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章節

早就撞見過她與司家的糾葛。

“也就粗粗地撇了一眼,沒太在意。”其實程斐然當下就腦補了一出精彩的劇目,還對那個陌生女孩的身份做了諸多揣測:“你們倆是?”

司律沒有遮掩:“她是我曾經的妹妹。”

曾經這詞就頗耐人尋味了,程斐然又想到了自己與司律相識到現在的種種,以及剛才她話裏說的“家人和藹”。這前言與後語連在一塊兒,隐約有種自相矛盾的感覺。

可沒過多久,當司律把車子駛入京江福利院內,程斐然便全然明白了。明白望江花園為什麽沒有家的感覺;明白司律當初的逃離;也明白了為什麽妹妹是“曾經”:“你……”

“斐然,對不起。”司律低着頭不敢去看程斐然。盡管做過心理建設,可她還是畏懼因程斐然生氣而導致的後果:“我向沒有對你坦白而道歉。你如果不願意原諒我也沒關系,我……”

戀人這般毫無保留地把脆弱展現給自己,程斐然哪還能生的出半點氣來。分明是她一開始就固執地把司律當成了“離家出走的大小姐”,也不能算對方不夠坦誠。程斐然解開安全帶,傾身向前抱住了司律:“別害怕啊……以後,你有我。”

原以為這世界予她的不過是灰暗與惡意,想要努力存活卻一次次被現實打敗。所有的光,是旁人的觸手可及,亦是她的求而不得。可最終,不認命的倔強讓司律找到了屬于自己的星芒,于心之處,熠熠生輝。

《入世》的首映定在了大年三十。為了宣傳造勢贏得開門紅,寧樂向鄒海林借了學校的放映廳進行影片的點映。除了一幹主演外,受邀的多數都是業內的編導以及知名影評人。

“難怪昨兒你在微信上回複我說挑得可真是時間。”寧樂起先還不清楚尹之瑤賣得是什麽關子,可現在從沈清澄和慕晚晝之間連個眼神對視都沒有就能看出來,兩人肯定是有情緒了:“《入世》和她們是八字不合嗎?”

開拍的時候遇上肖何攪局,先是受傷再是冷戰的。現在眼瞅上映在即居然又鬧起了別扭。早知如此,她真該聽取韓千文的意見,拍戲還是少找情侶檔為好。

毫不知情的向彥博作為男主,本應坐在慕晚晝的身旁,但他顧及到沈清澄在場,于是大大方方的把座位讓給了她。為了不讓兩人之間的矛盾那麽突顯,沈清澄謝過向彥博後便入了座。

“媽昨天問我,你為什麽沒回家吃晚飯,我以你和司律有應酬而給圓了過去。”慕晚晝也沒想到她說的要冷靜換來的是沈清澄的一夜不歸:“今早又問起怎麽不見你,我說你喝多了還沒醒。今天回去小心別說漏了。”

她們兩人之間的事情就由她們自己去解決。若讓長輩知曉,這兩邊誰都占理也幫不得的,無非是徒增煩惱。

“我知道了。”沈清澄應下。她昨夜沒回家,是在自己紅磚小樓的院子裏坐了一宿。臘月裏寒風刺骨,手中的茶水溫熱了變涼,涼了又重新加熱,反反複複。她做了無數種設想,但始終沒能尋到一個答案來說服自己。

在氣勢恢宏的背景音樂中,蘇瑾微朝着已稱帝的梁煜跪拜而別,便開啓了整部電影的篇章。蘇慎明、葉行霈、梁煜,他們身上的特質和才能沒有掩蓋住蘇瑾微,反而是把她的形象襯托得更為立體鮮明。兩個小時的故事,草蛇灰線、環環相扣。轉折之處令人出乎意料,可細想來又合情合理,以至于不少人看完後仍是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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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晚晝的表演還是那麽的出色。”

“五年了啊,我又在她身上看到了時光的影子。”

“等拿下明年的金翼,小慕就達成滿貫了吧。”

“說來也巧。頒獎典禮離她生日還差了幾個月,算起來也是咱電影業裏二十代全滿貫女演員第一人了。”

沈清澄站在衛生間的隔間裏,把業內前輩的對話一字不落地聽入耳中。

成就和獎項對一個演員來說重要嗎?毋庸置疑。這是對演員自身能力的肯定,也是對她所有付出的褒獎。

這一刻,沈清澄動搖了。

“聊聊?”沈時熙在樓梯口攔下了正要回放映廳的沈清澄。作為寧樂的好友,他也受邀出席了今天的點映。不得不說,比起樣片中那場獨角戲的不俗表現,完整影片裏所有人物和劇情的相輔相成,讓慕晚晝的表演更加驚豔奪目。而沈清澄和慕晚晝吵的這一架,在左舒凡提出要拍《無罪》時,沈時熙就早有預見。

