開步子走到坐在最裏邊的洛海笙前方,顫抖着手翻開了擺在他前方的菜單。
“我們店的最近新推出的是……”
機械的念出了那說過無數遍的一串詞,廖婉思的聲音有些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着。
八年了,已經過去八年了,為什麽自己的心還是會因為這個人起了漣漪?
自己用了八年的時間試着去築一道防線,試着去恨他,可為什麽他一出現,所有的努力在頃刻間就化為了烏有?
究竟是……為什麽?
“……請問先生想要點些什麽呢?”
長長的詞終于說完,廖婉思擡起頭,微笑的看着他,仿佛他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客人,可拿着點單器的手卻始終顫抖着,出賣了她的內心。
洛海笙完全沒有點單的意思。
他已經摘了帽子和口罩,緊緊的盯着眼前那個人,眼睛盛滿了震驚。
怪不得他會感到熟悉,怪不得她如此反常。
只是——
這,還是記憶中那個古靈精怪的小女孩嗎?
一雙死氣沉沉的眼睛嵌在一張挂着厚厚的妝的臉上,原本好看的櫻唇抿出一個虛假的職業微笑,曾經柔美的頭發緊緊的盤在頭頂,配上與她氣質根本不符的白色低胸襯衫,黑色的西裝套裙,和8厘米的高跟鞋。
她,怎麽會把自己搞成這個樣子?
“先生?”
見他遲遲沒有點單的意思,只是直直的盯着自己看,廖婉思只好詢問似的喚了一聲。
這個聲音,雖然有些許變化,但……
洛海笙遲疑了一下,還是輕聲的喚出了口。
“思思?”
他的語氣充滿了猜疑和詢問,還有一絲不易被察覺的憐惜。
包間的隔音很好,外面吵鬧的音樂聲絲毫影響不到包間內的寂靜,所以即使聲音很輕,廖婉思還是聽到了。
坐在旁邊的陳導見洛海笙如此神情,也來了興趣,放下手中的菜單,銳利的眼神在兩人身上逡巡。
廖婉思抿了一下幹澀的嘴唇,假裝沒有聽到他的問題,“先生,請問您要點些什麽呢?我們這裏——”
“是思思嗎?”
洛海笙無視了她的問話,微微提高了音量,打斷了她。
他就那樣直直的注視着她的眼睛,眼眸中盡是她讀不懂的情緒,她有些慌亂的微微移開自己的目光,好不容易堆起的嘴角也在一瞬間垮下。
陳導看看洛海笙,又看看廖婉思,雙手交叉搭在下巴下,帶着一絲玩味的語氣開口,“兩人,認識?”
這句話如驚雷一般,炸醒了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廖婉思。
回過神,廖婉思連連擺手,慌亂的指了指自己胸前的銘牌辯解,“先生您認錯人了,我叫田心,英文名Candy,不是您口中的思思。”
她的聲音因着心虛而陡然升高,帶着刺耳的尖銳聲。
見洛海笙仍然用帶着探究的眼神直勾勾的打量着她,她只好在心裏默默的祈禱。
已經八年了不是嗎?自己改變了太多太多。
他,是認不出的吧?
這樣僵持了很久,洛海笙突然淡淡的笑了。
“果然是我認錯了。對不起小姐。”
見他果真彷佛認錯人般的垂下眼睛翻看菜單,廖婉思按捺下心中的酸澀,如釋重負的笑了笑,“沒關系。”
衆人見洛海笙已經恢複正常,也不再看熱鬧,紛紛點起餐酒來。
這一餐,洛海笙只是和一桌人談事情飲酒,再沒有提出讓廖婉思為難的問題,甚至沒有再多看她一眼。
眼見已經接近12點,客人們已經聊的差不多,陳導帶着微醺的醉意喊廖婉思買單,還多給了200元作為小費。
廖婉思感激的道謝,陳導揮了揮手,表示不用客氣,然後帶着一衆人離開了包間。洛海笙走在最後一個,廖婉思靜靜的盯着他的離開的背影,心中有些隐隐的期待,可他卻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直到他們徹底的消失在了她的視線中,廖婉思才惆悵的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回到包間。
明明已經知道結果,明明這也是自己想要的,為什麽心裏還是會那樣的期望?
