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藍梁鼓着嘴巴被人趕去掃地了。

掃着掃着他就發現,這項活動似乎能靜心,掃帚落地時的“沙沙”聲是一首讓人心安的曲子。

越心安越想容易睡覺,藍梁揉了揉眼睛,杵着掃帚打盹,剛眯了沒一會,背後突然挨了一下。

藍梁皺眉轉頭,是一個他不認識的陌生少年正拿着軟鞭,他背上挨得那一下不用說,罪魁禍首正是他手上的軟鞭。

“你打我做什麽?”藍梁對眼前這個無故打自己的少年沒有一絲好感。

“仙尊說過,他暫且沒空管你,便叫我來好好管教一下你。”少年頤指氣使,一副傲睨自若的樣子。

藍梁:“他說過讓你打我了嗎?”

話音剛落,藍梁又挨了一鞭子。

少年睨着他:“也不瞧瞧你現在這副樣子,目無尊卑,出言不遜!你也配待在六星峰?”

“你有病嗎?”饒是藍梁性子再怎麽軟,也受不得這樣的話:“不服氣找你們仙尊去。”

少年怒目圓睜,揚起鞭子就要打他。藍梁這下對他有了防備,在鞭子甩向他時一把抓住,倒是忘了鞭子尾部有倒刺。

手是鑽心的疼,但這也抵不住藍梁的怒火,殷寧又騙他!歸一世家都是些什麽鬼東西!

藍梁拉着鞭子尾部,猛地一抽,将少年往前帶了幾步,抓着少年的頭發把他摁在地上就開始捶。

雖然都說男人互相撕扯頭發都很娘,但藍梁不管,他剛來第二天就有人想“管教”自己,他可沒見過沒事就給他一鞭子的管教。

藍梁扯下少年一大把頭發又開始捶臉,少年不甘示弱開始反擊,兩個人打得難舍難分,不相伯仲。

半個時辰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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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擺擺手癱坐在地上,讨饒道:“不來了,不來了,我認輸!我認輸!”

藍梁上前,少年連忙縮成一團向後退,卻不想藍梁只是瞥了他一眼,把他用的軟鞭拿在手上。藍梁揚起鞭子,少年閉上眼睛伸手擋住自己的臉,生怕藍梁往自己身上招呼。

“是我的了。”藍梁拿着鞭子往少年旁邊的地上甩了一下,“啪”得一下吓得少年一哆嗦,揚起的塵土撲到臉上也不敢說話。

少年再不敢惹他,原本以為他長相可愛軟糯,是好欺負的類型,卻不想這人比自己要狠,拼了命地打。他只能甘拜下風:“是你的了,給你了。”

藍梁把軟鞭往腰上一挂,左邊桃木劍,右邊黑軟鞭,以極為嚣張的站姿俯視着地上的少年:“你叫什麽名字?”

少年瑟縮了一下,顫顫巍巍回答:“從心包。”

“從……心包?”藍梁頓了一下,大概是奇怪為什麽會有人取這麽個怪名字,但也只是奇怪了一瞬間,他學着殷寧的樣子,冷冰冰睨着從心包:“我不希望在我的視線看見你,以後看到我繞道走。”

從心包認慫,連聲道是,連滾帶爬地跑了。

等從心包走遠了,藍梁這才攤開手掌,看着手心裏已經翻白的肉,嘴巴一撇,眼裏已經蓄滿淚,要掉不掉的。

頭發亂了,還挨了頓打,又打架了。藍梁一整天心情都不好,随意給自己包紮了一下就想躺在床上,看着那張床又想到今天早上那個仙君把床護的跟個寶貝似的,又放棄了窩着的想法。

他連拿被褥的力氣都沒有了,他是記得前庭的左側也有個床,只不過小了很多,連翻身的地方都不夠。

藍梁趴上去,把自己蜷起來,眨着眼睛心事重重,等他有足夠的能力,總有一天要逃出歸一世家這個鬼地方,一點都沒有他們說的好。

易罡促是騙子,殷寧也是騙子,他們都是騙子。

藍梁氣呼呼的,整宿都沒睡,他的兔子也不知道跑哪去了。算了,自己都無暇顧及,管兔子做什麽,反正六星峰草那麽多,他也餓不着自己。

他在殷寧那裏都沒受過氣,怎麽一來這裏就要受氣,藍梁對歸一世家的一切都沒有好感,甚至開始對還未見過的人或事物開始厭惡。

“煩死了。”藍梁小心翼翼地翻身,癱在床上望着房梁:“我明天就燒了這個破地方。”

翌日。

藍梁又是被人叫醒的,他看着那谪仙一般的仙尊正握着自己的手,神色嚴肅冰冷,皺着眉翻看。

見藍梁醒了,淮寧眼神依舊淡漠,但語氣中似乎藏有怒火:“誰幹的。”

藍梁沒有回答,沉默且無情地甩開他手:“滾開。”

淮寧皺眉:“我問你話就老實交代,不要出口成髒,目無尊長!”

