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娛樂大亨|十八線
弘興娛樂是近兩年剛興起的一個娛樂公司, 來勢洶洶,僅僅用了兩年時間便簽下了娛樂圈的半壁江山, 陣容不容小觑,集齊了時下最炙手可熱的幾個流量大咖。
歧坪也是其中之一。
其實細說起來, 這部劇還是弘興娛樂專門為歧坪量身打造的,利用其溫潤的形象和英俊的外表, 為其改編了《志異》中的一小部分。
寫的是一位書生進京趕考途中被狐貍精怪所迷惑, 然後每日荒廢學業, 只知道沉迷于男歡女愛中,最後被道士救下的一個荒唐又玄幻的故事。
而喬小凝這個十八線扮演的就是劇中的女主,一直修煉成人形的狐貍精。
本來按說以喬小凝現在的人氣, 是沒有資格和歧坪接同一個本子的,但是幾個月之前兩人溫存的時候,将歧坪心底少得可憐的那點溫情給勾出來了。
後來他跟胡導随口提了一句, 沒曾想胡導就同意了。
歧坪到現在都還記得,剛知道這件事的喬小凝有多開心,她一向安靜不争不搶,卻在聽到這個消息後, 開心的哼着歌洗手, 給他做了整整一桌子菜。
當時他以為喬小凝終于想通了,知道該把握機會了,沒想到對方吃飯的時候, 跟他說的卻是:“一起拍戲的話, 接下來我們可以兩三個月不分開了吧?”
女人穿着他的白襯衫, 頭發随意在身後綁了個低馬尾,兩側的短發跑出來,打着卷垂在耳朵旁,襯的那兩只白白淨淨的耳朵更顯白嫩。
尤其是兩只眼睛中閃着的光芒,襯得她像個剛陷入愛情的小女生。美的誘人。
歧坪卻覺得那樣的喬小凝,又蠢又醜。
……
話說回來,當一身得體西裝的傅清風看到兩人的情況時,那張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沒有變的更冷,也沒有黑成鍋底。
他的眼睛像是流水一般,從沙發上淩亂女人的頭頂一直流到她腳底,□□而直白,像是整個人都興起幾分意味一般,甚至勾了勾一直沉着的嘴角。
與他反應完全不同的是沙發上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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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小凝剛開始眼中含着飽滿的淚,視線一片模糊,只聽見動靜卻不知道化妝間的牆板倒了,她心死如灰一般放棄掙紮,任由身上的男人作惡。
然而對方卻突然離開了。
她這才覺察出點什麽不對,用指腹一點點楷去了淚滴,這才慌亂地從沙發上爬起來,一邊整理自己的頭發、衣服,一邊掩蓋自己的失态。
她慌亂的像是不知道該先整理哪裏才好一般,整個人無措的帶着幾分好笑,尤其是在坐好之後,再沒有往胡導那邊看過一眼。
歧坪近距離看着一臉飽受欺淩的女人,望着對方發紅的眼眶,不知道想起了什麽,某處奇異的又興奮了兩分,他尴尬地趕忙移開目光,拿起一個抱枕掩住自己的不堪。
胡導的臉色仍然黑沉,他作為圈內人自然知道歧坪和喬小凝的關系,看到這一幕聯系今天的幾條熱搜,大概也就明白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
但他千請萬請,今天制片人好容易答應他過來瞧瞧,還沒來得及瞧見那些破舊的設施,倒先看見了劇組內男女主角的密辛。
看起來就像是著名的潛規則事件似得。
擱誰都得以為他是明面上拍戲,暗地裏的皮條客呢。
歧坪身為弘興娛樂旗下的簽約藝人,自然認識傅清風,只是他某處還沒消停下去,不好過去打招呼。
只能尴尬坐在沙發上沖人恭敬鞠躬,“傅總好。”
他心中也在罵娘呢。
不知道他的經紀人和小助理是幹什麽吃的,傅總過來之前竟然不知道進來跟他說一聲。
讓傅清風看到他這尴尬的一幕,尤其還牽涉到生活作風問題,真特麽夠糟心的。
就在這一時刻,在場所有人感受着尴尬到窒息的氣氛,都想傅清風趕緊走人。
還是副導演反應的快,腦門靈光一現,趕忙對身前那尊大佛道:“他們兩個就是《志異》的男女主角,工作認真又敬業,就連休息時間都不忘對戲。剛剛歧坪和喬小凝對的就是《志異》裏面一場激情戲。”
歧坪聞言趕忙接上,臉上謙恭的很:“您過獎了,認真對待每一步作品不過是我們的本職工作。”
傅清風沒說話,臉上的表情深不可測,讓人即便是去窺探也看不出什麽結果。
穿着一身高定西裝的男人擡腳踩上倒地的牆板,走進看了一眼斷裂處的截面,“劇組的資金是不是太緊張了,胡導?”
胡導哪裏敢說“是”,他現在猜不透傅總的意思,生怕得罪了這位金主,只能悶着頭賠笑。
男人卻根本不需要他回答,只是轉頭看向跟在身後的助理,“回去讓財務再給劇組撥二百萬……這樣夠嗎,是不是少了點?”
