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看着沈願艱難離去的饒昔開口說道:“你把那少年吓壞了。”
游辭一聽支棱起了耳朵,“你認識他?”
饒昔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游辭想了想,說:“本尊覺得他認識你,你也認識他。”
……
沈願在下仆的攙扶下出了魔宮,他憤憤地看了一眼那藏在雲霧中的宮殿,才轉身打算離去。
他站在魔宮面前,忽然看到遠方飛過來一個小小的黑點,緊接着視線裏,那朦胧的黑點越來越大,變成了一個身穿白衣的墨發男人。
沈願瞪大了眼,那不是段從南嗎?
他一個正道的劍修怎麽會來魔宮。
眼見段從南的身影越來越接近魔宮,沈願連忙把可以隐身的法寶從儲物戒拿出來,把自己藏了起來。
他躲在法寶裏,偷偷地看着立在空中的男人。
段從南落到了前方的地面上,眸光沉沉如墨,他手中的劍如破竹之箭,帶着能夠劈天蓋地的淩冽之勢,向着魔宮的大門飛舞而去。
劍光似乎要把空氣都撕裂。
守門的兩個魔修直接被打飛吐血。
朱門被皎皎劍氣劈裂成兩半,只聽一陣轟然之音,碩大的朱門倒在了地上,揚起了無數灰塵。
魔宮裏的魔修已然察覺到了那股強大的威壓,只有尊上才能夠與之比拟,個個臉色慘白。
無數魔修宛如飛蛾撲火般,段從南不用動用劍氣,就能用靈力和威壓拂袖将他們全部擊退。
……
饒昔把茶杯放下,勾唇笑了一下,沒有贊同,也沒有反對。
卻正是這樣的态度,讓游辭心下有些煩躁,周身魔氣浮動起來,宛如蓄勢待發的惡獸。
“尊上,段從南來了!”
倏然從外面傳來一個急切的聲音,那個魔修臉色驚懼,眼底盡是惶恐之色。
游辭也感覺到了遠處能和他相比的威壓,他看到報信魔修的這般姿态,直接一個攻擊打了過去,他無聲地勾了一下薄唇,神色森冷如鋪地月光。
“無用之人,人家還沒打到你身上呢,就怕成這樣。”
紅發男人上前幾步,準備出去迎戰。
快出去時,他對饒昔說了一句:“你在這裏等本尊。”
游辭一個閃身,人就到了段從南的前方。
段從南正在擦拭手中的銀白長劍,白色手帕被染成一片鮮紅,周圍的魔修死的死傷的傷,幾個還能站立的看到他,都離得很遠,遲疑得不敢接近。
他見到游辭,淡漠的目光對上了他,“傅白人呢?”
游辭眉梢一揚,并不回答,只說:“難以想象你對傅白這個徒弟這麽上心。”
随着話音落下,男人的手中陡然浮動出了一個黑紅的錘子,上面的花紋就像鮮血一樣流動。
肉眼可見,吹星錘變得越來越大,其中蘊含的氣勢幾乎能夠毀天滅地。
游辭舔了下薄唇,紅發飄揚,猩紅如血的眸子像燃燒着一把火焰,眼底興味不減反增。
“啧,跟你打一架可不容易。”
到了大乘期這個層次的打鬥幾乎能惹得天崩地裂,加上游辭有心要與段從南一戰。
轉瞬間烏雲壓境,狂風乍起,電閃雷鳴,一陣戾風以兩人為中心掃蕩了魔宮前的平地,從他們身上洩出的氣勢把魔宮的紅牆都劈出了一道深深的裂縫。
躲在法寶裏的沈願直接被當成垃圾一樣吹了出去,在地上滾了好幾圈。
那宛如圓球般的躲避法器裏傳來一陣偏低的聲音,可以聽見躲在裏面的人罵罵咧咧的清揚聲線。
饒昔坐在椅子上,能感受到前方兩個大乘期打得昏天地暗的架勢。
他撓了撓下颚,修長的手指搭在紅木椅的扶手上,顯出幾分漫不經心,像是白玉落在紅木之上。
饒昔站起身,低頭拍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又把全身的金飾戴好。
緊接着,他往魔宮的另一條路踏出了腳步。
白色長袍劃出一個細微的弧度,金線在陽光的襯托下,似乎泛着微光,也襯托出白衣青年光潔如玉的側臉,那宛如天道精雕細琢般的美麗。
饒昔走人了。
因為兩個大乘期打鬥而洩露的恐怖威壓,周圍已經空無一人,這一走沒有受到任何阻礙。
饒昔跨過最後一扇門,終于走出了魔宮。
不遠處的圓球被吹了半天,感覺到周圍似乎沒了動靜,小心翼翼地探出了一絲偵查靈力。
終于沒人了!
沈願興高采烈地從圓球法器中跑出來,紅衣少年瞬間落在了地面上,波光粼粼的狐貍眼盈滿了喜悅之意。
在看到前方忽然出現的背影,沈願的眼睛裏又泛起了警惕。
這個人是哪跑出來的?剛剛他偵查的時候怎麽會沒發現?
他把圓球法器收回了儲物戒,已經做出了蓄勢待發之态。
但是看着看着,沈願倏然覺得那個背影有些眼熟,再聯想到剛剛在魔宮主殿他看到的青年……
沈願當即跑了過去,高高興興地喊了一聲:“傅大人!”
