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31【捉蟲】
蔣玉淑怕露餡兒,在廚房等了幾分鐘,才端着飲料從出去。
她趕緊看了眼蛋糕盤,已經空了,轉頭又見沈秋羽正放下蛋糕叉,順手拿餐巾紙擦嘴。
這番舉動,讓蔣玉淑愈發篤定蛋糕被他吃了。
以防萬一,蔣玉淑試探性的問:“秋羽,蛋糕你都……吃完了?”
沈秋羽偏頭看她,沒說話。
他茶色杏眸平靜如水,漠然盯着蔣玉淑時,令她有種被看穿的既視感,心底難免産生一絲怯意。
須臾,沈秋羽轉開頭,掰開香蕉咬了口,說:“起司蛋糕的糖霜有點苦,下次別買。”
蔣玉淑聞言,那嘴角弧度簡直壓抑不住的上揚,連聲應和。
她真沒想到還有這種好事,陰差陽錯就把藥給喂下去,還是他自己吃的,哪怕事後找她算賬,也無從算起。
蔣玉淑壓下狂喜,說:“來,秋羽,喝飲料。”
她把兩杯飲料放茶幾上,笑着跑到卧室敲門,聽裏面沈富強回應,便開門進去。
見蔣玉淑謹慎地合上門,沈秋羽飛快将茶幾上兩杯飲料給調換位置。
确認兩人沒出來,又把藏起來的糖霜和起司蛋糕用塑料袋裝好,放進自己挎包夾層,又進廚房,在垃圾桶找到一個小紙團。
是一張明顯包過粉末物質的紙片。
他用廚房手套撿起,用塑料袋封好,塞進衣兜,最後若無其事地回到客廳,把桌面的小刀片藏進鞋側。
繼續慢悠悠啃香蕉,用手機給顧濯發了條微信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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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兄弟,你有認識的私人醫院醫生麽?我想做個藥物檢測。
【zhuo】:?
【啾啾】:我要做件大事。
沈秋羽沒再看微信,目光看向房門緊閉的卧室,微眯眼睛,輕輕笑了笑。
上趕着送人頭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有趣。
卧室內。
沈富強剛挂斷跟魏昌的通話,見蔣玉淑進來,緊張地望了眼門口。
他壓低聲問:“藥都喂給他沒有?”
蔣玉淑怕沈富強罵她辦事不力,沒說過程,只點頭說:“都放進去了,他現在還在喝飲料。”
沈富強布滿皺紋的臉一下放松幾分,也不知道是為自己開脫,還是什麽心理,他自言自語道:“老子養他幾十年,這養育的恩情,是時候讓他還了。”
蔣玉淑則擔心的問:“不會出什麽事吧?”
沈富強瞥她,“你見過做那檔子事出問題的人麽,橫豎就痛一下,大不了以後對他好點,再說,你不想要他的錢?”
蔣玉淑忙拉着他,“你小聲點,藥效沒到哪。”
沈富強倒也知道事情急不得,依言點頭。
兩人接下來說話特別小聲,過了十分鐘,前後從卧室出去。
這會兒沈秋羽倚着沙發看他們,表情懶洋洋的,眼睫低垂,像是要睡着。
蔣玉淑跟沈富強交換眼神,沈富強首肯地小幅度點頭,示意她行動。
蔣玉淑到卧室拿來毛毯給沈秋羽,說:“秋羽,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睡會兒。”
沈秋羽睐了她一眼,轉而問沈富強原主亡母的墓地。
沈富強見目的達成,也爽快告訴沈秋羽。
沈秋羽問到想知道的信息,放心在沙發躺平,跟蔣玉淑道:“記得叫醒我哦。”
蔣玉淑安撫道:“你放心睡吧。”
沈秋羽背好挎包,閉眼睡覺,蔣玉淑假模假樣地給他蓋毛毯。
二十多分鐘過去。
蔣玉淑喊他,沒人應。
沈富強拍拍他胳膊,沈秋羽也沒反應,兩人立刻電話聯系魏昌。
魏昌一夥人就在樓下隐秘處等着,沈富強這邊一打電話,那邊迅速派人上樓,兩名戴着鴨舌帽跟口罩的高壯男人出現,扛着沈秋羽鑽進樓下面包車。
捆住沈秋羽手腳,往後座一扔,立馬驅車離開。
駛出一段距離,沈秋羽睜開一條眼縫。
