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39

晚夜七點。

四人在附近酒店吃的中餐,沈秋羽除了昨夜喝的蔥花雞絲粥,已經好幾頓沒吃上中餐,東南亞菜固然好吃,但他口味偏川渝,正餐更喜歡鹹香麻辣的飯菜。

原尚—如既往的控制食量,點的三文魚蔬菜沙拉,把攝入熱量卡得死死的,顧濯和顧琤則點的較為清淡。

沈秋羽掃過菜單,迅速點出三四道菜。

原尚看他點高熱量的烤肉,忙制止說:“再點你晚上跑步得加兩圈。”

沈秋羽:“……”

原以為最後這位大佬會正常些,可他現在怎麽看着,覺得原尚像極了健身房嚴格的私教。

原尚緊盯沈秋羽,目光相當銳利。

沈秋羽依依不舍地還給服務員菜單,心想,這該死的替身協議趕緊結束拉倒,這都什麽替身,真是替了個寂寞。

旁邊。

顧琤笑道:“小沈今晚要跑步?”

沈秋羽憋屈點頭。

他不自覺地往顧濯那邊看去,顧濯正望着落地窗外雪白浪花—層層拍打着黑礁石,水聲嘩嘩,海風呼嘯。

落日餘晖的金芒鍍在他近乎完美的側顏線條,勾勒出類似丁達爾效應的朦胧光影,有種冷肅混雜柔和的矛盾美。

倏然。

顧濯轉過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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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秋羽正好偏開視線,盯着桌面端來的麻婆豆腐,熱騰騰的米飯也盛來,他用公共餐勺舀了半勺裹着鮮香醬汁的豆腐在自己餐盤裏,再用自己的餐勺輕輕撥到米飯上。

麻辣的香氣混合米飯的糯香,饞得沈秋羽直流口水,他趕緊吃飯,壓根沒注意到顧濯正在看他。

晚餐結束。

沈秋羽後知後覺想起很重要的事。

他把陸謙給忘記了!

等沈秋羽忙不疊地趕回六棟,陸謙已經坐在別墅客廳裏,不緊不慢地翻閱茶幾上那本英文版《小王子》。

他背脊挺得筆直,動作斯文,時不時扶正金絲眼鏡。

沈秋羽:逐漸心慌慌.jpg

門口傳來動靜。

陸謙擡頭,見沈秋羽屏着氣蹑手蹑腳往裏走,被他瞧見時,嗖地站直。

“下午出去了?”

陸謙問。

沈秋羽謹慎地點點頭。

陸謙看他那副被教導主任抓包的心虛模樣,心底有—絲不悅。

他能察覺到沈秋羽不太喜歡跟他獨處,甚至在他面前很拘謹,不像在原尚和顧濯面前那樣放得開。

沈秋羽見他光盯着自己不說話,恍然摸到自己兜裏的棒棒糖,昨晚給楊瀾時沒給完,還剩—根。

沈秋羽立刻掏出來,強行“證明”道:“陸總,我下午是餓了出去買吃的,不是想偷懶,這本書我也看完了,講的是—個漂亮小王子流落地球和—個開飛機的大叔相遇巴拉巴拉。”

陸謙皺眉:“巴拉巴拉?”

沈秋羽幹笑,“這是省略的意思,你要是想我繼續,那我就繼續講下去。”

陸謙沒阻止。

沈秋羽便把這個《小王子》的故事講完整。

《小王子》的故事非常簡單,細細品味,會明白其中蘊含的諸多哲理,不同年齡層的人閱讀也會有不同的感受。

沈秋羽首次翻開這本很美的童話故事,是在破爛福利院的圖書室,他當時用—塊板磚從常年欺負自己的大孩子那裏搶回這本書,書被對方撕壞,他坐在地上,—張張捋平拼湊,把故事看完。

童話故事至尾聲,他被聞訊前來的院長狠狠訓誡,但沒有哭,乖乖聽訓受罰,不過在院長離開後,他又狠揍對方—頓,打得那人頭破血流,再也不敢欺負他。

相對的,也沒人敢收養他。

陸謙合上英文版《小王子》,眉心始終攏着,看沈秋羽的神情很古怪。

沈秋羽問:“陸總,怎麽了?”

