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2
砰砰砰。
噼裏啪啦。
嘩啦啦。
二樓傳出一陣陣極大的動靜,衆保镖被驚動,堵在樓梯口面面相觑,每張英武的臉上都寫着“咋回事”。
被鐵頭砸過的保镖親眼目睹沈秋羽秒殺全場,立刻提議上樓查看,以防雇主出現什麽問題,否則他們都得扣工資。
幾人合計後,非常贊同他的觀點。
等他們呼啦啦地沖上二樓,擠在客卧門口時,室內一片狼藉,宛如臺風過境,沙發已經東倒西歪,他們老板衣服淩亂,滿臉淤青,左眉骨也破皮流血,正滿眸陰霾地壓坐在沈秋羽腰際。
而沈秋羽雙手流血,金屬手铐已經扭曲變形,雙手被周欽琛禁锢在頭頂。
他沒穿上衣,白皙肌膚滿是紅痕和淤青,眼角攏着淚花,一副受害者模樣,仿佛被狠狠欺負過。
兩人姿勢也非常暧昧。
保镖們目光憐憫地看着沈秋羽,再轉頭對上周欽琛時,或多或少帶了點譴責。
那眼神仿佛在說兩個字——
禽·獸。
周欽琛:“……”
周欽琛拿自己外套遮住沒穿衣服的沈秋羽,俊臉驟沉,眸底寒雲翻湧。
他冷喝道:“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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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保镖自覺撞破老板“好事”,個個表情惶恐,匆忙關上客卧門,逃也似的奔下樓。
整個樓道都回蕩着幾人狂奔的腳步聲。
周欽琛:“……”
趁周欽琛分神時,沈秋羽屈膝猛地杵中他腹部,動作又快又狠。
周欽琛嗆咳了一聲,大力壓住他不老實的膝頭,眼神陰鸷。
“再敢動,明天早餐取消。”
沈秋羽:“???”
他愣了兩秒,忽地瞪向周欽琛,氣道:“你、你不按套路來!”
周欽琛沒理他,低頭看了眼被咬出好幾圈齒痕的胳膊,有些已經在滲血,可見沈秋羽下嘴多狠。
他真沒養過咬人這麽狠的寵物。
周欽琛冷眼看他,細數道:“扇人耳光,咬手,回嘴,你以往那些溫順都是裝的?”
“沈秋羽,你還記得合同內容麽?”
沈秋羽當然記得。
他為脫離這鬼合同束縛,連看幾晚,着重看的就是周欽琛那份替身協議,但沒研究出有效信息。
周欽琛的合同跟另外三人差別很大,其中有非常多的附加條件,他給原主的薪資,在幾人中最豐厚,但相對的,要求也多得讓人發指。
沈秋羽不喜歡跟他接觸,也有這層原因。
要求苛刻的周欽琛和苛求五彩斑斓黑的甲方,兩者沒有本質區別,都是壓迫員工的萬惡資本主義!
沈秋羽回怼:“你先動手,我還不能還手了?”
他這話說得理直氣壯,乍一聽有點道理。
周欽琛一時間竟無法反駁他。
默然數秒,周欽琛放開壓制沈秋羽的手,拿手機聯系家庭醫生。
他現在沒有再繼續刺青的興致。
沈秋羽性格太烈,他不喜歡。
挂斷通話,他随手把鎖扣鑰匙扔給沈秋羽。
沈秋羽挪過去撿起開鎖,擺脫手腳的桎梏,他活絡着發僵的腕骨腳踝,餘光瞟了眼周欽琛,看他手臂上是一環接一環的咬痕。
如果不是手铐腳鐐的限制,他能把周欽琛打成豬頭。
咬他算輕的。
周欽琛坐在窗臺邊,骨節修長的指間夾着一根細長香煙。
他抽煙的動作很斯文,跟那個魏哥截然不同,朦胧白煙暈染他陰郁蒼白的眉眼,令他顯得沒那麽病态可怖。
目光下移,他滿手都是鮮血,卻一點兒也沒處理的意思,煙蒂也染上一抹刺眼的紅。
沈秋羽斂回視線。
周欽琛目光沉冷,望着室外郁郁蔥蔥的綠野,不發一言。
他心底在盤算,怎樣馴服沈秋羽這種不聽話的玩具,掰斷他的手腳,精神控制,亦或者更過分的——
