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認識自己

兩個人回去的一程蘇尚喆是睡到市區的,到了市區又興奮起來。兩人先去賓館,老爺子和蘇尚武已經從戒臺寺回來了。

天色漸黑,四個人由蘇尚武提議,一起去便宜坊吃烤鴨。蘇尚喆的興奮持續了很久,還要求袁大軍穿上了在長城門口從一個大學生手裏買來的手繪老頭衫。上面畫的是長城的圖案,長城上面寫的字一個是“別理我”,一個是“煩着呢”。

老爺子站在小孫子前面看,笑着說:“你們倆這字兒寫的有意思,多多煩什麽呢?”

蘇尚喆抱住老爺子的胳膊笑,“我們買了好多東西,回去給爺爺看。”

烤鴨做的很好,四個人中除了蘇尚武,其他人都是第一次吃。蘇尚喆很喜歡,卷着蔥絲一連吃了十幾片,其他倆還沒說什麽,倒是一旁的袁大軍動手了。把一杯熱湯推過去,把他手裏又卷好的烤鴨卷拿過去自己吃了。

“你先喝點熱的,突然吃這麽油會拉肚子。”

蘇尚喆看看中間大盤子上焦黃的烤鴨片,再看看手下的湯碗,最後還是聽了話開始喝湯。老爺子同袁大軍聊天,把他從離開臨江的每一件事問了個底兒掉。

其實也就那麽點事兒,不過是去了鄉下埋父親,辦了喪事就恰好看到有人征兵。老家人不太待見這麽個不怎麽熟的堂弟,他幹脆也沒留,直接報名跟着走了。

“好好幹,有前途。”老爺子總結陳詞,吃的差不多了也開始低頭喝湯。再擡頭的時候袁大軍正在猛吃,看樣子之前那吃飯的架勢根本就沒拿出來,這是看他們三個都吃的差不多了才開始大幹起來。老爺子扭頭看蘇尚武,尚武招手又讓服務員上了一份主食。

袁大軍的肚子是個神奇的橡皮桶,可多可少,葷素不忌。早上四個人一人一碗豆汁兒倆油條他也夠,晚上他一個人掃光所有盤子竟然也不撐的慌。老爺子看着挺驚訝,離開的時候扭頭看光光的桌子好幾回。蘇尚喆倒是淡定的很,一點都不奇怪那些加起來應該比胃大得多的食物到底都藏到哪裏去了。

回去的時候蘇尚武故意留在尚喆房間裏,袁大軍倒是無所謂,挺有軍人範兒的拿出毛巾牙杯進去洗澡清潔。估計是部隊裏一群男人裸習慣了,當着哥倆的面兒就把老頭衫脫了扔床上,光着膀子進去了。

軍營的訓練不是白訓的,在學校的時候袁大軍雖然看着挺結實,但那都是虛的。現在的結實是真結實,尚喆偷偷瞟了一眼,看見了不怎麽明顯但肯定會越來越結實的六塊腹肌。可能是運動量大,依舊很瘦,但肱二頭肌和肩膀頭子上的肌肉特別緊實,算是瘦的勻稱的那種。尚喆不敢往下面想,只是看着他泛着光澤的上半身就已經耳根子有點熱了。

尚武擺弄電視,地方臺正在播放《包公》。電視裏破案破得高潮疊起,電視外尚武躺在床上盯着弟弟有話要說。

“多多。”蘇尚武靠在床頭,拍拍自己的腿讓弟弟躺着。尚喆确實有點累,起先倒是沒往上躺,可在床上翻了幾次,最後還是爬到了他腿上。

“袁大軍這人越來越粗糙,又沒文化。”蘇尚喆手指鑽進弟弟頭發裏,順便給他按按頭皮。大夫曾經說過,這樣能緩解壓力。

“他也不算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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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一糙漢子,剛吃飯你沒聞到?一身臭汗。”

蘇尚喆笑笑,專心看電視。

“其實哥有點嫉妒他。多,你不能對他太好。哥是你什麽人吶?親人,咱們身上淌的血都一樣一樣的。剛咱爺還批評我來着,說我對你關心不夠。”

“哥也好。”

“嘿,你得相信,咱們一家人都對你好,有什麽事兒得說,往後不能憋心裏。咱爺可擔心你了,今兒個去給你求簽了。”

蘇尚喆扭頭看尚武,蘇尚武繼續說:“上上簽,說你一輩子都有福,哥以後掙了錢都是你和爸媽的。”

蘇尚喆點頭,“哥你想說啥?”

