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本宮罰你,不需要……
兩天後,陸珩如之前所說的一般因為軍中事務早早便起了身,臨走時看看還在熟睡中的甄瑤,沒忍住附身在甄瑤鬓邊輕吻了一下,眼神溫柔至極。
甄瑤睡的很熟,連睫毛都未顫動一下。
陸珩嘆了口氣,伸手将被褥拉高,遮住了甄瑤還帶着紅痕的細白脖頸,低聲吩咐了王梧幾句,才帶人出了門。
臨行前,陸珩看着備好的馬車,想了想還是讓人換成了駿馬。
實在是不放心,還是能早些便早些回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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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了陸珩臨走時的吩咐,甄瑤一覺直睡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揉了揉眼睛想要起身,卻因為這動作牽扯了酸痛的後腰,哎呦一聲倒回了床上。
正在外間沏茶的弦雨聽到了動靜,忙過來扶她。
“公主您醒了,這是怎麽了?”
流煙和弦雨因為一直叫慣了公主,如今一時還不容易改口,之前陸珩聽到了也沒說什麽,所以兩人無人時還喚甄瑤公主,有外人時才喚王妃。
甄瑤紅着臉搖搖頭,“無事。”心裏卻已經把陸珩狠狠罵了一番。
這人昨天也不知怎麽的,最起碼鬧到了快子時,她都那樣求了都沒用,跟要吃了她似的,也不知又是哪裏惹到他了。
搭着弦雨的手慢慢坐起來,甄瑤看了看窗外,已經豔陽高照,估計都快用午膳了,随口問了一句:“王爺呢?”
弦雨答道:“公主您忘記了?王爺今日要去軍中,一早便走了,得後天才回來呢。”
甄瑤起身的動作頓了頓,心裏的腹诽一停,半晌才悶悶道:“哦,這樣啊,我都快忘了。”
弦雨沒注意這些,服侍甄瑤從床上坐起來,擺正鞋子,便去門外張羅洗漱用具和預備早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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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出神間,一個毛茸茸的小腦袋慢慢從床邊探出頭來。
糯糯的母親估摸着也是個家養了許久的狐貍,所以糯糯一點兒也不怕人。養了這幾天已經熟悉了環境,只是因為小所以貪睡的很。
方才它一直在甄瑤為它準備的放在床邊的小窩裏睡着,聽到甄瑤醒了,便慢慢從窩裏爬了出來,前腿攀着床沿探出頭看着甄瑤。
甄瑤笑了,伸手将糯糯抱進懷裏,揉了揉軟軟的狐貍頭,将那一絲莫名的失落抛到腦後。
不在正好,這兩天總算可以自由的松快松快了。
起來洗漱完,抱着糯糯一起直接吃了午膳,甄瑤在後花園裏散了會兒步,正覺得有些無聊,忽的想起之前時羽說要來府上做客順便讓她教投壺的事。
上次在勇武候回來的馬車上,陸珩莫名黑臉弄的她有些後怕,這兩天都快忘了這回事,一直沒付諸行動,如今陸珩不在,豈不是正好。時羽郡主活潑又愛聊天,有她在指定不會悶。
想到此,甄瑤果斷下了決定,讓王公公帶人去勇武候府接人去,自己則在府裏準備待客的茶點以及投壺要用的箭和銀壺。
剛剛準備好,站在院外的流煙就匆匆跑了進來。
甄瑤有些驚訝,“這麽快?”
流煙搖搖頭,“不是,是宮裏來人了,說是楚妃娘娘請王妃您進宮一敘。”
甄瑤笑意微斂,“楚妃娘娘?”自打來了這裏,她除了皇後還沒見過其他的嫔妃,這個楚妃娘娘又是哪一位?
