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重婚
第二天吃過早飯藍天野便準備回上海,秦明浩說他可以陪着去上海。阿嬌覺得也可以。
她搖頭,“阿嬌,半小時前他發信息給我,說到上海了,明浩現在不适合出現,讓我去解決。”
“老秦家不可能讓你一個去面對的,婚是我們讓結的,我們一起去。”
她過去抱了抱阿嬌,“阿嬌,以後的路還長着,我扛不住了自然會找你的。”
“那你千萬別硬扛,我們現在是一家人。”
一家人,好久沒有聽過這個詞了,當年阿嬌他們、還有祖父母經常說,但她的父母沒有說過。
她有時候都懷疑她對于父母究竟是什麽。陳炯炜固然逼她離開了秦明浩,可是這些年他們也殘酷的檢驗了她的價值。
她坐了最快的高鐵,在中午前回到了虹橋機場附近的辦公樓。
陳炯炜的随從在會客室待命,他本人在她辦公室的沙發上看書,茶幾上擺着他喜歡的茶,還有一張鑲了鑽的黑卡。
她進去把門關了,徑直坐到他的側位上。
他說:“回來了?”仿佛他們沒有過沖突且是有一陣沒見面。
“那黑卡是什麽意思?”她散漫的指着那張卡。
“做為品牌的老板娘,不能沒有一張專屬卡。還是001號,我讓人重新做的卡。”他放下書,轉過臉、微笑的看着她。
她搖搖頭,“這次不同于以前,是真的結束了。”
“天野,我們這輩子都會糾纏在一起。你只會是我的。”
她起身脫了那件制服式的外套挂起,推起毛衣袖再次坐回側位,“跟你說個事,我結婚了。昨天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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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燦炜微笑的盯着她,“秦明浩?膽子不小!沒想過後果麽?”
她冷聲道:“誰的後果?一無所有還是牢獄之災?”
他眼裏寒光一閃而過,“除了你,所有人都會悔不當初。”
她一腳蹬向茶幾,那塊巨石紋絲不動,反而讓她腳跟疼,“你盡可試試,誰要是少了根頭發,我與你不死不休。”
他嘆道:“真是把你寵壞了,看來這上海不能讓你住下去了。”
她的眼微微眯了眯,過去的八年,有一半左右的日子她獨自留在上海,其餘一半的日子,不是她去北京就是他來上海,或是一同去別的地方。總體來講,她的行動是自由的,他們是別人眼中正常的戀人。
上海不能讓她住,是要強行押去北京?笑話!
“又拿我父母說事?随便吧,自我記事起他們便沒管過我,後來還把我賣給了你,你真要再對他們怎樣,我無所謂的。”
“賣給我?你如今還是這麽看待我們之間的關系的?”賣字說得特別重,語氣中有壓抑的火氣,但面上是溫柔的。
她聽出了火氣,卻沒有沿着他的話往下說,“陳炯炜,認識這麽久,當知道我這個人一旦無所顧忌,會比男人還剛烈。”
“我知道,可我不會給你那樣的機會。三十多歲才愛上你這麽個人,絕不會讓它成為悲劇。”
陳炯炜三十二歲那年去金陵開會,在山中散步時偶遇撿野栗子的藍天野,她穿着軍裝,明亮中透着英氣,快樂裏雜着嬌媚,複雜的多重特質在她身上溶和得恰到好處。
他當時就在那裏看了她許久,一顆久不開花不曾愛上任何一個人的心,丢失在紫金山後面的山道上。
軍裝上的學校标記随從看了個明切,很快找到了她所在軍校,一句“175左右的身高、耳邊一撮白頭發”即讓校長肯定了是她。不多久一份詳細的家庭、個人情況介紹及大量的相片便送到了北京他的辦公室裏。
他有的是權勢和錢,搶奪別人的女友照着最惡俗的設計來是最有效的。她沒畢業就成了他的女朋友。
