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陸珩,快回來吧…………
“王妃!”
流煙看到甄瑤染血的膝蓋,紅着眼睛大叫,被甄瑤輕喝一聲斥了回去。
看來楚妃今日是非要整她不可了,她自己還好,好歹有個謹王妃的名頭,流煙不過是個丫鬟,把楚妃惹怒了可就不止罰跪了。
流煙不得已,閉了嘴,死死咬着嘴唇紅着眼看着一旁閑适的喝着茶的楚妃。
膝蓋上傳來的劇痛讓甄瑤的額頭上都滲出了細密的冷汗,死咬着牙才能忍住沒有倒在地上,冷冷看着楚妃,沒有再說一句話。
事已至此,多說只會更壞,索性不再辯駁。幸好她來時留了個心眼,讓弦雨去和時羽郡主說了一聲,這丫頭聰明的很,希望她等到自己久未回去,能想到去找時羽郡主幫個忙。
雖然她與時羽郡主交情也不算深,但有總比沒有好,而且還有王公公呢。
甄瑤回頭看看已經被楚妃下令關上的殿門,心中越發不妙。
楚妃這麽做,便是不出了氣不讓她走了。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時羽郡主和王公公發覺不對,能想想辦法來救她了。
楚妃似是很滿意甄瑤臉上略帶恐懼的神色,放下茶盞站了起來,悠悠道:“本宮乏了,扶本宮進去休息一會兒,李盛,好好看着這裏。”
李盛躬身應是,早沒了先前請甄瑤來時的客氣和善,眯着眼一揮手,縛住流煙的兩個太監押着流煙上前,一用力讓流煙跪在了甄瑤身邊,随即一左一右的站在了兩人身後。
“王妃……”
流煙看着甄瑤的膝蓋,想碰又不敢碰,心疼的淚水直流。自家公主從小嬌養到大,皇上皇後連重話都舍不得說一句,更別說罰跪了,哪裏受過這種委屈?
甄瑤捏了捏流煙的手,安慰道:“無事,別怕,很快就回有人來救咱們的,再不濟,不過是跪幾個時辰罷了。這次也是我大意了,連累你了。”
流煙拼命搖頭,“哪裏的話,奴婢只恨沒能保護好您。”流煙似的想起了什麽,開始脫自己的外衣,邊道:“王妃您要不跪奴婢的衣服上吧,這石子路哪能受得了。”
還沒等甄瑤制止,李盛已經先發了話:“王妃娘娘還是莫要搞什麽小動作,省的你這小婢子受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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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瑤沒說話,繼續按住流煙的動作,做了個噓聲的動作,心裏狠狠的啐了這雙面人一口。
回過身,甄瑤眨了眨眼,努力抑制住了眼底的水汽。要是在周國,父皇母後看着別人這麽對她,早就狠狠的處置那人,心疼的跟什麽似了。
也怪她,作為被和親的公主過的有多艱難她是多少知道的,她原本也是做好了來之後受盡百般刁難的準備,若是剛來周國那時,肯定也是多留幾個心眼的。可是不知是不是之前一段日子在王府過的太過舒心了,警惕心也變小了。
總歸還是她想的太簡單,前面幾次都有陸珩在場,對面又是身份比她低許多的,自然有了理便不能如何。沒成想若是高位之人,想整她,竟是連理由或者借口都懶得準備。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她無依無靠麽?
想到此,甄瑤心裏忽然冒出了陸珩那張面無表情的臉。
甄瑤被自己腦子裏的想法吓了一跳。一直以來,甄瑤對陸珩都是害怕,順從和防備居多,沒想到如今身陷困境,腦子裏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會是他?
仔細想想,除了偶爾有點兇之外,陸珩似乎的确一直在護着她,不知怎的,甄瑤總覺得若是今天陸珩在,他一定也會護着自己。
膝蓋上再次傳來陣陣疼痛,鮮血還在不斷滲出,甄瑤輕輕挪了挪,卻被忽然增加的痛感激的差點落下淚來。
陸珩,快點回來吧……
與此同時,皇後所居的風和宮內,一名宮女腳步匆匆的走了進來,附在正躺在貴妃榻上小憩的皇後娘娘耳邊,輕聲耳語了幾句。
皇後微微睜開雙眼,“此話當真?”
“當然,奴婢親眼看到的,楚妃讓李盛公公邀請謹王妃進宮一敘,進了門說了沒幾句便讓人跪下了,接着就關了門,看模樣怕是想法子為難謹王妃了。”那宮女肯定道,見皇後聽了只是淡淡的嗯了一聲,然後又慢慢閉上了眼,不禁有些奇怪。
“皇後娘娘,您不去瞧瞧麽?”
皇後懶懶道:“她鬧她的,本宮去做什麽?”
宮女不解:“楚妃娘娘仗着得寵,已經幾次三番冒犯于您了,如今竟膽大包天在宮中對王妃濫用私刑,您不借着這個錯處整治一下她。好殺殺她的威風麽?”
