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邀約

柳月芽将剛剛從茶園收上來的荒野曬紅準備好,正在燙洗那套龍泉窯燒出來的青瓷茶具。榮先生吩咐過,客人的脾胃虛弱,喝不了綠茶,這新下來的紅茶,口感甘甜,正合适。

孫朝陽看着柳月芽的漢服裝扮,忍不住湊近了瞧,嘴裏誇道:“月芽啊,想不到你穿這身衣服這麽好看,以前只覺得你有氣質,穿上這套衣裙,簡直跟嫦娥一樣美啊。”

柳月芽腰細腿長,烏黑柔順的長發在頭頂松松挽了一個發髻,長長飄帶垂在面頰兩側,一身淡青色的短襦羅裙,如同畫上走下來的侍女。

她難得地紅了臉,淺笑道:“你倒是一直都嘴甜的很,怎麽以前不誇我。”

“你也知道,榮先生禁止辦公室戀情,你想調走啊?我可不想。再說,守着九爺那樣的人物,你能看得上我,才有鬼呢。”

柳月芽面上微紅,正想矢口否認,一時竟想不出什麽合适的話來。

孫朝陽坐在沙發上,自顧自地倒了一杯碧螺春,嘗了一口,滿嘴留香。

他根本沒管被說中心事的柳月芽,直接問了公事:“我說,這大夏天的,你怎麽擺弄起這紅茶?”

柳月芽見上一頁翻了過去,才放下心來,緩緩道:“先生吩咐過的,今天來的客人喝不了綠茶。”

一品居有專門的茶道師傅,柳月芽偷偷跟着學了半年,這次想給榮先生一個驚喜。

她本來就是姿容秀美的妙齡女子,這樣子的裝扮,就連向來自謙的她,都被鏡子裏的自己驚豔到了。

孫朝陽不自在地清了清喉嚨,陪笑着問:“你知道客人是誰嗎?”

“不知道,”柳月芽正在燙洗茶具,又提前将水熱好,“無外乎就是生意上的夥伴呗。”

榮先生朋友不多,一品居是藝術中心匹配的茶室,一般都是用來接待賓客的。

“其實——”孫朝陽正想好心提醒,進來一個皮膚白皙的單眼皮小夥子,打斷了他們的對話。

“柳姐,孫哥,九爺讓你們到門口迎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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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新梨上了榮禮的車以後,就一直扭頭看着車窗外,慢慢開始後悔。

我不是你相見就能見的女人!她感到臉在痛,腦海中的理智小人又不停地陰陽怪氣地挖苦嘲笑。

榮禮一直肆無忌憚地打量着她,女孩子坐的筆直,頭扭向窗外,保持着這個姿勢一動不動。

他略微有點擔心:“快一刻鐘了,你的脖子不會酸嗎?”

“哈哈,”阮新梨幹笑了幾聲,答道:“沒事,九哥,我就是覺得外面這些樹啊花啊的,都挺好看的。”

榮禮的視線移到她那側的車窗外,車正行駛在高架橋上,一點綠色植被的鬼影子都沒有。

阮新梨假裝看的起勁,心裏一直盤算着,怎麽說服榮禮和她假結婚。算計一個男人,對她來說太難了。何況,那個人還是生了一個九孔玲珑心的榮禮。阮新梨的頭腦風暴正處在驚濤駭浪中,榮禮清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到了。”

他不知道什麽時候坐的這麽近,近到阮新梨脖子上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候呼出的熱氣。她忙轉過頭,突然尖銳痛楚從左側脖頸處傳來。

“哎呀,”她痛呼出聲,忙用手按着痛處,發現脖子又痛又麻,酸軟無力。

天哪,她的頭擰!不!回!來!了!

媽媽呀,為什麽每次遇上榮禮,她都要出這種狀況?他是不是生來克她的?

肌肉僵硬地繃緊了快半個小時,又轉回來的速度太快,榮禮是學武的,對人體肌肉和骨骼都有基本的了解,倒是不覺得出現這種情況有什麽大不了。

他一只手撐着阮新梨的頭和頸部,一只手按着她緊張的痛處,吩咐着:“別動,放松肌肉,別使勁。”

阮新梨認命地由着男人的大手在自己細嫩的脖子上輕輕揉搓了片刻。

“你忍着點,可能會有點疼。”按摩的手法不用些力氣,根本就毫無作用,榮禮剛才的那柔風細雨的力度,不過是為了讓阮新梨能适應他的碰觸罷了。

下一秒,阮新梨忍不住痛呼出聲:“啊——!”這叫有點疼嗎?這明明就是非常痛嘛!

孫朝陽帶着幾十號工作人員,列隊等待,他站的有點遠,看不清車裏的情景。

都五分鐘了,九爺是在幹嘛?怎麽還不下車?

離的最近的門童,本來都快步走向了車門,誰知道距離兩米遠的地方驟然停下,不知道看見了什麽,立刻轉身返回到原位,面色過于嚴肅正經,反而讓人疑窦叢生。

孫朝陽秉着職責所在,快步上前查看情況。

只見,九爺将一個女孩子抵在車窗那裏,身子幾乎都要貼在一起,一只手抱着人家的頭,另一只手在掐着人家的脖子,女孩子的表情痛苦異常。

耍流氓?!

這不是上次那個在荷葉軒掉進水缸的女孩子!我的天呀,要不要報警?孫朝陽直覺就摸向了褲兜裏的手機。可,如果耍流氓的是自己老板,報警後不是要失業嗎?

