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這看着也不像要……
或許是被逼的狠了,紅袖說這話的聲音雖然帶着顫抖,但是卻不小,連已經走遠了的流煙都聽到聲音停下了腳步。
甄瑤也頓了頓,這話莫非是在威脅她了?
甄瑤微微擡眼仔細打量起紅袖的容貌來。的确,算得上是個清秀佳人。
這府裏并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侍妾和通房,但是一般大戶人家都有不少暗地裏伺候主人的丫鬟,更別說皇族高官了。
雖然陸珩看着不好接近,下人們多少都聽過他冷戾的名聲,都怕的很,從沒聽過哪個丫鬟侍候的近的。但是這紅袖既然敢說出來,怕是多少有幾分真。
甄瑤眼神移到紅袖身邊那個跪縮在地的婢女,“你叫什麽名字?”
那婢女一聽似乎是在叫她,身子一抖,顫聲答道:“回王妃,奴婢名叫采衣。”
“嗯,采衣,我問你,這位紅袖姑娘是在哪裏當差的?”
采衣偷偷看了一旁已經一臉冷汗的紅袖,如實道:“回王妃,紅袖姐姐平日裏在王爺的書房當差,其他的奴婢不知。”
“書房?”甄瑤輕笑道:“倒是與你這名字挺配,紅袖添香,挺好。”
流煙看着這邊似乎有了逆轉,不知該不該繼續去找人,猶豫着走了回來,“公主,這……”
甄瑤道:“回來做什麽?繼續去!且不說她這話是真是假,就算是真的,本王妃是這王府的主人,就是侍妾我也有權發賣了,何況一個小小的丫鬟?”
流煙領命去了。
紅袖徹底傻了,不住的喊着要見王爺。
一旁的弦雨也有些擔心,萬一這人真是王爺有意的人,公主豈不是得罪了王爺,若是為難公主怎麽辦?
甄瑤當然也知道,轉頭對弦雨道:“既然紅袖如此不服,弦雨你去把王公公請來見個證,到了王爺面前也好回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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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公公才是真正貼身伺候王爺的人,又十分會做事,紅袖若是真與王爺有什麽,王公公定會打圓場給臺階,她也不會沒法收場,也起到了震懾的作用,這些婢女以後定會收斂。若不是,那這個紅袖就是非賣不可了。
甄瑤今日是動了真氣,她好歹是個公主,嬌寵着長這麽大還沒被小婢女這麽說過呢,還敢拿別人威脅她。這口氣她非得出了不可。
說曹操曹操到,弦雨領了命,正待要去,還沒走幾步就看到陸珩後面跟着王公公正往這邊走過來。
陸珩看到這邊的情形,淡淡往跪在地上的兩個婢女身上掃了一眼,疑問的看向甄瑤。
待陸珩走近了,甄瑤才發現,陸珩手裏還抱着一只渾身雪白的團子。
說是抱,但準确的來說,是拎着。一手掐着後脖頸,另一手虛虛護着,毫無愛意。
甄瑤的眼神不自覺的往那小白毛團身上移過去,瞟了幾眼又記起現在是個什麽情況,強制自己收回了眼神。
陸珩卻早已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徑直走過去,将手中的白團子半送半丢的往甄瑤懷裏一放。
“別人送的一個小玩意兒,不好拒絕,孤不會也沒心思養,你幫孤照看着吧。”
居然是給她的?
甄瑤本就喜歡這些毛茸茸的東西,面上不顯,手上的動作卻無比輕柔。
一抱進懷裏,甄瑤才發現這居然是一只雪白的小奶狐貍。許是被陸珩那樣粗暴的抱法吓着了,一到甄瑤懷裏就窩成了一團,低低叫了一聲。
一旁的紅袖被這一聲叫回了神,反應過來陸珩來了,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膝行着爬到陸珩身邊,哭的梨花帶雨。
“王爺求您救救奴婢吧!都怪奴婢一時鬼迷心竅,沖撞了王妃,還請王爺替奴婢求個情,怎麽懲罰奴婢都可以,千萬不要發賣了奴婢啊!”
紅袖一邊哭一邊擡眼楚楚可憐的看着陸珩。其實說是在書房伺候筆墨,其實說到底也不過是在王爺到書房來之前将筆墨等收拾準備好,根本沒有近身伺候過。
但是有一次她不小心摔壞了一只筆,久聞謹王威名的她怕得要死,沒想到王爺知道了卻只是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多怪罪。
紅袖本就自認容貌姣好,私以為王爺說不定也注意到了她,所以才沒有怪罪,如今她要被發賣了,王爺肯定不會不管。
紅袖越想越覺得可行,伸手想抓陸珩的衣角,卻在下一刻撲了個空。
陸珩皺着眉頭,往後退了一步。
剛才從紅袖的話中,陸珩也差不多聽出來發生了什麽,看着甄瑤眉間還隐隐帶着氣怒的模樣,朝着身後的王公公道:“王梧,怎的如今府裏的人動作這麽慢了麽?王妃處理個人都得拖上半天了?”
