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人類的參差
[淦：你身上的傷還沒有好，林塵染對你來說算是危險人物，最好還是不要沖動。]
傅千星：嗯嗯，知道，讓我來先了解一下林塵染。
傅千星去了書房打開電腦開始搜索起關于林塵染的消息。
另一邊
莫鋒在葉晨的私人醫院喝着熱茶。
葉晨剛送走一位病人，拖着疲累的身體來到他對面坐下，“你真打算放棄莫氏集團？”
莫鋒吹着茶杯裏漂浮着的茶葉，“本來也不一定是屬于我的。”
葉晨卻不認同他的話，這個看似憨憨的人有時候也很精明，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我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你如果不接手莫氏集團，你小時候挨的那些打是圖什麽？付出都是要有回報的，不要說莫家養育了你，身為父母養育孩子天經地義，但虐待是不包括在內的，就像是身為人子，贍養父母也是天經地義的，但其中包括虐待父母嘛。
你們家的父子關系是扭曲的而其中你屬于遭受迫害的一方，而你父親能給的補償就是讓你接手莫氏集團，它不是屬不屬于你的問題，而是它就該是你的。”
這還是葉晨第一次提起莫鋒小時候的事情，這麽多年了，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絕口不提。
莫鋒放下茶杯，“你說如果我放棄莫氏集團，是不是就相當于放棄了莫遠山，我的生命裏也就再也沒有他們了。”
他直呼莫遠山的名字，葉晨一時緘默。
“呵——”莫鋒其實也不愛提從前的事情如果能夠全部忘記才好，可是也許因為他是個小心眼的人，這麽多年過去了他依然記得非常清楚。
那個名為自己“母親”的瘋女人，總是用厭惡的目光看着自己，在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披頭散發的來到他的床邊，在他的耳邊嘀咕着，“你不是我的兒子！你是騙子！”
也許只有莫遠山那樣的人才會和一個瘋女人結婚還生下孩子。
畢竟瘋女人的家裏曾經很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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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後來這些錢都成莫遠山的了。
這些舊事啊一想起來就沒完，仿佛不把人吞噬不罷休一樣。
莫鋒看了下時間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好了，我也該下班回家了，還要去買些菜，千星養傷忌口的東西多，最近都沒有什麽胃口，我這飯啊做的可不容易。”
葉晨看出他是無意繼續這個話題了，而且他的人生只能他自己做選擇。
“好好表現吧，争取早日拿下我們的傅同學。”
莫鋒笑了下，“好的。”
他剛從大樓走出來，下意識的往邊上看去，好巧不巧還真叫他碰見了公司的人而且還是一大幫，那些老家夥衆星捧月的簇擁着莫遠山。
最先和他對上視線的是王勝，冤家就是路窄。
王勝吊着眼梢，眼中盡是輕蔑，故意大聲喊他，“這不是小鋒嘛。”
頓時所有人都向他這邊看了過來，包括莫遠山，這還是自從上次鬧翻後他第一次看見莫鋒，心中又氣又無奈，他等了大半個月，這小子都沒找他賠罪是音訊全無。
這麽大個集團，說撒手就撒手。
換做從前，他早兩個大耳刮子扇過去，就是打也把人給打老實了，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現在自己人老了，心也軟了，上次打莫鋒那一拐杖，他到現在都還惦記着。
莫鋒調轉方向，向衆人走去。
“爸，各位叔叔好。”
莫遠山氣消了些，沒有無視他們，這小子還沒混蛋徹底。
既然這樣，莫遠山也打算給他一個臺階下，他還沒老糊塗，不至于再外人面前打壓自己的親兒子，“嗯，你今天和我回去。”
莫遠山說完準備上車。
莫鋒并沒有跟上，“爸，千星還在家裏，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自認為給足了他臺階的莫遠山沒想到他竟然還敢忤逆自己而且還是因為那個傅千星，不過他面色不變，上車的動作也不停，“沒事，我會派人去接他的，上車吧。”
看似父子閑話，實際卻是算計威脅。
