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孫悅風見她來了,就算全身動不了,可是兩只眼睛還是狠狠挖了她一眼。
趙禾被挖了一眼,卻不惱怒,她只是感覺有什麽東西揪着她的心狠狠摔了幾下,眼淚止不住的流着。
“你這個女人……你怎麽變成這樣了?”
“郡主,”剛剛那個哭的最兇的女人這時候說話的時候竟然止住了哭泣,反而帶着些指責的意味,“雖說趙家敗落了,可是看在你同我們家夫人是閨中密友的份上,我尊稱你一聲郡主,”
“趙家衰敗了,我們家夫人常常牽挂着你,甚至托人送去了她全身的家當,只希望你能過的好一些,”
“可就算是拿塊肉包子砸狗,它也該有個回應吧,可你呢?”
躺在床上的孫悅風劇烈的咳嗽起來。
趙禾看過去的時候,恰好看見她狠狠瞪了女人一眼。
趙禾手足無措的站在原地,“……可她連結婚的請帖都沒給我一張。”
“你又在胡說什麽!”女人手指着趙禾的腦袋,勢必要在上面戳個洞,兩邊的人連忙上前拉住她。
不然趙禾敢篤定,她腦袋上真得開個大洞。
回想起那時候的場面,趙禾覺得腦袋上開個大洞也挺好,毀了容看宋詢那個龜孫還敢娶她當側妃嗎?
醜不死他!
“我們夫人當時請了專門的寫字先生給你寫的請帖,天天盼望着你能來,結果呢,你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
趙禾确實沒見到所謂的私人訂制的請帖,她甚至連一張下人做的,用來應付外客的請帖都沒見過,可她被女人一番指責,卻沒有半分委屈。
相反的,她甚至心裏缺了的一個大口子被什麽東西填滿了。
起碼,這說明孫悅風這個女人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麽鐵石心腸。
時隔這麽多年,趙禾早就記不起她是怎麽從那個房間走出來的。
甚至那個女人的容貌她也記不起來了。
只記得那狀元府上胭脂水粉味很重,走的時候還見到了孫悅風的夫君,他的臉上沒有一點點的傷心,不像是死了夫人,反倒是像個迎娶嬌妻美妾的男人。
一股子火焰在趙禾腦中炸開了花,她腦子一空,沖上去狠狠扇了那男人一掌。
趙禾是被一群男人打出狀元府的門的,圍觀的人多的數不清,趙禾渾身疼的要命,眼睛都睜不開了,可她還是拼命喊着“渣男!你不得好死,殺千刀的陳世美!”
趙禾被棍棒砸在身上,快要失去意識之前,一道身影擋在了她面前。
這是她第二次見陸昭。
陸昭要帶她走,狀元府上的人不敢吭聲,剛剛還趾高氣揚出言不遜的狀元此時也彎着腰陪着笑。
趙禾站在陸昭身後,狠狠瞪着假笑的男人。
如果不是她動不了,她得上去再給臭男人一腳。
陸昭和狀元說了幾句話後,領着她走了。
趙禾跟着他走了一段路,在後面敘了力氣,朝着陸昭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腳。
可惜,她沒得逞,陸昭的屁股好像長了眼睛,她的腳還沒挨着他呢,他立馬就閃開了。
趙禾本就渾身沒有力氣,腳下使得力氣大了,整個人朝前撲了去。
“怎麽,”趙禾趴在地上,渾身那那都疼,陸昭憋着笑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了“還要打嗎?”
“你和渣男是一夥的!你也不是什麽好東西。”趙禾從來都不是個好欺負的主,那些搶了她家産的男人,她趙禾勢單力薄,明的不行就來暗的,他們不是害了花柳病,就是家裏私藏的賬簿出現在了知府的桌子上,被抄了家底。
總之她只要還有一口氣在,害她的人就別想着好過。
“說吧,把我帶到這有什麽目的?”
趙禾躺在地上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擡頭環視了四周一圈,他們不知不覺中竟然走到了一個毫無人煙的湖邊。
趙禾瞪着陸昭“僞君子。”
陸昭嘴角輕輕勾起一個弧度,他從前是個身體柔弱的少年,在戰場上摸爬滾打這麽久,整個骨架硬朗的很,穿着這身黑衣倒是多了些潇灑。
“笑什麽?”趙禾還想罵些什麽,一只粗糙的大手突然出現在她眼前,趙禾想躲開,可剛剛的位置太舒服了,不好動,一動渾身又疼的不行,趙禾索性放棄了。
反正這小子長得好看,她趙禾也不吃虧……等等,她亂七八糟想什麽呢?
趙禾狠狠瞪着陸昭。
臉上多了些粗糙 的觸感,陸昭竟然在摸
“我是不是錯怪你了,”趙禾氣笑,“你小子不僅是個渣男同夥,你他娘的還是個登徒子!”
“你剛剛哭的狠了,”陸昭收回手道:“小臉真軟乎。”
“誰哭了!”趙禾是個倔強的人,就算是哭了也聽不得別人說,被陸昭戳破了,就像只炸毛的刺猬一般兇巴巴道:“你哪只眼睛見我哭了?”
陸昭:“沒哭。”
趙禾也不搭理陸昭,兩眼一閉,手放在肚子上睡了。
反正這裏沒什麽人,而且這的風景還不錯,身下的這塊地方躺着也舒服的很,趙禾哼哼唧唧一聲,翻了個身。
下次得把珠玉叫來一起睡。
冥冥之中她感覺有一雙眼睛盯着她。
趙禾微微感覺到一絲不妙,眼睛剛擡起一點,就看到一雙好看的含着笑的眼睛。
趙禾:……
“沒想到,趙郡主竟然也睡得住硬土地。”陸昭說。
趙禾說:“這多舒服啊,你別說,比我從前睡的什麽水晶床,蠶絲被都舒服。”
陸昭收起了笑,坐端了身子說:“你倒是樂觀的很。”
趙禾白了他一眼:“你好端端的又坐那麽高幹什麽?我現在渾身上下沒什麽力氣,坐不起來,你要是想同我說話,就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點。”
陸昭先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才說:“你今日不該那麽莽撞。”
趙禾切了一聲,道:“什麽莽撞不莽撞,老娘再不上去扇渣男一巴掌,他就得帶着他那些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在孫悅風墳頭跳舞了!老娘恨不得剝了他的皮!”
陸昭淡淡“哦”了聲,眼皮一擡,問道:“那你最後剝了他的皮沒有?”
趙禾噤聲了,眼睛飄忽了下,說:“我扇了他一巴掌,也算是……”
“也算是丢人丢到家了,”陸昭說:“現在誰不知道,趙家那個郡主今日被狀元郎家的奴仆摁在家門口打了一頓。”
“明日,恐怕關于你挨打的童謠都被編好了,”陸昭說着竟然還唱起來了:“趙家郡主年芳二九,一顆圓圓腦袋直沖天,手一擡,狀元郎的臉上多了個紅巴掌,下一刻,”
“別唱了,”趙禾被掀了老底,這時候也顧不上疼了,連忙用手捂住陸昭的嘴。
“難聽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