廖婉思打開主燈,彎下腰來,一邊認真的收拾桌上的垃圾和杯盤,一邊痛恨着自己不受控制的心。
她曾幻想過無數次兩人重逢的場景,甜蜜的,喜悅的,悲傷的,甚至是怨恨的。可老天卻跟她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在這種環境下,以這種方式重逢,還真是有夠難堪。
廖婉思諷刺的笑了一聲,将所有的東西收到酒吧內專用的清潔車上,桌子用消毒水擦淨,推着車子剛想出去時,門突然被推開了。
看清來人,她突然呼吸一滞。
門口站着的,不是洛海笙,又是誰?
“先生…是忘記什麽東西了嗎?”
洛海笙沒有回答,只是迅速的閃身進來,然後“啪嗒”一聲,落了鎖。
因為這裏經常會來一些名人,為了客人的隐私和保密性,老板不僅特意做好了隔音措施,還将所有的包間都裝了鎖。
見他鎖了門,廖婉思有些緊張的皺了皺眉。
“先生,您這是…”
“思思,我知道是你。”
洛海笙打斷了她的話。
屋裏的燈光明亮,洛海笙微醺的星眸仔細的打量着對面的女孩,目光中滿是疼惜。
他憐惜的目光刺痛了她,廖婉思咬了咬嘴唇,有些怨恨的開口,“對不起先生,我不是思思,我叫田心——”
“思思,不要騙我。‘田心為思’,我們曾經的一切,我都記得。”
都…記得嗎…
淚水再次悄悄劃過了臉頰,廖婉思頹然的松開手中的清潔車,垂下了頭。
洛海笙見她不再否認,忍不住向前急走了幾步,撞開了清潔車,微微彎腰,便将她狠狠的抱在懷裏。
他帶着酒氣的擁抱依然和八年前一樣溫暖霸道。
廖婉思貪戀着感覺着他的溫度,沒有反抗,卻也沒有回應。
她的淚水輕輕的滴在了他的衣衫上,慢慢的暈開,仿佛一朵朵素雅的花。
感覺到她的淚水,洛海笙忍不住鼻子一酸,更加使勁的将她圈在自己的懷抱裏,低低的在她耳邊說,“廖婉思,這八年來,我好想你。真的好想。”
八年…
廖婉思突然狠狠的推開他的懷抱。
“廖婉思已經死了,我現在是田心。”
她就那麽淚眼朦胧的看着他,直看的他心狠狠的絞痛起來。
“你怎麽會這樣?你究竟受了多少苦?”
廖婉思諷刺的彎了彎嘴角。
“這都是拜洛先生所賜。多虧了洛胤軒先生,才有了田心的今天。”
她語氣中透漏出的疏離和諷刺讓洛海笙的心再次抽痛。他捉住她的肩膀,眼睛死死的盯着她,“叫我小海。”
“不可能。”
廖婉思淚水仍然止不住的往下掉,可卻不甘示弱的盯着他的眼睛。
洛海笙最終敗下陣來,移開目光,嘆了一口氣,伸手輕輕抹去她臉上的淚。
“對不起。”
苦澀的轉過頭,洛海笙打開了門鎖。腳步頓了頓,他還是戴好帽子走了出去。
見他離開,廖婉思将門關死,再也忍不住的放聲大哭了起來。
洛海笙,對不起,畢竟我們,再也,回不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
大家好,我是羽青宸。微博@羽青宸
第一次寫文,文筆不成熟,也還有許多不明白的地方,但仍然希望大家可以喜歡。
如果有留言,我會認真看的,歡迎所有的建議和批評,都會虛心接受的~ 不想留言的也可以發微博私信,會看的哦!
因三次元比較繁忙,如無特殊通知雖會盡量穩定在一天一更或兩天一更,更新字數約1000-3000左右,但偶爾會因為不可抗力出現跳票情況,希望可以諒解。
最後,我不會棄坑,即使只有一個讀者也會開開心心的寫到完結的!!
謝謝!
☆、二、初遇(1)
作者有話要說: 文章中出現的所有地名、校名、人物名均為虛構,且勿對號入座哦!
