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到底是有關錢的更有吸引力,?阮夢奇注意力立刻被轉移,拉着陶與舒,非要讓他道出個一二三來。
陶與舒因為莫名心虛,?嘴上也就不如剛才硬氣,被磨了許久,?含含糊糊的說了幾句,?大意是他不知道遲迎多少,但因為一些原因,?隐約知道另外一個已退役的電競選手以前的代言費,?大概有這個數。
一通糊弄,假裝自己跟遲迎不是很熟的樣子,完全沒提跟人家一起搭夥吃了四天飯、上一刻還在商量明天菜色的事情。
陶與舒三言兩語帶過,一桌人頓時紛紛露出恍然的表情——
遲迎是LPL現今商業價值最高的一位,?既然有其他人能拿到那麽多,?那他必然只多不少。
陶與舒見應付過去了,?便又端起水杯慢慢的喝,?過了一會兒,趁沒人注意自己,打開手機,飛快的回複過去一個字。
——“吃。”
那頭回複了什麽,陶與舒沒再看,只是接下來吃飯聊天,?注意力就沒能太集中。
散場的時候,阮夢奇提前去付賬,?走之前跟陶與舒說,讓他等等,先別走。
陶與舒便等在包廂外間,?一邊和其他人說再見,一邊等阮夢奇回來。
阮夢奇回來的時候,身上帶了點涼氣,顯然是方才在外面送人站了挺久,一張圓乎乎的胖臉上酒氣散去了些許,見了陶與舒就笑,手搭上他肩坐下,看起來是要聊幾句的架勢。
“剛吃飯我一直在看你。”阮夢奇說,口吻還是大大咧咧的,單刀直入的就問:“怎麽了,心情不好?”
陶與舒驚訝的笑着說:“你還看我了?我怎麽看你光吃飯喝酒都忙不過來了呢。”
阮夢奇拍了他一下,陶與舒才沒再開玩笑了,搖了一下頭,說:“沒。你怎麽看的?我最近挺好的。”
陶與舒表情認真,看着也不像說謊的樣子,阮夢奇看了他一會兒,沒再繞什麽彎子,直接問:“前段時間一直沒時間,又怕你在忙,就沒問你……視頻裏那人,是程叔叔吧?”
陶與舒不說話了。過了幾秒,點了個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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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夢奇眉毛皺起,半晌,咕哝了句“都什麽毛病”。
事情過去已經很久,陶與舒其實早就已經沒什麽太大感覺,如今看阮夢奇這副樣子,說不上來什麽,還有點兒想笑。
跨年當天,視頻被爆出來、黑帖在論壇蓋到一千多層,随即熱搜登頂,全網鬧的沸沸揚揚,陶與舒和工作室上下都花了些時間和精力來處理這些事情,可偌大的朋友圈,除了阮夢奇,也沒有其他人在事情發生後來問一句他怎麽了。
他社交向來失敗,這并不算什麽。
可真要算起來,也還有一個遲迎,一句“我知道是假的”比什麽都有分量。
他就覺得自己好像也沒有那麽慘。
陶與舒知道知道自己的性格很難交到什麽真心的朋友。
他習慣把自己周圍的一切人和事情都安排在合适的距離範圍裏,看似對誰都溫和禮貌,實際上不喜歡過分親近,也不喜歡需要額外花精力才能維持的關系。
但他也并不是感覺不到別人的好,所以有人能不在意那些的對他好,他就更願意珍惜這些感情。
“沒什麽。”陶與舒語氣輕松的說,沒刻意表現雲淡風氣,也沒假裝大度,就是真的已經覺得過去了:“我被黑的還少?要都幾個月了還氣着,那我還活不活了。”
“那就好,”阮夢奇又拍了拍他肩,轉頭說起另外一個話題,“知道我為什麽今天非叫你出來吧?看你朋友圈,一整個冬天都在家裏悶着,怕沒人說話,給你憋出毛病來了。”
想起剛剛被磨了半天的代言費的事情,陶與舒就沒提自己其實也有人說話,還有人給做飯,只說:“其實還好,平時過的又忙,又吵,偶爾靜一靜也挺爽的。”
兩人聊了會兒,到了阮夢奇家的司機打電話上來,說已經等在樓下的時候,才起身準備下樓。
臨走前,阮夢奇突然又想起什麽,說:“對了,我剛剛說過的話,你其實可以考慮一下。”
“什麽話?”
