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33
沈家。
蔣玉淑正被男人逗得捂嘴笑,突然聽到玄關鎖扣的動靜,匆匆挂斷通話,走出次卧。
她見沈富強滿身腥臭地走進客廳,他邊走邊摘口罩漁夫帽,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麽,弄得滿頭大汗,臉上卻浮現出詭異的興奮。
蔣玉淑給他遞毛巾,“老沈,你這大晚上跑去做什麽了?”
沈富強瞥她一眼,沒說話。
蔣玉淑轉頭去收拾他放在門口的東西,一看那塑料桶裏滿是凝固的鮮血,頓時吓得尖叫,一屁股坐地上,顫巍巍地抖着,滿臉驚恐。
“你到底去做什麽了?!這東西是……是什麽?”
沈富強緩過勁兒,幾口喝完一杯水,沒好氣的說:“你嚷嚷個屁,沒見識。”
蔣玉淑被他這話說得臉色一陣青一陣黑的,嘴巴閉得緊緊的,強忍住罵回去的想法。
沈富強又說:“愣着做什麽,還不快去做飯,你想餓死老子啊?”
蔣玉淑偷瞪他一眼,磨磨蹭蹭去廚房炒菜,沈富強自己摸進去倒了杯白酒,就菜喝酒,他心情好,喝完一杯便上頭開始說胡話。
蔣玉淑聞他滿身腥臭混着酒味,惡心得想吐,但又琢磨的另一件事,遲遲沒走。
等他喝到第三杯,稀裏糊塗的往外吐真話,蔣玉淑就開始套問銀行卡密碼。
他們家是她管家裏大小事務,銀行卡等東西卻是沈富強攥在手裏,每月會給她部分錢,沈富強愛賭錢,但也有一點藏起來的私房錢,這是她無意間撞見的。
飯桌上,沈富強被她哄得找不着邊,可就是嘴巴嚴實得很,死活不說密碼。
蔣玉淑氣急敗壞地給他灌酒,又連續喝了幾杯,沈富強都快醉倒睡過去,她這才問到銀行卡密碼,她狂喜的查餘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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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密碼是錯的,她氣得踹了沈富強兩腳,沈富強醉醺醺的哎喲一聲,徹底熟睡。
蔣玉淑看了眼那黑乎乎的桶,心底發怵,找出一個大塑料袋,立馬扔樓下垃圾桶去。
等她忙完回家,就見兩名警察正在敲門。
她警惕地躲起來,沒過去。
警察見屋內無人回應,便敲響旁邊鄰居的門,詢問情況,鄰居不清楚,只說聽到有人出門,兩名警察留下一人,另一名警察則離開。
蔣玉淑原地呆了半會兒,沒回家,轉身進入消防樓道,飛快下樓。
某西餐廳。
顧濯接過侍者端來的熱毛巾,擦拭雙手。
沈秋羽也草草擦過,眼睛亮亮的盯着餐前點心,饞得不行,但他沒敢動。
主要是心虛。
半小時前,他嘴瓢說漏“顧戳戳”三個字,被顧濯抓個正着,又怕顧濯生氣把他扔旁邊的人工湖,他幹脆臉皮厚到底,兩眼一抹黑,趴在肩膀上裝睡。
顧濯什麽也沒說,背他到停車場,又驅車到酒店請他吃昂貴晚餐。
這樣的沉默,讓沈秋羽既愧疚又忐忑。
不知道顧濯啥時候會找他算賬,按照這段時間相處,他清晰發覺顧濯情緒很少,哪怕生氣也藏着。
沈秋羽偷瞄他一眼。
顧濯表情淡淡,眉眼一如既往的飛揚冷冽,看不出他生氣沒生氣。
顧濯睇他,“餓了就吃。”
沈秋羽暗戳戳拿起小餐勺,正要舀蛋糕,又聽顧濯問:“你很喜歡起綽號?”
吧嗒。
小餐勺又落回去。
沈秋羽僵着脖子擡頭看他,眨巴眨巴眼睛,企圖讓自己看上去可憐兮兮。
顧濯皮笑肉不笑,“既然喜歡,不如你給自己也取一個。”
沈秋羽:“……”
顧濯慢條斯理地整理餐巾搭在雙膝,他的動作很優雅,能看出他良好家風與修養,俊臉也格外賞心悅目,只是……
那雙寒澗般的黑眸沒直盯着自己就好了。
沈秋羽淚目。
顧濯見他不說話,忽然又問:“你給我大哥也取了綽號?”