“哼。”藍梁偏不聽他的話,啐了他一口就跑。

淮寧黑着臉抹掉臉上的口水,胸口起伏的程度能看出他此時已經怒火中燒。

生氣倒不是因為藍梁罵他或是吐口水,只是他人在他的六星峰待的好好的怎麽就受傷了。

淮寧眯着眼睛思索了一下,他方才看到了藍梁腰間的黑軟鞭,那黑軟鞭好像是三星峰幽幻仙君門下弟子的武器。

看來有些狗雜碎對他收弟子的事不滿了,他不在的時候搞事,他一回來就開始裝鹌鹑,是篤定了藍梁不會告狀?

藍梁坐在平石上,原本他睡一覺氣已經快消了,一睜眼見到淮寧假惺惺給他看傷勢,腦子又閃過昨天的畫面。藍梁越想越氣,最後只能鼓着嘴巴生悶氣。

他感覺自己身旁站了個人,藍梁知道是淮寧,也就沒理,他看着缭繞的雲霧纏在各大山峰下,像是在天上一般。

淮寧是最先開口的:“你怎麽回事?我這些天有些事情需要處理,無暇顧及你的感受,是我的錯。”

“但我六星峰也不是誰都能進來的,說,你手上的傷到底是誰弄的?我給你做主。”

“從心包。”藍梁聽到淮寧說要給自己撐腰,心情這才好了點,噘着嘴巴告狀:“他說是你叫他來管教我的。”

“我不信,他就開始打我。”

藍梁說完眼巴巴瞅着淮寧,清澈的眼神充斥着滿滿的控訴,想要從他這讨個說法。

淮寧動了動手,想要摸摸藍梁的頭,卻忍住了:“是我的錯,應該布個結界,給你放一天假,明日叫易罡促帶你下山一趟。”

“可是從心包……”

淮寧眼神冷了下來:“放心,我會處置好他,給你一個滿意的結果。”

藍梁開心了,雖然他還是對歸一世家沒有好感,但至少是公平公正的。

但藍梁不知道的是,這歸一世家雖說是公平公正,但卻從不限制弟子們的交友範圍。這裏最不缺的,就是找茬的人,在一定程度上,歸一世家是默認許多有“身份”的人可以“管教”別人的。

盡管淮寧從未定過這一規矩,許多時候他不在,歸一世家某些規矩也被時間塵封。

不挫一挫他們的銳氣,他們當真不知道這歸一世家到底是誰做主了!

要怪只怪他們動了他的藍梁!

眼見着藍梁心情好了起來,淮寧道:“想吃什麽,你今天不用自己動手了。”

藍梁有些詫異:“真的?”

“嗯。”

“我要吃麻辣排骨。”

“……可以,先去處理一下傷口。”

第二日一大早,藍梁便早早地起來等着易罡促帶他下山。這是個逃跑的好機會,誰會待在山上浪費大好時光。

再不濟行走江湖也行。

易罡促準時準點地來了,還帶着許多藍梁喜歡的吃食:“師弟,我來了!”

“師兄。”藍梁沒忍住打了個呵欠,眸中水光泛濫。

易罡促心髒瞬間收縮了一下,連忙移開目光,把手裏的東西遞過去:“給你帶的,夠你這些天吃的了。”

方才藍梁那一下真的受不了,他的心到現在還怦怦跳。

簡直有一種想讓人揉捏他的沖動。

“走吧,帶你下山玩,不過酉時之前必須回來。”

藍梁敷衍地應了一聲,心裏正盤算着怎麽逃跑,要不要把易罡促也帶上一起逃跑,這個歸一世家就不是人待的地方。

很難想象他要逃離外界的追殺,還要在這裏待上很久甚至是一輩子。

藍梁仔細想了想,好像比起外面歸一世家更為安全,要是帶着易罡促一起跑說不定只會連累他。要不然學了一些保命的技能再跑也不遲。藍梁就這麽被自己說服,暫且壓下了逃出去的想法。

“師弟想吃糖葫蘆嗎?”

藍梁搖頭。

“那想吃糖畫嗎?”

還是搖頭。

“那……糖人怎麽樣?”

搖頭。

易罡促擋住藍梁的路,站在他面前,擔憂道:“師弟,你怎麽跟朵焉了的花兒一樣?走路也是一步三喘的。”

“我也不知道。”藍梁扯扯他的袖子,有些困頓:“師兄,我想睡覺。”

“這,我們才剛下山呢。”易罡促撓撓頭:“要不先給你找間客棧睡一下?”

藍梁沒有回答,顯然已經困得神志不清了。

易罡促索性将人背起來,找了間看起來比較上等的客棧,扔了一個銀錠過去:“開一間上好的!快點。”

“天字號,樓上左拐右手邊第一間,謝謝這位客官!上好的酒菜立馬給您呈上去!”

易罡促沒理他,拿了鑰匙就往樓上走。

把藍梁安頓好後,這才發覺不正常,自己的小師弟臉色潮紅的。他将手撫上藍梁額頭,燙的燒人,他趕緊給殷寧發了個信號。

随即把門關好就沖出去找大夫。

作者有話要說: 沒人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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