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46

楊嚴交代完原尚的安排,便挂斷通話。

沈秋羽捏着手機,整個人都在風中淩亂,淩亂兩秒,他又跑去翻日歷,整頁看完下來,月底似乎也沒有很多吉日,怎麽大家都開始紮堆辦宴會?

有錢人的世界他真不懂。

看看時間,距離月底大概有一周,他就把這些事暫時擱置,全神貫注地盯新房子那邊的裝修。

這套一居室他和沈安兩個人住确實有些擁擠,盡早住進新房子比較好。

他對裝修不熟悉,需要邊學邊看,盯裝修就盯得很緊,以防出現自己疏忽的地方,以後再來修整就非常麻煩。

在新房子那邊沒忙兩天,楊嚴發消息來說原尚會提前兩天回北城,屆時由他陪着原尚,又特意提醒他住酒店時要檢查有沒有偷拍攝像頭和私生跟蹤。

原尚對私生活很随性,楊嚴怕又招來什麽黑料給對家當木倉使,最近原尚對家某男明星在搶代言,拉踩他很嚴重,楊瀾那事也是這人公司暗中操作,簡直像條咬住肥肉不松口的狗,煩人得緊。

楊嚴把條條框框列得特別繁瑣。

沈秋羽沉默聽等他說完,表示道:“楊哥,做保镖這是另外的活,得加錢。”

楊嚴:“……”

很快,沈秋羽收到楊嚴打來的一筆獎金,喜滋滋買了些新房需要的電器,比如洗碗機空調什麽的,甚至還請顧濯吃了次飯,選了上次那家中餐廳。

沒錯,沈秋羽依然沒死心,他特意帶顧濯過去,就想試試能不能聽完袁叔嘴裏那話的後半截。

可惜不湊巧,袁叔回老家探親去了,回來時間暫時未知。

沈秋羽堅定表示,他一定要弄清楚顧濯是什麽樣子的棘手!

顧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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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尚是周六航班。

沈秋羽趁着他沒過來,周五先去花鳥市場,找找顧濯說的金邊小桃紅,買來給顧母做生日禮物。

他提前查閱過不少蘭花資料,顧濯提到的金邊小桃紅品種很适合新手,也比較好養活,如果顧母真的不擅長養花,這個品種确實很合适。

在花鳥市場來來回回逛了幾小時。

沈秋羽在角落一家花店看中一盆養得非常好的蘭花,枝繁葉茂,葉綠花繁,每片花瓣上有一點殷紅。

這倒很符合金邊小桃紅的特點。

每盆植物都用小紙條标着它的品種名稱,沈秋羽伸手去翻挂在葉片上白色的小紙條,想看它是不是金邊小桃紅。

他手還沒碰到小紙條,旁邊突然橫來一雙手,飛快截胡,對方動作又快,他肩膀還被猛撞了下,差點摔倒。

沈秋羽皺眉,不爽地看向肇事者。

對方大概十五六歲,五官英挺,長相很俊朗,渾身自帶一股恃強淩弱的倨傲。

他見沈秋羽不悅地盯着自己,上下打量沈秋羽,看他穿得很窮酸又寒碜,滿臉不屑地哼了聲,半句道歉也沒有,抱起盆栽就走開。

沈秋羽:“???”

世界上竟然有這麽欠揍的人。

拳頭硬了。

沈秋羽叫住他,“你等等。”

少年抱着盆栽回頭,不耐煩地看他,“幹什麽?”

沈秋羽指指盆栽,“你抱盆栽的時候撞到我,不說句道歉就走,你覺得合适麽?”

少年撇嘴,“我哪有撞你,你碰瓷吧。”

他拒不認錯,态度相當惡劣。

沈秋羽微眯杏眼,“你确實沒撞到我。”

少年譏諷道:“那你還不滾開。”

沈秋羽笑着說:“剛才是狗撞到我,錯怪你,真不好意思。”

少年:“……”

少年臉色驟變,“你陰陽怪氣罵我?”

