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壞學生|好學生

石磚鋪就的道路整整齊齊,兩側楊柳成排,是春日特有的翠綠。明媚的陽光從樹梢上滑下,在地上映成一個個光斑。

随着預備鈴打響,致遠路上不再有絲毫熱鬧的跡象。

喬小凝懷中抱着一摞試卷,藍白相間的寬大校服将她籠罩,白色的板鞋踩在搖晃的光斑上。

光斑調皮,從女孩腳下鑽出,又跳到她鞋面上,與她玩着追逐的游戲。

樂此不疲。

女孩脊背挺直、步伐輕盈,一路走到教學樓樓前。

教學樓全樓貼滿了反光玻璃,從外面就可以清晰的照出來人身影。

喬小凝腳步頓住,擡眼看了下反光鏡中的自己。

她眨了眨眼睛,用手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水珠。

天氣的确有點熱了。

再穿着校服外套,只怕她都要捂出痱子來。

可不穿的話……會曬黑的。

這一身皮膚她精心保護了這麽久,絕不能就此荒廢。

但…高中校園裏哪有打防曬傘的。

太招搖了。

喬小凝兩頰被熱氣熏得微微泛紅。

Advertisement

白到耀眼的皮膚中透出一抹血色,美的絲毫不刻意。

就像是用獨特手法刷上的緋色胭脂。

濃郁到深處的,帶着一絲微醺。

又像是吃草莓時不小心被染紅的指尖。

教學樓前抱着試卷的女孩抵不過熱氣,擡手拉開了校服拉鏈。

裏面的白色T恤被汗水打濕一片,顯露出一道透明痕跡。

就在胸前這個尴尬位置。

透明的白T貼着皮膚,秀出一片美好風景。

喬小凝只瞥了一眼,就連羞帶臊地慌忙系好拉鏈。

皺着眉頭抿了抿唇。

身後卻忽然吹響一聲口哨。

又尖又利。

喬小凝被這聲音吓了一跳,毫無防備,懷裏的試卷都差點扔掉。

她驚慌地轉身,用那雙睜圓的眼睛瞧過去。

臺階下一群男生,正勾着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朝自己看來。

他們身上沒穿校服,站着的姿勢吊兒郎當,一看就是老師口中的不良分子。

喬小凝轉過身後,那群人看清她的容貌,均是一愣,眼中閃過一抹驚豔。

為首一個男生眼睛肆意在喬小凝面上逡巡,須臾,将小指放在口中,又連連吹了幾聲口哨。

身邊的男生見樣跟着起哄,

喬小凝不認識他們,看了他們的穿着打扮立即皺起眉頭。

她不願多事,抱着卷子轉過身,想趕緊回教室。

然而卻突然跑上來一個男生,将胳膊擋在她面前,嘴裏叼着一根牙簽,面上賤兮兮:“去哪啊同學,咱們還沒留個聯系方式呢,着什麽急?”

喬小凝被他輕浮的言語氣到,擡起黑白分明的眼睛橫了對方一眼,“讓開。”說完繼續往教學樓走。

誰知她腳尖才剛剛踏進教學樓的門,胳膊便被人抓住,一股不容反抗的力氣立馬将她給揪了回去。

她被這股沒輕沒重的力氣拽的踉跄兩步,不待她站穩,那幾個不良分子便已經合攏過來,将她圍在了中間。

“你們想幹什麽?”喬小凝望着越縮越小的圓圈,眼中終于湧上點點慌亂,她警告他們:“馬上就要上課了,老師一會兒就經過這裏!”

她原想用這個吓唬他們,卻沒想到這幾個人不僅沒有半分懼意,反倒還醍醐灌頂一般,“哦對,你不提醒我們都忘了這事了。”

“既然老師會經過這裏……”帶頭的那個男的勾起半邊嘴角,眼中閃動着危險的光芒,“那只好請你跟我們走一趟了,同學。”

走一趟?

