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那頭很久沒再回複,?遲迎将手機鎖屏,放回原位,重新回到游戲。

可有那麽十幾秒的時間,?他握着鼠标,沒有半分動作。

游戲裏的挖掘機已經被對方中野二人在野區圍毆致死,?遲迎忽略隊友在公屏狂敲的問號,?打開裝備欄買裝備。

這局他拿的個小號在打白金局的匹配,戰績不會上聯盟審查,?不然就他剛剛那一波僞掉線賣隊友的操作,?值得被論壇開十幾個貼來嘲諷。

假期剛過,春季賽後面的賽程就已經很緊,ER一連訓練了三天,明天就是下半程的第一場。

去年這個時候Dova剛從首發的位置上下來,?又退了一員實力老将,?頂上來的新人無論是大賽經驗還是和其他隊員的配合都差前輩一大截,?ER那段時間的賽績不是很好看。

又是一年春,?不管是榮譽還是失敗,一切都清零重來,ER衆人最大的默契就是都想贏。

老陳看他們近期都挺拼命,前幾場又都打的不錯,也就沒有盯的他們太緊,怎麽說也只是常規賽階段,?訓練是得抓緊,但也需要張弛有度。

下周打MGE,?也是老牌戰隊,因為和ER一樣都是全華陣容,平時兩個隊伍關系就挺好,?兩邊經理老早就定下了等打完後安排個春游,兩隊一起去,既是放松也是交流。

二十四分鐘,挖掘機帶着一抹紅BUFF推了水晶,十分鐘前還在公屏狂發辱罵和問號的隊友已經開始齊刷刷的喊爸爸,問他下一把還打不打,求抱大腿求帶飛。

遲迎在聊天框敲出“不打”兩個字,回車,然後就沒再去看屏幕。

半晌,他仍搭在鼠标上的手指動了動,終究還是沒忍住把手機摸了過來。

微信圖标十分幹淨整潔,右上角沒有任何小紅點。

遲迎盯着那圖案看了幾秒,點開,排在上面的已經成了幾個群聊,但無一例外的都被他設了消息免打擾。

遲迎習慣性的給所有聊天消息都設置屏蔽,手機也常年靜音,為的就是訓練時不被打擾。

在他的通訊錄中能讓微信這個軟件發揮它應有的即時通訊功能的,不多不少,目前僅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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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放下手機,遲迎轉轉脖子活動筋骨,剛想起身,就跟奚豐羽對上了視線。

奚豐羽朝着椅背跨坐在他自已的電競椅上,手裏拿着袋不知道什麽東西在吃,嚼的嘴巴一動一動,一見遲迎擡頭就露出了個傻兮兮的笑,顯然是已經維持這個姿勢觀察了遲迎很久。

“幹什麽?”遲迎問他。

奚豐羽咽下餅幹,很快的搖了一下頭:“沒。”

遲迎沒理他,起身去茶水間給自已沖了杯咖啡。

端着咖啡回來之後,奚豐羽還是坐着,只不過移動着椅子換了個方向,依然探着頭看遲迎。

遲迎回到自已位置上坐定,過了幾秒,扔給他一個字:“說。”

“哦。”奚豐羽點點頭,從善如流的就說了:“哥,你春節幹什麽去啦?”

遲迎沒想到收假都這麽多天了,奚豐羽會突然問這個,頓了一下,說:“不是說過麽?在家休息。”

“在你海城那套公寓?”奚豐羽頓了頓,問:“一個人啊?”

遲迎沒什麽親戚,這事不止老陳,戰隊其他幾人也都知道。

第一年遲迎說要一個人留基地的時候奚豐羽還熱情的邀請過他去自已家,結果慘遭拒絕。

遲迎看他一眼,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奚豐羽就意識到自已問的有歧義,連忙改口,又想不到什麽更合适的,索性直接問了出來:“你不會交女朋友了吧哥。”

遲迎猛然看他一眼,頓時有些想不起來自已剛才想說什麽話了。薄唇緩慢抿起,面無表情的看着奚豐羽。

他臉部輪廓硬,不說話不也做表情時就顯得有三分寒戾,看着不是很好惹。

但同隊這麽久,奚豐羽早已知道他是個什麽樣的人,沒被冷臉吓到,只知道多半問了他不想回的話題。

可奚豐羽向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小話痨,這會兒左右看看沒人,椅子一拖,挨的離遲迎近了點,開啓八卦模式:“不能怪我!是伍子他們讓我問的!他們說你最近非常不對勁!”