前排魏昌點着煙正在抽,幾人七嘴八舌地說着話,全是圍繞沈秋羽的,又黃色又暴力。
沈秋羽盯了小半會兒,又默然閉上眼。
看來上次下手太輕,沒把那魏哥打明白。
白色面包車在行車道飛馳,車廂內幾人都沒發現十米外有輛比亞迪汽車。
這輛車從幾人離開沈家所在小區,就一直保持距離跟蹤他們。
行駛至一條偏僻路段,司機後知後覺發現這輛車。
司機瞥了眼後視鏡,“欸,後頭有條尾巴。”
魏哥笑意減半,扭頭看向後方,确實有輛不起眼的黑色比亞迪緊跟他們,始終保持十米距離,似乎不想被發現。
魏哥冷着臉收回目光,猛吸了口香煙,把煙蒂随手扔出車窗。
“甩掉它。”
司機點頭。
沈家。
送走沈秋羽,沈富強跟蔣玉淑各自松了口氣。
兩人看了眼滿桌的菜,坐過去開始吃晚飯,邊吃邊笑,仿佛已經将沈秋羽全部的錢攥在手裏。
沈富強喝酒吃菜,越想越高興。
蔣玉淑去客廳把沈秋羽喝完的杯子扔進垃圾桶,又端起自己那杯,喝了幾口。
喝到最後,她咂摸咂摸嘴,隐隐覺得飲料有點苦味。
她想了半晌,心說可能是錯覺,就把最後一口喝完了。
等沈富強喝得伶仃大醉,蔣玉淑又熟練撥打一個沒有備注的號碼。
那方接通,她跟對方在電話裏各種調情,聊得滿面紅光,她直捂着臉笑。
末了,她壓低聲道:“等我拿到錢,咱們就走。”
不知那邊說了什麽,又哄得她咯咯笑。
兩人又聊了會兒,蔣玉淑意猶未盡地挂斷通話。
她坐下沙發,揉着太陽穴,心說這才八點過,怎麽她就這麽困?
沒等她想明白,就靠着沙發睡着了。
顧氏集團。
地下停車場。
顧濯彎腰坐進汽車後座,司機為他關上車門,繞到駕駛座,坐進去開車。
駛離停車場時,顧濯低頭看時間,給沈秋羽發了幾條微信。
發過去,卻遲遲沒有回應。
顧濯轉而撥打對方手機號,也沒有接通。
他不禁擰眉。
這時,手機震響。
有人來電。
是一個沒有備注、但他很熟悉的號碼。
顧濯接通。
那邊語氣緊張道:“顧總,出事了。”
與此同時。
周家。
周父書房。
周父沉着臉,一巴掌扇在周欽琛左臉,打得他整個腦袋都偏到一邊,險些撞到燈臺。
周父冷眼怒斥:“徐家再怎麽也是你大媽的娘家,誰給你的膽子動徐家!”
所謂“大媽”。
其實是周父的現任妻子。
周欽琛蒼白的臉頰已經腫起,有明顯的五道紫紅指印,嘴角也沾一點血漬,滿嘴都是血腥氣。
他随手拭去嘴角血沫,沉郁眉眼閃過瞬息的陰鸷,甚至有一絲可怕的殺意,但消失很快。
等周欽琛擡頭,神色如初。
周父慣來不喜歡這私生子。
當初懷孕時,他就讓那女人把他打了,哪知道她居然沒聽話,瞞着自己生下來,病得要死時,還想讓這私生子回周家。
這點讓周父十分不悅。
再則,這私生子性格也陰冷不讨喜,心思深重難測。
周父捏着眉心,不耐煩擺手讓他離開,臨走又要求。
“安分養病,別試圖去搶不屬于你的東西。”
“聽懂了就出去。”
“我明白了,爸。”
周欽琛答完,平靜離開。
背對書房的剎那,他眼神登時籠上一層可怕的陰霾。
直至坐上別墅外的轎車,他臉色都格外差。
司機從內視鏡瞥見他臉頰的紅腫,默默低頭開車,不敢搭話。
開出周家別墅,周欽琛手機響起。
有人來電。
是他派去跟蹤沈秋羽的人。
周欽琛現在心情極其糟糕。
他沒有接聽,直接挂斷。
另一邊。
跟蹤面包車的保镖聯系不上周欽琛,又被面包車甩掉,現在困在某片拆遷區,不知道怎麽辦。
沈秋羽被扛進一家破破舊舊的招待所。
店主似乎是魏哥熟人,什麽也沒問,直接安排人帶這夥人去頂樓。
頂樓很寬敞,有三間很大的卧室,作為他們的臨時落腳地。
魏哥示意先把沈秋羽扔進其中某個房間,他們集中再說點事。
于是沈秋羽被扔在不太舒服的兩米大床上。
等卧室門關上,沈秋羽刷地睜開眼睛,兩三下用藏在鞋側的刀片割開繩索。
他站起身,環顧四周,又撩開窗簾往外看了會兒。
這是個鄉下的偏僻招待所。
沈秋羽揉揉肚子,幸好有香蕉墊底,不然耽誤這會兒,他怕是得餓瘋。
這話剛腹诽完,他就聞到一股特香的孜然燒烤味。
沈秋羽吸溜一下口水,推開一點門縫往外看。
魏哥一群十來個人,正圍坐在燒烤架邊,吃烤肉!