走去哪?

喬小凝冷下臉來:“我要回教室了,請你們讓開!”

那群人聞言卻一動不動,還用一臉聽到什麽笑話的表情瞧她,仿佛她說那些話,不過是以卵擊石、自不量力。

喬小凝見這群人根本不講道理,索性懷中抱着試卷硬闖,可才剛走到邊緣,卻又被人推着肩頭又給攘了回去。

如此幾次三番下來,女孩的頭發和衣服都已經被推攘的淩亂不堪。

她氣息不穩地喘着粗氣,被那群人氣得眼圈微紅。

女孩害怕無措卻又拼命掙紮反抗的模樣正中那群人下懷,為首的男生盯着原地打轉的那只小白兔,眼中燃起幾點興奮。

他雙手環胸,低頭瞧她,氣定神閑:“同學,我看你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

喬小凝氣憤地瞪過去,質問道:“你們到底想幹什麽?!”

可那雙含着水的眼睛紅紅潤潤,根本沒有半分威懾力。

只會讓人覺得她,不過是在軟軟的跟大人撒嬌。

康俊望着幾欲哭出來的小家夥,眸色深了一層。

“今天哥哥心情好,就不帶你去後山的小樹林了,”康俊伸手摸了摸下巴,低頭狀似思索了一陣兒。

“這樣吧,你就告訴我,你是哪個班的,叫什麽,聯系方式是多少,我就放你走,怎麽樣?”

他說完,向前邁了一步,走進他們圍攏起來的那個圈裏,直到站在喬小凝面前,和她鞋尖相抵。

喬小凝無路可退,只得強自站在原地,忍受着對方帶來的巨大壓力。

好一會兒,她才抿了抿唇,眼中滿滿警惕地開口,“你要這些做什麽?”

“做什麽?我的天!康哥泡妞的心思都這麽明顯了,這女的竟然還問康哥想做什麽?!你能信!!!”

“我就說這樣的方式太含蓄了,直接撸去小樹林多好~保證她去一趟就什麽都明白了~”

“粗俗!你以為誰都像你一樣,遇到事情就只知道動手?據我了解,康哥他吧……就喜歡這樣看起來幹幹淨淨的好學生,越純越幹淨,他就越喜歡。”

“尤其是這種欺男霸女的戲碼,嘿嘿,康哥簡直是百玩不厭。”

康俊聽着周圍幾個人配合地吵吵嚷嚷,終于忍不住,眼中含笑地望向喬小凝。

抱着試卷的女孩聽着那些下流的言語,眼中神色愈發不安,好似怕他真的會發瘋,将她擄去後山似得!

康俊忍了忍最終還是沒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他環視一周,清了清嗓子,剛想開口訓斥那群孫子,讓他們別再胡說八道了。

免得真給小兔子吓出個好歹來,以後見了他就躲!

突然“嘭”地一聲巨響,從身後炸開。

教學樓前站立的所有人聽到這動靜一愣,叽叽喳喳的吵嚷聲戛然而止,均疑惑轉頭朝身後看去。

只見一個少年正從教學樓前的梧桐樹上,輕輕躍下來,動作幹脆利落,四平八穩。

幾人看到這一幕,臉上都露出幾分凝滞的驚訝來。

——那顆梧桐樹是旭升高中的鎮校之寶。

聽說是成立初期,第一任校長種下的。

留以心中自省:十年育樹,百年育人。

如今這棵梧桐,已經有六十多圈年輪。

高大粗壯的梧桐枝葉繁茂,一片翠綠間零星挂着些盛開的粉色花球。

宛如姑娘手中的一頂華蓋。

美不勝收。

這棵三人合抱都未必能抱的過來的梧桐,對旭升來講意義重大。

故校長專門請了師傅在樹周圍上紅色警戒帶,禁止所有師生入內。

紅色警戒線內雙手插兜、神情玩味的慵懶少年,卻仿佛對這條規定一無所知。

他漫不經心的瞧過來,眼中帶着審視與打量。

教學樓前規矩站着的喬小凝,被這淡漠的眼神隔着遙遠的距離盯上,仍感到一陣揮之不去的寒意。

下一瞬,少年便移開了視線,望向她身邊的高大男生。

康俊見對方瞧過來,立馬笑開:“喲,這麽巧,這不是我表哥麽!”