天人交戰了一會兒,車裏的兩個人總算分開了,孫朝陽急忙上前拉開車門,将兩位請了下來。

榮禮表情如常,不動聲色,手杖和其中一只長腿先邁了出來,一向筆挺的中山裝的下圍,多了些許暧昧褶皺,他擡手擋住了孫朝陽伸出的手臂,回身親自扶着女孩下了車。

女孩滿臉潮紅,一雙妩媚動人的大眼睛水汽彌漫,仿佛蒙上了一層薄霧,兩鬓上的細汗沾濕了幾縷劉海,左側脖頸上有着一片顯眼的紅痕,緊身T恤從小腹處微微上卷,差一點就要露出小蠻腰。

她看起來的樣子,懂的人都懂!

榮禮拄着手杖,攜着她走過長長的迎接隊伍,兩側的工作人員不斷颔首致意。阮新梨羞的擡不起頭,根本不敢跟人有任何眼神接觸。

等待許久的衆人,內心的八卦之魂被熊熊燃起,雖然儀态和表情都職業化的如常,卻用眼神與站在對面和隔壁的人交流:

[女人?!九爺第一次帶女人來!]

[他們在搞什麽?]

[看見她脖子了嗎?那紅的!]

[剛才在車/震!?]

[想什麽呢?吻肯定是吻了!]

……

孫朝陽一直在接受良心的譴責,許是九爺憋的內分泌失調了?一改溫文爾雅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形象,下凡要當禽獸?

上次在荷葉軒,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九爺看上了這個小姑娘。

賀總攢的那個牌局,他又對那個雖然不如這個漂亮,樣貌有幾分相似的另一個小姑娘青睐有加。

這次又企圖在車上強吻第一個小姑娘,九爺真是不鳴則已,一鳴驚人!

他突然想起柳月芽,不禁替她可惜,她也長得不錯,聰明伶俐,又善解人意。無奈,九爺喜歡清純可愛的甜妹,對她那種文藝氣質的清秀佳人沒有感覺。

藝術中心整體為徽派風格建築群,青磚白瓦,錯落有致,大氣又穩重。

諾大的庭院中間引了一條小河,沿着河岸,分布着藝術中心的主體建築,俨然形成了一個徽派風格的迷你城鎮。

兩側回廊安置着“美人靠”,精美秀氣的磚雕、木雕和石雕随處可見。

若有半日閑暇,坐在這裏玩耍納涼,倒是別有一番興致。可惜,阮新梨還處于剛才的尴尬情境中,無心欣賞。

榮禮見她時不時還按着脖子,似是還有不舒服的地方,就停下了腳步。

“你們都忙去吧,小孫陪着我們就成了。”

衆人不甘心地散去了,有的人還頻頻回頭,一看就是吃瓜還沒吃到解渴的程度。

“先去茶室歇歇吧。”他在阮新梨耳邊低語,無意中瞄到她黏在了額前的碎發,忍不住想擡手替她整理一下。

阮新梨倒吸一口氣,佯裝不知,偏頭躲了過去,留着榮禮的手懸在空中。孫朝陽連忙低着頭看着腳趾,心想,既然九爺不覺得尴尬,那麽我也不覺得尴尬。

阮新梨這次的躲避動作倒是挺快,只是這一下,扯得她勾起了脖子上的疼痛,龇牙咧嘴起來,忍不住“嘶”了一聲。

榮禮覺得好氣又好笑:“我不碰你,咱們一起去喝點茶,我給你再揉揉吧。”

我才不用你這個色批假好心!心裏雖然在瘋狂吐槽,阮新梨卻裝作甜美乖巧的模樣,客氣笑道:“喝茶倒是好,只是不用麻煩九哥了,我自己揉一揉就好了。”

沒辦法,誰讓她有事相求,馬上就要“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了。

孫朝陽快步走到前面,引着二人穿過一邊雕花角門,去了一處僻靜院落。

院中種一顆老棗樹,郁郁蔥蔥,枝丫繁茂,樹下擺着石頭桌凳,上面散着紛亂的棋盤,倒是個消夏的好去處。門前依舊擺着個半人高的青瓷質地的水缸,裏面飄着幾朵荷花,十幾只五彩斑斓的錦鯉自在的游來游去。

只看了幾眼,阮新梨不由地想到了上次的經歷,她趕緊看向別處,無意中正和榮禮探究的目光對上。

他眼底的笑意毫無掩飾,仿佛證實了兩人心意相通,阮新梨大窘,連忙清了清喉嚨。

“這天好熱哦,我覺得上火了,不知道九哥這裏有什麽好茶,讓我下下火吧。”

榮禮有點恍惚,仿佛想起了曾經和她在京都大學的日子,她也似這般嬉皮笑臉,明明嫌棄茶葉苦澀,偏偏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賴在他的辦公室裏,哄着他親手泡茶給她喝。

“九爺?”孫朝陽打起竹簾,輕輕叫了一身,将榮禮思緒喚了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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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本求預收喽,《我哥超難追》,前期是搞笑的再婚家庭兄妹情,男主與繼母解除撫養關系後,才開始和女主的愛情線。

更讓人驚喜的是,完結文《春眠不覺曉》中,還有男女主小時候的可愛互動,敲可愛!敲甜!(男女主父母為二婚,溫馨治愈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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