這話題跳得沈秋羽險些沒跟上。
沈秋羽愣愣的“啊”了聲,有點沒反應過來這跟顧琤有什麽關系?
看顧濯似乎不打算繞過這個話題,沈秋羽揣測顧濯是怕自己對顧琤還有意思,于是他十分老實的搖了搖頭。
見狀,顧濯默不作聲将餐桌上那份甜品端到自己手邊,不給沈秋羽吃。
顧濯冷淡道:“你待我大哥特殊,做不到一視同仁,看來你依然心存幻想。”
沈秋羽:“???”
你這結論怎麽得來的?
看看蛋糕,又看看顧濯。
沈秋羽一咬牙道:“我可以現取!”
顧濯:“……”
沈秋羽分分鐘報出二十個質量不同的綽號,餘光則瞄着那塊色澤誘人的巧克力蛋糕,心說,對不住了顧哥,實在是那塊蛋糕長得太饞人,我控制不住我寄幾。
他的眼淚不禁從嘴角流下來。
顧濯道:“你自己從中挑一個。”
沈秋羽飛快選一個,就見顧濯拿手機出來,看樣子是在發消息。
片刻,顧濯擡眸看他,朝他揚了下手機。
“那個綽號,我發給我大哥了。”
沈秋羽震驚臉:“你是魔鬼麽?”
“那魔鬼給你的蛋糕,要吃麽?”
顧濯把蛋糕輕輕退到他面前,又額外點了份最受歡迎的餐後甜品,“這家餐廳的黑森林櫻桃蛋糕很出名。”
沈秋羽強忍激動:“不要以為區區蛋糕就能讓我忘記你坑我的事,我是個有原則的人。”
兩秒後。
沈秋羽:“真好吃。”
顧濯抿了檸檬水,問:“你的原則哪?”
沈秋羽理不直氣也壯,“原則就是用來打破的。”
顧濯:“……”
正餐很快上桌,這頓晚餐的前半段時間,沈秋羽吃得十分惬意舒适。
直到他去了趟洗手間,出來路過吸煙室時,跟某個客人迎面撞上,還把別人的打火機撞掉。
沈秋羽彎腰拾起,順便擡頭道歉。
“對不——”
尾音卡在他看見一張熟悉的陰郁俊臉。
沈秋羽迅速轉身:“對不起,打擾了。”
他擋住自己臉趕緊溜,沒走兩步,背後傳來喊聲。
“站住。”
對方喊他。
沈秋羽想想那違約金,憋屈的回到原地。
周欽琛倚在吸煙室門口,正低頭從煙夾中抽出一根細長薄荷煙,見沈秋羽走回來,将精致的打火機交給他,示意沈秋羽點燃他手上那支薄荷煙。
沈秋羽不想給他點,甚至想把打火機砸回他臉上,但……
無奈他只是個被壓迫的打工人。
沈秋羽劃拉幾下打火機,給他點燃薄荷煙。
周欽琛深吸一口,慢慢吐出混雜薄荷煙草味道的白煙,他病态蒼白的臉在朦胧間,有幾分陰柔和倦怠。
薄荷煙的味道并不重,但沈秋羽不喜歡煙草味,就捂住口鼻轉開臉,卻無意間瞥見什麽,不禁怔愣兩秒。
周欽琛側臉有很淺的巴掌印。
呈赭紅色,看顏色,恐怕已經有段時間,都快消淡了。
沈秋羽一時間想不出誰膽子那麽大敢打他。
察覺沈秋羽盯着自己臉瞧,周欽琛垂眸看他,忽地問:“你跟誰來的?”
沈秋羽奇怪反問:“你怎麽确定我不是自己來的?”
周欽琛低笑了聲,“你有錢來麽?”
沈秋羽:“……”
你說誰窮哪!
沈秋羽好氣哦。
周欽琛反倒心情不錯,唇角帶笑道:“一起吃晚餐。”
“不行。”
沈秋羽想也不想的拒絕。
周欽琛臉色一變,俊臉上那抹輕松瞬間煙消雲散,渾身嗖嗖冒冷氣,連氣壓也刷刷驟減。
沈秋羽後知後覺開始挽救,“周先生,這不合适,我們也沒什麽關系。”
周欽琛在煙灰缸慢慢撚滅煙蒂,似笑非笑的看着沈秋羽說:“你跟你的陸老師不說我們是朋友麽?”
