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資助

柳月芽站在和風會館的門口,打量着三個穿着樸素卻臉蛋清純的年輕女孩,難得發了愁。

按理說,人是賀總叫來的,局兒是賀總撮的,她作為榮先生的助理,只是客人身份,沒有立場不讓人進門。

可是……

最多一刻鐘,榮先生他們就要到了,若是看見這些聲色人物,心頭不喜,豈不是她的失職。猶豫着想問問小孫,又覺得不能總依靠別人,她氣定神閑地問了幾句話,探明了女孩子們确實只是電影學院大三的在校生。有個長相乖巧的女生,還拿出了雙肩包裏的學生證。

她這才放了心,将人通通放了進去,賀總目前還是榮晟集團的副總,雖說和榮先生略有争執,總還算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不至于害他們吧。

阮彤彤來晚了。她徘徊在和風會館的門口,來回踱着步,時不時看一眼室友連珠炮一般催着她快來的信息。

今晚機會難得,室友在外簽的經紀公司拉了一個挺簡單的活,要求必須得是在校學生,不能有黑歷史,陪着坐一會兒就行,其他的都靠自願,薪酬豐厚。

本來是要四個女生,其中一個臨時發了高燒,去了醫院挂水。室友看阮彤彤相貌性格跟人要求的差不多,就找她來頂。

這種場合,她向來都不參加的,只是,室友提了今天攢局兒的主客是榮晟集團的一個大佬。她心思活泛起來了,這才打了車急匆匆趕來,還按照室友的要求,穿着白色體恤淺藍色的熱褲,連淡妝都不許化,素面朝天過來的。

柳月芽看着不遠處一個蘑菇頭女孩猶豫躊躇的樣子,有點心煩。

榮先生剛剛帶着孫朝陽他們進去了,她尾随在後。

牌桌已經搭好,賀總、劉副市長她都認識,另一個人卻是完全不認識的生面孔。三個女孩乖巧地坐在三個男人的身後,只有榮禮的位置是空的。

賀總客氣道:“大侄子,快坐,抱歉了,你的人堵在了路上,一會兒就到。”

榮禮淺笑:“哪敢,我該好好給各位賠罪,有點事情耽擱了,各位久等。”

柳月芽想跟着一起坐在榮禮身後,被他擋了一下,吩咐她:“你出去接一下那個女孩子。”

此刻,看着這個女孩,八成就是要陪榮禮的那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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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小妹妹是過來陪客人的嗎?”柳月芽客氣又疏離,這會所今夜被賀總包了,除非她是來應聘服務員的,不然肯定就是賀總叫來的女孩。

“嗯。”阮彤彤臉上一紅,乖乖地跟着這個氣質優雅的姐姐走進了會館。

會館是京都少見的日式風格,長長的回廊,各式風鈴丁冬,院中間是一個高高的櫻花樹,雖說是假的,可幾可亂真,倒是有四季常開的優勢。

濃郁的櫻花香氣浸染了整處宅院,凄苦的日式小調讓阮彤彤沒由來的發憷。

包廂門推開,大姐姐用眼神示意她自個兒進去。入目是一扇畫着和風海浪圖案的日式屏風,薄如蟬翼的絲質在幽幽的燈光下閃着潤澤的光。

阮彤彤鼓起勇氣繞過屏風走了進去,許是剛玩了一局,橋牌散落在大理石圓桌上。

見她來了,賀總挑了挑眉,有點不滿意她來晚的事:“來了?給榮總倒杯茶。”

在場四個男人,她雖然通通不認識,但是她有着自己的機靈,開口吩咐她的,一定是請客的人——賀總。

三個男人後面都坐着年輕女孩,只有一個身穿着月白色中山裝的男人後面的座位是空的,應該就是她的座位。

她手腳麻利地倒了一杯清茶,低眉順眼地端到了那個男人面前:

“對不起,先生,我來晚了。”

待她仔細端看,手一抖,一杯茶連着茶水潑了下來。榮禮眼明手快,接住了茶杯,茶水卻在他的衣擺處洇了一個圈。

她徹底傻住了,呆若木雞。

“我說你怎麽回事?”賀總氣不打一處來,等了榮禮快一個小時的焦躁情緒,重新聚集起來。

他身後的高馬尾女孩連忙跑過來,連聲的“對不起”,一把将阮彤彤推到一邊,拿出手帕胡亂擦了起來。這就是她的室友,把她喊來頂缸的人,若是出了岔子,會被連累死。

柳月芽聽到了動靜,進來看了看,又在榮禮耳邊說了幾句話。

這種事她處理的太多了,現在的女孩子們也不知道是偶像劇看多了,還是提前得了帕金森。

她做助理這一年,榮禮春夏秋冬都免不了幾次被“濕身”的故事,所以她常年都備着換洗衣物。

榮禮換衣服回來,見包廂內恢複如初,劉副市長跟身後的女孩交談着最近的時事新聞。

高馬尾給賀總剝了幾個荔枝,另一對兒不見蹤影,剛才手滑的那個女孩子低頭坐在他身後的椅子上,眼圈兒還紅着,看樣子是剛被批過。

“燙到沒?我助理那裏有藥膏。”榮禮看着她熟悉的眉眼,沒發覺語調憑空柔了許多。

阮彤彤的手一抖,連忙低頭:“對不起,榮先生,我真不是故意的。”她說的是心裏話,剛才看清了他的面容,靈魂幾乎抽身離去,好半天才意識到自己闖了禍。

“你叫什麽名字?”