皇後娘娘嗤笑一聲,“我說秋憐,你跟了本宮這麽多年,怎的還是一點長進也無?你也說了楚妃如今正得寵,她要拿捏的對象又是謹王妃,就是皇上來了,就算是訓斥幾句,大抵也是護着楚妃,雷聲大雨點小,本宮何必借此懲治她惹的皇上不快?”
秋憐似是明白了些,低頭道:“還是娘娘想的周到,奴婢蠢笨了。那……就這麽放着不管了?奴婢聽說這謹王對謹王妃也不是完全不上心,若是……”
皇後唇角微勾,換了個姿勢懶懶道:“随她去吧,這賤人自己開始作妖,本宮當然不能攔着,至于謹王那邊,若是謹王真的對這王妃上了心,那便是她自己作死,本宮樂見其成。”
說完,皇後有些嫌棄的瞥了秋憐一眼,“行了,去門外守着吧,若有人問起,便說本宮今日身子不适,一直在殿中休養。”
秋憐閉上嘴點了點頭,躬身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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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外,謹王府和勇武候府之間隔着兩條街的距離,坐馬車都得半個多時辰,盡管弦雨得了甄瑤的吩咐便緊趕慢趕,到底及不上馬車,小跑了快一個時辰才終于在勇武候府所處的那條小巷的拐角處遇上了已經坐上馬車往這邊趕的時羽郡主。
走在馬車旁邊的王公公見弦雨忽的跑了過來,忙迎了上來。
“這不是弦雨姑娘麽?怎麽過來了?可是王妃有什麽吩咐?”
弦雨搖搖頭,朝馬車行了個禮道:“參見時羽郡主,我家王妃派奴婢來和您說一聲,宮裏的楚妃娘娘派人來請王妃進宮一敘,今日怕是不能陪郡主了。”
時羽掀開馬車簾子,皺了皺眉:“楚妃娘娘?”
弦雨見時羽郡主表情不對,心下吧不安重了些,道:“可是有什麽不對麽?我家王妃并不認識楚妃,見來人客氣的很又催的緊,怕得罪人,這才不得已遣奴婢來和您說一聲。”
時羽捕捉到了弦雨話裏的重點,确認道:“你家王妃不知道那宮裏的楚妃娘娘是上次那羅小姐的嫡親長姐麽?”
弦雨聽了這話,心下一驚,臉色白了白。上次的是她全程在場,那位羅小姐雖然無禮在先但也是吃了些虧的,如今羅小姐的長姐無緣無故來邀請自家公主,很難不讓人往壞的方面想。
弦雨搖搖頭,急道:“我家王妃并不知曉,怎麽辦?那個楚妃娘娘會對我家王妃不利麽?”
時羽想了想問:“那你家王爺呢?可有一起去?”
“禀郡主,王爺近日事務繁忙,今日一早便去軍中了,要到明日才能回來。”
時羽這下更覺不對,早不請晚不請,偏偏是在這時候請人去,幾種巧合之下就難免有詐了。
思索了一番,時羽招呼弦雨上車,吩咐馬車夫繼續朝着謹王府前進,道:“你先別急,也不一定,我還是先不回去了,先去謹王府等等看,免得小題大做弄巧成拙。若是一直沒回來,本郡主再想想法子看看能不能找借口進宮一趟。”
弦雨點點頭,“多謝郡主。”
時羽擺擺手,想着要不要派個人去軍中通知陸珩一聲,又怕萬一沒什麽事,反倒誤了陸珩的事。
幾人到了謹王府等了快一個時辰,一直沒等到人回來,不止時羽越發着急,弦雨更是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眼看着派去宮門口守着的人一直沒回來,時羽也等不了了,果斷一拍桌子,“馬上備車,本郡主要進宮一趟,王公公,你馬上派人去軍中通知王爺一聲。”
王公公躬身道:“奴才早已派人去了。”
時羽一愣,随即反應過來,怪不得謹王留王公公在王府,看來是早已吩咐過了。當下也不再等,立刻起身進宮。
時羽帶着弦雨一路急行,卻在宮門口被攔了下來。
官員女眷無召請是不可随意進宮的,時羽也猜到了這情況,笑道:“侍衛大哥有所不知,今日楚妃娘娘本是邀請謹王妃與本郡主一同入宮小聚的,只是本郡主路上有事耽擱了些,所以才後來一步,若你不信,盡可着人通禀一聲,便可知真假。”
就算不能立刻進去,讓楚妃娘娘知道有人來找了也是好的。
那侍衛半信半疑,還是吩咐了個人進去通禀,自己則繼續面不改色的堅守崗位。
時羽來回踱着步,只怕是自己多想了,身後卻突然傳來了一陣馬蹄聲。
一回頭,時羽眼前一亮,站到一邊。
勒緊缰繩讓馬停下,一身玄衣的陸珩冷着臉從馬身上翻身而下,微微淩亂的發束很明顯能看出來他是一接到消息快馬加鞭趕回來的。
陸珩看都沒看旁邊的人一眼,直接拿出皇子金牌将欲上前攔着的侍衛擋了回去,大步流星的直奔玉粹宮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