話音未落,幾名衣着品級不低的內侍已經走了進來。為首的公公躬着微微發福的身子滿臉笑容行禮道:“奴才李盛參見瑾王妃娘娘,咱們玉粹宮楚妃娘娘聽說您投壺技藝高超,剛巧楚妃娘娘也頗為喜愛這游戲,便遣奴才來請您進宮,與您探讨玩賞一番,還請王妃賞臉,這便同奴才進宮吧。”
甄瑤眉頭微微一皺,怎麽又是投壺,上次在勇武候府那件事已經傳到宮裏去了?
甄瑤心裏略有不安,可是這是宮裏來的人,推了定是會得罪人,遂客氣道:“既是楚妃娘娘有請,本王妃自然不能不去,只是今日有些不巧,時羽郡主正巧與本王妃約好下午來府上做客,如今王爺也不在,就這麽失了約怕是不好。”
李公公聽了,輕嘶了一聲,想了想道:“這也無妨,時羽郡主與楚妃娘娘也是相熟,想必不會介意。楚妃娘娘難得有此閑暇,實在不濟奴才再派個人去請時羽郡主一同進宮,人多也熱鬧些。”
雖然這話是客氣話,但是既然這麽說了,想必不會有詐。甄瑤微放了心,笑笑道:“怎敢再勞煩公公,罷了,難得楚妃娘娘擡舉本王妃,那便有勞公公帶路了。”
甄瑤回身将弦雨叫到身邊,吩咐道:“弦雨,你識得勇武候府,替我去勇武候府送個信,說我今日需臨時進宮一趟,替我向她道個歉,下次一定加倍補償。”說着輕捏了捏流煙的手。
弦雨點頭應下,轉身出了門。
一旁低着頭的李公公眸光微不可察的微微一閃,很快隐去,等甄瑤吩咐完了,便殷勤地帶起了路。
坐上李公公備着的馬車一路到了宮門,随後下車步行,李公公都沒怎麽再說話。
甄瑤則帶着流煙跟随其後,打量着周圍,這次走的是偏門,與之前完全不一樣的一條路,兩邊隐約露出宮牆的宮殿都要矮一些,也沒有太儀殿的正肅巍峨,想必這才是雲朝皇宮的後宮了,上次她估計進都沒進來過。
走了不多時,便看到一座很是氣派的宮殿,殿門正中的牌匾上寫着鎏金的玉粹宮三個大字,想必這便是那楚妃娘娘所住的宮殿了。
李公公道:“到了,請謹王妃娘娘随奴才進去吧。”
甄瑤點了點頭,輕輕吐納了口氣,帶着流煙擡腳走了進去。
身後李公公帶着的人都留在了門外,只餘李公公一人帶着她們進去。
一進去,甄瑤便看見門內院中一名身着玫紅宮裝,正側身對着她拿着一支羽箭賞玩的美貌女子,一左一右兩名宮女正輕輕給那女子打着扇子,旁邊的石桌上還擺放着糕點和冒着熱氣的茶水。
李公公走上前躬腰行禮,“禀楚妃娘娘,謹王妃娘娘到了。”
那女子嗯了一聲,轉過了頭,露出了一張明豔俏麗的面容。
甄瑤款步走上前行禮道:“妾身見過楚妃娘娘。”
楚妃慢悠悠放下手中的羽箭,坐到一旁的石凳上,這才開口道:“起來吧,謹王妃不必多禮。”
甄瑤起身,擡眼看着楚妃的模樣,有些奇怪,這楚妃漂亮是漂亮,怎麽總覺得在哪兒見過?而且看她這語氣動作,似乎不像是真邀她來賞玩的模樣。
楚妃端起手邊的茶杯輕啜了一口,上下打量了一番甄瑤,輕笑一聲:“早聽說周國的小公主乃是周國第一美人,如今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
“楚妃娘娘過譽了,楚妃娘娘才是天姿國色,妾身不過是百姓誇大其詞罷了。”甄瑤尴尬笑笑,低聲恭維了回去。心裏确認了這楚妃似乎真是對她不太友好,可自己也的确是第一次見到她,也不知是哪裏得罪了她。
楚妃不置可否,收下了這一段恭維,轉身命下人拿出了一個小小的銀壺來,放到了身前。看着甄瑤道:“早聽說謹王妃投壺甚準,本宮平日裏也拿它來玩樂,不知謹王妃可願與本宮比試一番?”