“阮彤彤。”

“是藝名嗎?”

“嗯。”

賀總見榮禮非但不怪罪這個毛手毛腳的女孩,還跟她有來有往地聊了起來,心頭暗喜,看來這次打探來的消息還是挺準确的。

以前叫來作/陪的那些個女星嫩模,別說碰,他看都沒看過一眼,這次投其所好,叫來的青春女學生,又是他愛的甜美清純的款,可算對了心。

過了一會兒,四個男人又開始打牌,期間明面暗裏地談了一些生意場上的事情,阮彤彤聽不大懂,也就不再留心。她坐在榮禮身後,端茶倒水,倒是顯出了幾分靈巧聽話。

她十八年的生命中,乏善可陳,只有這一刻在心裏不斷綻放着煙花。照片裏的他帥氣逼人,真人卻要迷人更勝千百倍,尤其是剛才他那麽溫柔地與自己聊天,阮彤彤幾乎要醉倒在他的目光裏。

賀總的橋牌打的一般,和他一夥的劉副市長已經被他連累的輸了不少錢。他将人約出來,就是為了榮禮這乳臭未幹的小子連日裏已經調離了不少他的人,簡直就是其心可誅。

自打榮家三少爺榮珏突然移居海外,算是榮禮打贏了繼任家主後的第一仗。

他作為親近榮珏的老臣自然是樹大招風,成了重點清洗對象,只是,他自問已經夾起尾巴做人,處處舉白旗。

榮禮這個白眼狼,锱铢必較,毫不留情,絲毫不念着當年他的救命之恩,明擺着想逼着他直接告老還鄉。

他拉了劉副市長來一起講情,榮禮只表面恭敬,“賀叔賀叔”叫的也挺親熱,實際的讓步,可一個字都沒吐。

劉副市長本就沒怎麽用心,借口家裏有事,身後的姑娘也給留了下來。眼見着榮禮和另一位陪着的也起身告辭了,今天的局兒就算是徹底泡了湯,賀總內心郁悶不已,心裏盤算着,只能看美人計成不成了。

他瞥見那個叫什麽阮的呆愣愣站起身來猶疑不決,給高馬尾使了個眼色,後者心領神會地去跟阮彤彤咬了會兒耳朵。簡單被威逼利誘了幾句,阮彤彤通紅着臉,小碎步地追了上去,心髒跳的猶如奔騰的小鹿。

穿過回廊,直追到了停車場,她才追上榮禮一行人。柳月芽冷着臉,例行公事想趕她走,誰知榮禮竟然先開了口:“你們先上車,我有幾句話跟她說。”

孫朝陽拉了拉直接呆住的柳月芽,兩個人先坐了後車。

夜風涼爽,阮彤彤羞澀地垂着頭,将耳邊落下的幾縷碎發別在耳後。她心亂如麻,想着若是一會兒他若真的邀約,究竟要不要答應。

“助學金不夠花嗎?”榮禮清冷的聲音将她從粉色的绮夢中澆醒。

她猛地擡起頭,望向榮禮那雙黑白分明的清冷眸子,啞口無言。

他竟然還記得!

“你叫鄭豔紅,家鄉在藍州奎縣,兩年前我資助了你上大學,助學金雖然不多,應該足夠你日常生活。”

她心動來參加這種局兒,完全是為了能夠接近她的助學人,即是她的偶像,也是她的恩人。可這些榮禮通通不知道,支走助理們,不過是為了保全她的隐私。

“對不起,榮先生,我不缺錢,今天過來,只是因為幫室友頂個空缺,就剛才跳出來道歉的那個女生,她可以給我作證……”

“那你追出來想做什麽?”榮禮不相信她什麽都不懂,尤其是她羞紅的雙頰和欲言又止的神态。

經歷過成千上萬次的表白與青睐,他幾乎一眼就能看透這些女孩的心思。只,除了那個人。

“我,我,我只是想當面跟您說謝謝,謝謝您資助我上大學。”

這理由蒼白無力的很,那麽長時間,她也沒挑破,何必非得這個時候追出去說清楚。

這樣子的場合,女伴兒跟着一起上車,終點通常是某處落腳的床榻,一番暧/昧情/事罷了。本質上說,她們與那些上好的碧螺春,可口的日式大福也沒什麽太大的不同,只是些消遣而已。

榮禮瞥了眼回廊那邊,賀總正摟着高馬尾向這裏走。他心裏一陣厭煩,不想再惹人誤會,順着女孩的話說道:“希望你好好努力,不要讓我後悔資助過你。你坐後車,小孫他們會送你回去。”

說完,他也不等阮彤彤回複,沖着賀總的方向揮手點頭,邁開長腿上了紅旗,車直接就開走了。

榮禮先給孫朝陽打了手機,讓他先送女孩回去。處理完這些事務,他對着微信置頂的阮新梨的頭像發了一會兒呆。

剛才去會所的路上,榮禮一時沖動,發了一條語音微信,個把小時過去了,她的聊天界面安靜如雞。

還沒回複,是睡着了嗎?

手機屏幕微亮,一條來自孫朝陽的微信,成功地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九爺,沈文斌戀情上熱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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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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