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挖角

給樊晨曦電話的是視頻部下屬的視編組，剛剛成立不久。與傳統視頻組負責配合新聞部等其他部門制作視頻不同，視編組擁有獨立策劃的權利，自由選題，然後在其他部門的渠道上推廣。

目前最廣泛合作的便是新媒體部，算是介于視頻部和新媒體部之間衍生出來的特殊部門。

視編組的領導是在新媒體部的推送內容中看到她制作的第一期美食視頻，感覺她的路子和想法更貼合自己組的要求。跟趙總編提了提，對方沒有反對，說去詢問樊晨曦本人和她的領導紀澤塵的意見。

樊晨曦自然點頭答應，她遲遲不肯去上班，就是不想再看見紀澤塵。現在名正言順的機會将她調離，又能保住自己的工作，有什麽理由拒絕？

她再度現身新媒體部，是去簽署調離書。

＂你可算回來了。＂大V見着她，跟見到親人似的，把她往茶水間領，神神秘秘的。

＂到底怎麽了？＂樊晨曦現在可沒有時間跟他們聊八卦，她馬上就是視編組那邊的人了。

＂我跟你說，你不能去視編組啊？你走了，紀主編怎麽辦啊？＂

＂我走不走，跟他有什麽關系，新媒體部人有得是，不差我這一個，實在不行，去＇寧古塔＇調幾個回來不就得了。＂

大V看了眼門口，反複确認沒有偷聽，悄聲說：＂我也是無意中聽人說的，別外傳啊。據說啊，視編組那邊從新媒體部要人，是新聞報道那邊的大領導挑唆的。＂

＂新聞報道？＂

＂紀主編不是一直想從新聞報道部裏獨立出來嘛，那新聞報道的領導肯定是不願意啊，現在紙媒銷量上不去，廣告少，一直賠錢。新媒體和他們目前財務共享，一平均，不就把他們的業績拉回來了嗎？趙總編都說，新聞媒體部奶活了整個新聞報道。所以他們肯定是不願意讓紀主編獨立出去的。＂

＂可這跟我調組有什麽關系。＂

＂關系太大了，前幾天第三季度的考核已經出來了，新媒體部占了整個新聞報道部将近一半的業績。然後紀主編又提出要擴編的事兒，實際上是申請獨立出來。趙總編當場發話了，只要年終考核新媒體部業績的比例超過半數，就按紀主編說的辦。估計你都想不到，你的那個視頻給新媒體部賺了不少流量。＂

樊晨曦總算把這其中的曲折捋清楚，說白了，他們想要挖走紀澤塵身邊的人，抑制他的勢頭。

＂而且啊，這幾天你不在，紀主編明顯脾氣暴躁，要求越來越嚴格，你再不回來，我們真要被他折磨死了。＂

自己只不過是個小寵物，找地方混口飯吃，哪裏用得着他們搶。

樊晨曦清楚不是自己的價值引得關注，而是成了他們上層博弈的籌碼。

她去紀澤塵的辦公室辦理交接，電腦，錄音筆，相機，還有上次他借給自己的《新聞采訪入門》，統統交還給他，确認無誤後，簽字即可。

＂你确定你更喜歡呆在視編組？＂紀澤塵的嗓音聽上去有些沙啞，永遠燙得平整的襯衫領子微微褶皺，軟趴趴的貼在他的脖頸上。

樊晨曦內心開始動搖，她最見不得紀澤塵精神不振的樣子，在她的印象中，紀澤塵應該像個打完勝仗的國王，意氣風發，鬥志淩雲。

沒人說話，紀澤塵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原部門領導簽字處，多了＂紀澤塵＂三個字。

樊晨曦咬咬下唇，看來自己也沒大V說的那麽重要。抓起剛剛簽好字的調令，推門離開。

辦公室重新恢複平靜，紀澤塵靠在椅背上，輕輕嘆息：換個環境對她來說應該有好處。

手續交接很快，半天的功夫，樊晨曦已經坐在視編組的辦公室裏。

視編組員工不多，算上朱組長這位領導和她，不過五人。另外3個同事也是從其他部門借調來的，相對而言都算新同事，所以樊晨曦融入其中倒不困難。

朱組長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圓臉，見誰都笑呵呵的，為人出了名的和氣。幾個同事打過招呼，互相報了姓名。

不過轉身的功夫，樊晨曦發現自己一個都沒記住。

并沒有什麽值得印象深刻的人。

樊晨曦的工作內容如常，朱組長讓她繼續負責美食視頻的制作。

＂放心放心，我跟紀主編打過招呼，節目創意跟你走，推廣位置不變。＂

上次的視頻雖然只做了一期，但她手裏握有三期節目的提案。紀澤塵給了她不少餐廳的資料和推薦，說是打好提前量，省着沒靈感的時候節目斷檔。

樊晨曦随便挑了一個，現在沒有紀澤塵這個專業級別的點評家，菜式和講究需要她自己來挖掘。

這是一家傳統中餐廳，裝修古色古香。沒等她點菜，服務員端上來7、8個碟碟碗碗，擺了半桌。

＂那個，我還沒點菜，是不是上錯了。＂

＂這是我們飯店的餐前贈送，您可以邊品嘗邊點菜。＂

高檔餐廳果然講究，樊晨曦望着眼前自己看了半天也沒能叫上名字的各色餐食，心中很是沒底。

先挑茶水嘗了嘗，滿嘴甘甜，确實是好茶。再選小點心咬了口，酥脆軟綿，手藝不錯。

一個兩個下去，樊晨曦漸漸感覺什麽叫甜蜜的苦惱。嘴上吃的爽，腦子裏卻一片空白，除了好吃好吃外，再也想不出什麽新鮮的詞來。動用她盡有的關于中國傳統美食的知識儲備，硬是跟眼前的這些美食對不上號。

天，廚師就不能把菜名貼上嗎？

樊晨曦窘迫無比，叫來服務員，小聲商量道：＂那個，你們能給我介紹介紹這些都叫什麽，有什麽講究嗎？＂

估計服務員從來沒碰上有類似需求的客人，愣了愣，從兜裏掏出手機，說：＂要不我把菜名給您寫下來，您百度下試試。＂

樊晨曦沒辦法，只能先把每樣菜式都拍下來。

＂那邊還有客人，您先嘗着，有事兒再叫我。＂

＂先生，您需要點兒什麽？＂

服務員也奇怪，今兒怎麽淨遇上怪人，這位先生坐着至少3個小時，看樣子也不像在等人，但桌上的菜基本沒怎麽動。

＂麻煩你按照上面所寫的，把這些菜式的介紹說給那邊的那位小姐聽。＂紙條下面壓着幾張紅票子，被一起塞到服務員的手裏，叮囑道，＂還有，她要問起，就說是特色服務。＂

一會兒，紀澤塵看着樊晨曦掏出小本子，眼睛亮晶晶的，把服務員的話通通紀錄了下來，心滿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