沈秋羽無奈地攤手,“誰應罵誰。”

少年頓時氣得臉色鐵青,想反駁,又無從下嘴,憋得滿腔火氣。

沈秋羽看他那副有氣沒處撒的模樣,笑道:“小朋友,下次出門記得帶禮貌。”

教訓對方兩句,沈秋羽轉身到旁邊繼續看蘭花,無視少年怒瞪而來的目光,心情格外好,他很喜歡讓沒禮貌的熊孩子領略社會毒打。

沈秋羽顧自翻着盆栽小紙條,店老板正從裏屋出來,見他在找蘭花,給他指了下金邊小桃紅的位置。

正好在少年背後那排花架。

沈秋羽越過少年頭頂看向後方花架上的盆栽,那排蘭花枝葉翠綠,品相非常不錯,他徑直繞過少年走去。

少年眼底閃過一絲惡意,故意伸腳絆他。

沈秋羽假裝沒看見,擡腳用力踩下去,踩中他穿運動鞋的jio尖,比他更惡劣地碾了下。

少年:“……”

下一秒。

少年發出殺豬般的嚎叫。

沈秋羽毫無誠意,“對不住,沒看見。”

他嘴上說着道歉的話,但表情完全不是那麽回事,全寫着“踩你踩你,就踩你”。

少年嘴都要氣歪了。

他握着拳頭想揍沈秋羽,可又抱着腿,沒法騰開手。

沈秋羽施施然撤回腳,越過抱腳痛嚎的少年,直接去花架邊,選了一盆品相更好的金邊小桃紅。

店老板看了眼旁邊的少年,過來幫沈秋羽把蘭花端下來。

沈秋羽正要問價格。

少年瞪着沈秋羽,跟店老板說道:“他看那盆蘭花多少錢,我出價的十倍,你把它賣給我。”

店老板神色為難,“這……”

少年繼續加價,“二十倍,不,三十倍!”

沈秋羽指着另一盆:“那我要這盆。”

“這盆我也要。”

少年財大氣粗的說道。

沈秋羽瞥他,一臉看傻子的表情。

這難道就是所謂的人傻錢多?

接下來。

少年不依不饒地搶奪。

沈秋羽選一個,他搶一個,直到把那整排花架的蘭花全搶完,見沈秋羽沒得買,他洋洋得意地看向沈秋羽。

沈秋羽不慌不忙地把二維碼拿給他。

“掃吧。”

少年:“???”

店老板突然賣出這麽多盆蘭花,收獲一大筆錢,別提多開心,當場白送沈秋羽兩盆自珍金邊小桃紅,還偷偷給他提成發微信紅包。

兩人相談甚歡。

沈秋羽樂呵呵抱着兩盆蘭花離開。

少年:“???”

就……好像哪裏不對勁??

等他快速付完蘭花的錢,急匆匆追出來,街道左右兩邊,人來人往,已經不見沈秋羽人影。

少年憤然踢了腳路邊石臺,石臺倒是安然無恙,他自己反而痛得嗷叫一聲,陡然想起腳趾頭被那人踩過。

他氣得不行。

“傅楠。”

有人叫他。

傅楠滿臉憋屈地擡頭。

旁邊那家室外花店慢步走出一個高挑身影,他撐着一柄太陽傘,很瘦弱,臉色病白到近乎透明,看上去孱弱多病。

他掩唇輕咳,眉宇間透着濃重病氣。

傅楠立刻站直身,小跑着過去扶住他。

“臻哥。”

他喊了聲。

沈秋羽抱着兩盆蘭花離開花鳥市場,直接坐上網約車回北門的歡躍小區。

他下車後,又順便在樓下買了些調料,上次顧濯兩頓晚飯把家裏兩瓶黑醋白醋以及一瓶香醋全都給用光,他忘了補上,今天正好記起。

到家後出了滿身汗,他忙去浴室洗澡。

進去沒多久。

他擱在沙發上的手機響起。

沈安坐在茶幾邊畫畫,倏然聽見來電聲,扭頭看了眼嗡嗡震響的手機。

屏幕上是沒有備注的陌生號碼。

而且是外地的。

他往浴室喊了幾聲“哥哥”。

淋浴水聲大,沈秋羽那邊沒聽見。

手機連續響着,起碼打來三次。

沈安擔心對方有急事,便拿過來幫忙接聽,他不熟練地劃開接聽提示,音筒那方很快傳來男人語調輕松的低沉聲線。

“我提前回北城,兩小時後來機場接我。”

沈安等對方說完,開口道:“他在洗澡,不方便接電話,等下——”

“你是誰?”