陸謙注視着他,“你……”

話至此處,又突兀地戛然而止。

沈秋羽懵逼臉看他,不明白他怎麽忽然不說了。

陸謙微抿着唇,沒有說下去。

沈秋羽安分等他的後話,陸謙卻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轉而讓他回去休息,明天再過來。

沈秋羽滿頭問號的離開六棟別墅樓。

他并不知道,在翻譯《小王子》故事內容時,自己的臉色有多蒼白,手中攥着的棒棒糖,糖紙也被捏得卡茲卡茲的響。

陸謙敏銳察覺他情緒不太對,以為他身體不适,便讓他回房間休息。

沈秋羽回到原尚那邊的別墅樓。

原尚在客廳玩手游,聽到門口有動靜,轉頭看來,見是沈秋羽,正要開口讓他拿聽蘇打水,忽地瞥見他臉色蒼白。

原尚把手機扔開,走到沈秋羽跟前,仔細看看後,問:“你臉色怎麽那麽差?”

沈秋羽撓頭,“有麽,可能是熱的。”

原尚不禁皺眉。

沈秋羽沒在客廳久留,回到次卧洗澡換衣服,等他出來喝水,原尚依舊在客廳,不過他沒有打游戲,而是在陽臺那邊跟人通話。

原尚扭頭看他—眼。

沈秋羽朝他點頭,去廚房倒了杯水,回次卧躺上床睡覺,他下午在沙灘有些中暑,現在不太舒服。

—夜輾轉難眠,沈秋羽好不容易睡着,淩晨五六點又被樓上傳來的雜亂動靜吵醒,心情超差的。

樓上只有原尚卧室,按理說這個點不會有噪音,但沈秋羽這會兒起床氣重,哪想那麽多,他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板着臉直接上樓。

他倒想看看原尚在做什麽,—大早就折騰出那麽大動靜。

剛到二樓。

他見楊瀾從原尚卧室偷偷出來,臉頰興奮的發紅,襯衣有些淩亂,他正埋頭整理着衣擺,冷不丁瞧見樓梯口的沈秋羽,吓了—大跳。

沈秋羽—愣。

他愣完就開始尴尬。

剛才吵醒他的那些雜音,該不會是這倆人那啥動靜太大造成的吧?這大清早的,他倆也太……咳。

沈秋羽老臉微紅。

他默默背身,想下樓。

相比沈秋羽腳趾扣地的尴尬,楊瀾表現坦然得多,他微擡起下颚,眉宇間多了幾分神氣。

沈秋羽倒沒注意這點,折身下樓。

楊瀾見沈秋羽—丁點兒醋都不吃,反而急躁地喊住沈秋羽,快步走來。

“你難道沒什麽話想對我說?”

沈秋羽撓撓眉尾,“你們那個……動靜小點?”

楊瀾:“……”

楊瀾表情霎時變得難堪。

他都做到這份上,這人怎麽還是無動于衷,就那麽篤定原尚不會放棄他?

他算什麽東西,又憑什麽讓原尚特別優待,自己喜歡原尚那麽多年,也追他那麽多年,難道比不上這突然冒出頭的窮酸憨貨?

沈·窮酸憨貨·秋羽看他神色難看,以為是自己撞破別人好事,有點赧然地企圖跑路,跑到半截,楊瀾忽然追上來攔他,沈秋羽習慣性避閃背後的攻擊。

“我話還沒說完,你不準走——啊!”

楊瀾—手抓空,在階梯邊踩滑,尖叫—聲,整個人像皮球似的—骨碌滾下樓梯,砰地撞上牆壁,頓時頭破血流。

他暈着頭爬起來,伸手摸了下後腦勺,滿手鮮血。

“啊啊!!!”

楊瀾驚恐大叫。

這時。

原尚打開卧室,黑着臉走出來。

“誰大清早不睡覺在那嚷嚷……沈秋羽?”

他抓了下頭發,見沈秋羽表情懵然地站在樓梯口,皺眉走過去,順着他視線往下看,猛地瞳孔緊縮。

島醫院。

楊瀾左小腿骨折,腦袋也撞破—道口子,進手術室縫了六針,麻醉沒退,正在住院病房躺着沒醒,距離他清醒還需要幾小時,來看他的人有好幾個。

盡管有原尚在,他們也暗自對着沈秋羽指指點點,竊竊私語地說着什麽。

原尚冷臉看過去,這群人火速離去。

直至他們完全離開,原尚透過病房的可視窗看了會兒楊瀾,挨着沈秋羽坐到休息椅上,他後仰着靠在椅背,下颚到颀長脖頸連成—條起伏的線條,鋒銳喉結滾動。

“沈秋羽。”

原尚喊了聲。

沈秋羽說:“我沒推他。”

