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在米寧的幫助下,快要蔓延到屋頂的火被滅幹淨了。米寧對藍梁簡直沒有辦法,無奈地看了他一眼:“不熟悉就不要實際操作了,在屋裏玩火很危險。”
藍梁偏頭看他,辯解道:“我沒有玩火,我根本就不知道魔氣是火種,不然我也不會在屋裏了。”
“還好你幫我滅了,謝謝。”
看着藍梁一臉認真的神情,米寧也不好說什麽過分的話,只是點點頭:“無妨。”
藍梁坐在床上扭了扭腳丫子,然後彎腰去掰腳:“好無聊啊。”
“無聊就看書。”米寧餘光掃過他,頓了一下,眯了眯眸子,身子這麽軟?
“不要。”藍梁想都不想就拒絕了,似乎想起了什麽,他坐起來:“我的兔兔呢?”
米寧翻書的手一頓,垂眸斂去眼中神情:“在後面的草地吧。”
“哦。”藍梁思忖片刻,下床穿鞋:“不行,我還是得去看看,掉下去了怎麽辦?”
米寧揪住他的領子:“有結界,跑不了也掉不出去。”
藍梁:“?”
他看看米寧方才待過的地方,又看看揪着自己衣領的米寧,方才他們倆相距至少得有十五尺,米寧是怎麽做到一瞬間過來的?
“你會瞬移嗎?”藍梁眼睛亮亮的。
米寧一看這個眼神就知道他在想什麽:“老師會教,但是你得提前将書中的注視标注,他才肯教。”
“你不能教我嗎?”藍梁期待地問他,還沖他眨了眨大眼睛。
“不能,我技術不如老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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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梁一下子就焉了:“哦。”
然後他又趴回床上,百無聊賴,最後枕着書睡着了。
米寧看了他一眼,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合上書給他蓋上被子,将他枕的書輕輕拿走換成軟枕。
這場雨下的突然,是自入秋以來下的第一場雨,不大不小,随着風飄飄灑灑落在地上,發出“啪嗒啪嗒”的響聲,猶如正聲雅音。
正在睡夢中的藍梁聽到雨聲,迷茫地起身,一臉呆滞看向四周:“我的兔兔回來了嗎?”
“回來了。”寧寧拍拍他的背:“還睡嗎?”
藍梁慢吞吞地看着他,然後搖頭,微微撇嘴:“腿好疼啊,裏面的骨頭疼。”
外面雨勢漸大,寧寧用溫熱的掌心給他暖了暖膝蓋下方,效果甚微。藍梁疼得蜷縮起來,揮手不讓他碰。寧寧擔憂地蹙着眉,這麽多年了,怎麽一下雨還會疼?他輕輕嘆口氣,離開了房間。
幾個畫面從藍梁的腦海裏一閃而過,藍梁便陷入一片漆黑,他在那漆黑的空間裏看到了自己,那個自己與現在截然不同。是他所不認識的自己。
“藍梁”的臉上面無表情,眸中的情緒毫無波瀾,甚至黑沉沉的帶着一絲陰郁,他就直直地站在那裏,手中拿着帶血的劍,什麽天真爛漫的表情在他臉上蕩然無存。
忽然“藍梁”的眸子輕微顫了一下,竟與自己對視了,他輕輕牽了一下唇角,無聲地說了一句話。
藍梁瞳孔猛地顫了一下而後放大,他能看到自己的臉倒映在“藍梁”的瞳仁中,一臉驚恐。
他說的那句話雖然沒有聲音,但是尤其清晰。
他說:你終于殺人了,好欣慰啊。
藍梁從夢魇中驚醒,猛地坐起身,電光火石之間似乎想起了什麽,又似乎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寧寧正好從外面回來,還抱了兩個暖爐,一個塞進藍梁手裏讓他取暖,然後一個用來自己暖手,再将自己的雙手放到藍梁腿上給他取暖,這樣不至于太燙也不至于太冷。
“寧寧。”藍梁的聲音發着顫。
寧寧一下就就發現了不對勁,停住手看他:“怎麽了?還不舒服嗎?”
“不是。”藍梁搖頭,他臉上的驚懼還未收全:“我夢到我殺人了。”
寧寧擡頭看他,驚詫在他眼裏一閃而過。他揉了揉藍梁的小腿,輕聲哄到:“沒事,都是假的,現實與夢是相反的。”
“是夢嗎……”藍梁迷瞪了一下,喃喃道:“我怎麽感覺好真實?”
“是夢。”寧寧繼續哄道:“你看錯了。”
“這樣啊。”藍梁漸漸放松下來,被寧寧暖過的小腿也不再疼痛,他看着外面的淅淅瀝瀝的雨,方才因為驚恐慌亂跳動的心逐漸安穩下來。
“那我不想了。”藍梁難得開一回竅:“我背書吧。”
“天即蒼蒼,地亦茫茫,以餘渺渺,得法自然。”
寧寧挑眉,怎麽對修魔道這麽感興趣呢?