對方語氣不悅地打斷他。

沈安微愣,正要回答對方。

通話那方突然毫無預兆地挂斷,留下一串“嘟嘟嘟……”的忙音。

沈安:“?”

沈安疑惑地看着來電,這是打錯了?

沈秋羽舒舒服服沖完澡出來,盤腿坐在沙發上啃哈密瓜時,沈安就把這事兒跟他說了,沈秋羽點開看了眼那陌生號碼,再聯想最近買房後各種裝修電話打來,快煩死他了。

他覺得多半也是騷·擾電話,順手拉黑。

然後他懶散地躺在沙發啃水果,沈安也邊吃邊畫畫,他畫的是哈密瓜。

兩人悠閑呆至晚餐時間,沈秋羽正打算點外賣,房門忽然被人敲響。

沈安起身去開門,見門口站着個非常俊美的陌生青年,不禁愣住。

對方看到他,也是一愣。

兩人默不作聲地對望。

誰也沒說話。

玄關那邊突然安靜。

沈秋羽疑惑地扭頭看向那邊,倏然瞥見門口拎着兩袋菜的顧濯。

他沒留神,頓時從沙發滾下去,摔得“哎喲”叫了聲,又麻溜兒地爬起來。

“阿戳?”

沈秋羽喊道。

十分鐘後。

顧濯在廚房慢條斯理地清洗蔬菜。

沈安目光從廚房收回,疑惑道:“哥哥,他是廚師麽?”

沈秋羽摸摸鼻尖,“算……半個吧。”

沈安:“???”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這哪有算半個的?

沈安麻木臉看他哥。

沈秋羽沒再跟他說這個,撸起袖口鑽進廚房,死皮賴臉地挨着顧濯要幫忙,顧濯不讓,他還着急。

有些人表面是去幫忙,實際就是去蹭吃蹭喝。

顧濯瞥着沈某某邊洗菜邊往嘴裏夾涼拌胡蘿蔔絲,沒一會兒,一小碗就被他給吃光,顧濯足足“……”了三分鐘,才伸手沒收作案工具。

竹筷被沒收。

沈秋羽也不着急,開始蹲糖醋排骨,嘴裏叭叭道:“戳戳,還是你做的菜最好吃,我跟你說……”

他回頭看了眼客廳,鬼鬼祟祟靠近顧濯,在他耳邊壓低聲,輕輕道:“小安做飯只比我好一點點,說不定我努努力,就跟他差不多了。”

壓低聲線後的尾音略顯沙啞,像帶着小鈎子,在心間輕輕戳了下,麻酥酥的。

顧濯眸色微動。

他不着痕跡地偏開臉,似乎在避開什麽。

沈秋羽不僅沒發覺他的異樣,更沒發覺兩人姿勢有多親密,勾着顧濯肩膀哥倆好地說個不停。

顧濯黑眸睨着搭在自己肩膀上那只手,白皙瑩潤,纖細勁韌,薄薄肌膚下隐約透出青色筋脈,清晰漂亮。

他斂回目光,将沈秋羽搭在他肩頭的手放下,繼續翻炒鐵鍋中散發誘人肉香的長條排骨。

沈秋羽正要再勾上去。

他忽然瞄見什麽,又停住。

片刻。

他伸手在顧濯耳垂捏捏,“你缺氧麽,耳朵怎麽這麽紅?”

顧濯:“……”

砰地一聲。

廚房門關上。

沈秋羽被趕出廚房。

他眨巴眨巴眼睛,滿頭霧水,完全想不出自己被趕出來的原因。

但回去又怕顧濯生氣,只好坐回沙發,繼續啃他自己的哈密瓜。

啃到第二塊。

他手機響了聲,有人發微信消息。

是楊嚴。

【楊哥】:你家地址發過來

【啾啾】:?

