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饒昔被帶到了魔宮。
魔宮恢宏巨大,遠遠便可見前方那座幾乎高聳入雲的華麗宮殿。
周圍雲霧纏繞,雕梁繡柱,青色的琉璃瓦和深紅色的宮牆交相輝映,一副奢華至極的場景。
魔宮地處極西,在修真界一個特殊的空間裏,被一個結界覆蓋,幾乎與世隔絕。
饒昔終于被放了下來,他站在實地上,看着前方雲霧中若隐若現的宮殿,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
“魔尊帶我來魔宮是什麽意思?”
游辭揚了揚眉峰,邪氣一笑,“帶你過來做客。”
饒昔看了他一眼,黑眸看不出什麽情緒,他率先朝着前方走去,“那就煩請魔尊帶路吧。”
游辭不緊不慢地走在他旁邊。
魔宮宮門前守着兩個魔修,見到游辭回來,立刻俯身行禮,“參見尊上。”
他們又看到站在游辭旁邊面色不顯的饒昔,都下意識驚了一瞬。
原因無他,實在是因為這個劍修長得太過殊麗了些,明明這裏是魔修遍布的魔宮,他卻不慌不忙,眼裏一點怯意也沒有。
那周身的氣度仿佛月華洗盡,一舉一動皆是充滿了貴氣與矜持。
便是對道修毫無觀感的他們,看到這個劍修,心裏都無法生出厭惡來,甚至忍不住想把視線投在劍修身上再多一刻。
游辭撇了他們一眼,俊美的眉眼泛着些許涼意,薄唇輕啓,聲音裏帶着警告:“再多看一眼,眼珠子都給你們挖出來。”
話落的同時,周身的威壓宛如暴風壓境,直接把兩個守門的魔修震得氣血翻湧,都是一口血噴了出來。
饒昔蹙了蹙眉,阻止道:“倒也不必如此。”
聞言游辭才收回威壓,只是沉沉地加了一句,“管好你們的眼珠子,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兩個魔修不顧自己的傷勢,連忙伏地求饒,“多謝尊上手下留情,”又轉過頭對饒昔說,“多謝這位公子。”
說完兩人很快告退,看樣子是要下去養傷了。
饒昔收回視線,把目光對準了朱門裏。
随着朱門的開啓,游辭和饒昔一起走了進去。
魔宮裏的仆從都已經知道了門口發生的事情,頓時眼觀鼻鼻觀心,誰也不敢把視線随意亂晃,就怕又觸了游辭的黴頭。
而尊上帶回了一美貌劍修,十分重視的流言在魔宮傳播開來,愈演愈烈。
饒昔随着最中間的主道進入魔宮的主殿,主道由白玉階做成,旁邊假山流水,粼粼噴泉,草木榛榛。
這樣一副場景,倒不像是魔修遍地的魔宮,反倒是雲蒸霞蔚的仙境。
“本尊記得你叫傅白。”
走在饒昔旁邊的游辭冷不丁開口,乍一看,他華麗的紅眸中閃着些許難以掩飾的興奮。
“聽說之前段從南收你為弟子的時候,表現得十分強勢,他那麽無趣的一個人,居然那般表現,讓本尊覺得你很有本事。”
饒昔不鹹不淡地道:“所以?”
“這次一見,本尊也覺得你很有本事。”游辭摸了摸下巴說。
饒昔接着問:“哪裏有本事?”
“有點意思,”游辭挑了挑眉,“你是第一個面對本尊如此淡然處之的人。”
好像從一開始青年就特別從容不迫。
他在朝雲宗廣庭的時候,因為段從南那厮半天不出來,等得有些無趣,他放開了神識一看,就看到青年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的方向。
面對一個大乘期,他居然露出這樣一副神情。
直到段從南出來,他們對上,所有人都覺得不能留下,陸陸續續匆匆離去。
只有青年仍舊坐在金椅子上,不慌不忙,甚至還又拿出一個金椅子,把段從南那大徒弟叫過去一起坐下,看樣子是要觀看他們打鬥。
游辭那個時候忽然覺得有些不爽,他想找段從南打個架,怎麽變成好像在特意給別人看一樣。
很快他又想到段從南好像挺在意傅白這個弟子的。
于是,他特意用錘子吸引了段從南的注意力,在他沒注意的時候把傅白擄走了,他想看看青年那張臉會不會露出其他的表情,特別是那雙漂亮的眸子裏含着恐懼的模樣。
不過沒有如他所料,青年從始至終都是淡然的,頂多帶點驚訝和疑惑。
至于他想看的樣子,毛也沒有。
甚至現在,看着他的目光泛着一種不可言說之意。
游辭沒忍住問道:“你這表情是什麽意思?”