馮河卻不理他的插科打诨、嬉皮笑臉,一臉冷峻:“在我出去之前,帶着你的人,立馬滾回去上課。”

“操!”康俊聞言低頭輕罵了一聲,十分煩氣地收回視線,對那些人低吼,“沒聽見嗎,杵在這幹什麽,還不快走?!”

說着便急匆匆帶着人跑了,活像是看見貓的老鼠。

只是那混蛋走到半路還不忘回頭,瞥了一眼喬小凝。吓得喬小凝立馬抱緊懷中試卷,警惕地後退兩步。

康俊一見她這樣,知道這是徹底誤會了,卻只能欲言又止地帶着人跑上了樓梯。

……

一陣風吹來,樹葉互相拍手,嘩啦啦作響。

太陽投下的光斑在少年身上來回輕晃。

喬小凝滞留在康俊背影上的視線終于肯收回。

她後知後覺地擡手按住自己被風吹亂的頭發。

微微低下頭。

然後詫異的看到,某個圓滾滾的小東西咕嚕嚕幾下,便滾到了自己腳邊。

白色板鞋旁邊靜靜呆立的,是一只髒橘色的籃球。

球面被人用馬克筆寫了什麽字,張牙舞爪。

活像是鬼畫符。

喬小凝重新望向梧桐樹方向,“這個籃球是你的?”

“不然你覺得還能是誰的?”馮河嗤笑一聲。

喬小凝不願再理他,馮河剛剛的反應讓她覺得自己仿佛問了個愚蠢至極的問題。

反正他和他那個什麽表弟,都是一丘之貉。

惹人讨厭的緊!

樹下的少年輕輕擡腳,踩着紅色警戒線走出來。

卻不料紅豔豔的警戒線承受不住這麽大的重量,“啪嗒”一聲,從中間齊齊斷成兩半。

馮河聽見動靜向後瞧了一眼,啧啧有聲,挑眉道:“這麽不頂用?”

喬小凝看到這,輕咬下唇,淺淺擰起了眉毛。

——這個人不光和他那個表弟一樣愛欺負人,還喜歡肆意破壞公物。

……

寬闊的致遠路上空蕩又寂靜,除了偶爾的叽喳鳥鳴。

校服被少年細長的骨型襯的十分硬挺,好看又得體。

馮河穿過一片翠綠,向喬小凝走來,直到停在距離她三米之遙的地方,站定。

他吊兒郎當、雙手插兜,幽幽開口:“喂,幫忙扔下球?”

喬小凝不想理他,猶豫了下,最終卻還是将球撿起來,輕輕丢過去。

可一出手,喬小凝就帶着歉意“呀”了聲。

輕輕的,被風一吹就會散的那種嘤咛。

順着耳朵就能直直鑽到人心裏去,像是手心被小貓輕撓了下的感覺,泛癢又悸動。

馮河聽見這聲音,悄無聲息地掀起眼皮,掃了對面的女孩一眼。

而脫手而出的球出乎意料地砸在石階上,“嘭”的一聲,然後便咕嚕嚕彈向了某個詭異方向。

和喬小凝想要抛去的地方,大相徑庭。

馮河順着女孩的視線看向那只籃球,長腿蹬地向左猛地躍出,而後伸手一撈,脫軌的籃球便被長長的手臂一下截住。

就在此時,喬小凝卻驚呼出聲:“小心!”