【楊哥】:有用

【啾啾】:[歡躍小區.地址]

地址發過去。

楊嚴那邊沒再回複。

沈秋羽看着聊天界面,心想楊嚴要他家地址做什麽,難道明天原尚來北城會到他家?或者原尚讓他寄什麽東西?

他想了幾點,頓覺都有可能。

反正可能性就這些,總不可能原尚今晚提前到北城,還專門跑他家裏來吧?

這想想都不可能。

沈秋羽繼續啃完這塊哈密瓜。

等着顧濯開飯。

不多時。

顧濯将晚餐做好,沈安忙活着拿碗筷,端菜上桌。

沈秋羽也慢悠悠加入其中。

今晚顧濯做的四菜一湯。

既有蓮藕排骨湯,又有麻辣水煮肉片、梅菜扣肉和糖醋排骨,最後是一道炝炒時蔬,滿足飯桌上三個人的需求。

沈秋羽饞得直流口水,沒想到顧濯真的信守承諾,把那天他沒吃到的三樣菜,在今晚做給他吃。

這種好兄弟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他愈發堅定要跟顧濯做異父異母親兄弟的想法。

沈秋羽超級高興,順手拍了兩下他旁邊顧濯的大腿,暗示自己的開心,卻沒發覺這舉動過分暧昧。

顧濯身形倏忽一僵。

對面的沈安也皺着眉看過來。

沈秋羽依然嘻嘻傻笑,又大大咧咧地把手挪到顧濯背上,哥倆好地拍了拍。

顧濯:“……”

顧濯無情地把他爪子拿開。

沈秋羽也不在意,夾起糖醋排骨塞嘴裏,裹着排骨的肉塊外焦裏嫩,一點也不柴,鹹甜美味。

他舔舔嘴角的赭色糖汁,準備再夾一塊,門口倏然傳來敲門聲。

三人循聲看去。

沈秋羽說:“我去開門,你們先吃。”

他嘴裏說着讓兩人先吃,實際上手裏正捏着根糖醋排骨。

沈安:“……”

顧濯對他這些行為早已免疫,見怪不驚。

沈秋羽到玄關邊,伸手開門。

室外聲控燈滅,玄關燈也沒開,門外黑漆漆一片,模模糊糊的什麽也看不清。

他擰了下眉,正要關門。

突然。

濃烈黑暗中有一雙手倏地朝他伸來,速度極快。

而沈秋羽反應敏銳,速度更快,猛地擒住對方手腕大力一扯,眸色銳利地揮拳揍出去,正中對方臉頰。

被揍那人痛叫着讓他住手。

沈秋羽偏不。

對方氣得罵了聲“shit”。

沈秋羽心說,哈呀,這種時候你還敢罵人,我打。

又連揍對方三拳,等他撤回手,想看對方還罵人不,哪知霎時看清對方的俊臉,不,現在已經不太俊了。

原尚捂住紅腫側臉。

他那雙深情桃花眼中一片冰冷,卻半句話也沒說。

沈秋羽默默拿起手機,撥出某個號碼。

沈秋羽:“喂,120麽?”

醫院。

冰敷着側臉的原尚戴上墨鏡和鴨舌帽走出就診室。

沈秋羽小步跟在他背後,慫慫噠。

其實他也不是故意的,誰讓原尚一聲不吭跑來,還想拿手擒住自己,他只是條件反射,下手快了一點點,重了一點點,不是誠心要公報私仇。

原尚默不作聲地到休息區坐下。

沈秋羽低頭道歉,“……對不起。”

原尚慣來愛惜他那張臉,這件事沈秋羽再清楚不過,前段時間兩人在A島同住,他見原尚每天都在護膚做面膜,外出去沙灘時,也會謹慎地用着防曬噴霧,精致得不行。

而現在……

他把原尚那張引以為傲的俊臉給打腫。

沈秋羽欲哭無淚。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一定不打臉。

原尚冷着臉看沈秋羽一眼,又轉眸看他後方的顧濯,問沈秋羽:“那個人是他?”

