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對質
晉王笑了,上前要來摟她:“你現在這個樣子,拿什麽來跟我講條件?”
她用背對着他:“我若這樣走出這道門,怕是要給殿下添上不少麻煩吧。”
“你這會兒又不怕別人為你而死了?可惜你竟是個女子,都不堪稱一聲僞君子。”晉王覺得餘慶元的特色不僅在于從不受控制,還能讓他也徹底失去控制,不管是怒火,還是欲望。他今天已經說了不少讓自己後悔的話,做了更多讓自己後悔的事,并不怕多這一句了。
餘慶元低頭想了想,也笑了:“還真是了。也罷,那我這無本的買賣,殿下要不要談談呢?”
她轉過身來,看着晉王的眼睛,踮起腳,手搭上他的脖頸,使他低下頭來,用額頭對住他的額頭。
“你的命是我的,人也是我的,你想要什麽都可以,但得記得是我賞你的。”晉王喜歡她的動作,卻不喜歡她的眼神,雖然将聲音放得輕柔,但語氣仍然危險,兩手握住她的腰,大拇指在肋骨上描畫着她胸部的邊緣。
“殿下要的,我給便是。殿下随時想要,我便随時給。”她用鼻尖磨蹭着晉王的鼻尖,閉起眼睛。“殿下可不可以賞我,今日過後,我仍是餘修撰,當餘修撰的差,吃餘修撰的飯,這世上不多一人,亦不少一人?”
晉王的手捧住她一邊臉頰,慢慢下滑到脖頸,用了點力,逼她步步後退,直靠在門上,整個人被困在他的包圍裏。
“所以你以為本王本要如何呢?”他又摸到她的脈搏,跳的那樣快,卻虛浮無力,受了傷,還要和他這樣争,一定是在死撐吧?他覺得怒意讓他頭疼,又有別的感覺讓她心酸。他想起那盤棋,那麽這就是她抓住破綻之後絕地反擊的樣子了,他不願見她僞裝,又覺得這樣也不好。
“我不知道。”餘慶元把頭歪向一邊,斷開和晉王的視線接觸,想苦笑,卻流下淚來。她确實不知道,按照她對古代男女關系的了解,晉王肯收用了她之後給她換個身份放在後院真的算是恩典了。可看他們之間現在這種不倫不類的緊張關系,為了省得麻煩,玩膩了之後就地殺了她也不是不可能。反正她現在傷勢不明,突然死了,他連善後都省了力氣。她本想以自揭身份、兩敗俱傷相威脅,但晉王的言下之意是不介意為此事滅口——他說的沒錯,她為理想犧牲自己尚可算大義,犧牲別人就只能算賤人了。
晉王替她擦淚,看她全身上下,只剩眼圈充滿血色,是從未見過的妖豔的美。晉王覺得自己的審美已錯亂,但手上的的動作還是堪稱溫柔。餘慶元不明他意圖,又本能的被這溫柔動作安撫,哭得更兇更委屈,心想本來是自己好心替他擋了一刀,他又幫她熬過刀傷,怎的現在就鬧到了這般田地?果然古代男女關系超出她理解範圍,而且決不能當那仗義救人的聖母,救下來的,永遠都是咬死農夫的蛇!
其實晉王也沒想好接下來該怎麽辦,原想着可以手捏把柄先馴服她,後來自己又瘋了一樣想要她,現在兩人對質,他發現除了她的淚水,自己仍是兩手空空。
“罷了。”說話間他又抱起她,這次加了些小心,輕輕把人放在床上。餘慶元閉上眼,心說這之後走向不管是虐身的肉文,還是霸氣王爺的宅鬥文,自己都妥妥的炮灰了。可她等了半天也沒等到想象中的橋段,卻感覺晉王為她蓋上了被子。她睜開眼看,那人還站在她床前,更覺得毛骨悚然。難道她一哭,晉王就憐香惜玉了?要是這招真好使,那些政客的心眼子都是長成擺設的?
晉王像是看出了她的心聲,冷冷道:“本王确實沒有大度到讓自己的女人出去到處抛頭露面的程度。只是你這副樣子,也不夠格伺候本王。餘大人先養傷吧,養好了或許還能派上些用場。”
他說完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餘慶元一個人呆呆的望着頭頂的帳子。
“看來我的政治價值還是高于我的女性魅力了?”這是她再次陷入昏睡前的最後一個想法。在放松的瞬間,她身體和精神的疲勞都達到了極限,再不夠支持任何多餘的思考或感情。
第二日,晉王府中傳出消息,翰林餘大人因公遇刺,傷勢沉重,連晉王都被連累得受了驚吓,盛怒之下,一邊差了信使騎快馬上京禀報皇帝,一邊命人徹查餘大人接觸過的票號相關的人員帳目。一時間,整個遙城人心惶惶,流言四起。
餘慶元醒來時對這些渾然不知,只覺得天旋地轉,不知身在何處。掙紮着爬起來,見周圍還是之前晉王府那間寝室,床邊卻多了些衣服,她拿過一看,正是自己留在驿站裏的,連她自制的那方便裹胸都在其中。
原來那日他兩人對質之後,晉王就暗中帶了幾個人去了驿站。他讓人在外面等候着,自己先進房将她這些貼身衣物收了,才遣人都拉進了王府。他見她确實如之前所說,沒有幾件衣服,玩意擺設更是全無。晉王未見過這樣的“閨房”,不要說自己的那些驕縱的帝姬妹妹,縱使王府上的婢女,怕也比她過得熱鬧些。一個女子這樣長到十八歲,無依無靠,必是受過不少困苦折磨,晉王又突然覺得她性子怪些,說那些女子與男子一般的瘋話,倒也情有可原了。他仔細檢查了房間,發現除了随身必需品,餘慶元的所有物就只得些典籍書信了。他看到徐景和幾個翰林的名字,想必是談公事;又看到藺程的短箋,心說果然是此人風格;還有一些和同科進士的往來,江錦衡的名字就顯得格外紮眼。
雖然那信字裏行間并沒什麽,按情理來說,也确實不該有旁人知道她的真實性別,但晉王還是忍不住将餘慶元那些調情的手段跟別的男人聯系到一起。她太大膽,也懂得如何撩撥男人,明明還是處子之身,卻能挑戰他引以為榮的定力。他又想到剛才她只容一根手指的□,他當時是真的沒能把持住,在床榻上說的那些話他現在想起來都臉熱心跳,她那般厚顏的人,竟也惱了,若是他不急于一時,慢慢誘導……晉王忙教自己不要再想,邪念這東西來得容易,走也不難,他眼下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大不了晚上宣個丫鬟姬妾來伺候一下,這股子邪火也就散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