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刺

等待去鎮國寺的兩日過得特別快,頭天晚上餘慶元熬到不能再熬,唉聲嘆氣的鑽了被窩,第二天起個大早,用視死如歸的氣勢大吃一餐早飯,就往晉王府去了。

晉王的馬車已經等在大門口,他沒用親王儀仗,只用了輛看上去像是普通富戶家的馬車,帶了幾個随從,看樣子倒都是練家子。餘慶元請了安,晉王教她馬車上坐,她上了車便發現,雖然外表不起眼,這車裏處處透着舒适豪華。且不說空間比驿站和藺程的車都大了好多,裝飾也堂皇,最讓她驚喜的,是座椅和四周都有厚厚的軟墊,想必能将旅途的颠簸減輕不少。

她老老實實的在晉王對面坐下,晉王難得沒抛冷眼,也沒加以訓斥,只傳了令,馬車就往遙城城外開去了。晉王不主動說話,她也不說話,琢磨剛才那幾個侍衛武功一定很高,不知道等下是哪個要點自己的穴,哪個抹自己的脖子呢?她照着武俠片裏大俠出招的樣子想着,覺得這麽對付自己頗有殺雞用牛刀的意思,幾乎就把自己都逗樂了。

晉王看着餘慶元一邊裝孫子一邊神游太虛的樣子直想拿腳踹她。這幾天他琢磨餘慶元這個人,琢磨她說的話,不确定她的小聰明帶來的好處能不能抵得過她完全不受控制帶來的危害,幾次都差點想把她弄死一了百了,但最後還是決定找個私密的地方好好談談,連哄帶吓,能拉攏就拉攏過來。可見她這幅樣子,又覺得自己當初心軟純屬犯傻,就算不殺她,找人打她一頓消消氣也好。

餘慶元根本不敢看晉王,自然不知他臉色不好看。她昨夜睡得不好,馬車墊的又軟,晃起來好像搖籃,她只覺得眼皮越來越沉,不到一會兒的功夫,居然睡着了。晉王先是發現她東倒西歪,後來才意識到她已經會周公去了,終于再也忍不住,伸腳踢在她小腿上,她唉呦一聲,睜開眼睛,大喊:“壯士饒命!”再定睛一看,哪有什麽壯士,只有晉王那氣得七葷八素的臉。

還沒等她求饒,突然馬車一陣颠簸,一支箭頭從他們中間穿過,兩人連忙都下意識的低下了頭。餘慶元心想果然來了,晉王這滅口的局設得夠大,為了撇清自己,連誤傷都不怕了。她閉眼等死,卻半天沒有動靜,只聽見外面打打殺殺的聲音,再看晉王,皺着眉頭,表情十分嚴峻。

“殿下快走!”外面的侍衛突然喊道,晉王應聲拉起餘慶元,沖出馬車。餘慶元在慌亂中粗粗一看,發現外面的蒙面刺客,居然有十數人之多,侍衛武功雖高,傷了其中不少,但寡不敵衆,竟已落了下風。她一邊随晉王去牽馬,一邊目瞪口呆的四下張望,心想這做戲也做得太真了。他們還沒把馬從車上解下,一個蒙面人擺脫了侍衛的糾纏就手拿鋼刀向他們沖來,餘慶元本想這下死定了,卻發現蒙面人不是朝她,卻是朝晉王揮下了刀子。

來不及多想,她往旁邊全力一撲,在刀落下前把晉王擠開了,自己的要害雖然躲過,大臂上卻挨了一刀,刀□的時候帶出血液流淌的聲音,她當時半邊身子就麻木了。

晉王此時掏出随身匕首,直直刺入那人脖頸,鮮血噴射出來,濺得餘慶元滿臉都是。他切斷套索,翻身上馬,見她就要無力倒下,伸手就撈。餘慶元沒想到晉王的力氣這麽大,竟能将她拉上馬,塞到他的身後。晉王正拍馬要走,又有一位蒙面人迎面而來,餘慶元使出渾身力氣,從袖袋裏掏出一物,正是江錦衡送她的鋼針竹筒,本是今日預備晉王萬一對她下手,保命之用,沒想到真的派上了用場。

晉王只見寒光一閃,對面的刺客應聲倒下,雙手捂臉,指縫中血流不止。馬匹受了驚,快速的奔了開去,晉王用力拉那缰繩,竟是控制不住,二人一馬就要往那山崖下滾去。

餘慶元中只有一個指望:“掉下去穿回現代這種好事我不敢指望,這下死就死透了吧,不要再穿到其他地方了,我經歷兩次青春期已經盡夠了。”

他們下落了片刻,終于落到實處,餘慶元只覺得渾身被樹木撞傷刮傷無數,卻無致命傷。原來崖下是一條河流,加以樹木馬匹緩沖,她和晉王都安然無恙。晉王先拖了她未傷的手,教她抓牢自己腰帶,又揮舞匕首,拉斷馬匹動脈,馬兒慘叫一聲,不出一會兒就死了,馬屍随水流而下。

餘慶元本是會水的,雖然穿越後疏于鍛煉,但在現代一口氣游上兩千米從來沒有問題,所以她只是一邊踩水,一邊虛虛抓住晉王腰帶,心想麻煩最大的是她的肩膀,血流未止,身邊的水域已經被染成一片血色。崖上的密林遮住了視線,刺客暫時無從判斷他們的動向,晉王對她做個閉嘴的動作,兩人盡量悄無聲息的游到對岸。餘慶元用手示意晉王等等,要過匕首,劃爛衣擺,将胳膊草草包上,只紮緊到不再流血的程度,就領頭朝密林深處走去。

失血和疼痛讓她陣陣眩暈,只能咬了牙,一邊找人類活動的痕跡,一邊行走。晉王拉住她,目光關切,她搖搖頭,用唇語和幾不可聞的低聲說:“我若昏厥,就自己走。”晉王心中五味雜陳,見她指甲已刺入掌心,又不願與其争執,白白耗費體力,只快走幾步,走在她的前面,自己找路。

餘慶元一路恍惚,跟在晉王背後,走了半個時辰,竟讓他們找到一間林中小屋。她進入檢查,裏面有一張稻草小床,柴米若幹,水缸裏是滿的,還有一壇烈酒,想是獵人住所,留待下次進山時方便用的。

兩人終于坐下,晉王便要看她傷口,她按住晉王的手,集中所有意志力讓自己不要昏厥過去,咬牙切齒的說道:

“無論如何,你聽我說完。第一,這次再也瞞不下去,我本是女子。第二,我等下要自己處理傷口,需要你幫忙,你要照我說的做。第三,你若恨我欺瞞你,可選擇現在便走,任我自生自滅,也可在此就殺了我。”

她說着把匕首塞進晉王手心,晉王聽到第一條,已經大驚失色,再聽到後面,臉色更加難看。他只感覺她手指冰涼,身子搖搖欲墜,實在無法發作,只将匕首扔開,草草點頭:“你說我便做。”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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