遲迎敷衍道:“比如?”

奚豐羽掰着手指頭數:“比如你放假前說回去拿個東西初二就回基地,結果到的比其他人都晚,比如你剛剛打排位,一共不到三十分鐘,看了五次手機,還有——”

奚豐羽心說還有你剛才那波把隊友扔在野區自已拿出手機打開微信的時候的臉上的表情,竟然讓他品出了一絲類似于春心蕩漾的感覺,但因為太過驚悚,他疑心是自已眼瞎看錯,所以就沒敢說出來。

“——反正還有很多疑點,伍子他們都看出來了,還在猜你是不是偷偷交了小女朋友,過年七天在和人家過小日子去了,”奚豐羽說着,又想起什麽,臉上帶了一絲賊笑,壓低了聲音,道:“還有,你過年那個直播,是在人家家裏播的吧?我看到圖了,背景裏那沙發布是淺藍色還帶一花邊,一看就不是你會買的。”

遲迎沒有說話。

奚豐羽那點兒仗着我哥是我親哥就算我說錯了他也不會把我怎麽樣才有的勇氣随着遲迎的沉默緩慢流逝,剛想滑跪承認是開玩笑的算了,就聽遲迎說——

“你每天腦子裏都在想什麽。”

聲音裏像含了冰渣子。

奚豐羽立刻閉嘴了。

遲迎将視線轉了回去,面朝自已的電腦,手搭在鼠标上點了兩下,是不想再理他、要再開一局游戲的架勢。

奚豐羽呆了一會兒,緩過氣了,幾口把剩下的薯片吃完,過了會兒,才又說:“其實吧,是也沒啥,也沒哪條規定不準選手談戀愛,MGE的虎哥不就有女朋友,當時官宣的時候很多人都還轉發祝福,沒什麽大不了……不過有一說一,你要是也跟他那樣搞,那還是有點危險,畢竟你老婆粉那麽多——”

“回基地也沒人,就在那邊多住了幾天。”遲迎打斷他,說。

“啊?”

“還有,剛剛打匹配,”遲迎語氣淡淡,繼續道:“我在回複別人的消息,人你也認識,是陶與舒。”

意識到遲迎是在解釋,奚豐羽愣了幾秒,“哦,是小舒舒啊!剛跟你發消息的是他?”

遲迎“嗯”了一聲。

奚豐羽頓了一下,迅速的把鍋甩給了伍子:“好吧,那确實不可能,是我們瞎想猜錯了!伍子特麽的腦殘吧,成天都在想什麽!”

過了會兒又問:“那小舒舒跟你說啥了啊?”

遲迎仿佛終于耐心告罄,臉上已經稍顯不耐,偏過頭看了他一眼,蹙眉道:“讓你這幾天練沙皇,練的怎麽樣了?”

“哦哦哦。”奚豐羽連忙拖着凳子回了自已的位置,“馬上練馬上練。”