沈秋羽從悲觀中抽離,反問:“什麽那個人是他?”

原尚有種對牛彈琴的既視感,他深吸一口氣,隐忍火氣的說:“今天讓你洗澡的人是他?”

沈秋羽:“???”

他怎麽越來越聽不明白原尚在說啥?

什麽讓他洗澡的人是他?

這又關顧濯什麽事??

什麽亂七八糟的?!

這倆人完全不在一個頻道,雞同鴨講半天,原尚黑着臉把沈秋羽趕走。

沈秋羽在原地躊躇不動。

顧濯說:“你先回去,這裏交給我。”

沈秋羽看看原尚要心梗的表情,心想顧濯留在這裏,原尚應該會更高興,就點點頭,從醫院門診樓離開。

門診樓內。

原尚看向顧濯,“你什麽意思?”

顧濯道:“去酒店再說。”

原尚順着他視線往外看,隐約在角落見到幾個可疑人物,扛着小型攝像機,似乎在偷拍這邊。

原尚不爽地冷着臉,卻也起身跟顧濯從門診樓內部電梯下樓,去地下停車場,避開偷拍跟蹤的幾個狗仔。

兩人坐上賓利。

顧濯擰動汽車鑰匙,發動引擎,駛出地下停車場,一路上兩人都沒開口說話。

直至賓利車停在北城酒店地下室。

原尚沒下車。

他手裏的墨鏡挑動着中控臺面的一袋水果糖,沒有拆封,但這袋甜蜜糖果的畫風與車廂內整體沉悶格格不入。

原尚語氣平常道:“你什麽時候變得愛吃水果糖了?”

顧濯沒有說話。

原尚探手拿起那袋水果糖,正要撕開包裝,眼前倏然晃過暗影,水果糖袋瞬間被拿走,手裏空空如也。

他擡眸看主駕駛。

顧濯将糖果放置在方向盤後的中控臺,和手機并列,明明只是簡單的舉動,卻莫名令人覺得他很珍視那袋平平無奇的水果糖。

原尚面容上的輕松漸漸斂去。

“你也想嘗嘗水果糖的味道?”

顧濯不答反道:“你該上樓了。”

原尚桃花眼中笑意消失,“水果糖不适合你。”

“這話應該說給你自己聽。”

顧濯神情依舊平靜而冷淡。

原尚冷着臉下車,摔上車門離開。

顧濯面無表情搖上車窗。

啓動車時,他低頭看向挨着儀表盤的水果糖,數秒過去,默然抽出幹淨的餐巾紙,認真擦過糖袋上被原尚碰過的地方。

做完後,他将水果糖放回原處。

引擎發動,賓利很快駛離酒店停車場。

深夜十一點。

沈秋羽到家時,沈安正縮在沙發上熟睡。

他過去把沈安搖醒,沈安還雲裏霧裏的沒睡醒,半天醒神後,問他原尚怎麽樣,傷得重不重。

沈秋羽道:“放心,不是很嚴重。”

他又跟沈安說了幾句,然後哄着他回床上休息,自己也洗漱後回卧室休息。

次日清晨。

沈秋羽被厲北野奪命連環call吵醒。

他迷迷糊糊地伸手解鎖手機,接聽來電,也不顧厲北野那頭說什麽,默默戴上耳塞繼續睡。

這耳塞購于厲北野第二次吵他。

厲北野那邊說了半晌也不見回應,試探性喊了聲“沈秋羽”,音筒中只餘下均勻的呼吸聲。

厲北野:“……”

等沈秋羽再醒來,他發現厲北野居然沒有挂斷通話,拿起手機喊了聲厲北野,那邊含糊地應了聲,顯然也在通話那頭睡着了。

沈秋羽:“……”

這是什麽絕世奇葩。

沈秋羽簡直不想理他。

他算算日子,不到兩個月就能擺脫厲北野,拿到高薪替身工資,他覺得自己又可以了。

那就看在錢的份上,再忍忍他。

反正錢不嫌多。

厲北野察覺沈秋羽醒了,強行醒過來,命令道:“你今天過來遛崽崽。”

沈秋羽問:“崽崽是誰?你都有兒子了?”