沈秋羽:“……”
什麽叫我的陸老師,請注意你的用詞。
沈秋羽嚴重懷疑他在陰陽怪氣自己,心下猜測是不是陸謙上課的露餡兒了,但仔細一想,沒道理他會發現啊。
周欽琛手裏轉動着打火機,目光落在沈秋羽那張精致漂亮的臉蛋,微眯着眼睛。
在沈秋羽視頻裏見到那人時,他便覺得對方眼熟,前不久剛知道,這陸老師,實際是陸氏集團的現任總裁,陸謙。
沈秋羽是怎麽和他有牽扯的?
周欽琛微斂着眼睛。
沈秋羽身上究竟還有多少秘密是他不知道的?
沈秋羽哪知道這人已經想那麽遠,他滿心琢磨着怎麽讓周欽琛別接觸顧濯。
周欽琛在原著中妄圖束縛顧濯做他的籠中金絲雀,一旦有反抗,折手折腳都是輕的。
顧濯人不錯,沈秋羽可不想他落在周欽琛這死變·态手裏,任由他折磨摧殘。
他倆正僵持時,背後突然響起一道冷越聲線。
“沈秋羽。”
沈秋羽轉頭,見顧濯正站在不遠處的天堂鳥盆栽旁邊,他處于視線盲區,暫時看不到吸煙室內的周欽琛。
顧濯道:“你的黑森林蛋糕到了。”
沈秋羽挪挪腳,想走。
周欽琛斂着眼看他:“你今晚跟他來的?”
沈秋羽沒吱聲,但有時候無聲勝有聲。
那邊顧濯察覺異樣,擡腿走來。
周欽琛看了眼玻璃門反光,見顧濯正朝這邊過來,探手伸向沈秋羽肩膀,同時往外跨出一步,打算摟住沈秋羽走出吸煙室。
沈秋羽正焦慮怎麽讓兩人別碰面。
猝然有東西碰到他肩膀,他條件反射地抓住,腰胯狠狠往後一頂,利落幹淨的過肩摔當場完成,甚至還像以前訓練時,拍拍手上灰塵。
他拍完當即回神,低頭一看。
被狠掼在地的周欽琛臉色極其難看。
他低沉嗓音冷如冰霜,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說,竟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意思。
“沈,秋,羽。”
這種狀況簡直涉及沈秋羽知識盲區,他慌亂瞬息,然後……麻溜兒地往地上一躺,裝死。
他和周欽琛在地上躺得整整齊齊。
顧濯:“……”
過路客人們:“……”
餐廳。
周欽琛靠坐在椅子上,侍者為他擺放餐具與斟水,他冷着臉看旁邊的沈秋羽,那眼神冷得像刀,再配合他那張陰郁蒼白的俊臉,多少有點可怕。
沈秋羽心虛地遞去紅藥水,還将棉簽一并遞過去,說:“要是你腰背不舒服,可以用這個揉,會好很多。”
周欽琛指揮道:“你來幫我擦。”
沈秋羽刷地擡頭,不太爽,正要問他是不是沒手,旁邊的顧濯就開口了。
“我來吧。”
沈秋羽如臨大敵,這怎麽行,顧濯于周欽琛就是白乎乎軟綿綿的肥羊啊!
他立刻搶過來,“我來我來。”
這副急切表情莫名讓周欽琛舒展眉頭。
他看了眼餐桌對面的顧濯,眯着眼睛笑了下。
顧濯也在看他,那雙幽深似海的眼眸黑沉沉的,沒有絲毫波動,表情也是冷淡如水,令人捉摸不透他的情緒。
一個人的情緒哪怕藏在再好,也會在眉宇間展露幾分。
周欽琛與他視線交彙,沉郁眉眼攏着笑。
顧濯蹙眉,眼神漸冷。
沈秋羽沒察覺兩人間的暗潮湧動。
他怕周欽琛徹底盯上顧濯,悄然挪動,站到兩人中間,阻隔周欽琛的視線。
周欽琛挑了下眉,笑意不減。
“擦吧。”
顧濯抿了抿薄唇,似乎想說什麽。
這邊沈秋羽已經用棉簽沾紅藥水,一把撩開周欽琛後腰的衣擺,用力按下去。
周欽琛立刻笑不出來。
三秒後。
周欽琛臉色發黑,拿過沈秋羽手裏的棉簽,選擇自己擦藥。
沈秋羽坐在旁邊吃顧濯給他點的黑森林櫻桃蛋糕,吃東西時,他習慣性眯了眯眼睛,像在笑,兩頰梨渦也冒出來。
顧濯嘴角輕輕揚了一點弧度。
一桌人氣氛相當詭異。
沈秋羽這蛋糕也吃得沒那麽香。
好在結束快,買完賬單三人準備乘電梯下樓,全程沒人說話,沈秋羽本來是個話痨,可這種氣氛中,他真不敢開腔。
靜寂中。
周欽琛突然開口問:“沈秋羽,會開車麽?”