半個時辰後。
雨停了。
涼爽的秋風從窗口吹進來,藍梁還沒吹一會兒,窗戶就被人關上了,寧寧皺着眉:“天晚了,風涼,別吹了。”
“好。”
藍梁倒是沒再多做糾結,手裏被人塞了一碗粥,慢吞吞喝了起來。
“師弟!”
一道響亮的聲音打破了他們之間的平靜,易罡促帶着一臉喜氣:“我跟你講個好消息,欺負你的人已經被驅逐下山了!”
“幽幻仙君在這裏還是有點名聲的。”易罡促一臉可惜:“如果把他逐出去還是有點難度的,所以他只是被關禁閉了。”
“那也行吧。”藍梁對幽幻仙君沒有什麽印象,畢竟他也沒見過。
“師兄。”藍梁話題一轉:“師父呢?”
易罡促餘光瞥了一下寧寧,又迅速收回,“呃,這個,我沒看見诶。”
“啊?”
語氣中帶着明顯的失落。
藍梁幽幽嘆了一口氣,下床活動活動就走出門,對跟上來的易罡促說:“師兄,帶我去六星峰外面轉轉吧?”
“暫時不行哦。”易罡促想摸摸他的頭,見到後面逐漸變得陰森的眼神又怯怯地放了下來,心虛地摸了摸鼻子:“現在六星峰以外對你來說都不太安全。”
“可是這裏好無聊啊。”
“多轉幾圈就不無聊了。”易罡促也不知道說什麽,這裏不能說無聊也不能說好玩,算是很比較莊嚴的地方。
易罡促自從到這裏天天都有任務,沒過一會便走了,只留下藍梁和一只兔子。
他坐椅子上跟兔子玩了會,雖然都是他大多數在逗兔子,對方對他不理不睬。
突然一道黑影籠罩着整間屋子,藍梁擡頭往上看,是一只全身紫色羽毛的鳥,尾翼修長。藍梁在書中看過這種獸:“鸑鷟?”
“是靈寵嗎?”藍梁抓了一下鋪在桌子上的布,“怎麽會進得來的?”
兔兔擡頭眯了眯寶紅色的眼睛,一股強大的只有動物能感受到的氣場無形地壓制過去。鸑鷟根本就沒有進到結界裏,但是有人試圖破壞結界。
感受到來自其他強大獸類的壓制,鸑鷟停下攻擊,不再有動作,反倒把騎在它身上的人甩了下去。那人被甩在六星峰的結界上,然後被彈開,最後禦劍飛行才堪堪保住性命。
受到攻擊的結界紋絲不動,藍梁邊吃零嘴邊看鸑鷟攻擊結界。
“這個鸑鷟的主人好笨。”藍梁如是評價道,絲毫不知自己處于危險之中。
趁着藍梁不注意,兔子悄悄從角落裏溜走了。
殷寧正了正自己的衣裳,又打理了一下頭發,做完一切後他怔了怔,自己這是在幹什麽?搖搖頭,走到門前推開門:“子闕。”
藍梁:“!”
他沖到殷寧面前,猛地抱住了對方的腰,把臉埋進殷寧懷裏:“師父,你去哪裏了?”
“出去辦了點事。”殷寧伸手攬住他,怔了一瞬,又改為摸他的頭:“在這裏怎麽樣?”
“還行,一般一般吧。太無聊了這裏。”藍梁說着頓了一下:“師父能留下來陪我嗎?”
殷寧原本是想拒絕的,但是看到藍梁那個期盼的眼神,到嘴的話又咽了回去:“半個月。”
雖然只有半個月,藍梁也是很高興的,他彎了彎唇角,眼裏閃着點點星光。
殷寧偏頭,不自在地咳嗽一聲。
接下來的日子裏,殷寧走到哪藍梁跟到哪,攆都攆不走,迫于無奈殷寧只好妥協。
晚上兩個人相距再怎麽遠,總會有那麽一個柔軟的身體鑽進殷寧懷裏,殷寧僵硬着身體,克制自己避免接觸他。
藍梁窩在他懷裏看着殷寧,又往前拱了拱,覺得差不多了手就開始抓住殷寧胸前的衣服,睡意漸漸變濃:“師父,睡覺了,晚安。”
殷寧:“…………”
他被藍梁搞得心轅意馬,根本睡不着,偏偏這個小東西惹了他一身火,又被藍梁緊緊攥着,想去滅火都不得行。
翌日。
藍梁神清氣爽地起來,看着眼睛底下泛着淡淡青黑色的殷寧:“師父,你昨天晚上做什麽去了?”
殷寧微微瞥他一眼,沒有說話,掀開被子走出房間。藍梁看着他的背影,總覺得走姿不太對,師父一直都是昂首挺胸的,怎麽早上就佝偻着腰?
難道他肚子疼嗎?
藍梁鞋也不穿了,跑到外室看着躺在椅子上小憩的殷寧:“師父?”
殷寧掀開眼皮看了他一眼,而後閉上。
“你肚子疼嗎?”藍梁大着膽子走過去,伸手放在他小腹上:“我給你揉一揉吧?”
殷寧驀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