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大魚上鈎

初剪視頻給朱組長過目，對方樂呵呵地誇贊一番，說：＂照這個路子挺好，不用改。＂

樊晨曦反倒不習慣，在紀澤塵手下的時候，一幀一幀的檢查，斟酌再斟酌，不改個7、8遍視頻絕對不可能上線。

到了這，自己新手上路，真的不來指導指導，提點意見之類的嗎？

樊晨曦心裏沒底，首期節目網友讨論的焦點在紀澤塵身上，現在換了主角，不知道大家是否買賬。又拿回來找來同事和白瑩穎過來幫忙挑刺，大改兩遍之後總算滿意。

新視頻連推周末兩天，樊晨曦上班後第一件事便是去後臺查看節目流量。

＂還好還好，數據沒下降。＂樊晨曦懸了兩天的心總算放下來，松口氣，随手翻閱着下面網友們的留言。

＂小帥哥不露面好可惜，不過科普依舊犀利到位，好評。＂

＂學習了學習了，原來餐前還有這麽多講究。改天約女神去，讓她對我刮目相看。＂

＂是背後寫文案的人厲害吧，看着見解，肯定是天生的吃貨。＂

天生吃貨的名頭樊晨曦可不敢當，天生焦慮還差不多。她雖然是視頻文案的撰稿人，但她清楚大多數被網友津津樂道的觀點，是人服務員小哥熱心提供的，背後無名英雄式的存在。

下一次，總不能繼續如此好運了吧。

樊晨曦選了家自己相對熟悉的普通中餐館作為新一期的選題，服務員把菜上齊，并沒有着急走。

＂小姐，先給您介紹這道菜……＂服務員此時像博物館解說員似的，把菜式的口感，用料講究，顧客評價等等介紹得極為詳盡。

這場面，跟之前如出一轍。

樊晨曦越聽臉色越是陰沉，手指攥得直響。一個人寫文章時遣詞用句有他自己的風格，很難更改。自己同為文字工作者，其中的習慣是分辨得出來的。

這家夥，真拿我當好忽悠的傻瓜嗎？

＂讓你念稿的人在哪？＂

服務員佯裝吃驚，反問道：＂什麽念稿，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啊？＂

拙劣的演技，以紀澤塵一向嚴謹的個性，肯定事先交代過服務員，不讓他們說出實情。

好個紀澤塵，拿我當寵物看待，展示自己身上那點兒廉價的同情心不說，現在又添了偷窺的毛病，我倒要看看你還能玩出什麽花招。

樊晨曦騰地站起身，把錢拍在桌子上，＂不吃了，結賬！＂

哼，既然你自己不出來，那我只好親自去逮了。

再次試吃，樊晨曦鋪好網，等着對方撞進來。

她帶上白瑩穎和秦尚一起來到餐廳，名義上白瑩穎是外援導演式的存在，跟着她一塊兒試吃找拍攝角度。而另一個嘛，嘿嘿，逮人自然要躲在暗處。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兒我就給你來一次教科書級別的演示。

與前兩次相同，樊晨曦點好菜，等着服務員找新的借口跟自己強行念稿。

＂我們的新菜式比較特殊，需要給您好好介紹介紹，才能體會出其中的滋味。＂

這次又換了套說辭，不過換湯不換藥，本質還是服務員給自己念節目中可能用到的觀點。

＂發現人了嗎？＂樊晨曦面帶微笑假裝認真做筆記的樣，手藏在桌子底下給秦尚發微信詢問。

對方回：＂服務員從二樓包廂出去的，等我去探一探。＂

那邊，秦尚試到第三道門時，終于找到紀澤塵。

＂紀大主編玩的是哪出，不是已經同意她改換到其他組了嗎？私底下偷偷跟蹤，好像已經超出領導對原下屬關照的範疇了吧。＂

那天紀澤塵妹妹在屋外的那番話她聽得清清楚楚，要不是白瑩穎攔着，絕對分分鐘教她做人。

不過相比他妹妹言語上的攻擊，紀澤塵的軟刀子殺傷力絲毫不弱。

之前說的＂會負責＂，弄了半天是同情的意思。有這當慈善家的心，去偏遠山區支教去啊，那裏多得是小朋友需要你大發善心那。

在這裏見到秦尚，紀澤塵瞬間反應過來，自己是中了她們的圈套。

＂是樊晨曦的主意？＂

＂誰的主意重要嗎？先回答你這麽做的目的吧。如果僅僅是同情的話，我可以替樊晨曦告訴你，她不需要。對你妹妹和家裏人做的事情感到愧疚，是你們應得的。如果是打算借着照顧樊晨曦讓你自己心裏得到救贖，勸你想都別想。＂

不可否認，拿到樊晨曦簡歷的時候，他确實有過如她所說的想法，工作上盡量給予幫助，算做給她的補償。但親耳聽見這些話從他人的嘴裏說出來，總覺着也不盡然。

＂樊晨曦是從我手底下出去的員工，我有義務知道她在新部門的情況。＂紀澤塵輕輕嘆口氣，＂她這人工作上聰明，生活裏卻蠢得要命。心思單純，容易輕信他人。她來的時間尚短，沒有見識過公司內部鬥争的殘酷，容易吃虧。＂

秦尚竟然很想抛棄立場同意他說的話，在她眼裏，樊晨曦是典型的時下最沒用的理想主義者，社會坑的最多的就是這種人。

＂我有點兒擔心。＂紀澤塵別過臉，小聲吐出這麽一句，更像是在自言自語。

秦尚敏感地捕捉到他臉上閃過不自然的神色，印證了之前自己的判斷，說：＂她個單細胞生物，這句話你可以直接跟她說。＂

紀澤塵果斷否決了她的提議，＂她現在對我是能躲則躲，叫嚷說不需要施舍。我想我應該先重新贏得她的信任。＂

見他煞有介事分析樊晨曦想法的樣子，秦尚默默翻了個白眼。試圖理解神經病內心的，除了心理醫生外，也就只有你了吧。

臨走前，紀澤塵特地囑咐秦尚，別說碰到過自己。

秦尚內心忍不住吐槽：你這病比樊晨曦嚴重多了。

不過她還是決定幫他一次，随口扯了個謊。

＂不得不說，這家夥果然狡猾，把東西給服務員之後就跑了。＂

見樊晨曦咬牙切齒不甘心的樣子，她勸說道，＂既然有人心甘情願給你當免費勞動力，你就讓他折騰去呗。有便宜不占王八蛋，白拿誰不拿。跟他不用計較那些形而上的大道理，你就安心收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