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番外

第30章 番外

顏鏡搬家定在大年初六。

彼時錢海潮全家去了歐洲旅游還沒回來,而社畜魏珏則從自己家回來,要準備第二天上班。

初四那天,顏鏡家和魏珏家聚會,兩個人湊到一起,提起這件事。

對于顏鏡屢教不改選擇再次跟沈過交往這件事,魏珏懷悲觀态度。

他告訴顏鏡:“你這樣不行。”

顏鏡反問:“哪裏不行?”

魏珏:“男人就像狗。”

顏鏡一臉懵地看他。

魏珏以為她不懂這話意思,想着解釋一下,又感覺太粗鄙,換了一下說辭:“狗改不了吃骨頭,你懂吧?”

顏鏡切一聲:“沒關系,他就是改不了,他也只愛吃我這塊硬骨頭。”

魏珏搖頭:“你太不懂男人了。”

顏鏡:“是你不懂沈過。”

魏珏氣的不想再跟她說話,卻還是不忘提醒:“這件事你得跟老錢說一聲,他一直擔心你呢。”

顏鏡哦哦兩聲。

心裏盤算怎麽跟錢海潮開口說這件事,畢竟當初只有錢海潮知道她和沈過的事,失戀到大一情緒崩潰,得了抑郁症,也是他陪自己一路走過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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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要靠近周子冉,說周子冉這人陰險狡詐,是個記仇暴戾的人。

所以如果讓他知道,自己又和周子冉在一起了,不知道要跳腳成什麽樣。

于是晚上她趁着沈過去洗澡的時間,跟錢海潮視頻電話,旁敲恻隐問當初周子冉做了什麽,給他留下這麽刻板的印象。

“周子冉?”錢海潮聽到這個名字沉吟片刻,仿佛并不詫異她突然提起這個人,“沒什麽呀。”

“你不是一直告訴我他心機重嗎?”

顏鏡記得,高二時,錢海潮正值叛逆期,選擇了住校,就和周子冉成為了舍友。

當時顏鏡和周子冉是同桌,因為她的緣故,錢海潮對他印象還不錯。他們兩個人性格雖然并不算多合得來,但也絕對不會是後來錢海潮一提起周子冉這個人,就持否定态度。

所以兩個人之間一定發生過什麽。

錢海潮一改往常,嘻嘻哈哈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

“就之前……”

“不跟你說了,我有事,拜拜。”

電話被他生硬挂斷。

顏鏡更加确定,這兩人之間一定有事。

沈過洗完澡,坐在床上擦頭發,顏鏡一滾,頭放在他腿上,直勾勾盯着他看:“周子冉。”

“嗯?”

“我問你個事。”

“嗯。”

“你和錢海潮,是不是有什麽過節?”

沈過拿着毛巾的手微妙一頓,一秒恢複常态:“沒有吧。”

“那為什麽高三時候他就不理你了?”

她還記得,兩個人是一夜之間就疏遠了一樣。

見面也不說話。

“沒有吧。”沈過還是那句話。

顏鏡坐起來,寫滿不高興:“你怎麽一點都不真誠?”

沈過把她重新摁回自己腿上:“一定是你記錯了,我們兩個關系一直都不好。”

初六那天是個晴天,但氣溫還是零下十幾度。

一進門,顏鏡就感覺今天的魏珏——

格外的熱情。

他積極的給兩個人開門,招呼他們進屋坐,從冰箱裏拿出一堆水果,說:“這些都是我們家顏鏡愛吃的,平日裏冰箱裏全是。”

“我們家”這三個字一出來,顏鏡和沈過臉色同時一變。

說這些還不夠,魏珏像是故意的一樣,手不自覺往她肩膀上拍了一下:“衣服有點髒了啊。”

動作很稀松平常,在這種場合,卻略顯親昵。

顏鏡被他惡心到了,趁沈過去她房間收拾行李,壓低聲音問他:“故意的?”

魏珏笑得像貓,長嗯了一聲。

顏鏡被氣到:“你這麽做,會讓他誤會我們。”

魏珏聳肩:“我覺得他沒誤會,而且你真的不再考慮一下換男朋友嗎?他看起來不像在乎咱倆關系的樣子。”

他一提醒,顏鏡才發現,從剛才開始,沈過就保持一個表情,真的不像在意這件事。

顏鏡嘴硬:“他只是表現的不明顯。”