馮河雖然順利接住了籃球,卻将自己置于危險之中。他整個人此時正躍在長長的石階上方,一個不小心便要踩空。

少年将籃球松松垮垮夾在腰間。

随後做了一個驚人的舉動,他竟從又長有寬的階梯上直接跳了下去。

樓梯寬有兩米高達五米,只要稍微跳不好,便要直接扭傷了腳踝。這大膽的一幕要瞧得人心髒都快要跳出來。

少年的衣服被風吹得輕輕向後,而後整個人穩穩躍至平坦地面。

動作流暢又自然。

他落地後轉過身來,爬上石梯,再次站在喬小凝三米之外。

“謝了。”馮河向她舉了舉手中的籃球。

“不謝。”喬小凝看着對方胳膊肘處的籃球,睫毛輕顫兩下,那雙烏木般的眼睛瞧過去,帶着糾結和遲疑。

半晌,終于憋出一句:“馮河同學,你剛剛破壞了公物。”

馮河轉身欲走的動作頓住,側頭用清冷的眼尾瞥向女孩,面無表情:“哦。”

語氣敷衍,然後擡腳繼續往教學樓內走去。

喬小凝見他又要走,趕忙出聲,“你現在應該去主動向老師承認錯誤。”

“什麽?”馮河臉上浮現幾分好笑,他瞧着喬小凝那張布滿正義的臉,“啧,可以,是個人才。”

他這樣的表情和話語,将喬小凝搞得尴尬又惱火。

但該覺得尴尬的應該是那個破壞公物的人。

果然,他以及他的表弟,都是混蛋。

或許欺負人這種事,他的表弟就是把他當成榜樣,才能學的如此深的精髓。

她攥緊了手中的試卷,倔強重複:“馮河同學,你應該去向老師承認錯誤。”

“這樣嗎?”馮河點點頭,做出一臉恍然大悟的樣子,向女孩的方向走過去。

他在女孩面前停下,俯下身,勾起一抹挑釁的笑:“那…如果我不呢。”

喬小凝被他突然的靠近搞得臉色通紅,手足無措。

第一次如此接近男生的女孩嗅着空氣中那股陌生的味道,眼神閃躲個不停。

面前的少年應該是剛沖過涼。

頭發糾結成一绺一绺,水珠不停往臉上、肩上滴滴答答。

凝結在發尾的水滴,在陽光的照拂下時不時反射着光芒。

就像是,那個人在閃閃發光一樣。

鼻尖萦繞着對方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就像是突然闖進一個陌生的地帶。

沒和人争辯過的女孩頓時失去了表達能力。

她望着面前放大的面孔,瞧着對方眼裏透露出來的惡劣,好半晌才想起來後退兩步。

躲開那讓人呼吸困難的距離。

馮河見她用那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瞧着自己。

也不說話。

就那麽呆呆站在原地,抱着懷裏的卷子。

活像個傻子。

但那雙眸子怯生生、無措瞧過來的時候,真是可愛。

水潤潤的,很想伸手摸一摸。

他想到這裏惡劣的勾起一抹笑:“喂,小矮子。”

對面的女孩望過來,反駁:“我有名字。”

馮河:“沒想到你……發育的還挺好。”

他指了指自己平坦的胸膛。

喬小凝順着他指的地方看過去,滿眼迷茫,半晌,臉“騰”地便紅成一片。

她羞惱不已:“你……流氓!”

馮河聳聳肩,坦然地接受了這個稱號,“我是啊。”

說完他勾起一個滿意的笑容,然後用力甩甩頭。

頭發上晶瑩剔透的水珠沉甸甸的,被這麽一甩,立馬做了個離心運動,劃過空氣,墜落在女孩發燙的臉上。

喬小凝猝不及防被甩了一臉水,“呀”了一聲,趕忙別過臉去,閉上眼睛用手擋住對方的使壞。

等不斷湧來的濕意消失後,喬小凝才試探着睜開眼睛。

然後望着少年遠去的方向,生氣的跺腳。

“馮河,你壞死了!”