他說到最後又看向胡導。
胡導雖然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多了一筆資金,但仍抵不過欣喜,趕忙點頭:“夠了夠了,傅總之前投的資金就很充足了,多謝您的擡愛。”
他一直是個沒天賦、沒運氣的導演,直到今年年初才拍出一部爆火的劇,所以對着傅清風這種資本家,是真的硬不起腰杆子。
傅清風的高檔皮鞋踩在牆板上,一下一下,将那薄薄的木板踩的“咯吱”作響,他随意打量着簡陋的化妝間內部擺設。
目光随意,步伐卻十分有力,頭連回都沒回,應付胡導:“你們拍戲最重要的就是導演和演員的狀态,導演和演員休息不好哪有狀态拍得出好作品,所以胡導就別推拒了。”
他一個商人,尤其是商界摸爬滾打出來的人精,應付社交比誰都要厲害,兩句話就把人高高捧起來。
胡導聞言又忙感謝他數次。
傅清風的腿被定制西裝褲包裹着,襯的整個人氣勢不凡、挺拔軒昂,他在衆人的沉默尴尬和疑惑中,擡腿跨過牆板斷裂處,進了狹小的化妝間。
化妝間本就是臨時搭建成的,東西一件件堆在裏面,活像是摞高山,擠得滿滿當當。
他高大的身影一進來,更襯得這個臨時搭好的屋子小的可憐。
副導演在身後小心翼翼喊他一句:“傅、傅總……?”
傅清風沒理,依舊自顧自地在化妝間裏随意走動,眼睛在化妝桌上停留,落在上面打開的首飾盒上,瞧了許久,沉默地盯着。
良久,他撿起一個玉質的镯子,對着燈光擡頭瞧了瞧,然後随意将東西扔進了垃圾桶。
他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讨厭或是喜歡,始終不露半點情緒的人聲音也沒有起伏地開口:“這種玉質做成的镯子,戴在演員身上不會顯得很劣質麽?”
副導演聞言趕忙解釋:“都是淘來的水貨,這種劇哪有用真玉镯的。不過服裝上我們倒是下了血本,都是租來的,一天好幾百的那種純手工制作的……”
“我這裏倒是有一對小東西,”傅清風打斷說個不停的副導演,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透着刺骨的寒意,永遠化不開一般。
副導演沒反應過來他沒頭腦的一句話,呆住了:“啊?”
傅清風轉向他,眸子飄過去,帶着要将人凍僵的氣勢,鋪面而去,他眼中閃動着意味不明的光芒,“我這裏倒是有一對玉镯,前些年在一個匠人手裏求來的。”
“說不上制作精良,勉勉強強能看吧,用在這部劇裏應該正合适。”他頓了頓,突然皺了皺眉,“就是年頭有些久了,不知道喬小姐會不會看不上。”
喬小凝本就僵硬的身體再被傅清風提到後,更加僵硬了兩分,但她根本不敢擡頭去看對方,只能垂着眸子坐在原處,連眨眼睛都不敢。
她就像是被一條毒蛇盯上的獵物,感受着渾身炸開的汗毛,強忍着逃跑的沖動,一動都不敢動。
喬小凝一直不答話,而制作人就在那裏等着,大有種不死不休的感覺,化妝間一時間寂靜的針落可聞,窒息的沉默蔓延至每一個角落。
在人心上折磨着,讓人無端戰栗。
副導演趕忙出來圓場,“哪裏哪裏,傅總謙虛罷了,您的東西就算是再次也要比我們劇組的東西好百倍千倍,更何況是您從匠人手中求來的,就是怕給了我們又要讓您割愛。”
“一個不值錢的小玩意兒罷了,說割愛倒是擡舉它了。”傅清風勾着唇角對副導演說,那抹笑卻讓人看得膽寒,清冷又譏諷。
尤其是眼中的溫度,好似比之前又低了一些。
副導演以為自己說錯了話,趕忙順着他的話奉承:“是是是,您說的是,是我沒見過市面沒見過什麽好東西,是個玩意兒就當成寶貝……”
傅清風托着唇角的譏诮笑意,沒再說話。整個人站在對面,就像是一座冰山,整個化妝室都冷的吓人。
副導演琢磨不透他的意思,小心陪着笑,“那您看……我們下午排個場務去取,免得還勞煩您跑一趟。”
“不,”穿着西裝的男人望過去,一雙黑曜石般的眼睛深邃而寒冷,他的視線落在沙發上的女人身上,望着對方挺直的脊背和規範的坐姿,眼中升起兩點不明顯的滿意。
他看着一瞬間僵硬到極致的女人,知道對方已經感受到自己的注視,眼中的滿意更甚,“鄙人覺得,還是讓喬小姐親自跑一趟更好,畢竟……”
男人頓了頓,聲音裏帶上一絲玩味兒,眼中的兩分濃厚的興趣遮不住,流露出來,化做實體将沙發上的女人包裹住。
“畢竟,合适不合适,只有喬小姐親自試了才知道。”
在場人聽出話裏的深意,一時間全部咋舌。
而沙發上的女人卻在瞬間,升起兩分輕顫和躲閃,她緊緊攥着拳頭,剛剛想要鼓起勇氣擡頭拒絕,卻在視線對上男人目光的一瞬間,像是被人狠狠咬住喉頭一般,半個字也說不出了。
只剩下習慣性的逃避和下意識的瑟縮。
傅清風看清楚女人發紅的眼眶和委屈的表情,心情大好,終于覺得胸口痛快了幾分,他邁着兩條長腿一下一下踏在地板上,清冽的聲音清脆有力,就像是踏在喬小凝的心上。
在越過沙發的時候,男人啓口,留了一句:“那傅某恭候喬小姐光臨寒舍了,告辭。”
說完,瞥了一眼女人放在膝蓋上不安纏繞的雙手,不帶一絲流連的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