魏珏又哦了一聲。

并不相信。

然而這次顏鏡還真猜中了沈過心思,他從進門第一眼,就認出來房間裏那個男人是當時接顏鏡離開的男人。

那個顏鏡在樓下哭,一打電話就趕過來的人。

之前錢海潮也來過一次,他知道顏鏡和錢海潮的關系,但依舊難受,擔心她,最後還跟了出去,看到兩個人上了車又返回家。

可是這個男人,他不認識。

他不知道到底是什麽關系,能讓顏鏡在傷痛欲絕時候想到這個男人。當時他站在樓上往下看,幾近抓狂。

說來怪他自己,非要去演那麽一出戲,演完又後悔。

完全是自作自受。

再次見到這個男人,他和顏鏡親密舉動讓他整個人火冒三丈,又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吃錯醋,讓人看去笑話。

唉。

果然,人總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顏鏡東西多,幾個大箱子也裝不完。

尤其是衣櫃裏的衣服,只裝了冬裝,春夏穿的衣服還有不少,袋子裏也裝不下。

魏珏站在門口對顏鏡說:“留下一些吧,反正還沒到春天,等你有時間再回來拿。”

顏鏡覺得這個辦法可行。

沈過聽了搖頭:“還是都弄完吧。”

顏鏡:“可是這麽多東西,一輛車裝不完。”

“這個我來解決。”沈過拿出手機往外走,看樣子是要打電話,經過魏珏時,明明還有那麽大空隙,他還是選擇往魏珏那個方向走,冷冷看了魏珏一眼,說話也冰冰的,“麻煩讓一下。”

等他離開,房間安靜下來。

顏鏡把衣服從衣櫃裏拿出來,開始一件件疊好:“我在你這裏也沒有住太長時間啊,怎麽這麽多衣服。”

“你忘了你剛開始那段時間,一天要收八個快遞。”魏珏走到她身邊,幫忙一起整理,忽地用身體撞了她一下,“诶,有那意思了。”

“什麽?”

“剛才你男朋友看我了。”

“……”

顏鏡停下動作;“你變态嗎?”

魏珏:“我的意思是說,他有反應了,他還是在乎咱倆關系的,剛才那眼神,像是要跟我打一架。”

這話聽起來還差不多。

顏鏡嘴角上揚:“那你可打不過他。”

“胡扯,咱當初也是街頭一霸。”魏珏說,“我可不像老錢,打架只會用嘴咬。”

“錢海潮打架咬人?”

顏鏡沒見過錢海潮打架,也沒聽說過他打架什麽樣子。

也許是他人緣太好了,外加性格也好,平常沒有架子,所以跟誰也能玩到一起。

沒有跟別人産生過沖突。

“嗯。”魏珏笑,“而且只會咬,碰到那咬那,跟瘋狗差不多,和他一起打架,丢死人了。”

顏鏡若有所思嗯了一聲。

沈過打電話喊來了一輛小貨車,東西完全放的下。

他們開車在小貨車前面走,顏鏡從後視鏡看到車上有“XX地産”的字樣,便問:“這是哪裏的車?”

“我們公司銷售部的。”

“哈?”

“他們平日裏會幫人搬家。”

頭一次聽房地産公司還有這項目,聽起來确實挺貼心。

顏鏡:“那些工人?”

“也是我們公司的。”

“好吧。”

怪不得幹活那麽賣力,原來是想在老板面前好好表現。

沈過開着車,目不斜視。

兩個人之間沉默了一會兒,他才開口:“剛才那個魏先生,你們認識很久了嗎?”

“嗯。”顏鏡低頭看手機,“我們是發小。”

“以前怎麽沒見過?”

“我倆高中不是一個學校。”顏鏡頭也不擡,“他學習成績一直都比我和錢海潮關系好,所以沒有上同一所高中。”

魏珏他們高中管理的比較嚴格,除了放假,她們也很少見面。

說完這些,顏鏡收起手機,偷偷瞥了他一眼:“吃醋了?”

“沒有。”沈過嘴硬。

“你不要亂想。”顏鏡說,“我和他是好朋友。”

“沒有亂想。”正好遇見紅燈,沈過輕踩剎車,“你男性朋友比我想象中要多。”

“我只有這麽兩個朋友。”顏鏡往後靠了靠,笑道,“還說你沒吃醋。”

“我承認,是有點。”紅燈結束,沈過踩油門往前走,“但我能感覺到,他是故意這麽做的。”

“你別在意,他只是…”

顏鏡不知該怎麽說,努力想了想說辭。

“我明白。”沈過很善解人意,“他可能只是想看看,我是不是在乎你。”

顏鏡:“你真聰明。”

她松了一口氣。

沈過跟她開玩笑:“是不是覺得你男朋友特別深明大義。”

“是,我愛死我男朋友了。”