沈秋羽立刻心裏不平衡。
這時,突然有人走來。
沈秋羽迅速返回大床,擺好被捆的姿勢,假裝沒解開過繩子。
進來的是個二十多歲的青年。
他轉身把門反鎖,搓着手快步走進,在床邊時,倒吸一口涼氣。
沈秋羽沒動,想看對方要做什麽。
那人坐在床邊看了沈秋羽半會兒,爪子逐漸伸過去。
在摸到沈秋羽臉頰的瞬間,沈秋羽猛地直起身,腦殼狠狠撞上對方。
他被沈秋羽這一下撞得頭暈眼花,沒幾秒就癱在床上,不動了。
沈秋羽确定對方暈過去,便爬起來迅速更換兩人衣服。
把那人僞裝成他放在床上,又抓了把灰糊對方臉上,以防被認出,然後偷溜出房間,壓了壓鴨舌帽,目的明确地直奔烤架。
他要幹飯!
大廳。
魏哥喝了半杯啤酒,拿起小弟遞來的烤五花肉,幾口吃完一串。
他靠着竹椅,花襯衣搭在椅背,露出滿身肥肉,以及他背後蔓延到手臂的唬人刺青。
“毛仔進去了?”
他抽着煙問。
旁邊的人正在啃排骨,聞言說:“早進去了,估計再過會兒,事都辦完了。”
這話出口,周圍開始起哄。
“哎呀你們別說,那小子真的又白又漂亮,看着真他媽像個女人。”
“可不是,他那腿也直,屁股又翹,幹起來肯定帶勁。”
“你們這群王八羔子,多久沒碰過女人啊,男人也操得下去。”
周圍七嘴八舌的讨論,只有最邊上不起眼的位置,有個人埋腦袋吃烤五花,一串又一串,動作幅度小,但吃得賊快。
他腮幫子鼓得老大,手裏還在搶人家的雞腿,眼睛更虎視眈眈盯着烤架上的烤羊排。
魏哥醉醺醺地吞吐香煙,在人群點點。
“想爽一把的人,盡管進去,有什麽事,我頂着。”
全場起哄歡呼,有的吹口哨,有的開黃腔。
不多時,真有幾個人陸續進卧室,半晌都沒出來,時不時會傳出一些令人臉紅的聲音。
魏哥冷笑,敢跟他作對,這就是下場。
今晚非幹死那姓沈的賤人,讓他明白什麽是規矩。
看着這群人,魏哥端起啤酒又喝了半杯。
這群人本就是他找來的混混,文化程度不高,又容易被擺布,特适合拿來當木倉使。
就算往後沈秋羽追究,他頂多算個教唆罪,又沒真的強女幹,徐家那邊再找找關系,他根本用不着坐牢。
魏昌把後路安排的明明白白。
但前提是建立在沈秋羽真被安眠藥迷暈的情況下。
而應該躺在卧室暈厥的沈某某,現在正咬着別人的雞腿不松嘴。
小混混:“……”
小混混拽着雞腿,“你撒嘴!”
沈秋羽不為所動,硬生生咬走一口雞肉,這才滿足地松口。
小混混十分無語的看他,看看被咬的雞腿,被迫讓給沈秋羽,沈秋羽接過雞腿兩三下吃完,繼續吃別的,那小混混坐到身邊也沒發現。
對方盯着他看了會兒,忽然問:“你怎麽長得有點面生。”
沈秋羽沒理他,滿心只有幹飯。
小混混幾次抛話題,沈秋羽視若罔聞。
對方氣惱地揮手打去,“我說你這人是啞巴麽,怎麽不理人?”