“就是問你是不是有女朋友——”
陶與舒:“。”
阮夢奇連忙扯住他,臉上的表情竟然不像在開玩笑:“我是認真的,你反正最近也閑,趁這機會剛好可以談個戀愛。像我弟似的,一放暑假就交女朋友,過了暑假就分手,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不會覺得無聊——你要是有想法,我這可以給你介紹幾個,都是好姑娘,久聞你大名了。”
“我一點都不閑,每天都在看劇本!還過了暑假就分手……”陶與舒哭笑不得的問,“我看起來就那麽像渣男?”
阮夢奇沒跟陶與舒争論他看起來像不像渣男的問題,只是反複将這件事提了幾遍,說以後再忙起來,就過了這村沒這店了,又說陶與舒一個二十多歲的大好青年,在娛樂圈混,身邊俊男美女無數,卻成天過的無欲無求,實在是不像話。
陶與舒一邊含糊的敷衍,又一邊在腦海裏冒出個不合時宜的人臉來,把他吓了一跳,是怎麽也沒想到為什麽會在聊起這種話題時想到他的,于是趕緊略過這事不再提了。
七天春節假期一晃而過,陶與舒住的小區從清晨八點就開始變的有一些吵。
這邊住的多不是老家在本地的人,年一過完紛紛返滬務工。
雖然小區隔音還算良好,但鐵門碰撞聲、汽笛聲、人聲隐隐透過綠植傳過來,也給原本冷清的小區增添了幾分人氣。
人員來往變多,陶與舒就也不再頻繁的下樓走動。
初六那天,遲迎上門吃了最後一餐午飯,說自己下午開車回基地。
明明還在一個城市,不過一個多小時的車程,但陶與舒一想到往後的兩個月,又得過着一個人打游戲和吃零食的生活,就還是有點不舍。
這種類似于童年時期才會産生的小夥伴離開的心情,出現在陶與舒身上,還是頭一回,他覺得新鮮,提出要送送他。
可遲迎讓他不用送,所以陶與舒就只站在自家門口,送他出門。
二月的天氣已經算不上很冷,陶與舒穿了件薄絨的衛衣,袖子很長,蓋住一半手背,下面是一條原本應該是修身款的小腳牛仔褲,但因為他太瘦,褲子也并沒有貼在腿上,還能看出一點兒空隙來,只是這樣卻顯得他骨架更細了。
陶與舒抓着門的邊框問遲迎:“接下來就很忙了吧?還有假嗎?”
遲迎雙手垂在身側,站的挺拔落拓,隔着一扇半拉開的門跟陶與舒說話:“春季賽結束之後有時間休息。”
“那你比賽加油。”陶與舒說,笑了一下,“拿冠軍。”
陶與舒沒完整的看過一整個賽季的比賽,更不可能了解詳細的比賽規則,也不知道這種比賽拿冠軍難度大不大。
他随口一句“拿冠軍”說的像是一個沒過腦子的敷衍的祝福,但收到它的人卻好像很受用,嘴角彎了一下,說:“那我努努力。”
遲迎要進電梯之前,陶與舒又叫住他,看了他很久,還是說了一句:“這幾天謝謝你。”
他語氣很認真,也很誠懇,因為要謝的不止是這幾頓飯,還有一點別的,兩個人都明白。
但遲迎收到這句謝謝,嘴角放了放,看起來又沒有剛剛陶與舒讓他“拿冠軍”的時候那樣高興了。
陶與舒隐約覺得遲迎好像沒有那麽想聽到這句謝謝你。
遲迎半垂着眼,視線落在陶與舒手扶的門框上,一動不動的盯着它看,但終究沒再露出第二個笑。
過了幾秒,他語氣很平淡的說:“不用。”
說的是“不用”,但陶與舒總覺得聽着像是“不要”。
陶與舒眨眨眼睛,有點兒沒有反應過來。畢竟他從沒有過玩伴,也就沒有類似這種與玩伴離別的經驗。一個晃神,遲迎便跟他說了再見,進了電梯,剩一個落落拓拓的背影。
陶與舒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也不太想聽到這句“再見”。
春節過完,打工人都開工,陶與舒雖說沒有嚴格意義上的大事,但也不再跟前一個月那樣閑。
很早就定下的一個封面采訪要去做,瞿導新片的二次試鏡也得去。
試鏡前一天晚上,黃哥給陶與舒打了個電話,語氣裏帶着點兒高興,說了個消息——瞿導因為忙,第二次試鏡不會親自過去,只有副導演坐鎮。
這意思就是說,到時候基本就是只走個過場。畢竟大多數副導演都可以等同于跑腿,既沒有選人的能力,也沒有刷人的資格,只有副導演在的試鏡現場,氣氛一般不會很嚴肅緊繃。