他雖滿心想付,但并不擅于與她這樣心性的女人相處,她也沒打算讨好他而活,兩人經常會起很大的沖突,但最後都被她父母折騰的選擇複合。
“我與你,一開始便是悲劇,互相折磨的夠多了。”
“天野,是你沒有發現,我們每次複合的根本原因在于內心深處的感情。”
她嗤笑一聲,“別學電視劇說話。告訴你吧,我與他木已成舟了。”
他卻平靜的提醒道:“想想四年前那個打你主意的家夥。”
藍天野幾乎都忘記這個事情了,四年前她與他吵過架,獨自一人去三裏屯買醉,遇上了個輕薄的家夥。那個人也算是有點背景的人,沒過多久以非法集資罪被送進了監獄。據說剛進去那幾個月被收拾得很慘,成天只能蹶着屁股一跛一跛的走路。
“那就魚死網破,你一個在軍中擔任高職的軍三代、官三代,卻暗中控制着上千億的資本帝國,總有容不下你的人。”
他笑笑,極斯文溫柔,“不是暗中,這在軍與官的高層中是公開且允許的,我們有一個六十年的備忘錄,我做的全是備忘錄裏允許的。”
六十年,即使他二十歲便從商,到八十歲都有個保護傘!這條路走不通。
秦明浩雖掌管着幾百億的資産,也有阿嬌等一衆老軍官的幫扶,但只要是經商,經營上的事情就未必經得起推敲,如若被陳炯炜設計一下,以她的資産與能量去相幫,就是一起一無所有。
她昨天真是昏了頭了,一個久違的春節便忘記了這些年倒在他手下的人們。幻想久了,容易自己當真。
她盯着程炯炜,“如若我一意孤行,你打算怎麽收拾我們?”
“依法便能收拾了他。從認識你開始,他的一舉一動就會定期擺上我的案頭,這些年他鑽了哪些律法的空子,做了多少見不得光的事情,我一清二楚。”他只說收拾秦明浩,沒說對付她。
秦明浩掌管的是金陵大院裏很多人的利益,真要動手,能拖出來一串。那些人與他們在一個大院裏生活,不是長輩就是朋友。
“你盡管收拾他,看我會不會與你拼命。”她話說的狠,心裏卻開始抖。
不想陳炯炜轉了語氣,“好了,今天不說這些了。有些人,有些事,時間久了你自然便明白了。陪我去個地方。”
又是一個沒有結果的談話!她早就習慣了,但也不能跟他硬剛,“公事還是私事?”
“你的公司不是要ipo麽,幫你找個保薦人,這個券商的老大是一個大院裏出來的。”
她搖搖頭,“我想歇歇,這事緩緩吧。”
“好。”他看她越發的溫柔。
她極不自在,這個人今天的風格太詭異了,“你沒毛病吧?”
“沒見過我這樣?這些天我細細的回想了所有過往,發現自已犯了許多極低端的錯誤。做為你的丈夫,我的控制欲太強,許多的事情太過計較對錯或強調自尊……我該給你足夠的信任與空間的。”
她心裏似乎有什麽東西突然斷了,那個關鍵詞尖銳的插在她的胸口,一陣悶疼,“等等,你是我的丈夫?與我有結婚證的秦明浩算什麽?”
“第三者,沒有法律效應的第三者。”
她內心一驚,突然一個想法在她腦中生成:她被結過婚了!與眼前這個男人!
“怎麽會?!”
“當然會,你的戶口本被拿走後的第三天,我就是你合法的丈夫。你們能在金陵沒有戶口拿到證,我自然可以與你的合影拿了證。”
搞半天,她還犯了重婚罪了!!!
她心裏狠狠的罵了句“狗東西”。
事已至此,跳腳罵人根本解決不了。
她郁悶的打了財務經理的電話,“把開門紅包拿來!”
那頭卻說紅包發過了。
她沖着陳炯炜嚷道:“你發的什麽标準?”
“人均五千。”
“五千?!開個門就小兩百萬出去了,你讓我以後的節假日福利怎麽發!!你有病吧!”
“那就以後都歸我來發好了。”
以後!她徹底擺脫不了這個男人了。心裏煩燥的一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