饒昔聽到聲音,轉身一看,就看到紅衣少年興奮地朝着他的方向跑過來。
那鮮豔的紅色似乎與遠處的紅牆融為一體,襯得他唇紅齒白,靡顏膩理,好一個翩翩如玉少年郎。
沒過多久,沈願就已經跑到了饒昔的身前,他剛想開口,忽然聽到眼前青年發出致命的一聲疑問:“你剛剛在游辭面前不是表現得都不會走路了嗎?”
青年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黑眸裏看不出什麽情緒,紅唇輕啓:“現在看着,倒是十分健康啊。”
沈願臉色一僵,結結巴巴地解釋道:“剛剛……剛剛那是權宜之計,畢竟魔尊那麽厲害,我一個小小的魔修又不能跟他硬碰硬嘛。”
說着說着,少年的神色變得十分委屈。
饒昔撩起眼皮掃了他一眼,輕笑了一聲,“這個沒怪你,不過,”話鋒一轉,他又說,“我聽游辭說,你好像一直以來都過得如魚得水,那麽……”
饒昔似笑非笑,“你之前說的‘不想再偷偷摸摸躲藏,整天擔驚受怕,不知道有一天會不會被別人抓住,像個東西一樣關起來’是……騙我的喽?”
明明青年好看的眉間都是笑意,沈願卻感覺到了話語裏蘊含的涼意,仿佛一陣刺骨涼風吹過,讓他整個人都不由自主地透露出緊張來。
沈願連忙搖頭否認,“傅大人,我真的沒有騙你。”
饒昔唇邊笑意褪去,“我不想再聽你的解釋,這是第二次,你——好自為之。”
話落,他利落地轉身離去。
沈願小臉頓時慘白一片,他看着青年毅然離去的背影,心髒仿佛被人拉扯撕開了一樣疼,就好像他即将失去一個很重要很重要的東西。
而這個東西,失去以後,他再也不會遇到第二個了。
紅衣少年的右手緊緊握住,複又松開,像是要抓緊什麽一樣虛握了幾下。
他從很小開始,就知道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人是可以信任的。
不論關系再怎麽好的親友,都有可能因為一些事情反目成仇,甚至變得仇恨至極,恨不得飲其血,啖其肉。
因為他的天生媚骨,全身上下皆是寶物,他有着這樣的資質,就像懷璧其罪,無論誰都可能為了修為、為了利益而傷害他。
事實也确實如此,從沒有人例外。
既然他們都想要利用自己,那麽他也可以反利用他們。
自己的容貌是他最大的優勢。
所以他游走在那些人的身邊,譏诮地看着他們為了自己癡迷,冷眼旁觀他們争取自己,在他們打得兩敗俱傷後,利用攝魂術迷惑他們搶奪財物逃生。
後來攝魂術升級,他開始主動出擊,他就這樣騙了很多很多的人。
直到一年前,遇到合歡宗宗主王栗。
王栗長得貌醜無比,不過有離識的修為,一眼就看出來他是天生媚骨,還想把他當爐鼎。他打不過他,試了攝魂術也沒用,只能先嘴上答應下來,跟王栗回了合歡宗。
那段時間是最難熬的日子,合歡宗好多人看他的眼神都不對勁,不過礙于王栗,倒是沒對他怎樣。
王栗養着他,想等他的修為再高一些,還經常做一些讓他惡心的事情,但他沒有辦法,只能咬牙應着。
之後他的修為終于到了吞噬期,王栗打算跟他雙修,看到王栗那醜陋的容貌他就惡心。
那天晚上,沈願打算奮力一搏,大不了死了算了,也不能讓這醜人得逞。
其實他是不想死的,以前那麽艱難他都活下來了,自然是不想死的,但……這樣活着還不如死了。
沈願躺在床上,咬着下唇,手心裏都是汗,在王栗準備壓下來的時候,他閉上眼睛,用上了攝魂術、奪魂術等各種法術,甚至把靈力都聚集到了丹田。
那顆紅丹在他丹田裏緩緩旋轉,他想,要是失敗了,他就自爆,和王栗同歸于盡。
他臉色蒼白,身體抖如篩糠,汗水順着沒有一點血色的臉頰流下來,将床榻都濡濕了。
結果半天沒有聽到動靜。
等沈願睜開眼,看到王栗倒在一邊,閉着眼睛,好像沒了氣息。
他吓了一跳,連忙伸出手去探王栗的鼻息,沒死,他松了一口氣。
沈願坐在床榻上,緊張兮兮地等着王栗醒來,他的靈力飛速運轉,一旦不行,準備立刻自爆。
過了一刻鐘,王栗醒了,而且還成了他的傀儡。
其他時間王栗都是正常的,但是一旦他有需求,王栗就會立刻完成他的需求,并且王栗根本不會覺得有問題,而且平時做事也潛意識不會讓他不舒服。
他就這樣在合歡宗作威作福了一年。
直到沈願去了琏生城,平時他也會自己出來游歷,而這一次來到琏生城,他遇到了一個人。
在看到那個人的時候,沈願直接怔住了,腦子一片空白。
他遇到了一個很美很美的人,比他還要美的人,那是無法用語言形容的美麗。
作者有話要說: 小綠茶也逃不過昔昔的魅力ovo
感謝在2020-08-1921:01:50~2020-08-2022:25:3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月媚、江停女朋友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陌陌陌60瓶;無可救藥50瓶;月媚6瓶;おれは天下一品だ3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