文章設定的地點是北方城市,故事發生的時間為2017年的早春。
(設定在17年是因為17年開始構思的整個系列故事的故事框架,斷斷續續的到了今年才下了決心動筆,所以就沒改了......)
p.s.不要學小婉在本章節的路上行為,很危險的╮(╯▽╰)╭
07年的9月3日,廖婉思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一天。因為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洛海笙的日子。
9月北方早晨的天氣已經微涼,葉子也有些許掉落了。
眼見離6:40的上課時間只剩十幾分鐘,廖婉思不禁有些着急,急匆匆的背着笨重的書包沿着街道朝學校的方向奔跑。
“前面的讓一下诶!”
一個好聽的男聲從後方傳入耳朵裏,廖婉思以為他在喊自己,想也沒想的直接蹦上了人行道,卻和洛海笙的自行車撞了個正着。
廖婉思毫無防備的重重的跪倒在地,不由得脫口而出,“哎呀我的媽呀!”
這一下着實不清,廖婉思坐在地下,感覺膝蓋都要磕碎了。
洛海笙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灰,扶好自己的自行車,見她還沒能站起來,關切的走了過去伸出手,“對不起啊同學,你沒事吧?我扶你起來?”
廖婉思正在挽起校服的褲腿想要檢查一下膝蓋,聽到他的問話,頭也沒擡,沒好氣的說,“大哥,沒人告訴你不能在人行道騎車嗎?”
洛海笙見她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由覺得有些好笑,禁不住反駁她,“那小妹妹,沒人告訴你不能在大馬路上跑嗎?”
廖婉思一時語塞,不再搭理他,輕輕的拉開了褲腿。果然膝蓋全都摔壞了,正在往外滲血。
回過手從書包右側抽出水杯,又從校服兜裏拿了點紙巾,廖婉思仔細的處理起來傷口。
見她只是手腳麻利的處理,也不喊疼,洛海笙的心中對她升起了一絲好感,收回了手,站在她旁邊靜靜的等着她。
沒過一會兒傷口便清洗幹淨了。廖婉思大大咧咧的将肥大的校服褲子拉了下來,撐着地面站起來,一瘸一拐的将髒紙巾扔到了附近的垃圾桶。
洛海笙連忙推着車子跟在她後面,“同學,你也是雲川六中的吧?快要到上課的點了,我帶着你走吧。”
廖婉思回過頭,總算是第一次看清了那個和她撞一起的男生的長相。
只見他個子高高,白白淨淨,頭發有些長,左眼角的下方有一顆很明顯的紅色淚痣。
他也穿着雲川六中的校服。
廖婉思微微一怔,旋即又恢複了正常。
“好啊,但是到校門口前你記得把我放下來,要是讓咱們校主任看見以為早戀就死了。”
“好。”
廖婉思也不猶豫,直接坐上車的後座,催促道,“同學,辛苦你快點啦,我們班主任一開學就說了遲到一分鐘罰五塊錢。”
見她一副毫不客氣的樣子,洛海笙輕輕的笑了笑,賣力的蹬了起來。
很快離學校就只剩下一小段路了,廖婉思連忙拍了拍他,“好了啦,這裏就好了,你先騎過去吧,我跑過去肯定來得及。”
洛海笙猶豫了一下,還是聽從她的話停下了自行車。
見她大大咧咧的跳下來,卻被腿上的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洛海笙不由得叮囑道,“你腿都摔壞了,小心着點。”
“我沒事啦,”廖婉思擺擺手,“倒是你,這麽長頭發怎麽留下來的?不是開學第一天教導主任就挨個檢查教育了嗎?”
洛海笙剛想要開口解釋,可廖婉思卻并沒有想要聽的意思。
只見她低頭看了看表,便哀嚎了一聲,轉身迅速的跑走了。邊跑還不忘回頭說,“同學抱歉,我不能跟你說了,就剩4分鐘了,今天謝謝了啊!”
只見那個小小的背影背着個巨大書包,一瘸一拐的跑遠,洛海笙忍不住再次嘴角上揚,心裏莫名的生出一絲從未有過的感覺。
急急的蹬了蹬腳踏車,從後面趕上了廖婉思後,洛海笙放慢了一些速度,問着匆匆跑着的她,“我叫洛海笙,你呢?”