厲北野:“……”

厲北野氣道:“我養的那只德牧。”

沈秋羽:“哦。”

沈秋羽心說,你可真是人瘸心不瘸,骨折的腿還沒好,就養只精力旺盛的小奶狗,還不遛它。

沈秋羽越發覺得他這四份替身工作奇奇怪怪,跟別家穿書成替身一點也不一樣,他仿佛穿了本假書。

他起床洗漱收拾,先去新房子查看裝修進度,然後打車去厲北野家,接到小德牧,幫他遛狗。

結果他遛狗遛到半路,原尚又打電話讓他過去,沈秋羽索性抱着狗一起過去酒店,因為寵物狗不能進酒店,他就找借口騙原尚下樓。

不多時。

穿戴嚴實的原尚出現在樓下,他走過來正要開口說話,冷不丁瞥見沈秋羽懷裏的小奶狗,鼻梁下那半截俊臉刷然慘白,整個人迅速後退,動作慌亂,險些摔倒。

他聲音發顫道:“……這、這東西哪兒來的?你快點把它扔掉!快點!”

沈秋羽:“???”

沈秋羽提示說:“這是狗。”

原尚極其不爽道:“我不知道它是狗麽,快扔掉!扔遠點!”

沈秋羽看他那過度的反應,突然福至心靈,明白了什麽。

“你……是不是怕狗?”

原尚抿直發白的唇瓣,沒說話。

沈秋羽也有恐水的毛病,也算能跟他感同身受,這種來自心靈深處的恐懼,一般很難克服,他就抱着小德牧走遠些。

原尚看他走遠,又把他叫住。

沈秋羽停下看他。

原尚遲疑幾息,說:“算了,你把它抱好,跟我保持我三米距離。”

沈秋羽不明白他為啥突然又沒那麽怕,但也沒細究,按照他吩咐行事,站在距離他三米的位置。

他看了眼原尚,冰敷一晚,原尚側臉稍微消腫,但看着依然有點左右臉不對稱,昨晚下手确實有點重。

沈秋羽心虛低頭。

原尚看過去時,見他有幾撮頭發不聽話地卷翹起來,迎着習習夏風一顫一顫的,莫名可愛。

他不自覺地揚起唇角。

徒然。

笑意頓住。

原尚移開目光,沉沉吸了口氣。

他是個相當顏控的人,對長相符合他口味的情人床·伴容忍度一向很高,只要求對方在來往期間不和別人有親密關系,從不過問對方感情生活問題。

但昨夜……

他情緒确實有些失控。

這對他來說不是什麽好事。

他不喜歡被束縛。

無論是物質還是精神。

沈秋羽餘光瞄着原尚,見他臉色時不時變化,心想這人怕狗居然怕成這樣,要不自己再坐遠點。

他正挪着,忽聽原尚問了句話。

“協議結束後,你打算做什麽?”

沈秋羽擡眸看他。

原尚離他遠,又戴着寬大墨鏡和鴨舌帽,他看不清他的神情。

沈秋羽思考着說:“我大概想換個城市生活,暫時沒想好去哪裏。”

原尚點頭,“你這樣想,很好。”

沈秋羽滿心莫名其妙,原尚這話說得好像怕他纏着他似的。

兩人原地坐了片刻。

原尚說:“前段時間的安排改了,你不用陪我去看長輩,我帶別人去。”

沈秋羽高興點頭,“那好啊。”

他這副迫不及待的樣子很讓人不悅。

原尚語氣危險,“你很高興?”

沈秋羽隐約聽出他不爽,頭搖得像撥浪鼓:“沒有沒有,我這是泣極而喜。”

原尚:“……”

詭辯。

原尚想。

他又問:“昨晚顧濯在你家做什麽?”