饒昔:想打你。
他壓下心裏的想法,唇邊綻開一個笑容,皮笑肉不笑地道:“魔尊真是與衆不同。”
這般的表情,由一個白衣美人來做,竟是也讓游辭看花了眼。
游辭眨了眨眼,男人猩紅的眸子裏罕見帶了幾分茫然,“你是真的好看。”
他似乎才反應過來剛剛饒昔說了什麽,沉吟片刻後說:“本尊就當你是在誇我了。”
談話間,兩人已經走進了主殿中。
饒昔走到椅子邊坐下,游辭坐在主位上,吩咐旁邊的魔修下仆奉茶。
很快就有茶水被下仆端上來。
因為吸取了之前守門魔修的教訓,奉茶的下仆眼觀鼻鼻觀心,态度畢恭畢敬,連餘光都不敢投在饒昔身上一抹,把茶具放在了紅木桌上,立刻退下。
黑袍男子坐在一把紫檀椅上,長長的紅發宛如瀑布一般洩了椅子背。
他神情慵懶,刀削般的眉眼透露出幾分漫不經心,右手有一搭沒一搭地撫摸着扶手上的雕龍畫鳳,仿佛一頭收起爪牙正在休憩的兇獸。
忽然有下仆過來禀告:“啓禀魔尊,合歡宗弟子沈願正在魔宮外等候。”
游辭揮了揮袖,慢條斯理地道:“讓他進來。”
……
沈願在外等了許久,來回踱步了半天,急得不行,這事情都已經做了,魔尊不會不給他報酬吧。
他轉了轉眼珠子,若這魔尊是個不講信譽的人,到時候他肯定要偷偷在外抹黑,不把魔尊的形象抹黑三倍,他就不叫沈願。
哼,反正他有傅大人,那魔尊肯定不是傅大人的對手。
沈願不斷東張西望,等到看到魔宮裏出來一個身穿黑衣的下仆,朝着他的方向走來,他才壓下心裏的煩躁,揚起笑臉看過去。
“尊上是什麽意思?”
下仆沒回答他這個問題,而是直接領着他往前走去,“請跟我來,尊上正在主殿等着你。”
沈願眼觀鼻鼻觀心,低頭跟着下仆往裏走,模樣看起來十分老實。
走過白玉主道,他看到了坐在前方正盯着他的黑袍男人。
男人那雙紅色的眸子泛着審視和探究,正上下打量着他。
那來自大乘期的凝視,讓沈願下意識縮了縮頭,把脖子縮了下去,力求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在這時,他忽然聽到男人低沉的聲音,“你就是沈願?”
沈願怔了一下,随後立刻誠惶誠恐地點頭,白皙小臉隐隐約約透着凄惶和惘然,“是的。”
他似乎不明白魔尊忽然問他名字是什麽意思,而是把姿态放到了最低,根本不敢擡頭。
“本尊聽說,你哄騙了合歡宗宗主王栗那個蠢貨,在合歡宗騙吃騙喝已經一年了吧。”
紅發男人的右手摩擦了一下扶手上的金龍紋,語氣平穩地繼續說:“在這一年之前,你不斷在修真界哄騙修士,不論是正道還是魔修,被你哄騙過的人可以排滿了魔宮,就算你已經在合歡宗呆了下來,哄騙的行為仍舊沒有停止。”
沈願:“?”
魔尊這是什麽意思?這不是你提倡的宗旨嗎?怎麽還數落我起來了,你自己都老是搞正道的事情。
沈願壓下心裏的腹诽,那雙魅惑的狐貍眼泛着幾分茫然之意,小臉迷茫一片。
“尊上,我是來拿你讓我去正道搞事情的報酬的。”
坐在旁邊的白衣青年拿起茶杯,抿了一口茶水。
游辭下意識看了青年一眼,見他黑眸裏的情緒不明,不知為何,忽然覺得心裏一陣難以言說的心悸感。
男人猛拍了一下桌子,沒控制住手裏的力度。
紅木桌在他手下泛起了一陣又一陣肉眼可見的深刻裂縫,沒一會兒,整張桌子宛如被錘子狠狠地打了一下,裂成了一地碎木。
被風一吹,地上只剩下了幾塊偏大的木頭孤零零地立着。
游辭:“……”
這巨大的聲音讓沈願沒忍住擡起頭來,在看到坐在男人身邊正在喝茶的青年後,他瞪大了狐貍眼。
傅大人怎麽會在這裏?
游辭見他那雙眼睛看了饒昔好幾眼,半天沒有移開,倏然站起身來,走到了沈願的面前,身上的大乘期威壓帶着翻山倒海之勢朝着沈願而去。
“沈願,給本尊做事你還想要報酬,誰給你的膽子,你如今攀附的王栗那個蠢貨都不敢這麽跟本尊說話。”
游辭面涼如水地反問:“你的小命是不想要了?”
沈願連忙俯下了身,全身顫抖如篩糠,骨寒毛豎,小臉慘白:“魔尊饒命!”
雖然有上品法寶的保護,他全身的骨骼不至于被壓得錯位,但在這種情況下,必須要演出他吓得要死的感覺,才能有一線生機。
經歷過好幾次這種關頭的沈願低着頭如是想到。
看少年抖得像是要暈過去,游辭的眉心擰成了一個川字,他收回了威壓,揚聲道:“來人,送客!”
沈願似乎被吓得連走動都不敢了,被下仆抓着才能站起來,他身體有些癱軟,艱難地被帶出了主殿。
誰都沒有注意到,似乎連走路都困難的紅字少年眼裏閃過幾分無法掩飾的憤怒,幾乎快化成了實質的火焰。
他一定要抹黑這個又小氣又讓他在傅大人面前丢臉的魔尊!
憤怒完,少年的臉上泛起了些許忐忑和糾結,傅大人不會因為魔尊胡說八道抹黑他而不喜歡他了吧……
他又不是誰都會騙的那種混蛋魔修!
作者有話要說: 怕有小天使誤會,說一下,本文無副cp,主角會獨美很久,走萬人迷蘇爽路線,全員單箭頭,後期cp跡象才會冒頭OwO(發現有些小天使可能不會仔細看文案的,所以重新整合了一下這段話)
這本想要好好寫,所以日三也會花費比較多的時間,有時候寫了挺多修文全删了,有能力和時間的話我會盡力多寫的,蟹蟹支持=3=
感謝在2020-08-1821:24:06~2020-08-1922:50: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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