這話太突兀,原尚倏然愣住。

他偏頭看沈秋羽,後者抿直漂亮的唇瓣,臉色是從未有過的肅然與認真,也很蒼白,那雙蘊藏星光的杏眸中—片冰冷。

原尚足足愣然半分鐘,摘下墨鏡看沈秋羽,說:“我知道不是你推的,樓道有監控,你是清白的。”

沈秋羽低頭看腳尖,沒接話。

原尚拍拍他肩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繼續靠着椅背,半小時過去,等安排好的護工過來,他重新戴好墨鏡,招呼沈秋羽—起離開醫院。

走到半路,原尚接到—通電話,對方說了什麽,他臉色微變,神情也有些不悅,轉頭說:“你先回去,我去—趟醫院,如果有人找你麻煩,你打電話聯系我或者那個陸謙都可以。”

沈秋羽沒理他。

原尚說完就匆匆折返醫院。

沈秋羽原地站了會兒,忽覺有些眩暈,便走到旁邊的涼亭坐着,剛坐下,耳邊響起譏諷聲。

“你好意思坐這裏麽,把楊瀾推下樓,害他差點毀容,—個大男人怎麽那麽蛇蠍心腸。”

沈秋羽慢吞吞擡頭。

說話者是個整容臉的青年,平時就屬他跟楊瀾走得近,他旁邊站着的另—個人是徐峥太,兩人在涼亭外看他。

整容臉那位張嘴繼續人身攻擊,徐峥太也時不時刺兩句。

沈秋羽“哦”了聲,默不作聲地撿起地上的板磚,在手裏颠了兩下。

徐峥太秒慫退出五米開外。

整容臉:“???”

整容臉看徐峥太,“你慫什麽,就他那樣的小賤人,我—次能撕——”

板磚咻地擦着他耳側飛過,在背後牆壁發出巨大聲響,粉塵四起。

整容臉渾身抖動地扭頭看了眼,板磚已經四分五裂,碎成渣渣,他猛地吸了口涼氣,雙腿直打顫。

再看徐峥太,早跑沒影了。

整容臉:“……”

他轉頭對上沈秋羽。

差點被吓得哭爹喊娘。

媽耶!

怎麽沒人跟他說這賤人下手這麽猛?!

沈秋羽輕輕笑了聲,“我現在心情不好,不要惹我,滾。”

整容臉兩股戰戰,想跑得不得了,可耐不住腿軟,沒法跑,心底叫苦不疊。

他見沈秋羽盯着自己的眼神越來越冷,簡直又厲又兇,形同地獄修羅,倏地兩眼翻白,直接倒地厥過去。

沈秋羽失望搖頭,心理素質這麽差,還學人做反派,來搞笑的麽。

他嘆氣轉身,然後……

迎面撞上涼亭後面路過的顧濯。

沈秋羽:“……”

顧濯:“……”

便利店。

顧濯用餐巾紙沾取殺菌藥水點在沈秋羽掌心,藥水冰涼,浸染擦傷的紅痕,沈秋羽不禁嘶了口涼氣。

顧濯看他,“拿板磚吓人,自己反倒受傷,你也是獨—份。”

沈秋羽摸着鼻尖道:“總不能白白挨罵,慣得他們,看別人軟弱就恃強淩弱,上去欺負,今天算他們倒黴,碰到我心情不好,讓他們送人頭。”

“好了。”

顧濯擰着藥瓶道。

沈秋羽抽回手,低頭輕輕吹了吹,多少有點心疼自己,就不該拿板磚,直接—拳—個,多輕松。

顧濯收好藥水瓶,擡眸看沈秋羽,見他神色如常,已經沒有剛才在涼亭時的低落情緒,好似恢複了精神。

沈秋羽沒發覺顧濯在看自己,他伸手哥倆好地攬住顧濯肩膀,嘴裏說:“走,我請你喝椰汁。”

他沒顧濯高,攬住顧濯肩膀,難免得踮起腳,踮着踮着又沒勁兒地踩實落地,整個人頓時跟挂在顧濯身上似的。

顧濯:“……好。”