喬小凝覺得馮河壞死了。

之前兩人沒接觸過,她聽別人講述馮河的劣跡斑斑時,就在心裏與這個人劃分了清楚界限。

可她沒想到對方竟然這麽愛欺負人。

她輕輕用袖子抹走試卷上殘留的水珠,微微抿唇。

壞人,再也不想看到他。

以及他那個如出一轍的表弟!

臉頰被氣的紅成一片。

喬小凝憋着一口氣爬上四樓,沒心情再去管自己熱不熱,然而在經過28班時,腳步卻突然加快,像是躲瘟疫一般跑走了。

28班的許鶴看着後門一閃而過的身影,好奇地伸頭往外瞧了瞧。

走廊外那個身影十分眼熟,他一眼便認出對方是誰。

許鶴扭回頭來“啧”了一聲,一臉高深莫測。

嘴裏嘟囔:“28班威力就是大,連全校第一路過我們時都要躲着走。”

許鶴将胳膊架在同桌吳子翎肩上,一臉悲痛地感慨:“吳子翎啊吳子翎,喬小凝肯定是聽說你這次又考了全校倒數第一,這才吓得落荒而逃的,生怕沾上你這種差生的晦氣。”

吳子翎用中指推了推臉上的金絲框眼鏡,一臉淡漠地将肩上的胳膊撫下,翻了一頁大英詞典,輕輕送許鶴一個字:“滾。”

許鶴立馬伸手捂住胸口:“阿翎,你對人家好無情好冷漠,讓人家的這裏好痛~”

吳子翎輕抿薄唇,半晌吐出兩個字:“無聊。”

許鶴又撩撥吳子翎一陣兒,見對方的眼睛死活都不肯離開大英詞典半分,明白吳子翎這次是真的下定決心好好學習了,只能放棄另尋明路。

許鶴轉頭拍了拍前面的人:“阿河,你幹嘛一直盯着黑板瞧?”

馮河将身子靠在他桌子上,“你不覺得今天的黑板格外好看嗎。”

許鶴聞言立馬看向那塊陪伴了他三年的黑板,然而任他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換了720個角度也沒看出來這塊黑板哪裏好看。

上面除了幾道化學方程式,再沒有什麽特別的地方了。

他一臉疑惑:“哎不是,聽說昨天你家給你請了個家教,見效這麽快,今天您就能看懂化學方程式了?”

馮河将剛發下來的試卷一把拍到許鶴桌子上,指着空白處那行剛寫的字:“看到沒,餘弦定理,我寫的!”

許鶴震驚:“這麽厲害,上了一天補習課你都能自己創造出來個定理了?!”

“……”馮河一臉嫌棄地抽回自己的試卷:“說了你也不懂,好好學習吧小傻逼。”

許鶴看着前方的馮河,又看了看身邊的吳子翎,突然覺得自己晚節不保,倒數第三的寶座就要不穩了。

于是趕忙從桌洞裏拿出被他揉成紙團的數學試卷,仔細展開,在上面鄭重又嚴肅地寫上自己的名字。

如同打仗一般,警惕看着上面的第一道選擇題:

1.已知集合a={x|x

A anb={x|x<0}

B aUb=R

C aUb={x|x>1}

D anb=空

許鶴頑強掙紮了一分鐘,把數學書翻得嘩嘩作響。

最後他決定還是放棄抵抗,不再跟自己過意不去。

許鶴将卷子又揉成紙團扔進桌洞,然後拍了拍馮河的肩膀。

馮河轉頭瞥他:“你今天閑的是吧,這兩天康俊正找你呢,沒事的話就去和他處理一下私人恩怨。”

許鶴自動忽略康俊那個辣雞,抱拳道:“大哥,小弟有一事相求!”