沈清澄跟着沈時熙下了樓。好在學生們都已經放了假,所以校園裏空空蕩蕩的,他們兩兄妹走一塊也就不會引起圍觀和熱議。

“三哥,不妨直言。”沈清澄選了一處長椅坐下。猜都不用猜,沈時熙找她無外乎是給慕晚晝來當說客的。

“幺兒,如果我把《無罪》即将開拍的消息透露出去,就光這個本子而言,你說會吸引多少關注和投資?”沈時熙逆光而立,低眸看向沈清澄:“小凡,也是新晝的股東之一,這還是當初你允她的。”

本以為沈時熙的說辭會與方才那些前輩的聊天內容大致相同,孰料他居然站在了公司的立場。

“幺兒,你的本心是什麽?”

随之而來的發問更是直中沈清澄的要害。

各位大咖的一致好評以及看好她折桂金翼的表态也沒能讓慕晚晝多生幾分喜悅:“小梁,你看見清澄了嗎?”

梁璐搖搖頭:“電影結束後清澄姐好像就走了。”

“走了嗎……”失落感席卷而來,像是要把慕晚晝吞噬殆盡。

沈清澄與沈時熙分別後又回到了放映廳。在看見慕晚晝失神的剎那,她的心口處就像是被細針紮過,刺疼難耐:“回家嗎?”

“阿澄……”慕晚晝向沈清澄快步走去,緊緊地攥住了她的手。掌心所覆之處,一片冰涼。

沈清澄不得不承認沈時熙的話将她一擊擊潰。所以,她還是做出了最終決定:“我同意《無罪》的拍攝。”

“為什麽?”面對愛人的退讓,慕晚晝卻是難以歡喜起來。在這麽短的時間裏,沈清澄經歷過怎樣的思想鬥争,她不得而知。但慕晚晝唯一能确定的是,沈清澄所承受的痛苦遠比她要來得更甚。

“因為,我不能忘了我的本心。”

沈清澄的鋪路謀劃,歸根結底是為了慕晚晝。既是如此,那她又為何要執拗下去。

“晚晝,你就是我的本心。”

除夕

和解後,心中大石落了地的沈清澄當夜裏就發起了高燒,慕晚晝原以為她是因情緒過度變化而導致的。可這一連幾日都不見退燒,人也整天昏昏沉沉的,放心不下的慕晚晝請了紀不言來家裏診斷,才知道沈清澄是受寒患了肺炎。

“咳咳咳……”沈清澄和衣半躺在床上,今日是除夕,但室外和樓下的熱鬧與她無關。

慕晚晝端着碗推門而進,就聽見一陣劇烈的咳嗽聲:“還是難受?這是爸給你炖的冰糖雪梨。說過年了,讓你也換換口味。”雖然在紀不言用過藥後,沈清澄就退了燒,但是咳嗽始終不見好。為了不讓症狀加劇,這幾日沈清澄吃得十分清淡,堪比她受傷的那段日子。

“替我謝謝爸。”沈清澄從慕晚晝手裏接過白瓷碗,舀了一勺送入口中。雪梨的清甜滋潤了嗓子,倒是舒适了不少。

見床頭櫃和床上擺放着十來個文件夾,慕晚晝便有了一絲愠惱:“沈總,都過年了還不給自己放兩天假?”

沈清澄聽出了她話裏的不悅,無奈笑笑:“要是新晝的,我也就不看了,這些是大哥剛才拿來的。”

慕晚晝這才發現所有的文件夾上都印有“盛達集團”的字樣:“你不是說盛達由大哥全權負責嗎?”

“的确。”沈清澄點了點頭:“但就我的持股份額而言,各分公司新一年的經營計劃還是需要我再過目一遍。”

“那也不急于這一時。”慕晚晝說着便把所有的文件夾都給收拾了起來,然後拿去了隔壁書房。

在樓梯口候着的慕星辰趁着慕晚晝不注意悄悄地溜進了房間。沈清澄被确診是肺炎後,怕傳染到孩子,就搬回了沈家住。小家夥這一連好幾天沒有沈清澄陪在身邊,心裏也是想念的不行。

沈清澄見慕星辰趴在床邊,忙帶起口罩:“寶貝,你怎麽來了?”

“媽咪,給。”慕星辰把藏在口袋裏的兩顆牛奶糖放到了沈清澄的手裏:“藥藥苦,吃糖。”

要不是自己還生着病,沈清澄此刻只想把小家夥抱在懷裏親一口。說到底還是閨女貼心,沒白疼:“謝謝寶貝。”

慕星辰伸出右手食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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