莫鋒聽懂了笑着應聲，“好。”
又和那些老家夥道了別這才上車，車門關上把外面的視線和聲音都隔絕，父子倆坐在車座的兩邊，誰也不挨着誰。
莫鋒：“千星他身體剛好，爸還是不要折騰他了。”
莫遠山：“早知道你就這點出息，當初就該讓那個瘋女人掐死你。”
司機此時恨不得自己是個聾子。
莫鋒沒再說話。
沉默讓本就陷危的父子關系更加如履薄冰。
肖默和王勝兩人乘同一輛車離開。
王勝一臉嗤之以鼻，“一個臭小子而已，我就不信抓不到他的把柄！”
肖默看着手裏的名片：一清調查事務所——塗紅雨。
傅千星合上電腦，揉了揉快要瞎了的眼睛，他甚至有點佩服林塵染了，這個家夥可真是太會演戲了，抛開最近一個月內的消息，以往他可以說是沒有任何黑料，不止是圈內人緣好就是路人緣都好到爆棚。
但是，最近一個月內他的口碑卻開始逐漸坍塌，雖然還不算嚴重，但多了質疑猜測後，一舉一動都會讓人格外多想，懷疑他的目的是什麽。
看樣子是有人再搞他。
心裏默默感謝了下對方，幹得漂亮！
所以接下來這一年的時間，他打算不斷針對林塵染，在最後一刻給他痛快一擊。
這樣他就能安心的離開了。
不過莫鋒怎麽還沒回來，都八點了是加班了嗎？
肚子咕嚕嚕的叫了起來，他晃蕩到廚房打開冰箱看了看，還有一些菜。
不知道腦袋裏哪根弦搭錯，被濺出的油燙的回過神時他正傻呆呆的舉着鏟子站在鍋前，挪着小碎步往後退了兩步看着冒起的煙忙把切好的西紅柿扔進鍋裏，瞬間炸鍋！
那噼裏啪啦的響聲讓他不禁懷疑自己剛才下鍋的不是西紅柿而是鞭炮。
瑟縮着退得老遠，一條腿還保持着前進的試探姿勢，手臂上的紗布落了幾滴油點。
等了會兒後鍋裏好不容易安靜下來。
他小心翼翼的走到跟前，脖子抻的老長瞧着鍋裏的——虎皮西紅柿。
“啧”了聲，把一碗雞蛋液倒了進去。
鍋裏一下子就黏糊起來，他又把鹽，雞精憑着感覺一樣往裏倒了一些。
一股糊味沖鼻。
鏟子着急的在鍋裏鏟來鏟去，眼瞧着自己一鏟子鏟上來一塊黑乎乎的東西，他覺得應該熟了，于是關火裝盤，碎碎糟糟的一碟子西紅柿炒雞蛋，愣是找不到一塊比指甲大的雞蛋也看不見一點紅色。
他盯着盤子裏的東西，陷入了自我懷疑中。
剛才好像少放了一樣東西？
“啊！糖！”
他又從糖罐裏倒出一勺糖撒了上去，心滿意足的拍了拍手，這下就完美了。
[目睹了一切的淦：人類的世界還真是參差啊——]
莫家
父子倆依舊沉默着。
柳眉已經把飯菜熱了兩遍，但她從來沒去叫過那父子倆。
莫鋒看了下時間已經十點半了，“爸，要是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莫遠山要被他氣死，但是也更加深刻的體會到自己老了，自己不行了，這半個月因為公司的事情他明顯感覺到疲憊，他不再是從前那個可以熬夜加班的年輕人。
他不得不承認——他親手建立起的這一切，他現在撐不起來了。
父子倆之間的角色産生了調換。
拐杖在地上重重怼了下，不知是憤怒，還是雖志在千裏但已是伏枥老骥的無奈。
開口前莫遠山先吸了口氣，“你當真要為了一個男人放棄莫氏集團，放棄莫家，做一個不孝兒孫！”
“是父親要為了這個男人把我趕出莫家，趕出莫氏集團，逼我做不孝兒孫。”
“你！”
莫遠山舉起拐杖指着莫鋒，只說了這一個字，下句話沒等說出來，整個人像是被噎住了一般，幾乎是眨眼間臉就憋得通紅，整個人也止不住的打着顫。
莫鋒見狀，兩步沖了過去，“爸！”
莫遠山沒法回應他，直挺挺的往後倒去，柳眉神色慌張的跑了過來。
她可以慌，莫鋒不能慌，掏出手機有一條傅千星發過來的消息，他沒時間去看把消息劃走撥打了120，根據電話那頭的提示對莫遠山進行了急救。
莫遠山終于把那口氣喘了上來，但人已經陷入昏迷。
沒多久救護車就來了，莫鋒看着那些白大褂把莫遠山擡上了擔架和記憶中不願想起的畫面重疊到一起，一向堅強的人在這一刻卻是有些腿軟的踉跄了下。
當年他的媽媽被擡走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過。
爸爸和救護車一起走了，他在被踹了一腳後被遺忘。
直到黑暗吞噬了視線，還是沒有人回來。
他坐在冰冷的地上，哭了一宿。
但是沒人知道，不是因為疼——是害怕。
他的媽媽還沒有來得及愛他，他就永遠失去了她。
現在——
“小鋒，走了。”柳眉動作輕柔的推了他一下，即使這個時候，她還是優雅的。
莫鋒回過神看着身邊的女人，對方眼中的關懷讓他心裏湧上一股奇怪的感覺，但被救護人員的喊聲打斷，着急的上了救護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