耳邊終于清靜。

遲迎輕輕的吐出一口氣,擡起頭,握着鼠标的手指松了松,然後曲起。

奚豐羽拉拉雜雜扯了一堆有的沒的,有很多個字遲迎都沒聽進耳朵裏去。

不過他有一句話說的,因為是陶與舒,所以确實不可能。

可好像就是這種“不可能”的可能性讓他覺得不那麽舒服。

他在電腦前靜坐了半晌,胸中那股莫名的煩躁和郁氣還是沒能散出去。

第二局游戲Ban&Pick已開,很巧,匹配到了上局裏的輔助。

那人驚喜萬分的在公屏裏吹彩虹屁,說這局穩了,然後下一秒就發現他的大腿開始挂機。

還沒吹完的彩虹屁瞬間變成了髒話,遲迎一個字都沒看,攥了包煙,起身朝陽臺走去。

只要起了個工作的頭,陶與舒的假期基本上就相當于是結束了。

倒也确實沒另外安排什麽采訪和站臺,但黃哥拿着年前就定下的某影視盛典紅毯流程去給陶與舒看時,他也沒再說什麽,只答應了幾天後品牌方為出借紅毯禮服上門量尺寸的事情。

是個沒什麽含金量的豬肉獎,攏共沒辦幾年,今年是第三屆。

主辦方不好得罪,屆時到場大咖不會少,業內人也都在,提前就定好了陶與舒會上臺領一個人氣獎,不過明面上還得是粉絲投出來的。

三月初,海城夜間還不到十度,但梅奔門口人聲熱鬧、香車麗影無數,伴着女星低至腰間的禮服,就好像平白将氣溫擡高幾度。

車子入場順序也有安排,陶與舒的車跟在一位合作過幾次的中年男演員後面開進去,速度緩慢,還沒剎車就能聽到外面的快門聲。

車門被拉開,腳踩的Matthew?Miller黑色平底皮鞋剛一觸到紅毯表面,快門聲便又急促了幾分。

陶與舒落座的時候,座位還比較空,等到其他人陸續就座,站起和坐下的動作便開始一次次的重複。

其實很多人他都不認識,也沒有過合作,但還是一個一個的又站起來“xx哥”“xx姐”的打了招呼。

沒人對過年期間本該是各類盛典和頒獎禮最活躍的時候仿若消失的年輕流量又出現在這裏感到驚訝,每個人臉上表情都很自然,語氣親昵或不親昵的寒暄,問些無關痛癢的問題,陶與舒一一的答。

頒獎禮的流程沒什麽稀奇,主辦方財大氣粗,但也并沒有辦出什麽花樣來。

陶與舒的最受歡迎獎在一衆豬肉獎裏算得上重量級,安排的上臺時間也比較晚,将近得要十一點。

在那之前他就都是坐着,有些昏昏欲睡,在鏡頭前生生憋回去幾個哈欠,然後就聽到了主持人念了卓時的名字。

卓時,新人小演員,入行不到兩年,唯一稱得上代表作的是在前陣子大熱的《老人與神》裏扮演一個七番開外的小配角。

《老人與神》熱播,各項數據都十分好看,主創團隊本就是毫無疑問的下一年頒獎禮常客。

如今,主演配角同場獲獎,不知道的只以為劇的熱度實在夠大,連一個男配也夠格在盛典舞臺單獨露臉。

接在卓時後面的就是陶與舒。

陶與舒站起來時,主持人的聲音很明顯高了兩度,追光燈打到他身上,一路尾随着上了舞臺。

多視角的攝像機将他從頭到腳的品牌、接過獎杯時細微的臉部表情、發表感言時每一個詞語的咬字都全方位記錄下來,為了今晚畫過細致妝容的臉龐在高清攝像頭前也看不到一絲毛孔,明眸皓齒,幾乎帶了些神采奕奕的靈動。

就算是讨厭陶與舒的人也很難否認他的好看,鏡頭前的他總有一種生動又張揚的美麗,就算只當個花瓶,也永遠是最漂亮的那一只。

領完獎下來就沒陶與舒什麽事,又因為已經很晚,不少藝人都已經提前先走。

接連幾條女藝人的裙擺擦過陶與舒皮鞋的腳面,左右的位置就空了一些,他在座位上沒坐幾分鐘,黃哥就貓着腰過來,在離他幾個人開外的位置招了一下手,示意他出去。

陶與舒直接走了出去,黃哥跟着,兩人一路徑直回了停在側門外邊的商務車上。

黃哥讓司機發動車子,遞給他一件外套,自已卻把羽絨服敞開了個領,然後問陶與舒:“冷不冷?”

“還行,貼了暖寶寶。”

黃哥說:“這主辦方也真是,大冷天搞什麽戶外場活動,你還算好了,我剛看黃妮妮那裙子,光看着都覺着凍的慌。”

過了一會兒,說起頒獎時的事情,黃哥語氣又添幾分不滿,“今天晚上那個新人獎,怎麽會頒給卓時?奇了怪了。搞得好好一個單人的推薦位熱搜,又弄成了劇組捆綁,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都翻出來炒,沒完沒了。一個他,一個苗瑜,以前怎麽沒發現這麽能炒?”

黃哥的生氣有他的理由。

這次的活動,除了确實不好推掉以外,也有一場不大不小的風波過後,借此機會重新露個臉的意思。頒什麽獎早就說好了,進場次序、座位安排,連同獲獎感言,也是确認了又确認,保證不會出一分差錯。

黃哥先前也沒怎麽把卓時放在眼裏,也沒人專門為此事告知他什麽,故而根本想不到同一劇組的小配角也會上臺,幾乎是跟陶與舒一前一後的領了個獎。

獎的分量雖然是不如,但放在一起,又是同齡,難免讓人拿來對比,幾個新生代雙星的營銷推文發出去,不管是明褒暗貶還是踩一捧一,都算是給人做了嫁衣。

黃哥想來想去,總覺得被人給糊弄了,心裏怎麽都不覺得舒坦。

大流量經紀人心眼兒和針尖差不多大,就這麽一會兒工夫,事情在腦子裏轉了十個八個圈。

黃哥定了定神,把自已近段時間打聽到的事情在腦子裏過了一遍,剛想開口。

陶與舒按開手機,突然想到什麽似的,說:“上次試鏡,卓時也在。”

“啊?”