可沈秋羽卻跟後腦勺長眼睛似的,靈活避開他的手,結束後繼續啃雞腿。
小混混:“……”
他拳風帶過,沒打到沈秋羽,反而無意間刮到他的鴨舌帽。
沈秋羽帽子往後一滑,那張白淨漂亮的臉蛋兒突然暴露在衆目下,他正咬着那串牛筋,視線忽地明亮,就慢慢擡眸,眨了幾下眼睛。
空氣突然安靜。
衆人猛地抽了口涼氣,像被按了暫停鍵,畫面靜止。
滋滋滋——
五花肉片在烤架上滋滋冒油,香氣在室內四溢。
咕咚。
有人吞咽唾液。
空蕩蕩的烤架上倏然多出一雙筷子,嗖地後撤,烤架上頓時少了兩片五花肉。
沈秋羽鼓着腮幫咀嚼。
全場衆人:“……”
魏哥滿目混亂地看着沈秋羽,不明白怎麽回事。
沈秋羽在大廳,那卧室裏的又是誰?
難道是……
他臉色陡然一變。
手中香煙登時落下,燙得他嚎叫一聲,迅速站起撣滅火星。
而這時。
有人臉色慘白,連滾帶爬跑出卧室,連褲子都來不及提。
“魏、魏魏哥,錯了錯了!”
“裏面的人根本不是姓沈那小子,是——”
他陡然噤音。
一副見鬼的表情看着不遠處撸串的沈秋羽,他後頭跟出來的人也滿臉受驚過度。
沈秋羽咬着牛筋,“繼續說。”
那人目瞪口呆地指指沈秋羽,又指指卧室,一時間驚得不知道怎麽說話。
魏哥再傻也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差點氣到心梗。
他領來的這群小弟哪見過這種情況,當場懵逼,等着他發話,只有幾個少數跟毛仔關系不錯的人,進卧室看了眼慘狀,氣紅眼出來。
那眼神,像恨不得撲過來咬死沈秋羽。
沈秋羽放下竹簽,“報警吧。”
有人剛拿出手機準備報警,卻被魏哥搶過去。
魏哥憤恨瞪着沈秋羽,想起在他身上吃的悶虧,怒火中燒。
他頓時不管不顧,抓起旁邊的鋼管,招呼人一窩蜂沖上去攻擊沈秋羽,他們人多勢衆,就不信今天弄不死這賤人。
沈秋羽放下筷子,“報警多好,你們非要武力解決。”
十多分鐘後。
沈秋羽腳踩魏哥,拿着根折歪的鋼管在他臉上戳來戳去。
他嘆氣,“我都說報警了,你們非要湊上來送人頭,這不是找揍麽。”
他扭頭看了眼背後,橫七豎八的小混混倒在地上,個個鼻青臉腫。
哎,真是沒一個能打的。
沈秋羽看着看着,忽地發現一個好東西,伸手去擡。
魏哥氣得吐血。
明明所有環節都沒問題,怎麽到頭來最慘的依然是他。
就他媽離譜。
魏哥不禁做出最後的掙紮,掄起拳頭揍向沈秋羽後背,哪知沈秋羽突然轉身,他胳膊“嗙”地砸中沈秋羽面前的剛硬物體,瞬間痛得滿臉扭曲。
拎着鐵椅的沈秋羽:“???”
沈秋羽無語道:“你好端端打我椅子做什麽?”
魏哥:“……”
沈秋羽看看魏哥脫臼垂落的胳膊,又看看手裏的鐵椅,明白過來怎麽回事。
他道:“這個真不怪我。”
魏哥疼得滿頭大汗,都顧不上恨沈秋羽。
“接骨這個我會,讓我來。”
沈秋羽一把抓住他胳膊,魏哥吓得魂飛魄散,拼命掙紮。
魏哥爾康手:“救——”
咔噠。
沈秋羽幫他接上胳膊,自豪叉腰,“我就說我會,你怕什麽。”
魏哥兩眼一翻,當場痛暈。
沈秋羽轉頭,躍躍欲試地問:“還有誰要來麽?”
衆人默默裝死,心道:你他媽是魔鬼麽?