“我——”廖婉思剛要回答,只聽見離他們只有幾步遠的校門口的主任朝他們憤怒的喊,“還聊什麽呢?要遲到了不知道啊?!還不快點跑?”
廖婉思吐了吐舌頭,又快跑了幾步,直接沖向了教學樓。
洛海笙有些遺憾的跳下車子,推到車棚鎖車。
這麽可愛的小姑娘,真想認識一下啊。
将車鎖好後,洛海笙背着書包先到了老師的辦公室,敲了敲門。
“我找蔣惠老師。”
蔣惠從教學筆記中擡起了頭,扶了扶眼鏡,打量了一下門口的學生。
“你就是剛來的新生?頭發太長了,今天回家剪了,不然我幫你剪。”
洛海笙順從的點點頭,蔣惠見他還算聽話,略微滿意的起身,先行走出了辦公室,“跟我來。”
蔣惠領着他走到了高一十班的教室門口,示意他先進去。
洛海笙點點頭進了屋,蔣惠随後跟了進來,站上了講臺。
“同學們,今天我們班多了一位新同學,洛海笙!你來自我介紹一下吧。”
洛海笙點了點頭,一步跨上了講臺。
“大家好,我叫洛海笙,崧北人。因為父母工作的緣故,前兩天剛來到雲川這個城市,所以開學了一周才來上課。喜歡打籃球踢足球,跑步跳高也都行,特長是街舞、鋼琴…”
“行了行了。”
蔣惠不耐煩的打斷了他超長的介紹,指了指後排的一個座位,“你先坐那裏吧,咱班座位是按成績排名的,可你是插班生,沒入學成績,下次考試再說。”
洛海笙點了點頭,一邊背着書包走過去,一邊環顧着四周。不經意的,在第一排看到一個熟悉的臉龐。
竟然是她!
洛海笙不敢相信的眨了一下眼睛,而廖婉思則俏皮的回了一個眨眼,然後緊張的悄悄望了望四周,發現沒人注意她,又吐了吐舌頭,繼續學起習來。
世界上還有這麽巧的事?
莫不是上天聽到了我的願望?
洛海笙不由自主的盯着第一排那個埋頭學習的小姑娘,淺淺的笑了。
第一節課剛剛下課,洛海笙就迫不及待的沖了過去,“同學,又見面了。”
廖婉思放下筆,擡起頭,對他笑了。
陽光從窗子細細碎碎的打了進來,落在她俏麗的臉龐上。
巧笑嫣兮。
這是那一刻,洛海笙可以想到的唯一的形容詞。
洛海笙暗暗的想,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那個場景。
“對啊,我們還真是有緣。我叫廖婉思。”
☆、二、初遇(2)
廖婉思……
洛海笙坐在副駕上,扶着額頭使勁的按壓着太陽穴試圖緩解因喝酒帶來的頭痛的感覺。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那個他愛了十年的女孩子,那個他心心念念了八年的女孩子,那個巧笑嫣兮的女孩子,怎麽會過這樣的生活?
想到這裏,洛海笙眼睛酸酸的,眼淚無聲的滑落在黑夜裏。
幫他開車的經紀人張瀾有些擔心的看了看他。
從來也沒見過他掉眼淚啊,這次頭這麽痛的嗎?
“胤軒你沒事吧?早說我陪你去擋擋酒,你就是不肯,又頭痛了吧?要不要去醫院?”
洛海笙閉上眼睛,輕輕的靠在座椅上,啞聲說道,“我沒事,瀾姐送我回家我睡一覺就好了。”
見他語氣堅決,張瀾也不再堅持,嘆息了一聲,轉而專注的開車。
洛海笙側開頭,睜開眼,怔怔的看着窗外快速劃過的夜景。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除了拍戲,他上一次哭,已經是八年前的事情了吧,離開廖婉思的那天。
早上五點,酒吧準時下班了。
廖婉思換下工作服,正收拾東西時,陳文斌将一個信封交給她。
“Candy,你上周的小費。”
廖婉思接過信封,打開翻了翻,裏面是六百元的鈔票。
“老板,這我不能收,太多了。” 她上周根本沒接過專包,哪裏會有這麽多的小費。
廖婉思心裏清楚,Fred又想要關照她,可是她不能總是這樣白白受人恩惠啊!