陶與舒第一次試鏡的時候就挺得瞿導認可,這次只要按部就班,不出什麽意外,下次再見面的時候,應該就要正式簽合同了。
第二天,陶與舒坐自己那輛保姆車到現場,還引起了一陣小小的騷動。
本該是各類拜年節目活躍的時候,陶與舒作為炙手可熱的流量明星,卻隐身了兩個月,中間伴随着八卦話題度的逐漸平息,時間說長不長,卻足夠引發猜測。
沒有人真的覺得他會從此不出來了,但原本的話題內容就和這部片子有幾絲聯系,如今正主出現在一場只有副導演、就算不來也沒多大影響的二次試鏡,難免還是讓人覺得有幾分值得分析的意味。
陶與舒被帶到休息區等,沒坐多久,就有工作人員敲門,通知他去前面準備。
很多戲裏面的角色都對演員體型有要求,還要記錄,因此準備工作之一就是要量身高和體重,是常規流程。
陶與舒脫鞋站上去之前頓了一秒,站上去後,電子秤顯示的數字果然也沒辜負他那一秒鐘的猶豫。
58.5kg。
“……”
快一米八的身高,不到一百二十斤的體重,跟胖扯不上一毛錢關系,實際上是很瘦了。
但比起過年前,第一次試鏡的時候,也的确已經漲了不止五斤。
做場務的大哥拿着記錄簿在陶與舒名字後面添了個數字,又跟前面一列的數字一對比,擡頭就露出了個揶揄的笑:“小陶過年吃的挺好?”
陶與舒從秤上下來,一邊把腳塞回鞋裏,一邊表情冷靜的“嗯”了聲,在心裏反複想着兩件事情。
一個是秤有沒有壞,另一個是難道他真的吃了很多。
可偌大的劇組實在也并沒有拿假秤蒙騙他的必要,他木着臉在心裏拉鋸半晌,艱難的承認了的确吃太多的事實。
又填了個身高,陶與舒就走到搭的臨時景棚外面等,沒多久,前方的簾子被撩起來,走出來了個人。
依然是瘦高身材,一頭短發被打理的很柔順,模樣看起來比前幾個月的時候乖巧不少。
對上視線,卓時表情沒有太驚訝,淡淡的笑了笑,沖陶與舒點了一下頭:“小陶哥。”
“嗯。”陶與舒點點頭,對這個男生的印象還停留在跨年,他和苗瑜一起進來,一臉受欺負的樣子,不是什麽特別愉快的回憶,于是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只随口一問:“你也來試戲?”
公式化的問句,沒指着他能回答什麽。
卓時卻安靜了一會兒,“嗯”了聲,然後說了個角色名。
陶與舒一怔,又擡起頭,視線在他臉上轉了一圈。
卓時臉上還挂着淡笑,好像剛剛說話的人不是他。
卓時剛剛說的名字,也是陶與舒試的那個角色。
是戲裏的男二,戲份很重,僅次于早已欽定了某大咖位戲骨的男一號。
瞿導才四十出頭,手裏已握多個重量級獎項,三年沒開新片,故而這次一有消息,就是從班底到選角每漏出一點風聲都夠在論壇裏開上好幾個高樓的程度。
而陶與舒試的這個角色,競争之激烈,從上回跨年那一通腥風血雨也能窺得一斑。
當然,這并不全是陶與舒對卓時出現在這裏感到驚訝的理由。
卓時跟陶與舒年紀相仿,又是走同一挂外形風格,會對這個角色有興趣不奇怪。
盡管試鏡是非公開,沒有推薦人很可能連試戲時間都不會知道,但混這一行的人本來或多或少都有自己的人脈,一點也不稀奇。
陶與舒只是有些訝異上一次的時候好像并沒有看到他——而據當時黃哥的打聽回來的消息,候補名單裏也的确是沒提到有卓時這麽一號人。
多半是半路加塞。
而能在這種劇組還被加塞的,承的關系顯然不一般。
卓時拿眼睛淡淡的瞥他,像在等着看他有什麽反應。
陶與舒對別人有什麽背景不是很感興趣,也懶得深想,只客套的又點了個頭,剛好有工作人員拉開簾子看了他一眼,陶與舒便跟着進到棚裏去了。
這次試的是劇本上的另一場戲,爆發加超長個人獨白,算是這個人物的高光表現之一,全程下來得二十分鐘,念臺詞的時間占了一大半。
陶與舒這段時間呆在家,除了休息,幹的最多的事情就是翻劇本,期間還給瞿導發過郵件,說了自己對這個人物的理解,得到了幾句簡短的回複,自認對這場有幾分把握。