沈秋羽搖頭,“不會。”
他本來會,但原主沒有駕駛證,那他只能假裝不會。
周欽琛:“我送你。”
沈秋羽:“啊?”
他這反應,周欽琛很不悅,正要再說什麽,旁邊顧濯走近,說:“他住我家,跟我一起回去方便。”
沈秋羽:“???”
他怎麽有點跟不上顧濯跳躍的思維?
“沈秋羽,他說的是真的?”
周欽琛神情瞬間冷凝,看着沈秋羽,沉郁蒼白的俊臉籠上陰霾。
沈秋羽剛想解釋,又反應過來顧濯應該在幫他,便頓住沒回話。
周欽琛盯着他臉色愈發難看。
顧濯側身擋住周欽琛,他和周欽琛齊高,恰好擋在沈秋羽面前,轉而對沈秋羽說:“我腕表忘在餐廳,你回去幫我拿一下。”
“哦,好。”
沈秋羽不疑有他,立刻折返回去幫他取。
原著中提過顧濯有塊珍貴腕表,對他意義非凡,是他祖父曾經特意為他定制的生日禮物,可惜無法親手送到他手裏,他祖父便在他生日前便因病離世。
顧濯非常珍惜這塊手表。
這麽重要的東西,弄丢是一輩子的遺憾。
沈秋羽離開後。
顧濯擡眸看周欽琛,表情沉冷。
周欽琛低頭睨了眼顧濯的手腕,表情陰冷地笑了一聲。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顧老先生走後,顧總已經有很多年不戴腕表了。”
顧濯冷眸看他,沒說話。
另一邊。
沈秋羽在餐廳找過好幾圈,甚至聯系餐廳負責人,也沒找到顧濯那塊腕表,當負責人問及腕表特征時,他這才反應過來忘記問顧濯,便趕緊回電梯間。
等他回去,電梯間只剩顧濯,周欽琛已經不在這裏。
沈秋羽東張西望,“顧濯,周欽琛哪?”
顧濯平靜道:“有事先走了。”
沈秋羽“哦”了聲,轉而說起腕表的事,顧濯則道:“我記錯了,腕表在車廂裏的手套箱裏。”
沈秋羽:“???”
這也能記錯?
沈秋羽狐疑地盯着他,心想該不會是顧濯察覺周欽琛的心思,剛才特意支開他,好直接拒絕周欽琛吧。
他這樣一想,頓覺有理有據,否則周欽琛怎麽會浪費跟暗戀對象的相處機會,而偷偷跑路,跟他這個員工都沒說一聲。
顧濯不知道他心底那種小九九。
他低頭看手機時間,問:“你家目前應該沒法居住,你還有別的去處?”
沈秋羽羞澀低頭,“好兄弟,要不……你收留我幾天,我做家務做飯都行。”
顧濯:“……可以。”
沈秋羽狂喜,省錢了省錢了,能多買幾盒榴蓮千層巧克力慕斯!