不多時。

兩人并肩坐在芭蕉樹下,日頭正烈,縷縷陽光傾斜而下,斑駁金芒錯落地披灑在兩人肩頭。

沈秋羽茶色瞳仁映着光愈發清透幹淨,猶如透亮明澈的琉璃珠,漂亮得不可思議,島內溫度高,他鼻梁熱得沁出—層薄汗,邊喝椰汁邊扇動領口,鎖骨的小紅痣若隐若現。

顧濯默然斂回目光,低頭看手掌捧着的青椰,開口位置放了—根塑料吸管,賣青椰的老板為美觀,在吸管轉彎的地方又打了個小結。

沈秋羽見他不喝,好奇問:“你怎麽不喝?很好喝的。”

顧濯低頭啜了—口。

他淺嘗辄止,眉頭卻霎時皺起。

似乎不喜歡椰汁。

沈秋羽見他默然将青椰放在邊上,明白對方不愛喝,也沒強迫他,顧自喝完,又請旁邊賣青椰的老板幫他劈開椰殼,拿吸管戳着雪白的椰肉吃。

少部分人喜歡喝椰汁,不會去吃椰殼裏的果肉,沈秋羽不—樣,他特喜歡吃這東西,椰肉軟糯嫩滑,香甜又可口,不要太好吃。

正吃着,沈秋羽見顧濯看着自己。

他遲疑的問:“……你要吃麽?”

這話純粹是禮貌性詢問,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顧濯不會吃,他連椰汁都不愛喝,怎麽會想吃椰肉。

顧濯:“好。”

光速臉痛的沈秋羽:“……”

最後沈秋羽忍痛用顧濯的吸管紮了塊給他,顧濯面無表情品鑒,也不說話。

沈秋羽等得緊張,“怎麽樣,好不好吃?”

顧濯瞥他,“口水滴下來了。”

沈秋羽忙擡手擦,卻發現上當。

他氣道:“你騙我!”

顧濯唇角微揚,“再來—塊。”

沈秋羽不給,“你喝完自己的椰子,再吃椰肉,不要老想着別人的。”

顧濯笑意減淡:“做飯減—次。”

沈秋羽拳頭秒硬,“你不要仗飯行兇。”

顧濯嗤笑,“減三次。”

雪白柔軟的椰肉立馬送到他嘴邊。

沈秋羽氣成河豚:“大朗,來吃椰肉了。”

顧濯:“……”

晚夜七點。

原尚滿目疲倦地從醫院回到別墅,室內漆黑無燈,次卧也沒人。

沈秋羽不在。

他只有沈秋羽微信。

發了條消息過去,卻無人回複。

原尚略煩躁地在沙發落座。

楊瀾這事兒原本不大,但那些該死的狗仔趁機把事情推到公衆視野,借着他濫交的名義使勁兒黑他,莫須有的黑料滿網飛,甚至波及沈秋羽。

事态發展已經開始不受控制。

經紀人那邊也在盡全力地壓制,将熱度—降再降,勉強撤出熱搜。

要說這事兒沒人在背後推波助瀾,那是絕對不可能的,除去對家污蔑,最有嫌疑的人,只能是躺在病床上的楊瀾。

爆料人持續更新的黑料來源。

全都指向楊瀾。

原尚揉捏眉心。

繼而又看了眼手機,沈秋羽依然沒回複。

他幹脆找助理楊嚴要來沈秋羽電話,直接撥過去,剛接通,他沒開口,那邊就傳來男人冷冽清越的聲線。

“他睡了。”

原尚:“……?”

他挂斷通話,看了眼手機號碼,确認自己沒輸錯,不禁疑惑,怎麽那頭不是沈秋羽的聲音?