留給演員調整的時間不多,五分鐘一過,一聲“Action”,陶與舒進入狀态。
陶與舒高中沒畢業就開始演戲,不是科班出身,但上過幾個月的進修班,後來就基本是靠自己悟,演戲有一套自己的模式。
他這套模式,有看的慣的,有看不慣的。演電視劇的時候還好,節奏快,劇本占大頭,但演電影的時候一個轉場能熬上幾個月,不可能一整個劇組都圍着一個演員轉,這時候就很需要和導演磨合,目的是越默契越好。
演戲就是如此,導演的想法和演員的想法碰撞産生火花,若足夠美妙,就能給雙方都帶來很大的提升,作品也會更好更有內容。
瞿導是個很有想法的導演,這也是黃哥無論如何都要讓陶與舒來試試這個戲的原因。
二十分鐘一過,副導演就喊了卡,陶與舒慢慢的從戲裏面那種激烈的情緒裏抽離開來,深吸了一口氣,靜靜的等着導演的評價。
半天沒人說話,陶與舒往那邊看了一眼,就見端坐在中間的陳副導一手舉着劇本,皺着眉毛一行行往下看,目光根本沒在陶與舒身上。
末了,說了句話:“小陶,你這臺詞是怎麽回事。”
“……”
陶與舒預先想過很多可能會被指出的毛病,但沒想到會首先被批評臺詞。
他雖沒受過專業的臺詞訓練,但普通話還算标準,咬字發音從來都沒啥大問題。
不過這次片中他要飾演的角色來自海城,在第一次試鏡的時候,瞿導就提過一嘴,說可以試試用帶點兒海城腔的普通話念臺詞,更有助于塑造人物形象,不過也暫時不強求,因為真正進組前都會專門培訓的,重點還是先放在表演本身上。
陶與舒沒摸準副導演是什麽意思,想了想,道:“導演您說。”
陳副導看了他一眼,皺了一下眉,說:“齊宇祥是個海城人,在片中,除了跟女主角以外,跟其他人的對話,他都應該用的是海城話,更不用提這種長時間的獨白,你用這麽标準的普通話來念,是在讀課文?”
這話說的很不客氣,“讀課文”三個字,更加可以算得上是嚴厲的批評。
陶與舒一愣,坐在陳副導旁邊、和他一同看了前三個人的表現的另一名副導演也有些詫異。
陳副導将統共四五頁紙的單場劇本翻的嘩嘩響,翻到一頁,指着一行字照着讀出來,用的是抑揚頓挫的普通話,沒過三秒,陶與舒就意識到他是在學剛剛的自己講話,念的也是自己剛剛念過的臺詞。
“……聽到沒?你剛才就是這麽念的,這像什麽?”陳副導說,“不看畫面的話,還以為是電臺播報。”
又是讀課文,又是電臺播報,旁邊那位副導都覺得這評價有些過了,“咳”了一聲,身體往後仰了仰,靠在椅子上,但沒打斷他說話。
不是沒在片場被導演訓斥過,但陶與舒臉上還是有點隐隐的發紅。
他不是海城人,不會正宗海城腔,就沒自作主張的往臺詞裏加什麽口音,怕學的不對,反而顯得蹩腳。
現在看來,還是沒做好。
“不要以為可以用配音,就忽視臺詞的訓練。我跟你講,我們的電影從來不用配音的,以前沒配過,這次也不會給任何人開特例。”陳副導說,“有些演員,以為自己演電視劇演的很好,有經驗,那一套小家子氣的模式一直糾不過來,還以為大銀幕跟小屏幕一樣,其實差的多了!屏幕一大,你的小表情,甚至嘴巴和聲音的匹配度,全部都會進到觀衆的眼睛裏。”
陶與舒說:“謝謝導演指正,我記住了。”
陳副導看了他一眼,又說光記住沒用,還要用心。
陳副導年紀不大,在導演裏算小的,頗有點兒年輕氣盛,說這一番話,除了挑錯,大概也有點兒鎮鎮這些流量明星的意思。
這一通點評,半點兒氣勢也沒想收着,陶與舒就算遲鈍,也感覺得出來,這裏面有幾分是陳副導對自己這個人的不滿。
總共二十分鐘的戲,陶與舒在裏面呆了一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已經過了飯點,休息室的工作人員也沒剩下幾個。
陶與舒摸出手機,推門走到樓梯間,給黃哥打了個電話。
黃哥很快接起,周圍環境似乎很吵,他嗓門很大:“你搞到現在?我看你一直沒出來,就先到對面買飯了,人多,正在排隊呢,你先在那邊等等,一會兒給你打包。”
“嗯,黃哥你吃吧,不用給我帶。”
“好。剛才怎麽樣?”