沈秋羽如實回答,“做飯。”

原尚眯眼,“他為什麽來給你做飯?”

沈秋羽認真思索,“大概因為……我長得好看?”

原尚:“……”

他本想嗆沈秋羽兩句,可看看那張符合他審美的漂亮臉蛋,一時間又挑不出刺。

于是他說:“你也就這張臉能看。”

沈秋羽:“……”

原尚不緊不慢地站起身,“過幾天我回劇組,你找時間過來,過來前先聯系楊嚴,別被狗仔拍到。”

沈秋羽點點頭。

原尚滿臉忌憚地瞥了眼沈秋羽懷裏的小德牧,命令道:“不準帶這東西來。”

沈秋羽繼續點頭。

原尚很滿意,轉身進入酒店大廳。

他走後,沈秋羽飛快打車回麓谷別墅區,緊趕慢趕地回到厲北野家。

厲北野非常不滿,“讓你遛狗,你這是要遛到西伯利亞去?出門幾小時。”

沈秋羽暗戳戳甩鍋,“是崽崽想多玩一會兒。”

厲北野睐了眼腳邊撒歡的小德牧,哼了聲,倒也沒再追究沈秋羽出門幾小時不回的事。

保姆給沈秋羽倒了杯水。

沈秋羽謝過後,端起來咕嚕咕嚕地喝。

厲北野撈過邊櫃上一張白金色紙片,随口說道:“顧家邀請我去28號生日宴,你陪我一起……”

“噗——”

沈秋羽一時沒忍住,被水嗆到。

保姆驚了下,連忙給他遞去紙巾和幹淨毛巾。

沈秋羽邊擦邊問:“你說誰家的生日宴?”

厲北野那雙翡翠綠眸看他,“顧家。”

沈秋羽苦着臉問:“我能不去麽?”

厲北野呵笑,“你覺得呢?”

沈秋羽含淚點頭,心說幸好只是厲北野邀請,他比較憨憨,好糊弄。

晚餐後。

沈秋羽回歡躍小區,今晚陸謙沒找他,應該是沒空,于是他打算整理月底的日程表,方便他周旋。

整理着整理着,沈秋羽發現日期……好像大概也許可能在同一天。

沈秋羽:“……?”

他再一看地址。

都是北城酒店宴會廳。

沈秋羽:“!!!”

媽耶!

這特喵是什麽可怕的修羅場?!

宴會前一晚。

沈秋羽嘗試所有致重感冒的小妙招。

然後……

他第二天更加生龍活虎了。

沈秋羽:“……”

看看時間。

他頂着倆黑眼圈,趕在幾波人來小區接他前,生死時速地狂奔去地鐵站,險險避開第一個修羅場。

等他到目的地附近,望向遠處高聳的北城酒店,心情可以說是相當複雜。

這時。

旁邊有民間樂隊在征集大家意見,看他們下一首彈奏哪首歌曲。

沈秋羽問:“大哥,能點歌不?”

主唱笑着說:“小兄弟,你想點哪首。”

沈秋羽表情滄桑,“我想點首《涼涼》。”

主唱:“???”

在《涼涼》的bgm下。

沈秋羽步伐飄忽地走向北城酒店。

沒走幾步。

一輛黑色奔馳停在他身旁,副駕駛車窗降下,露出顧琤那張溫潤文雅的俊臉。

“小沈。”

沈秋羽心如死灰的表情頓時宛如看見救星般,杏眼蹭地亮起,整個人都像枯木逢春般活過來了。

他怎麽就忘記顧琤了,跟着他肯定沒有修羅場!

沈秋羽狂喜,“顧哥!你簡直是我救星!我太喜歡你了!”

顧琤溫煦笑道:“先上車吧。”

沈秋羽飛快點頭,打開後座車門坐進去。

然後……

他對上陸謙、顧濯兩張俊臉。

沈秋羽:“……”

那什麽,現在下車還來得及不?

作者有話要說:顧戳戳:你對我大哥沒死心?

秋崽:我想狡辯一下

陸老師:有空喜歡人,沒空多寫點卷子?

秋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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