雖是問句,語氣卻絲毫不容人考慮。甄瑤皺了皺眉,心中越發覺得不安。還未開口,便聽楚妃又補了一句道:“至于彩頭嘛,誰輸了,誰便作舞一曲助興,如何?”
這熟悉的話一出口,甄瑤心中大驚,擡頭看着楚妃盯着她的那雙丹鳳眼,腦中忽的靈光一現。
怪不得她總覺得熟悉,這雙眼睛,正與羅依依的眼睛一模一樣,臉也有五分相似,只是要更張揚明豔一點兒。
甄瑤心中警鈴大作,看來上次的事羅依依并未善罷甘休,這楚妃八成是她的姐妹了。
想到此,甄瑤不禁在心中暗悔自己不該讓王公公去接時羽郡主,自己對着宮中的人一個不識,但是王公公肯定多少知道,她要是早知道這楚妃與羅依依有關,硬着頭皮得罪人也得找借口推了。
見甄瑤神色變幻,楚妃估摸着甄瑤是猜到了,冷笑一聲:“怎麽,莫非王妃是不敢了?可本宮聽說王妃上次在勇武候府可是百發百中,用的也是這個彩頭,怎麽到了本宮這兒就不說話了?”
甄瑤額上冒出了絲絲冷汗,也顧不得其他了,福了福身道:“上次勇武候府不過是僥幸罷了,楚妃娘娘才是更勝一籌,妾身自愧不如,還請娘娘莫要為難妾身了。”
“為難?”楚妃已懶得再裝出笑意,走到甄瑤身邊冷聲道:“那你讓依依允諾獻舞時,怎麽不說為難?”
“楚妃娘娘哪裏的話,不過是玩笑話而已,當不得真的。”甄瑤一邊打着哈哈,一邊在心裏想着對策。
看楚妃這模樣,是八成要替羅依依出氣來的,既是護短,那講道理是肯定不行的,還是得在她沒尋出錯誤之前趕緊找個借口離開才是。
可還沒等甄瑤想出借口,楚妃已經輕撫着自己的護甲,懶懶開口:“來人,謹王妃出言不遜,冒犯本宮,罰跪兩個時辰。”
甄瑤擡頭,不可置信的看着楚妃。
“楚妃娘娘,我家王妃何時出言不遜,您怎可如此颠倒黑白?”流煙上前擋在甄瑤身前道。
她沒去勇武候府,并不知道勇武候府發生的事,只聽弦雨說過幾嘴。但是盡管不太明白自家公主與這個楚妃之間的氛圍為何忽然轉變,她也知道這楚妃似乎相對自家公主不利,早就暗暗移到了甄瑤身邊。
這話一出,便立刻擋了上來。
“小小賤婢也敢跟本宮叫板,來人,給本宮拖下去!”
楚妃話一出,兩邊站着的人立時便要來拉流煙。
甄瑤伸手将流煙護在身後,強自冷靜道:“楚妃娘娘,妾身知道你是要為羅小姐出氣,但妾身好歹是謹王妃,就是要罰也得尋個正經錯處,如此無中生有,豈非荒唐?”
楚妃聞言,呵呵一笑:“謹王妃?正經錯處?你以為你還是周國的公主?不過一個用來換取條件的物件罷了,這裏可是雲朝,不是周國!本宮要罰你,何需借口?”
話音未落,不知從哪兒上來的兩名內侍已經一左一右按住了甄瑤,一腳踢在了甄瑤的小腿上。
小腿傳來劇痛,甄瑤膝蓋一軟,狠狠跪在了地上。地上早已故意鋪上了碎石礫,一塊尖石因着重力嵌了進去,鮮血頓時滲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