“但是。”
顧濯話鋒一轉,“我有一個要求,你必須做到。”
“你說你說。”
沈秋羽緊張兮兮的等他後話。
顧濯:“你不能進廚房。”
沈秋羽:“……”
在顧家安頓好,沈秋羽一夜無夢。
第二天清晨醒來,顧濯已經不在家裏,他給沈秋羽留了早餐,就去公司工作。
沈秋羽吃過早餐後,剛把碗筷放入洗碗機,就接到警方電話,對方稱昨夜淩晨在抓捕沈富強途中,對方在樓下跑了,問沈秋羽有沒有提供線索的地方。
他說了幾個沈富強常去的賭場位置,便挂斷通話,換衣服出門,臨出門時,專門給顧濯發了微信,告訴對方自己的去向。
沈富強的問題就交給警方,沈秋羽得忙其他事情,昨晚厲北野連續給他發了不少消息,全是讓他做飯。
他都快氣笑了,這人能不能自己找個私人廚師,非得要他當外賣員跑來跑去,重點要求還不少。
厲北野質問他為什麽不給自己炖雞湯,理由居然是他隔壁病友每天都有人送雞湯,他卻沒有,聽得沈秋羽想把雞湯扣他腦殼上。
雖說沈秋羽吐槽力已經滿格,但作為一名拿高薪的員工,他表示不跟傻狗老板計較,不就是雞湯麽,小問題。
于是厲老板當天收到人生中最大的一碗雞湯——
《心靈雞湯》
《你總給自己添堵》
《感謝自己的不完美》
《一生氣你就輸了》
……
整整一沓“雞湯”,三十本不重樣。
厲北野:“………………”
沈秋羽關切的問:“不夠的話,我還有。”
厲北野氣得要從病床上跳起來揍他,沈秋羽欺負他手腳不便,滿屋子亂竄,厲北野舉起拐杖就亂揮。
折騰半個多小時,厲北野筋疲力竭地癱在病床上,沈秋羽也坐下休息,他邊喝水邊跟厲北野說話。
厲北野氣得不想理他。
沈秋羽見好就收,算算時間,外賣也快到門口,他出病房下樓去拿。
沈秋羽拎着雞湯回來,病房內就多了個人。
是方雅雪。
她正在床頭櫃那邊用瓷碗倒湯,濃郁鮮香的菌菇雞湯味在病房內散開,絲絲縷縷的鮮味直往嗅覺竄,勾得人唇齒生津。
原本沈秋羽覺得外賣這家雞湯就很香,跟這碗一比,瞬間被秒成渣渣。
他手裏的湯一下就不香了。
厲北野被他坑過,心情極差,剛才見沈秋羽突然離開,就更差,現在看他拎東西回來,故意刺道:“你做的那是什麽豬食,趕緊給我滾出去,別煩我。”
為制造逼真效果,他一瘸一拐去把窗戶推開。
沈秋羽驚訝道:“你都沒吃,怎麽知道像豬食,難道你……”
厲北野臉都氣紅了,“你放屁!”
方雅雪皺眉,“小野,別說髒話。”
沈秋羽報複完昨夜厲北野半夜擾夢,心情也明朗起來,樂滋滋地笑着看厲北野,“特意帶給你的,真不吃?”
這雞湯是他按照厲北野要求買來的,應該符合他口味。
厲北野冷哼,“你沒看見有人送湯給我麽?”
沈秋羽瞬間悟了,“敢情你這要湯微信,還是群發的。”
厲北野:“……”
厲北野忽然覺得今天沈秋羽小嘴叭叭的,特能說,他居然說不過,就很急。
他恨不得把阿輝催過來,增加戰鬥力。
旁邊方雅雪看兩人鬥嘴很有意思,她沒見過厲北野這樣子,挺幼稚的,但有趣。
她出于禮貌,問沈秋羽說:“小沈,這裏有多的雞湯,要嘗嘗看麽?”
厲北野反倒先着急,“不行,沒他份。”
他說完,又擺手趕沈秋羽,“這裏沒你什麽事,趕緊走吧。”
“你那湯就別帶走,留着我喂狗,省得外面的人看見。”
沈秋羽無語看他,有點生氣這人來回讓自己跑路,他瞥了厲北野一眼,暗中決定,等這該死的協議結束,第二個揍的人就是他。
沈秋羽也不想多呆,他不太喜歡消毒水氣味。
他揉揉眼角,穿堂風帶起的柳絮飄進室內,有些吹進他眼睛,很不舒服,尤其他戴着那個什麽隐形眼鏡,不太适應,不由多揉了幾下。
這時,阿輝抱着頭盔姍姍來遲。
他進門時,無意識地先看了沈秋羽一眼,在跟沈秋羽對視剎那,見他眼圈紅紅的,好像被欺負過,擡眸看來,似乎含着眼淚。
阿輝極其不自在,又匆忙轉開臉。
這番舉動僅短短幾秒,但依然落入厲北野的視線當中,他俊臉瞬間就垮下來,綠眸冷森森地盯着阿輝。
阿輝背脊突然一涼。
他肩膀抖了下,不禁打了個寒戰。
沈秋羽不想浪費,幾步到阿輝面前,把雞湯往他懷裏一塞,“送你喝。”
阿輝:“???”