“拿着吧,也沒有很多。你每天幹活仔細認真,這是你應得的。何況你媽媽也很需要錢。”
陳文斌推開了她退還錢的手,示意她收下,眼中是嚴肅的堅決。
廖婉思只好為難的收下了錢,道了謝,整理好東西匆匆的回了家。
屋子雖然是個不到三十平米的狹小房間,可東西卻收拾的井井有條,可見屋主有多麽的幹淨整潔。
廖婉思顧不得休息,從冰箱裏拿出菜肉,細細的清洗起來。
每天早上八點,廖婉思都要準時給媽媽喂飯。剛将菜洗淨切好,門鈴聲突然急促的響了起來。
廖婉思擦淨了手,急步跑去開門,果不其然,是房東。
廖婉思擠出一絲笑容,對那個一頭泡面妝容妖豔的女人客氣做了個“請”的手勢,“張姐,這麽早,進來坐一下吧。”
張豔萍用鼻孔“哼”了一聲,沒有動,只是抱着肩膀打量着眼前的女孩子,“小姑娘,咱們說好的每年2月28交全年房租,這都過去一周了,怎麽的,想白住?”
廖婉思賠笑着道歉,“張姐,這不是最近手頭有點緊嘛,過兩天我就給你送去。”
“行,兩天後你要再不送來,就收拾東西滾蛋。”
張豔萍見她态度謙卑,一臉讨好的模樣,也懶得發火。
冷哼了一聲,接着用大發慈悲的語氣說,“小姑娘,我是可憐你一個人,還帶着個半死不活的媽,才給你優待。一年才一萬的房子,這麽便宜你上哪兒去找去?別給臉不要臉,我告訴你有都是人想租。”
她說的話刻薄難聽,廖婉思強壓下心底的火氣,繼續賠笑着說,“是,是,對不起張姐,我過兩天肯定給你送去。”
張豔萍又絮絮叨叨的自以為是的教育了很久,總算翻了個白眼,踏着紅色的老式皮鞋趾高氣揚的離開了。
廖婉思嘆了口氣,關上了門。
将營養粥炖上,廖婉思清點了手邊所剩的錢。
還好,加上老板今天給的600,再湊個100多,就夠一萬的房租了。
廖婉思慶幸的将錢和銀行卡收好,走到屋裏唯一一張小床邊,跪坐在沒有鋪地板的水泥地下,趴在床邊凝視着躺在床上的中年女子。
“媽媽,今天老板給我上周的小費了呢,足足有六百,房租基本夠了。”
廖婉思擡起手,輕輕的按摩着床上女子的胳膊,一邊繼續柔聲說着,“媽媽不要擔心,小婉會很努力很努力賺錢的,給媽媽買藥治病,還清我們家的債務,再買一個大房子,像以前一樣快快樂樂的生活。所以媽媽一定要快快好起來,陪着小婉一起好好生活,好不好?”
床上的女子依然如同過去的八年一樣,毫無反應。
廖婉思忍不住,豆大的淚滴一顆顆的落下來,砸在床上。
狠狠的摸了一把眼淚,廖婉思深吸了一口氣,聲音顫抖着說道,“廖婉思,不許哭。你不可以哭。你要堅強。你!不!能!哭!你知不知道啊!”
