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呼吸驟然加重幾分,他咬緊牙關,把藍梁亂摸的手拿走。

“別亂摸。”

藍梁聽見這話,又看了一眼臉色沉得快要滴水的殷寧,悻悻地收回了手,在收回手的過程中似乎碰到了什麽東西,下意識看過去。殷寧“嘶”了一聲,猛地傾身遮住尴尬的地方。

“啊?”藍梁觑了他一眼,撚了撚指尖:“師父,你藏吃的了嗎?”

“沒有。”殷寧擡眼看他:“你在想什麽?天天就知道吃。”

“可是我方才摸到一個熱——”

殷寧倏地站起來,後面的椅子也随着他激烈的動作翻到,藍梁沒反應過來,一臉呆滞地望着他。

然而殷寧只是匆匆瞥了他一下,離開了這個房間,只留下藍梁一個人。

藍梁:“?”

藍梁愣怔片刻,眨巴眨巴眼睛,忽然瞪大,怕殷寧趁他不注意跑了,趕忙追出去。

跑到門口時,瞥見一片衣角,這才安下心來,他搬了個小馬紮坐着欣賞那片衣角。

約摸半個時辰,外面的人輕嘆一聲:“我莫不是撿了個祖宗吧。”

藍梁:“?”祖宗,什麽祖宗?

殷寧剛轉身踏進門,就見藍梁雙手托腮看着他,雙眼盯在藍梁腳上,蹙眉道:“怎麽不穿鞋?”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藍梁看到了兩只白腳變成了灰腳,他看了看周圍,現在也沒有熱水,如果站起來兩只腳只會把地走得越來越髒。

“你真是個祖宗。”殷寧搖首輕嘆,将他打橫抱起放到床邊:“不要亂動了,我去去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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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寧去了屏風後,取下方巾浸濕再擰幹,從屏風後方走出來,單膝跪地給來了擦腳。

“師父。”藍梁似乎預感到了什麽,他斂着眸沒去看殷寧:“什麽時候回來?”

殷寧手一頓:“你知道了?”

“我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出來。”藍梁平靜地看着他,問:“你又要走了,是嗎?”

“是。”殷寧回答的毫不猶豫。

“要走多久?什麽時候回來?”

“不知道,少則一月,多則幾年。”殷寧把臉貼近藍梁:“等我回來。”

他這次是真的要走了。

米寧還好解釋,可以說去做任務,走之前還得變只兔子安慰藍梁,殷寧頭疼地揉了揉眉心。

“你明明說要陪我半個月。”

“抱歉。”殷寧将他手背輕輕拉下,微微貼唇,一觸即分。

藍梁沉默地垂着頭沒有說話,也沒去看他。

這天夜裏,藍梁一如往常般窩在殷寧懷裏睡覺,只是他一字一句都沒說,跟往常的活潑不同,不同尋常地安靜。

在藍梁沉睡後,殷寧盯着他的側顏看了很久,最終什麽也沒做,移開了目光。

翌日。

藍梁醒來的時候,床上除了他空無一人,身旁的位置也早就變涼,他看着桌上的一只黑色兔子。忽然就眯起了眸子,這兔子怎麽看怎麽都不對勁。

“誰把我的兔子掉包了?”

生平第一次發這麽大脾氣,也許是因為殷寧行蹤不定的原因點燃了他的怒火,藍梁盯着這只陌生的兔子,像是要盯出個洞來。

或許是他怒火的威壓太過強勢,桌上的兔子抖了一抖,把小小的身體藏了起來。

兔子被藍梁擱置在桌子上,不親近也不靠近,就這麽看着它。

……

很快便到了月末。

易罡促叫他去進行測驗考核,藍梁興致缺缺跟了過去,所謂的實操實際上就是背書,然後教人心平氣和打太極。

“我回去睡覺了。”藍梁更沒有興趣留在這裏了。

易罡促撓撓頭,指着一個方向:“那邊有堂食,餓了就先去墊墊肚子吧,你這會也上不去六星峰,要不然先去我的地方睡一會吧。”

藍梁點頭,随即走了,根本不關心這勞什子測驗實操。

沒有什麽比睡覺和吃更重要,除了師父。

藍梁在堂食要了飯菜坐在角落裏,安安靜靜地吃着飯,偏生就有人喜歡找麻煩,那人挑起藍梁的下巴,輕佻地吹了一聲響哨。

“小娃娃瞧着挺面生啊。”那輕佻少年盯着藍梁粉琢玉雕的臉,指尖劃過柔軟的臉頰,他捏了捏:“瞧瞧這身段,怕是一點苦都沒吃過吧?靠關系進來的?”

藍梁毫不客氣地揮掉他的手:“走開。”

幹嘛要打擾他吃飯啊!他還趕着去睡覺呢!

跟在輕佻少年後年的是個纨绔,他晃了晃手中的折扇,輕輕挑起藍梁的下巴:“小美人,這麽兇?”