馮河:“講。”

許鶴:“将來大哥學業有成,可否在考試時助小弟一臂之力,讓小弟好能繼續在考場為您鞍前馬後,服侍大哥左右!”

馮河被這話恭維的心花怒放,大手一揮:“準了。”

許鶴一臉真摯道:“謝大哥!”

然後便放心趴在桌子上睡了。

許鶴本以為自己至少會連睡三節課,可他千想萬想都沒想到自己竟然會被滅絕師太·李抓個現成。

說真的,就他們28班這樣彙聚了全校風流人物,招牌臭的能熏死人班級,自己都對自己放棄了希望。

老師更是被打擊到心灰意冷,早早就過起了看破紅塵的佛系班主任生活。

對于今天滅絕師太·李的突然襲擊,所有人都是震驚不解的。

滅絕師太·李的剛被校長訓斥一頓,心情十分不怎麽樣,所以當她從後門進來看到睡得像豬一樣的許鶴時,頓時火冒三丈。

她揪住小崽子的耳朵,看着許鶴剛醒來迷茫又驚愕的眼神,冷笑:“去外面站着,什麽時候不困了什麽時候來找我。”

許鶴揉了揉眼睛,立馬道:“老師我現在就不困了。”

聽見這話,班裏立馬發出嗤嗤的笑聲。

“都能頂嘴了,看來是真不困了。”滅絕師太·李皮笑肉不笑,“現在就去操場跑20圈,然後寫5000字的檢讨給我。周一升旗儀式上當着全校師生的面朗讀檢讨。”

5000字檢讨,許鶴一聽立馬瞪大了眼睛,眼珠子都差點被吓出來。

他低頭手腳勤快地摸了一本書,哧溜出了教室,站在走廊裏,“老師我我我我我我覺得我還不是太清醒,現在腦袋依然暈暈的,站會可能就會好了。”

教室裏又發出一陣嗤嗤笑聲。

滅絕師太·李犀利的眼神掃過去:“笑什麽?誰再笑一起出去站着。”

班裏瞬間鴉雀無聲、針落可聞。

完,這次滅絕師太·李是真的生氣了!

一分鐘後,滅絕師太·李走到馮河身旁,敲了敲他的桌面,冷聲道:“跟我出來。”

……

走廊內,兩個少年并排站着,一個生無可戀,一個渾不在意。

許鶴抱着自己的書本垂着眉眼,輕聲細語,“人家又做錯了什麽呢,竟要陪你這個破壞公物的人一起罰站。”

馮河翻了個白眼。

“唉,只怪我自己命運坎坷。”許鶴翹着蘭花指抿走自己臉上根本不存在的淚水,“…遇人不淑,終落得如此凄涼下場…人都說紅顏薄命,此言果然不假。”

馮河咬着牙擠出兩個字:“閉嘴。”

許鶴聞言用眼睛半是埋怨半是風情地剜他一眼,跺着腳輕哼一聲,将小女兒姿态做的十足。

過了會兒,許鶴終于不再存心惡心人,恢複了正常狀态,将臉湊過去,“馮少,滅絕師太·李真讓你下午第二節課去找彭校?”

馮河用清冷的眼尾瞥他,“她說這話的時候你就擱這呢,耳朵沒聾就別特麽問我。”

許鶴這半天的惡氣總算是發洩出來了,他:“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現在只想知道那個舉報你破壞公物的無名英雄是誰,如此令人敬佩!”

馮河徹底黑了臉:“活着不好嗎?”

“好,哥。”許鶴收了笑聲,換上一臉真誠:“真的哥,活着當然好了。沒有你的衰陪伴的日子一點意義都沒有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馮河咬牙:“許鶴。”

“我錯了哥我不該笑你!對不起對不起!”

“我都說對不起了你還踢我,你這人怎麽不可理喻!”

“我都道歉了,還踢?這個人怎麽這樣?!……懂不懂什麽叫大度?”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