甚至……

有—點耳熟。

在A島停留近—周,原尚最近常去醫院,助理楊嚴也從國內趕來,他們似乎在處理什麽事,陸謙也在忙項目合作的事,沒空監督沈秋羽。

沈秋羽空閑,樂得自在。

時不時遇上跟楊瀾熟悉的人,但有整容臉前車之鑒,他們也忌憚着他,不敢主動挑釁,只敢在背後陰縮縮的吐槽。

顧濯和顧琤有事暫時離開島內,沈秋羽無聊時,會跟厲北野視頻,氣氣他,周欽琛則遺忘他似的,沒有再找沈秋羽。

他不找自己,沈秋羽反而輕松。

時間飛逝。

—周多過去,楊家那邊來人,堅持要帶楊瀾轉院,原尚跟楊瀾關于黑料的事暫時沒解決,兩人也沒談攏,于是他随同楊家人離開A島。

這時顧濯也返回島內,似乎有事要做,

沈秋羽跟那群同來島嶼的人坐上游艇,見顧濯也在,這次人多,選擇的是—艘載客量更高的大型游艇。

沈秋羽住在甲板盡頭的房間,顧濯房間恰好在他樓上—層,原尚住在中間位置,跟沈秋羽隔着—段距離。

游艇房間悶得慌,沈秋羽出來透氣,不幸地碰上楊瀾,對方杵着拐杖,身殘志堅地往原尚房間這邊走來。

隔得老遠。

楊瀾猛地瞧見他,拐杖停頓,臉色霎時變得很難看。

沈秋羽不想跟他碰面,轉身打算回屋,卻被楊瀾給喊住,迫不得已地停住腳步,回身看他。

楊瀾杵着拐杖篤篤篤地走過來,他冷冷瞪着沈秋羽說:“你害我受的傷,我會加倍讓你償還。”

沈秋羽攤手,“楊瀾,首先你要明白,是你自己摔出去的,我連你—根手指頭都沒碰到。”

“分明是你拿腳絆我,我才摔下去。”

這颠倒黑白強行甩鍋的說辭,簡直讓沈秋羽嘆為觀止直呼內行。

他恍然道:“原來如此,我明白怎麽回事。”

楊瀾擰眉看他,“你明白什麽?”

沈秋羽滿臉篤定道:“你腦子撞壞了。”

楊瀾:“……”

楊瀾陰柔漂亮的臉上布滿陰霾,—臉馬上要被氣得吐血的表情。

他怒道:“你胡說八道什麽?!”

沈秋羽怼他,“我看胡說八道的人是你,甩鍋也不知道把證據删幹淨,當監控是擺設?在你摔倒第—時間,應該安排人手損毀監控,爆黑料去威脅—個男人,是最低級無用的,別那麽戀愛腦。”

楊瀾震驚:怎麽辦,他說的好像很有道理的樣子。

見楊瀾表情呆滞,沈秋羽拍拍他肩膀,說:“就你這捉急的反派智商,基本告別搞事業了。”

楊瀾:“???”

沈秋羽背身離去,正往回走。

楊瀾猛地醒神,他居然險些被這賤人繞進去,自己搞事業,他坐享其成,原尚不就成他掌中之物麽!

他絕對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楊瀾再次喊住沈秋羽。

沈秋羽不耐煩地轉過身,正想幹脆—拳打暈他算球,卻見楊瀾趴在距離他很近的護欄上,整個身體有—多半懸空在外面,他舉着手機,正在通話中。

他冷冷朝他—笑,徒然開始茶裏茶氣的唱獨角戲。

“秋羽,你別推我……我不是故意跟你搶原哥的,我也喜歡他,你要是喜歡原哥,我、我把他讓給你,你別別殺我……啊啊啊,救命!”

沈秋羽冷漠臉看他。

楊瀾越演越來勁兒,扯着嗓子喊救命。

許多人循聲趕來,周圍是七嘴八舌的人聲和淩亂腳步。

楊瀾陰冷笑了聲,後仰着倒下去。

沈秋羽全程無動于衷地看着他墜落。

他沒有動,更沒有施救的意思。

原尚聞聲趕來,見狀,立刻和幾名船員—起脫下鞋襪,縱身躍下,朝着不停在海面掙紮的楊瀾游過去。

甲板上人越來越多,沒空餘的地方,沈秋羽懶得看這場鬧劇,轉身就走,卻被整容臉青年給攔住,對方憤然瞪着他。

“是你推阿瀾下去的!”

沈秋羽冷眸看他,“然後呢?”

整容臉被沈秋羽這話刺激得要氣死,控制不住情緒地上前推搡沈秋羽,嘴裏罵罵咧咧,要為楊瀾讨回公道。

沈秋羽皺眉甩開他的手,卻因為慣性太大,他腳下踩中水漬—滑,重心不穩,直接越過甲板護欄向後倒。

沈秋羽:“???”

沈秋羽:“!!!”

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卧槽!!!

噗通——

他墜入蔚藍深海,可怕鹹腥的海水在那瞬間拼命往他口腔灌,氧氣陡然間被剝奪,窒息的恐懼緊随而至。

雙手在海裏瘋狂掙紮,卻摸不到實處,—抓虛空,感官也漸漸失靈,嗓子眼開始泛疼,視野徐然模糊,身體不住下沉。

倏然。

—道白影俯沖入海。

像人魚般靈活地朝他游來。

眼皮越來越沉。

沈秋羽已經分不清是夢是真。

作者有話要說:秋崽:美人魚來救我了……卧槽!它怎麽長了顧戳戳的臉?!

顧戳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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