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蘇聿毫無反抗之力,被人像老鷹提小雞一樣提着進了淩漠寒的居所。
那人将蘇聿往軟榻上一放,啧了一聲,“哎,你現在這個樣子,可有損你這麽漂亮的一張臉啊。”
他說着将蘇聿轉了個個兒,蘇聿這才看見站在他面前的居然是被他騙又被他刺了一劍的南宮北!
“……”蘇聿一愣,問道,“你怎麽在這兒?”
南宮北此時完全不似之前憨厚老實的形象,眉毛一挑,頗有些輕佻,說道,“我為什麽不在這兒?”他暧昧的眨了眨眼,“美人兒在哪兒,我就要追到哪兒。”
“……”
“只有你來了?其他白道人士呢?”
南宮北笑着搖了搖手指,“別在我面前想別人,我會生氣的。”
“……”蘇聿一時沒憋住,問道,“……你是不是今早起床的方式不對?”
“……什麽?”南宮北愣了一下。
“……”蘇聿抹了把臉,“我是說你重啓的方式不對。”
“……”
南宮北不再理他,徑自在房間裏左右轉了兩圈,似乎是在看哪裏能夠藏人。他将蘇聿身上的東西卸下來,把他放倒在軟榻上看起來像是在睡覺一樣,随後笑嘻嘻的點了蘇聿的啞穴,輕飄飄的上了橫梁。
看樣子是要埋伏淩漠寒。
蘇聿目光動也不能動的平視着軟榻上的花紋,心裏隐隐有些着急。南宮北能夠毫不驚動他人上山,尤其都在魔教剛剛被攻所有人都提起十二萬分警惕防備白道聯盟還未走遠再次返回時上山,武功就絕對不是他在八方臺上表現的那樣平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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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當時為什麽要隐瞞武功?這次上山是只有他一個人麽?白道盟不是應該中了笑花紅麽?怎麽看南宮北的樣子,一點事兒也沒有!
他相信淩漠寒不可能直接将解藥全部交給白道。這樣白道盟若是尚未分散回各自門派就再返回攻山,情況可又不妙。最穩妥的辦法應該是先解一半的毒延續他們的壽命,等到各自回到門派,再将餘毒清除。這樣就算白道要再聚集人手,也需要花上時間。
蘇聿倒從來沒懷疑過淩漠寒會不給解藥。一來淩漠寒是言出必行之人,二來,不給解藥雖然削弱了白道一部分的實力,但狗急還跳牆,何況人呢。
但現在,蘇聿心裏有了個不好的想法,莫非白道盟中其實有神醫,已經解了餘毒?
他還在想着,已聽到門外漸近的腳步聲。
是淩漠寒。
門吱嘎一聲便被推開。
腳步聲略微頓了一下,随後放輕了許多,快步向自己身邊走來。
然而淩漠寒只走了幾步,就發現了蘇聿的異狀。他眉頭一皺,并指點來,解了蘇聿的穴道。也就在這時,房梁上黑影一晃,南宮北如鷹隼撲食一般,雙手勾爪,直直向下撲來,帶起一陣厲風。
蘇聿心中一緊,卻見淩漠寒只是回身一擋,看也沒看,平淡道,“知道是你,別裝了。”
“……”
南宮北借着淩漠寒的力道往後一躍,輕飄飄落到地上。
淩漠寒回頭看蘇聿,蹙眉,“沒傷着?”
“……”蘇聿趕緊點頭,一邊一指南宮北,“……教主認識?”
南宮北也很奇異的看着蘇聿,一指,“……教主很在意這美人兒?”
淩漠寒沒否認,南宮北知道了,這就叫做默認。
他不禁咦了一聲,十分好奇的把蘇聿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先把易容去了。”淩漠寒皺眉看着他,說道,“真難看。”
“……”
蘇聿忽然有種奇怪的感覺,難道淩漠寒其實是因為蘇聿長的漂亮才……另眼相看的?!
他這麽一想居然有點頓悟了,魔教上下八名堂主四名長老,包括他見過一面的右護法秦山,只要是二三十歲間的,差不多還真都是俊俏小夥兒!
南宮北嘻嘻一笑,轉身就出了屋子,也不知去了哪兒。淩漠寒轉眼看見蘇聿的大包小包,眉間微微一挑,道,“放上面去吧。”
蘇聿趕緊轉身往上走。
他從樓梯上了二樓,再三确認二樓确實只有一間房後才進去。
“不是我要亂動亂看不是我要亂動亂看……”蘇聿一邊念叨着,一邊将櫃門拉開,裏面果然是淩漠寒平常的衣物,大多都是黑色。蘇聿猶豫了一下,将自己的衣服在旁邊歸了一小堆,退後了一步,很滿意的看了看。
他一邊收拾一邊盡量不改變房間裏的擺設,收到最後他看了看那架古琴,探手放到了櫃子頂上。這時他眼睛一掠才看見古琴側面居然還有紋裝飾,一邊還刻着青蓮二字。
看來價值不菲嘛,蘇聿想。
蘇聿收拾完畢,再下樓,卻看見南宮北已經回來了。
他已經換了一件靛藍的外衫,長身玉立,果然俊美逼人。
“……”其實魔教教主是外貌協會的真的。
南宮北看着蘇聿,很是惋惜的搖了搖頭,“居然已經被教主看上來……哈哈,若是哪日教主不喜你可以……”
他本想說可以投靠我來。卻覺得淩漠寒周身氣息一冷,微微一驚就沒有說下去。
教主這是認真的?