王公公連忙躬身:“是奴才的錯,奴才馬上就叫人來,待會兒一定好好敲打那些個憊懶的下人。”
這話一出,不僅是紅袖滿臉不可置信,連甄瑤都有些傻了眼。
甄瑤原本也拿不準陸珩會怎麽做,雖然陸珩這些日子是待她還可以,但也只是在沒有直接沖突的情況下,若是和其他人對上,甄瑤可不從沒想過他會直接站在自己這邊。
“王爺,奴婢是紅袖啊,您不記得奴婢了麽?”紅袖還是不敢相信,努力擡起頭看着陸珩,試圖讓陸珩想起她。
陸珩回頭看了一眼王公公,王公公回道:“回王爺,紅袖是負責伺候您筆墨的丫頭。”
甄瑤默默低頭,摸着懷裏小狐貍的毛,一臉漠不關心。
陸珩似乎想了起來,又看了一眼紅袖。
紅袖眼中頓時出現了一絲喜氣,還沒停留一會兒,又聽得陸珩開口道:“既然是侍候我的人,那更要以儆效尤,掌嘴二十,再發賣了吧。”
甄瑤手一抖,差點把小狐貍給摔了,擡頭看陸珩表情不似作僞,眼中驚訝更甚。
紅袖眼中的光倏地熄滅,臉色瞬間轉為慘白,被抽幹了力氣般跌坐在了地上。
流煙以及王公公吩咐的人也帶着人牙子來了,幾個大漢二話不說就把人帶了下去,紅袖張了張嘴,終是沒能再說出什麽。
紅袖被帶走後,一旁的采衣也徹底脫了力。抖着身子哭都不敢大聲。
陸珩沒再說話,看着甄瑤,這邊是随便她了。
甄瑤念在采衣沒有跟着說,還有過阻止,只是說了兩句便作罷了。
采衣磕頭如搗蒜,抖着腿邊謝恩邊回去了。
花園裏重新恢複了平靜,只剩下了兩人,甄瑤瞟了陸珩幾眼,欲言又止。
沉默了一會兒,陸珩淡淡道:“走吧,回去用晚膳了。”
甄瑤看看陸珩一副雲淡風輕的背影,再擡頭看看天。
這看着也不像要變天啊?
晚間,飯桌上,即使已經過去了快半個時辰,甄瑤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又不太敢問,只好時不時用看陌生人般的眼神看一眼陸珩。
陸珩對于甄瑤的眼神并沒什麽反應,如往常一般從下人手中端起甄瑤每日飯前都要喝的藥,另一手拿起一小碟糖粉。
甄瑤怕苦,每次喝藥都要愁眉苦臉好長時間,經過甄瑤拉下臉的求情,所以陸珩便答應了在藥裏加一勺糖粉。
陸珩端起糖粉,正要倒進去,卻忽的唇角一勾,又放了回去,然後将藥放到了甄瑤面前。
甄瑤正出神,沒注意到陸珩的動作,習以為常的端起碗來喝了一口,卻在下一秒直接被苦清醒了。
“呸呸呸……”甄瑤吐掉嘴裏的藥,五官都擠到了一起。
陸珩忍俊不禁,“可回神了?”
甄瑤怯怯的瞪他,端起一旁的茶水猛灌了幾口。
陸珩将藥碗拿了回來,一邊将糖粉倒進去,再放回甄瑤面前,一邊淡淡道:“想問什麽就問好了,何必憋着?”
甄瑤壓下嘴裏的苦意,半晌吶吶道:“今日下午,你為什麽……”
陸珩幾乎被氣笑了,“那你覺得孤會如何?大事化小,救下那婢女?”
甄瑤沒說話,心道也不是沒可能,在她的設想裏,就算是陸珩直接收了她也是有可能的。
似乎猜到了甄瑤在想什麽,陸珩臉有些黑。将甄瑤面前已經加了糖粉的藥又拿了回來,轉頭吩咐道:“來人,再拿一碗上來。”
甄瑤不解:“這是做什麽?”
陸珩看她一眼,“良藥苦口,以後的藥還是別加糖粉了。”
甄瑤:“???”
甄瑤最終還是沒能反抗成功,捏着鼻子将那碗苦藥灌了下去。
委委屈屈的放下碗,盛了些甜湯壓下嘴裏的苦味,也不敢再想下午的事了。
陸珩很是滿意,也拿起筷子吃起了飯。
晚膳将罷,王公公拿着兩張請柬走了進來。
“王爺,勇武侯世子着人送來了請柬,邀請您三日後去府上參加世子的生辰禮。”
陸珩一點頭,“嗯,放那兒吧。”
王公公躬身将請柬放在了一邊,退了下去。
甄瑤默不作聲的吃飯,心道反正沒她什麽事,剛好陸珩不在,她說不準還能出去溜達溜達,在府裏悶了這麽久也該出去透透氣了。
誰知心思還沒過完,陸珩便再次兜頭給她澆了一盆冷水。
“你随孤一起去。”
甄瑤:“……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