沒人吱聲,沈秋羽有點意猶未盡,但看到烤肉,那點不盡瞬間消失。
他抓住好幾個裝死的小混混,“友好”地讓他們幫忙烤肉,自己樂呵呵的吃,活像個混混老大。
沈秋羽吃烤肉的同時,還不忘報警,順便打了救護車電話,卧室那小混混咎由自取,原本他不想管,但解決後面的麻煩,少不了這人。
原地躺屍的衆人聽到警察要來,想跑又不敢。
顧濯風塵仆仆趕到時,就是這幅某人悠哉哉吃喝被人供得像老祖宗的場景。
顧濯:“……”
顧濯黑發淩亂的站在門口,身姿筆挺,深色襯衣的袖口挽至手腕,露出臂肌結實的肘部,冷白的俊臉籠着一層薄汗。
他是跑上樓的。
招待所沒有電梯,只有步梯。
沈秋羽正往嘴裏塞新奧爾良雞翅,看到顧濯時,一下沒咬穩,“啪嗒”落進碗裏。
他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你怎麽來了?”
他問。
顧濯沒有回答。
他緩緩平複呼吸,慢步走近。
沈秋羽這才看見他後面還有幾個人,都是衣着西服的保镖,還有一個拎着公文包的青年,那青年穿着格子襯衣,挺俊秀的。
沈秋羽有點好奇,多看了他兩眼。
他正看着,面前黑影晃過。
顧濯面無表情擋住他的視線,說他故意的吧,又不太像。
沈秋羽仰頭跟顧濯對視了片刻,拍拍身邊的竹椅,招呼顧濯過來坐。
顧濯轉眸掃過室內躺在地上的衆人,平靜的問:“你打的?”
沈秋羽撓撓鼻尖,“這個……”
顧濯目光落在那只白皙纖細的手上,食指微紅,粘着一圈卡通創可貼。
是他之前留給沈秋羽的。
這段時間相處,顧濯把他那些無意識地小動作了解得透透的。
就比如現在。
沈秋羽很明顯在心虛。
顧濯忽地開口,“再努努力,你征服地球指日可待。”
沈秋羽:“???”
我懷疑你在諷刺我,并且有證據。
沈秋羽腦子轉過彎,用自己一套歪理道:“他們欺負我,我還不能還手了?我只是跟他們切磋一下,你們說是不是?”
衆人含淚點頭。
離沈秋羽最近的小混混眼淚吧嗒吧嗒的落,看他哭得特別慘,沈秋羽不禁拿紙給他擦擦。
沈秋羽問:“你為什麽哭啊?”
小混混:“你踩到我腳了。”
沈秋羽“啊”了聲,低頭一看,果真把人家腳踩得死死的。
他尴尬縮回腳,不小心撞到桌角,磕得泛疼,下意識擡腿,結果沒把握好平衡,整個人朝旁邊倒去。
倏地,腰間被一條手臂锢住,後背霎時跌進溫熱懷抱。
沈秋羽火速站穩。
顧濯也順勢輕輕放開他,問:“他們欺負你了?”
沈秋羽怕他再笑自己,抓緊時間賣慘。
他把自己被鐵管劃傷的手背送到顧濯眼前,怕顧濯看不清,還使勁往前遞,差點怼到他俊臉上。
顧濯握住他手腕,輕輕扯下來。
他先看了眼沈秋羽手腕上的勒痕,痕跡已經淡去很多,轉而看手背,幾道劃痕都破了皮,瞧着慘兮兮的。
沈秋羽看他沒反應,以為自己賣慘不夠,正要再加把勁。
顧濯倏然說:“走吧。”
沈秋羽沒回過神,雲裏霧裏的問:“去哪兒?”
顧濯只說了兩個字。
晚餐。
沈秋羽秒懂,高興地跟在他後頭下樓。
走到半路,沈秋羽又轉身往回走,但被顧濯喊住,問他回去做什麽。
沈秋羽直言道:“我剛報過警,得做筆錄才行,不然下次他們再找我麻煩怎麽辦。”
顧濯說:“他們會處理的。”
這個“他們”應該指的是那幾個黑衣保镖和那個青年。
沈秋羽“哦”了聲,說:“那我去給個東西。”
他飛快上樓,從挎包掏出一根圓珠筆形狀的錄音筆,遞給顧濯同行過來的俊秀青年。
俊秀青年問:“沈先生,這是?”