陶與舒看了一眼門的方向,揉了揉眉心,實話實說:“不怎麽樣。”
他情緒一般,黃哥立刻就聽出來了,連忙問:“怎麽回事?”
陶與舒不想站在這裏聊那麽多,只說:“一會兒再說吧。”
“行,行,我這邊快排到了,先挂了啊,馬上過來。”
挂斷電話,陶與舒沒再進休息室,就坐在樓梯間裏窗戶旁的長椅上休息了一會兒。
為了下午不犯困,他午飯沒吃多少,這會兒是真的覺得有些餓,但是也沒有什麽胃口。
陶與舒百無聊賴的劃着手機,這裏點一點,那裏看一看,發現微信新出了個無聊功能,叫拍一拍。
他就半天沒看手機,許多群裏都已經熱火朝天的拍了起來。
陶與舒近期沒在各個工作群裏說過話,存在感十分之低,于是也就沒人拍他。
但他看着滿屏的諸如“xx拍了拍xx的彩虹屁”“xx拍了拍xx的狗頭并轉頭就是一口”,也覺得有點好玩,就有些躍躍欲試。
他甚至學着其他人在群裏說的,給自己改了個後綴,結果臨到開拍的時候,才發現不知道該拍誰。
黃哥可以,但他的反應一般不夠好玩,沒意思。
工作上的同事肯定不行。
平時聊天都正經來正經去,突然給他們發一個這種東西,保不準還以為自己因為沒工作,在家無聊太久,呆傻了。
阮夢奇……
自從上一次聚完餐,這人就在他耳邊念念叨叨很久了,主題已經從年輕人就該戀愛很沒下限的跳到了做.愛有益身心健康,陶與舒是真的怕了跟他挑起聊天的話頭。
Dova哥倒是個合适人選,可陶與舒前段時間答應有空跟他雙排,結果當了鴿子,雙排沒排成,卻和他的前隊友混在一起打了很久的手柄游戲,還打的很開心。
這種行為和見色忘友也沒差多少,令人不齒。
陶與舒被阮夢奇荼毒一個周,這會兒又有些疲憊,思維本來就不太受自己控制,但還是被腦子裏自動蹦出來的詞吓了一大跳,眼睛都對着虛空瞪大一圈。
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就開始對着手機屏幕發呆。
【我拍了拍“編號0431”】
【編號0431:?】
【編號0431:怎麽了?】
陶與舒盯着那行小小的字,心想怎麽這個小功能,在自己這裏,好像就和別人拍出來的感覺不一樣。
而且遲迎怎麽總是這麽快就能回複消息,他難道沒有在訓練?
陶與舒掰着手機,沉思幾秒,為了顯得自己沒在平白無故的犯無聊,發過去一條消息。
【TYS:遲神,我今天發現了一件很嚴重的事情。】
那頭果然以為陶與舒是真的有事找他,回複的很快。
【編號0431:什麽事?】
【TYS:我胖了五斤】
【編號0431:……】
遲迎一串省略號發過來,陶與舒才發現自己可能多少有點毛病。
原本是不想讓人覺得自己是閑着沒事亂騷擾人給人發什麽拍一拍,才臨時想了個理由。
可現在一看,不說這句還好,添了這句,愈發像在沒事找事。
遲迎為什麽會想知道你胖了幾斤???
陶與舒質問自己。
手機又震了一下。
陶與舒看清上面的字,呆了一瞬,預備按撤回鍵的手停了下來。
【編號0431:嗯,還可以再胖一點】
作者有話要說: 小遲:胖點好,胖點捏起來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