“試的也是我那個角色。”陶與舒說。

黃哥都愣了,“那你當時怎麽不和我說?”

上次試完鏡回去,黃哥後來問他怎麽樣,陶與舒除了跟他說副導演對自已的臺詞不是太滿意,的确沒提卓時也去了的事情。

他是覺得好的角色競争大實屬正常,瞿導劇組又出了名的選拔嚴苛,各自憑實力就足夠,倒沒往其他上面想。

今天又提起,是看黃哥還在因為頒獎禮的事情不滿意,想告訴他卓時也不是個什麽背景都沒有的普通新人演員,黃哥能在娛樂圈做到現今這個位置,稍微一想就能明白了,沒必要鑽那個牛角尖。

黃哥明白是明白了,不過更驚訝了。

本來一部新片選角到了二試,大多數主要角色都已經定下了,陶與舒又幾乎是得到了瞿導親自肯定,這事沒什麽疑問。

但凡事沒簽合同就有意外,簽了合同臨時撕破臉毀約的,在這個圈裏也不算罕見。

又聯系起方才在後臺撞上陳副導時對方的态度,黃哥定了定神,腦子裏已經将事情又理了個七七八八,思索了一會兒,開口。

“先前我說一個副導決定不了啥,不過我回去問了一圈兒,都說這姓陳的是身上帶了錢的,不然也不可能讓他一個沒幾個拍片經驗的一上來就跟瞿導的組。”黃哥沉吟半晌,說:“這樣,明天晚上剛好有個局,我去請他,一起吃頓飯,馬上就得進組了,還是不好把關系鬧的太僵。”

第二天的飯局很快就定下了。

只是業內一個較為随意的聚餐,地方就沒選的太高端,普通酒樓的二層小包廂,除了他們還有另一個相熟的王姓編劇作陪。

陶與舒跟黃哥來的不早不晚,到的時候剛好六點,陳副導人卻還沒來。

服務員敲門好幾次問要不要上菜,每一回進來都要偷着多看陶與舒幾眼。到了将近七點,陳副導才風風火火的來了。

黃哥臉色這才好了點,先站起身打招呼,又讓服務員趕緊上菜。

等上菜的間隙,幾人互相打了招呼。

陶與舒也跟着起身,客客氣氣的叫了聲“陳導”。

陳副導今年三十多歲,電影學院從國內讀到國外,前幾年才剛畢業。

東西是不可能學到多少的,畢業作品也是花了錢請人代為操刀拿的,學位證一到手,就立馬打道回國混影視圈。

只要有錢有人脈,大陸影視圈不難混,更不缺人捧。

一番你來我往的寒暄,再幾杯酒下肚,陳副導說話就沒剛進來那麽端着架子了,語氣變得很随意,問正在給自已倒檸檬水的陶與舒:“小陶啊,昨天拿了人氣獎,是吧?”

陶與舒說是。

陳副導點了點頭,說:“人氣獎,沒什麽意思。你一個演員,又不是要去101參加選秀,要這樣的獎頂什麽用?這不是瞎胡鬧嘛,你說是不是嘛?”

席間氣氛頓時有些尴尬。

王編劇看了一眼黃哥,開口道:“小舒是流量演員嘛,這年頭連做小品做相聲的都有後援會了,多正常的事。網絡時代,沒人氣不行哪,作品賣不出去。”

陳副導不以為然:“作品搞好了自然有人買,整一些虛頭巴腦的有什麽用?我就不愛看那些。”

陶與舒安靜了兩秒,才說:“陳導說的也有道理。”

黃哥無奈的看了他一眼。

陳副導舒暢了,看陶與舒也順眼了幾分,說:“靜不下心來就搞不了藝術,電影也是藝術領域的,現在的年輕人就是心态太浮躁,沒幾個肯踏踏實實演戲的,都想走捷徑。”