他愣愣接過,稍微反應了下,耳朵根騰地通紅,仿佛端的不是雞湯,是燙手山芋。
沒等阿輝說謝謝,沈秋羽就邊揉眼睛邊走出病房門,他走得很快,眨眼就消失在走廊外,因為……他急着去洗手間。
而現在的病房內。
厲北野愣了半會兒,先是看看方雅雪,又看看阿輝,怔愣的問:“……他是不是哭了?”
沒人說話。
厲北野突然有點後悔剛才說的話。
好像的确語氣比較重,他哪知道沈秋羽這麽不禁說,說兩句就直接哭了,不就是沒喝他煮的雞湯麽。
“阿輝,把湯放下,我等會兒喝。”
厲北野邊拿拐杖邊吩咐,他要去追沈秋羽。
阿輝:“???”
剛到手的雞湯就飛了?
他有點舍不得。
厲北野看他那樣子就來氣,“他給我帶的,又不是給你的。”
阿輝滿臉問號的看着他厲哥,頭一次覺得他好不講道理哦,這碗雞湯沈秋羽明明是給他的,厲哥還跑來搶。
旁邊。
方雅雪見兩人争搶一碗塑料盒雞湯,無語半晌,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告訴他們,那碗雞湯明顯是外賣啊。
某小旅館。
一個包裹嚴實的肥壯女人警惕地左右張望,繼而打開一個房間門走進去。
她把食物拎給床邊那個精瘦男人,那人拿着吃食狼吞虎咽,頭也不擡的問:“買酒沒?”
女人勸道:“老沈,實在不行就自首吧,這躲着算怎麽回事,這破屋子到處都臭死了,你好歹算他養父,他還真狠得下心告你不成。”
沈富強白她一眼,“你懂個屁,這小子心野了,我再是他親爹,他也照樣整死我,況且當年那事……”
沈富強想到什麽,又臉色難看的閉上嘴。
蔣玉淑沒想問他是怎麽弄到沈秋羽這兒子的,橫豎不過拐賣,不是拐的,就是買的。
她原來就奇怪這父子長相怎麽差那麽多,現在看來,證明這倆人不是父子的事,多了去,就說大小兒子的區別對待,也明顯得很。
不過這也不關她的事,反正都不是她親兒子。
沈富強又催她去買酒,蔣玉淑只得下樓,結果剛到樓下,又碰到沈富強賭債的追債那夥人,她趕緊上樓通風報信。
沈富強得到消息,立刻從消防樓道跑了。
那夥人也察覺這點,分成兩路追來,都跑得賊快,沈富強瘸着腿,眼見着他們越追越近,吓得拼命往前跑。
在穿過十字路口,他也不管不顧的在車流中橫穿過去,這群追債人只能幹巴巴在街對面瞪着他,半天過不來。
沈富強不禁回頭看他們,洋洋得意。
等他再轉頭,一輛超載貨車在轉彎時,因為避讓他而突然失衡,貨物後半段連帶着整輛車朝沈富強傾斜。
變故來得太突然,沈富強根本來不及跑開,整個人瞬間被撞飛出去,重重摔落在水泥地。
鮮血蔓延。
四周尖叫。
醫院門口。
沈秋羽按照顧濯微信寫的位置到目的地,在路邊看到顧濯的賓利車。
他走過去敲敲車窗,很快車窗降下。
顧濯坐在後排,今天是司機開車。
沈秋羽救過司機的命,兩人也很合得來,沈丘縣跟司機打過招呼,便坐進後排,挨着顧濯坐下。
等司機發動引擎,沈秋羽突然接到一通陌生電話,但沒等他接聽,手機就沒電自動關機了。
顧濯問:“怎麽了?”
沈秋羽搖頭,“沒事。”
他借車載充電器,先給手機充電。
作者有話要說:厲老板:把湯留下,我拿去喂狗
厲傻狗:真香
秋崽:顧戳戳,樓上那位是不是多少有點問題?
顧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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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哈:雙更合一,今天腰疼老毛病犯了,寫得不多,等腰好了會多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