沈秋羽道:“罪證,直接交給警方吧,謝了,改天請你吃飯。”
“飯”字音節剛落,耳邊就響起問聲。
“你要請誰吃飯?”
沈秋羽扭頭,顧濯不知什麽時候也跟回來,正冷漠臉看他。
俊秀青年隐晦察覺到什麽,忙擺手說:“不用了不用了,沈先生,這是我的工作。”
顧濯黑眸直視,沈秋羽嘿嘿直笑。
顧濯無語看他一眼,轉身出去,沈秋羽也跟着他一起,兩人下樓,坐上不遠處那輛黑色賓利。
沈秋羽問:“你換車了?”
顧濯道:“常開那幾輛送去保修了。”
沈秋羽:“……”
沈·窮比·秋羽內心落淚:我就不該問。
作為一個不說話會死星人,沈秋羽在安靜半小時後,試圖跟顧濯聊天。
沈秋羽問:“剛才跟你一起過來的帥哥是誰啊?”
顧濯睐他一眼,說:“不要我大哥,換目标了?”
沈秋羽:“???”
沈秋羽老覺着這位顧戳戳說話怪裏怪氣,一直在針對他。
他湊過去問:“你是不是心情不好?”
顧濯微微側身看他,沒說話。
沈秋羽顧自道:“有什麽事就說出來,憋久了對身體不好,傷腎。”
顧濯:“……”
沈秋羽自覺這話沒啥問題,可話一出口,前排司機莫名用餘光瞄了眼後排。
顧濯也發覺這點,輕咳一聲。
他示意道:“你坐好,行車途中別亂動。”
沈秋羽邊坐回去邊系安全帶,嘴裏叭叭個不停,“真的傷腎,我聽說吧啦吧啦……”
“你找醫院做什麽檢測?”
顧濯轉移話題道。
沈秋羽很快被他帶跑偏,把“傷不傷腎”的問題抛之腦後,關注重點去了。
他拿出挎包中的兩樣東西,說:“查藥物,能盡快查出結果最好。”
顧濯短短瞬間,就明白沈秋羽的意圖。
“你懷疑有人在你食物裏下·藥?”
沈秋羽神色少見的凝重,“不是懷疑。”
顧濯微微蹙眉,“是你家人?”
沈秋羽沒回答,相當于默認。
顧濯輕擡手,想拍拍沈秋羽肩膀,安慰他,但又覺得這舉動太親昵,不合适。
他剛把手放下,肩膀登時一沉。
卷毛亂翹的腦袋擱在他肩膀上,特別自然。
沈秋羽:“好顧濯,肩膀借我靠會兒。”
顧濯:“……好。”
顧濯調整肩膀,讓他睡得更好些。
他以為沈秋羽是被家人下·藥,從而心情郁難過,實際上某人只是……吃太撐,暈車。
這會兒太晚,顧濯沒讓司機送他回家,而是在就近一家星級酒店開了間房。
沈秋羽忙碌一晚,又耗費大量體力揍人,這會兒一睡着,簡直雷打不動,任憑顧濯怎麽喊他,就是哼哼唧唧不醒來。
司機擔心顧濯生氣,直接把人扔路邊,他感恩先前沈秋羽救命之恩,就委婉表示他來背沈秋羽去酒店,誰知剛把手伸過去,沈秋羽一腳把他踹進灌木叢。
司機:“……”
顧濯制止道:“還是我來。”
他把西裝外套交給司機,微彎下腰,握着沈秋羽胳膊,搭在自己身前,将他小心背起。
他把人背進酒店,那邊司機看到顧濯遺留在車後座的手機亮了下。
司機仔細看,是顧家老大顧琤的電話。
他剛轉回頭來,自己手機又響起。
也是顧琤來電。
司機接通,三言兩語解釋。
可顧琤那邊聽到的重點卻是——
顧濯在外開房。
而且是跟沈秋羽開。
這消息宛如魚·雷落進顧家這片平靜的湖水。
顧家三人連夜開家庭會議,要商量個對策出來,畢竟老二跟誰開房不好,跟自家老媽救命恩人開,這問題就很嚴重。
遠在酒店。
顧濯全然不知道顧家炸開鍋,他把沈秋羽安置在床上,幫他把外套和鞋襪脫掉,又用酒店備用的一次性洗臉巾給他擦了擦臉。
沈秋羽睡得很熟,顧濯做完這些,他愣是一下也沒醒。
顧濯把空調溫度調到合适數字,探身替沈秋羽掖了掖被角。
沈秋羽往被窩裏縮了些,轉過身,慢吞吞地将身體蜷縮起來,抱着膝蓋睡覺。
心理學研究表明,這種睡姿是極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現。
聯想到那份資料中沈秋羽在沈家的種種遭遇。
顧濯眉心不禁擰得更深。
第二天清晨。
沈秋羽醒來時,天光大亮。
他揉着眼睛爬起來,發現自己在陌生的地方。
沈秋羽:“???”