陶與舒臉上挂着點淺笑,聞言只點了點頭,沒說話。

“陳導,來我敬您一杯。”黃哥起身,“以後還會有合作,還請您多多關照我們小舒。”

陳副導哼笑一聲,配合着舉起杯,嘴上說:“現在說這個,早了。”

瞿導新片選角的事情不是什麽秘密,陳副導喝的有些飄飄然,就說:“選角也不是我一個人能決定的,讨好我沒用……還不如回去多練練臺詞,小陶你那個臺詞啊,啧。”

黃哥有點尴尬,陶與舒卻還鎮定的很,端起了酒杯,說:“已經在練了,我争取下一次試鏡的時候有進步,陳導我敬您。”

黃哥忙把陶與舒擋了回去,搶着舉杯,說:“我代小舒敬吧!”

陳副導已然醉了,睨他一眼,大着舌頭說:“酒你代他喝,戲是不是也你代他演啊?”

黃哥臉色沉了沉,徹底有些不好看了。

陶與舒不是什麽沒名沒姓的小演員,入行這些年,這種性質的飯局不是沒有過,但很少。

他沒紅的時候沒人想起他,後來又火的太快,這個過程還不足以讓他有太多必須得求人的機會。

而且就像陳副導自已說的,選角結果他一人說了不算。難聽點講,陶與舒還犯不着非要上趕着來讨好他一個話語權不知道只有瞿導百分之幾的副導,之所以組這個局,無非還是考慮到之後大概率會在一個組裏共事,低頭不見擡頭見,不想還沒開始,就莫名其妙結了怨。

但這陳勇聲,要麽是過于自視甚高,要麽就是有點不識好歹。

黃哥心裏有氣,但還是忍着沒說。

大多時候,經紀團隊就代表了一個藝人在業內的形象,藝人能不能忍另說,經紀人反正是必須得忍着。

陶與舒最終還是自已舉了杯,語氣和緩的說:“黃哥,還是我自已敬陳導吧。”

陳副導眯着笑了笑,“這才像點樣。”

一頓飯吃的陳副導是神清氣爽,另外三人卻是沒滋沒味,黃哥已經開始後悔攢了這麽個局。

快九點的時候,陶與舒起身去了趟洗手間。

這家店二樓是包廂,一樓是擺滿十幾張大圓桌的大堂,此時正值飯點,樓下鼎沸的人聲透過樓梯傳上來,吵吵嚷嚷。

陶與舒旋開水龍頭,撲了點水到臉頰上,臉才沒那麽紅了。

陶與舒酒量一直不好。

不過他只是一直知道這件事情,卻并沒有一個明确的概念。又因為喝酒的機會不多,所以完全不清楚自已其實根本是一杯就倒的程度。

那點兒酒精在他胃裏發酵,暫時還沒到大腦,卻已經足夠讓人覺得不好受。

他在洗手臺前多站了一會兒。

過了幾分鐘,又抽了張紙擦手。

腦子裏那點昏沉沒有因為這一點點的涼水而消失,而是随着站立愈發深入腦海裏。

門外,有人聲由遠至近,男生洪亮的大嗓門活潑的很,同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一起響起:“別說,這地方還真挺好吃的,怪不得工作日還這麽多人,就是上個廁所還特麽得跑二樓,忒麻煩……”

“一樓也有。”另一道低沉冷淡的男聲說,“你非要跟上來。”

“啧,這不是一樓的有點髒麽。”

陶與舒有點兒愣。

他還在用混沌的腦子分辨這個聲音到底是不是遲迎,門就從外面被推開了。

遲迎推開門,看到站在洗手臺前的人。

十多度的天氣,室內沒開暖氣,陶與舒穿的不算多,但臉上有汗。

細細的一層覆在他光潔的額頭上,鬓角幾根發絲濕漉漉的,嘴唇又比平日裏還要紅,整個人看起來就像是沾了水的白瓷,脆弱又精致。

他聽見推門聲便轉過身來,但可能是轉的猛了,又或者是本來就發暈,腳步微微踉跄了一下,沒有站穩,伸手要去扶一邊的臺面。

但他還沒有扶到,就感覺自已的後背靠進了一個懷抱裏,被摟住了。

奚豐羽看着上一秒還跟自已并肩,下一秒就已經到了前面扶着另一個男生肩膀的遲迎:“?”

作者有話要說:  雙初戀就是這點不好,喜歡人喜歡的要死還不知道男同競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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