蘇聿并沒注意這一點,他咦了一聲,天真無邪的看着對方,睜大眼睛問道,“南宮大俠本就是魔教中人?”他歡快的一拍掌,“那太好了!這樣我便不用與恩人敵對了!”
他黑亮的眼睛映着燈火水汪汪亮晶晶的,嘴角彎起,似乎是為這件事歡快非常。
蘇聿往前踏了一步,還想繼續表達自己心中的欣喜,卻聽淩漠寒出聲道,“蘇聿。”
他趕緊轉頭去看淩漠寒。
只見教主大人靠在軟榻上,用眼神示意,“過來。”
蘇聿立刻一步一蹦跶的跑過去了。
淩漠寒這才說,“他是淮水。”
蘇聿啊了一聲,了然。
淮水配合的一笑,“之前易容成了南宮北”他眨眨眼睛,“怎麽樣?沒看出來吧。”
是教中傳說就算站在你面前你也認不出來這是誰的左護法淮水。
蘇聿想起教中傳言淮水這張臉也是易容出來的,于是留了神上上下下仔細打量,就聽淩漠寒又問,“他何時與你有恩?”
“呃……”蘇聿一噎,這涉及到他私自下山的問題……
淮水看了一眼他的表情,毫不避諱的笑吟吟的把遇見蘇聿的經過說了一遍。末了還轉向蘇聿,說,“我一眼看你就覺得眼熟,本來還想怎麽将你拐回山上,沒想到你自己還送上門來!”
他又問,“我說,你既然要回來,當時為什麽要下山?”
“……”蘇聿尴尬的看了面無表情的淩漠寒一眼。
淩漠寒沒說話,蘇聿愈發忐忑。教主看蘇聿忐忑,就愈發不說話。
“……教,教主!”蘇聿小心翼翼的湊過去。
淩漠寒沒有反應。
蘇聿咬了咬下唇,“等我,有一天,一定會将前因後果告訴教主……可是現在……”
淩漠寒看了他一眼。
蘇聿淚眼汪汪回望。
“只此一次,下不為例。”淩漠寒面無表情。
“……一定一定!”蘇聿立刻舉手作對天發誓狀。
淮水饒有興趣的看着蘇聿,啧了一聲,剛想說什麽,被蘇聿一眼瞪回去。
蘇聿眼睛一轉,忽的想起一事,再次截斷淮水要出口的話,問道,“八方臺上,你讓我刺了一劍……”
淮水哂笑,“我不讓你刺一劍你怎麽贏呢?”
“……”蘇聿臉紅,“對不起,如果我再厲害點就能光明正大刺你一劍了。”
“……”
“……如果我再厲害點不用刺你一劍就能贏了。”蘇聿笑了,這回是誠懇的道歉。
淮水斜眼看他,也笑道,“你?還是先練十幾年再來。”
“……”
他調侃完蘇聿,頓了一下,看向淩漠寒,“教主,我有事回禀。”
蘇聿很乖的站起身,卻被淩漠寒一攔。
“說。”淩漠寒看向淮水,不待對方回答,又輕微的皺了下眉,“你回來的時間比我預想的要早上一日。”
“是。”淮水說道正事,也收斂了臉上的表情,“我本與秦山分頭調查兩地分壇被血洗之事,但……并沒有太多的眉目。”
淩漠寒将手搭在膝蓋上,擡眼看他,“你們發現了什麽?”
“實際上,我們唯一發現的便是繪在分壇壇主居所內的牆壁上繪有聖火符。”
淩漠寒皺起眉,“黑中描金?”
“對,黑中描金。”淮水确定道,“日光中黑中描金,月光下金上染黑,應該是真正的聖火符而非假冒。”
“因為事關聖焰教,我本來是要繼續調查。”他頓了一下,嘴角一抽,說道,“但是鎮子上有家王家糖鋪……店門口挂了麻花糖賣5斤送1斤,我吃完了3斤麻花糖才在一片紙裏找到暗線想要告訴我的情報…”
“……”
“……”
“……你牙疼不疼?”蘇聿問道。
“……”淮水摸了摸自己的腮幫子,“……好像有點。”
他似乎回憶起當時吃麻花糖吃到上下牙要黏在一起張不開嘴的情境,趕緊繼續說,“情報上各地的暗線察覺到白道武林似乎有所異動,預測行動路線隐約可能在主壇附近彙合,于是我加快腳程。到山下後看到南宮北落單,就打暈了他易容混入白道隊伍。”
他看了蘇聿一眼,“我剛混進去,南劍門幾名弟子就要從後山上山。我偷偷改了他們手中的路線圖,但是在半路遇到了蘇聿。”
淩漠寒點了點頭,怪不得那幾個人一頭就撞進了議事廳被抓個正着。
“你既然回來,”淩漠寒說道,“便先不要再下山。”
淮水摸了摸鼻子。他确實在外面跑挺久了,該換幾個人下去放放風。
他正想着,卻聽淩漠寒又說,“聖焰教的事。等總壇安定下來,我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