他正奇怪怎麽回事,轉頭就在床頭櫃上發現一張留言。
白紙上的瘦金體力透紙背,每道筆畫蒼勁有力,非常好看。
是顧濯留的。
上面只有一行字——
檢測找這人,王初179********
沈秋羽記下電話號碼,從酒店離開,他徑直去找這人,對方也很熱情地幫忙,并表示會盡快出結果。
沈秋羽耐心等着,順便做了個公證,幾天後,他請對方幫忙做的兩個檢測結果都出來。
起司蛋糕上的藥物,含有安眠成分,是安眠藥。
至于另一個。
也算在他意料中。
沈秋羽默然看完上面的檢測結果,在醫院門口打了車,直接去沈家。
沈富強和蔣玉淑都在家,他敲門進去時,兩人都驚疑難定的看着他,似乎有些警惕。
沈秋羽什麽也沒說,手一展,把兩張檢測結果放茶幾上。
“事是你們做的吧?”
兩人裝傻,沒認。
沈秋羽起身,“我不是來問責,就是過來說一句話。”
沈富強仿佛意識到什麽,怒聲問:“說什麽?老子是你親爹!”
沈秋羽笑容漸漸斂去,“是麽,那我勸你好好看清楚,這張親子鑒定結果。”
沈富強嘴唇抖動,臉色猛變。
作者有話要說:周欽琛:大意了
顧戳戳:失不再來
秋崽:對!
周欽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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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今天耽誤了一下,沒日萬成功,明天繼續日八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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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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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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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不過丁點大小的小東西,元帥将他扔在莊園任其自生自滅,“這種弱獸能療愈精神力?!帝國的庸才太多了!”
一開始,仆人向大元帥彙報羅羊的狀态。
大元帥一臉不耐煩:“無關緊要的事別拿來煩我。”
一個月後,大元帥責備仆人,“他最近胃口不好,為什麽不早點向我彙報?!!”
兩個月後,仆人竟然看到大元帥将星球最珍貴的食物捧到羅羊嘴邊,寵溺地哄道,“啊,寶寶張嘴!”
仆人:???
使用指南:1.受穿越前是拿破侖貓,很皮,穿越後是幻獸之王,全員喪心病狂寵王,瑪麗蘇上天
.中外馳名雙标攻,口是心非,口嫌體正直,大型真香現場
《當海王穿越到乙女游戲翻車了》by紋雨鷺
鐘嘉木一直在玩一款乙女游戲,游戲高自由度,攻略帥哥千千萬,各有各的味。
先來一個豪門貴公子,可惜這位貴公子有一位白月光,好感度一直搖擺不定,鐘嘉木失望了,在訂婚現場來了個大逃婚。
半路他又看上了傲嬌弟弟,弟弟什麽都好,就是好感度滿了依舊口是心非,鐘嘉木累了。
接着他又覺得溫柔竹馬不錯,竹馬好感度漸起,但那乏味的貼心使鐘嘉木倦了。
于是鐘嘉木找到了一冷酷又博學的年輕教授,但年輕教授攻略難度實在太高,每次一開口就讓鐘嘉木覺得自己是個文盲,充滿了自卑感。
為了找到自信,鐘嘉木幹脆去找了一位霸總,每天過上了無腦撒錢,荒唐無度的生活。
雖然渣了這麽多的人,鐘嘉木卻一點都不會良心不安,這種高自由度的游戲,真的很難不當海王。
然後第二天,鐘嘉木順着網線穿到了游戲中,所有被他渣過的人齊聚一堂。
鐘嘉木懵逼了。
看着那群即将黑化的男人,鐘嘉木燃起了熊熊求生欲。
他抹着眼淚裝可憐,“我覺得,這裏面肯定有誤會……請給我一點時間好好解釋。”
#我哭了,我裝的#
#只要老公換得快,沒有悲傷只有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