倏然。
眼前多了張雪白幹淨的餐巾紙。
捏着紙巾的指尖也如初春細雪般,白瑩瑩的,泛着淺粉。
周欽琛輕吸了口薄荷煙,忽地屏住呼吸,順着那手看至沈秋羽。
沈秋羽穿着他的居家外套,寬大領口敞開,脖頸白皙颀長,若隐若現的鎖骨處,有一點醒目的殷紅。
小紅痣附近有指痕,是他弄上去的,有種淩虐暴戾的脆弱美感。
脖頸更纖細得仿佛能輕易折斷。
沈秋羽樣貌明豔,微笑時,臉頰會暈出兩個可愛的梨渦,像春日枝頭沾了露珠的白梨花,清爽明麗,充滿着勃勃生機。
他和那個人差別很大,長相更是南轅北轍,沒有一處相似,作為替身贗品,他相當不合格,不過人卻很有意思。
就像患有收集癖,玩具再多也不會膩。
沈秋羽見他不吱聲,把餐巾紙往前遞了些。
“喏,你擦擦。”
周欽琛輕輕呼出一口白煙,那雙沉郁陰冷的眸子緊盯着沈秋羽,眸色很深很沉,不知他究竟在想什麽。
沈秋羽手開始發酸時,周欽琛給了反應。
他道:“認錯就要有認錯的态度。”
沈秋羽說:“……對不起。”下次還敢。
周欽琛看他那不走心的道歉,足足“……”了幾秒,默然将煙蒂撚滅扔進紙盒,不緊不慢的說:“過來幫我擦。”
沈秋羽:“……”
你多少有點得寸進尺。
苦于自己還是周欽琛的員工,沈秋羽被迫上前給他擦血,他力氣大,擦得周欽琛直皺眉。
沈秋羽正胡亂擦着,忽聽周欽琛問了句話。
“為什麽在厲北野那裏兼職廚師?”
沈秋羽心髒陡然快跳一拍。
他強行穩住後,鎮定又謹慎地回答:“我也不想,他給的實在太多了。”
周欽琛:“……”
周欽琛睨着快被沈秋羽擦禿嚕皮的胳膊,接過紙巾自己擦。
沈秋羽摸了下眉尾,默默走開。
這時家庭醫生剛好到客卧,周欽琛開始接受治療,把沈秋羽趕出客卧。
沈秋羽在樓下四處閑逛,順便觀察地形和房屋布局,試圖尋找逃離的機會,但房屋周圍攝像頭密集,又新增了幾名保镖,全分布在易□□的位置。
他簡直插翅難飛。
沈秋羽:“……”
真的烏魚子。
被困在周家不是令沈秋羽最頭禿的。
讓他最頭禿的是今晚八點,陸謙要跟他視頻連線,在線批閱作業。
而現在,手機在周欽琛那裏。
這特喵問題就很大。
與此同時,二樓客卧內。
醫生剛為周欽琛注射狂犬疫苗,旁邊窗臺上的手機忽地嗡嗡直響。
是沈秋羽的手機。
周欽琛偏頭瞥了眼,來電人是【厲北野】,就沒理,繼續讓醫生替他上藥,誰知來電停歇後,又有電話打來。
接下來短短十五分鐘,有兩三個不同的人打電話,但無一例外全被周欽琛無視。
直至一則短信彈出界面。
發信人【顧戳戳】
周欽琛微斂着眼,呼吸漸沉。
醫生瞄着自己雇主陰冷的臉色,默默轉開視線,假裝沒看見,繼續包紮。
臨近八點。
沈秋羽暗戳戳去要手機,周欽琛睨了眼他,突然說:“看不出來,你倒挺忙。”
沈秋羽:“???”
周欽琛說着,把手機扔給沈秋羽,臉色陰沉得厲害。
沈秋羽剛摸到手機,猝然一個微信視頻邀請響起,在靜怡中格外清晰。
周欽琛沉郁的眸子掃過手機,臉色陰晴難定的問了句:“他是誰?”
沈秋羽額頭漸起薄汗,“他是……”
周欽琛眼神逐漸危險。
沈秋羽急中生智,“……是我補習班的老師!他他……姓陸名總,最近每晚都在輔導我,幫助我考成人本科。”
“是麽?”
“是!”
周欽琛觑着他,“那你怎麽還不接?”
沈秋羽迎上周欽琛的冷臉,硬着頭皮接聽,連通視頻,猶豫地喊了聲:“……陸、陸老師。”
陸謙那邊突然陷入詭異的沉默。
而這邊,周欽琛漸漸眯起細長的眉眼,質疑神色漸發濃烈。
沈秋羽:我當時害怕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