“呵~我喜歡。”纨绔輕笑一聲,他傾身将頭靠近藍梁,兩人的距離只差一拳。藍梁握住他的折扇,用力捏了捏,扇子竟碎的一塌糊塗!

那兩人皆是一驚,纨绔愣怔片刻,随即反應過來大罵:“臭小子,別不識好歹!”

“這可是上等寶物紫金月牙扇!你怎能輕易弄碎它,陪我的寶貝扇子!”

“你有病嗎?”藍梁也不是吃素的,他看着他們:“是你們先招我的,我都讓你們走開了。”

“煩死了。”藍梁朝他們撒了一把東西,幾乎一瞬直接那二人直接倒地昏死過去,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就要離去。似乎是想到了什麽,藍梁腳步一頓,直接蹲下将他們的衣服扒了下來挂在堂食大門邊的牆上。

藍梁滿意的看着自己的傑作,悠哉悠哉地回了易罡促的住處倒在床上栽頭就睡。

恍惚之間藍梁似乎聽到了什麽響動,他朝那邊翻了個身想睜開眼睛卻怎麽也睜不開,便放棄掙紮繼續沉睡。

那邊的聲音停頓了一下,看到藍梁睡着同時松了一口氣。

易罡促攏了攏衣領,凝視着對面的人:“別來找我了。”

“為什麽?”那人影子在燭光下若隐若現,微微垂着眸子,聲音很輕,像是會随時跟着風飄散:“是因為我不夠好麽,還是你更喜歡你的小師弟?”

“不是啊。”易罡促推搡了一下他:“師弟在我床上睡着,我不習慣我們一起……”

那人雙眸倏地一亮,他輕聲說話,語氣中帶了些興奮:“你的意思是,只要你師弟不在我們就可以……”

“我沒說過。”易罡促就不明白了,滿腔惱火:“你這個人怎麽回事啊,都說了這會不方便出去放煙花了,沒看見我師弟睡着了麽?吵醒了怎麽辦?”

“………”

那人臉色神秘莫測,最後咬牙切齒地問了一句:“你以為我找你是來放煙花的?”

他有那麽幼稚麽?!

易罡促聽了這話,臉上的表情頓時變成“不然你以為呢”,就差沒提筆寫出來了。

“很好。”他帶着一肚子無處發洩的怒火踏出了易罡促房間。

易罡促一臉莫名奇妙,走到另一張小榻上,醞釀了一會睡意也逐漸入睡。

在夜深人靜的時候,原本氣得咬牙切齒,帶着滿肚子怒火的人突然回來了,他站在易罡促床邊,傾身而下。

翌日。

第一縷光從窗縫裏洩進來,向來早起晚睡的易罡促睜開了眼睛,他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和嘴,嘶——

咋這麽痛呢?

秉着作為一個好師兄的原則,易罡促叫醒了藍梁,一起晨練。

藍梁此時還未全部清醒過來,反應很是遲鈍,易罡促做什麽他就跟着插科打诨,與易罡促的認真嚴謹形成強烈的反差。

“餓。”肚子響亮的咕咕聲喚醒了藍梁:“師兄。”

“餓了啊,我想想,你今天的早餐應該吃什麽。”

藍梁盯着他的唇:“師兄,你嘴巴怎麽腫了?還有脖子?”

“啊?”易罡促聞言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和脖子,一臉郁悶:“我也不知道啊,就很奇怪。”

藍梁也盯着研究了一會,得出了結論:“是不是什麽蟲子咬的啊?”

“嘶——”易罡促一臉嚴肅地摸了摸下巴,點頭贊同:“我也覺得是蟲子。”

“不過我們睡在同一屋檐下,這蟲子怎麽光咬我不咬你呢?”

這就涉及到藍梁還未接觸的範圍了,他老實地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說罷他翻了翻自己的包,拿出一個小瓷瓶:“師兄這是師父給我用來防蚊蟲的,我分你一瓶,塗在傷口上吧。”

易罡促點頭道謝。

“我想吃麻辣排骨。”

易罡促點頭點到一般發現不對勁:“不行。”

藍梁:“…………”轉移話題戰術失敗了。

藍梁被護送回了六星峰,一片衣角也随之在結界打開的瞬間閃了進去。

困得睜不開眼睛的來了渾渾噩噩關了窗,爬上床甩掉鞋子就睡覺。

許久過後,一個陌生少年蹑手蹑腳走到床邊,他看着床上與自己有着三四分相似相像的藍梁,喃喃自語道:“這就是我的表兄弟嗎?”

過了一會他又糾結起來:“是我先把他帶回去呢還是先把他綁在一個地方解決了事情再來呢?”

少年想來想去發現藍梁只要待在六星峰就不會出事,他驚喜地“哈”了一聲:“我也先留在這裏就好啦!”

在當天夜裏,易罡促睡得死沉死沉,而那個要放煙花的幼稚男人又來了,他如往常一般傾身而下。

然後——

吃了一嘴混合着刺鼻味道的藥物。

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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