“哥想和你睡一屋,咱爺老打呼嚕。”

“行,你去看爺爺缺什麽不,一會兒再過來睡。”

“诶。”蘇尚武回答的溫柔極了,恨不得讓聲音把弟弟融化了。想睡一屋容易嘛,還得拐彎抹角。

蘇尚武前腳出去,袁大軍後腳就從衛生間出來了。袁大軍發育的早,小時候又總是習慣和父親一樣裏面穿大褲衩,如今進了部隊跟着大家夥不得已才穿了三角褲頭,可平時洗完澡依舊喜歡直接一條睡褲套上去了事。他嫌褲頭的布兜着那塊兒不舒服,勒的慌。如今套了個休閑棉布長褲絕對是因為以為蘇尚武在。

二十的人了,渾身上下都充滿青春的味道。小麥色的皮膚擦過,但沒完全擦幹,依舊泛着淡淡的水光。男性的身體對于他有着天然的吸引力,蘇尚喆有些移不開眼睛,就那般視線跟着他轉。

“去,沖沖澡,一身汗。”

蘇尚喆伸手指頭摁了摁他的腹肌,袁大軍怕癢,憋不住笑卻沒躲開。他炫耀自己的身體呢,了不得,都六塊腹肌了,袁大軍的遠期目标是八塊。

蘇尚喆捏夠了才扁了扁嘴溜下床去了衛生間,洗到一半探頭出來說:“我哥說要過來睡,咱們倆睡靠窗那張床。”

“哦。”蘇尚武趕緊從床上下來,把被子鋪好臭衣服扔到另一邊,這才換了靠窗的床靠着。說不好為什麽,他從小就怯蘇尚武,沒來由的。

錯就錯在蘇尚武在那邊和老爺子鼓搗了一會兒回來的晚了,敲門的時候袁大軍應的門,裏側的燈已經關了,電視機的聲音也調的很小。袁大軍依舊光着膀子,一邊兒蘇尚喆在薄被下探着胳膊狂招手:“大黑快點快點,後來呢?”

“後來我做了285個,其實也不算特別強,但在新兵連是最厲害的。連長說他最多的時候才做245個。”倆人也不招呼蘇尚武,被窩裏一鑽又開始聊,親密的很。

“你不累?”

“累死啦。”袁大軍四仰八叉的躺着,一條腿還耷拉在床外面,嫌熱。胳膊大伸着,蘇尚喆毫不客氣地枕了一條。

“世界都是轉的你知道嗎,下了單杠直接就癱了。我靠,那滋味!被擡進醫務室輸水才緩過來。晚上回宿舍的時候不會走路,一邁步總覺得掉大坑裏頭了。”

“呵呵,你頭暈了。”

“可不,還腿軟。到現在新兵連沒人能超這個數,那次磨得滿手的血泡半個月都沒好利索,不過也值了。”

“當兵真苦。”

“不苦,人都說當兵後悔三年,不當兵後悔一輩子。多多,我喜歡那地方,比呆在學校舒服。”

蘇尚喆擡眼看袁大軍的側臉,其實還是那張圓臉,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磨練過的緣故,總覺得臉上多了份剛毅,很吸引人,能讓人怦然心動。眉毛還是那麽濃,之前看着就是個二呆子,現在看着就覺得好看。

“你有沒有吃不飽。”

“嘿,一開始總挨不到飯點,老想你的書包。後來習慣了,才慢慢到了正點才餓。”

“多多,過來睡吧。”蘇尚武關了電視說。

“我和大黑聊天。”

“那我把燈關了。”蘇尚武違心地說。

“嗯。”

兩個人唧唧咕咕說不完的話,蘇尚武在旁邊躺着支着耳朵聽,心裏雖然不服帖,後來想想,聊天也是好事。若是不聊天做點什麽,他才真該抓狂。

被子下能做點什麽?其實什麽也沒有做。蘇尚喆晚飯還是吃的有點多,胃裏有點不舒服。洗完澡躺下的時候就給袁大軍說了讓他幫着揉揉。袁大軍實誠,等蘇尚武熄了燈手被他抓到肚皮上的時候就老實地給揉揉,還是很附和醫學的順時針揉。

蘇尚喆覺得很幸福,幸福的有點不真實。他聞着袁大軍頭發上洗發水的香味,能感覺到他發上的濕氣。他的大手覆在自己胃部,幾乎能蓋住他半個胸膛。袁大軍長成了大男人,讓尚喆夢裏模糊的身影變成了真實。可因為真實了,反而沒有了那分“肮髒”的念頭。他讓他安心了,而不是夢中的躁動“多多,等我走了你讓姨給好好補補,太瘦,硌手了都。這麽瘦怎麽高考啊,還不得暈考場。”

“咳。”蘇尚武嗓子有點癢。

“你寫信,告訴我你吃多少,你上初中的時候一次吃了六個馍。”

“哈哈,現在吃不了那麽多了。”

半晌後……

“還疼不?”

“唔。”

袁大軍扭頭看看蘇尚喆,見他已經糊糊迷迷睡着了。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最近出了點問題的原因,姿勢像胎兒,腿是蜷縮的,兩手也并起來放在嘴邊的位置。袁大軍伸手往下探,拍了拍他的腿,試着把他兩條腿弄直了,阻力有點大,肌肉緊繃。袁大軍揉了一會兒,收回手一手握着他的手放到他覺得應該舒服的地方。

“咳。”蘇尚武嗓子還是癢。

“沒睡着?”

“多多呢。”

“睡了,有點緊張啊,繃得死緊。多多都一米七二了,長了七公分,體重好像沒增,那時候還沉點。他有病你麽怎麽不早點給瞧瞧啊,看現在瘦的。”

“袁大軍。”

“嗯?”

“你……多多挺在乎你……這個朋友的。”

“嘿,我知,我把他當親弟弟看。”

“咳。”蘇尚武搞不明白,自己嗓子怎麽又癢了。張張嘴想說什麽,似乎又沒什麽可說的,瞪着天花板半天,想了想還是直接睡覺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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