可眼淚還是止不住的落下,擦也擦不掉。
明明是自己犯的錯,為什麽躺在這裏受罪的卻是自己的媽媽?如果當初不那樣任性,一切就都不會發生。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都是自己。
廖婉思緊緊的握着拳頭,狠狠的咬着它,試圖将所有的懦弱都逼回去。牙下的皮膚已經深深的腫起,她也渾然不覺。
作者有話要說: 因為文章需要所以有描寫一些酒吧情節。
然而這些描寫都是虛構的,別太當真哦^_~
☆、三、萌芽(1)
07年的廖婉思和洛海笙相識在一場陰差陽錯之下。彼時,她是入學成績為班級第一的學霸,而他是因父母工作調動花錢插班過來的吊車尾。
那時候的廖婉思将劉海用最普通的黑色發夾別起來,柔順的頭發梳成馬尾,穿着土土的校服,背着大大的書包,一雙漂亮的眼睛藏在大大的黑框眼鏡下面,活脫脫的一副學霸模樣。
而洛海笙則完全不同,即使剪了學校要求的短發,穿着巨土的校服,卻依然掩蓋不掉身上的光芒。長的帥氣,籃球打的好,足球踢的好,總能看到一群小迷妹跟在他的後面轉來轉去不說,時間一長,竟然成了雲川六中的兩大傳說之一了。
那時廖婉思和洛海笙的家在同一個方向,洛海笙的家稍遠一些,洛海笙習慣的陪着廖婉思走到她家後,再騎上車子回家。
高一上學期已然到了尾聲,期末考之後廖婉思仍然穩穩的占據着班級第一的名次,而洛海笙則在六十一人的班級中排到了五十二。
放學後,洛海笙有些垂頭喪氣,拿着手裏的成績榜,反複的看了兩遍,還是絕望的塞進了書包裏。
兩人一起回家的路上,廖婉思見他一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在他肩頭上狠狠拍了一記,語氣歡快的說,“怎麽啦?今天這麽沉悶,因為考的不好?”
洛海笙愁眉苦臉的嘆了一口氣,“怎麽會,我這成績都習慣了。”
“那——?”廖婉思試探着問,而洛海笙則苦笑了一下,“你成績這麽好,肯定要被調到A班了。”
雲川六中作為雲川市最好的重點學校,分初中部和高中部。每個部每個年級都有兩個A班,每班六十人,分別是年級的前一百二十名,每年一調整。洛海笙指的正是這個特殊班。
洛海笙也不知道怎麽的,這半學期的相處讓他變得愈發的奇怪。一天看不到她的身影,他便慌張,只要看到她的笑容,他的心情就可以莫名的好上一整天。而如今,一想到她可能要進A班,兩個人不能再在同一個班了,他就沮喪的不行。
這簡直,就像戀愛了一般。
洛海笙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奮力的甩了甩頭,試圖擺脫這個想法。
怎麽可能呢,肯定是當成兄弟了,兄弟分別不也是會難過的嗎?
廖婉思見他一臉的沮喪,不由得輕輕的笑了。
“傻瓜,我将來要選文科的,怎麽可能去A班啊,A班都是理科生。”
洛海笙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心裏卻更加的沮喪。文科的話,一旦班級被拆,或班級轉為理科班,就更不可能在一個班了。
廖婉思見他遲遲沒有回音,以為他還在煩惱成績,于是誇張的提高了聲調試圖轉移話題,“哎,你聽沒聽說你成了咱們學校的傳說之一了。”
洛海笙果然被吸引了注意力,有些疑惑的問,“那是什麽東西?”
廖婉思失望的翻了個白眼,“你們男生怎麽一點都不關注八卦的啊?你沒來之前雲川六中有個傳說,是初中部的初三A1班的林夢言。傳說中的白馬王子,個子高長的漂亮,成績永遠第一,人又高冷的不食人間煙火。現在大家都傳,說你是第二傳說呢,長的帥氣,體育文藝樣樣通,性格又好。怎麽樣,高不高興啊?”
洛海笙皺了皺眉,“什麽亂七八糟的。沒什麽好高興的。”
“……”
廖婉思翻了個白眼,不再開口。
見她沉默的用手扣着書包的肩帶跟着他車子後面走,洛海笙有些懊惱。不由得放慢了腳步柔聲的說,“對不起,我不是想兇你……”
“哈哈哈,”廖婉思突然開心的打了個響指,看着一臉愧疚的他笑的一臉狡黠,“上當了吧?我哪有那麽容易生氣,騙你呢!”
“你——!”
洛海笙見她一下子蹦的好遠,回頭可愛的對他吐了吐舌頭,又匆忙的朝前跑着,心頭狠狠一動。
咽了咽唾沫,将心中再次陡然升起的異樣壓回去,擡腳跨上了單車,“廖婉思你個小神經質,給我等着,你敢騙我。”
自行車蹬了幾下便趕上了拼命跑着的廖婉思,洛海笙跳下單車,将車往廖婉思前面一橫,挑釁的挑了挑眉毛,“給爺道歉。”
廖婉思見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