到了地方,沈過的那幾個員工又幫忙把東西搬進房間,顏鏡連忙道謝說辛苦了,結束後說想要請他們吃飯。

幾個人面面相觑,表現的說不上很高興。

沈過從她身後冒出來:“今天算大家加班,去吃大餐吧,公司報銷。”

末了,補充一句:“我們就不去了。”

那幾個人瞬間歡呼,雀躍地離開。

顏鏡看他:“你平日裏怎麽壓榨人家了,一聽跟你吃飯,都要吓死了。”

“我不壓榨他們,他們也不願意跟我一起。”沈過道出真相。

顏鏡仔細想想也是,以前她上班時,也覺得老板都是傻逼,不願意跟他們有過多交集。

把幾個箱子打開,稍微整理了一下裏面的東西。

房間裏暖氣足,沈過只穿了一件白襯衫,袖子挽起來,顏鏡看到他小臂那裏,牙印差不多散去,只有一點點黃。

她問沈過:“你是不是和錢海潮打架了?”

放衣服的箱子被沈過搬進次卧,他想着要不要給顏鏡做一個衣帽間,聽到這個問題,他愣了幾秒,不想撒謊,便點點頭。

沈過:“你怎麽知道?”

“直覺。”顏鏡用手指了指腦袋,繼續追問,“什麽時候?因為什麽?”

沈過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相反,去廚房給倒了兩杯水出來。

遞給顏鏡一杯。

沈過:“就在你給我過生日前一天,他來找我,警告我不要靠近你,然後我倆打了一架。”

說是打架,其實他沒怎麽動手。

沈過看起來是個好學生,其實小學時也遭受過一段校園霸淩,當時被幾個高個子學生欺負,那次被逼急了,他反擊回去。

經歷過這種事的人可能都懂,有的時候,只有暴力能解決問題。

但是長大以後,沈過成了公司總裁,就沒有打過架了。

錢海潮打架是個野路子,或者說根本沒路子。

他只會咬人。

抱着沈過,能碰到那裏就咬那裏。

“跟狗一樣。”沈過回憶說,“我揍了他兩拳。”

“對不起。”顏鏡能猜到錢海潮來找沈過的原因,十有八九是因為他知道自己那段痛苦的原因是沈過引起來的。

看沈過身上的牙印就知道,錢海潮下嘴很重。

“又不是你咬的。”沈過根本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說,“不過我很感謝他來找我,他告訴了我一些事。”

顏鏡愣了一下:“那你都知道了?”

“差不多。”

“那你是因為聽了他的話,所以才跟我…”

顏鏡能猜到錢海潮跟沈過說了什麽。

無非就是把她那些痛苦放大,不只有前段時間她失戀的痛苦,還有大學時候。

她曾經瘋狂找過沈過,卻總是一無所獲。

慢慢的,這件事仿佛成了夢魇一樣的存在。

導致她夜不能寐,精神壓力大的整夜掉頭發。

然後得抑郁症就變成了很正常的事。

錢海潮一定把這些事告訴了沈過,原因肯定不是想要沈過浪子回頭,以錢海潮的個性,他一定是來央求沈過離自己遠一點,不要再次招惹。

“不是。”沈過說,“就算他不告訴我,我也已經忍不住了。”

他吐出一口氣,發自內心的告白:“顏鏡,我根本就離不開你。”

整理完所有東西又用了三個小時,顏鏡癱在床上,活脫脫像失去了夢想。

沈過問她:“餓不餓?想吃什麽?”

轉頭看了一眼時間,已經是晚上九點。

顏鏡苦惱:“這個時間還有什麽好吃的?”

“燒烤,火鍋,麻辣燙。”沈過拿着手機翻開美食軟件,“實在不行,我帶你出去吃。”

“不出去,太累了。”

“那我點你愛吃的那家炸雞。”沈過手指動了動,下了單。

顏鏡表示同意。

她坐了一會,決定起身去洗個澡。

剛才出了一身的汗,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等她洗完出來,看到茶幾上擺着炸雞和可樂。

沈過坐在沙發上,低頭看手機。

聽到動靜,他擡起頭:“剛才有人給你打電話。”

聞言,顏鏡想把手機找出來。

又聽見對方說:“我接了,是錢海潮。”

“啊?”顏鏡問,“他找我什麽事?”

“他第一句喊奶奶。”

“然後呢?”

“我說我是你爺爺,他就挂了。”

“挂了?”顏鏡好奇,“他沒罵你?”

“應該想罵。”沈過打開罐裝可樂,有氣體跑出來,“不過憋回去了。”

顏鏡有些無語:“你到底做過什麽,給他造成了這麽大心理陰影。”

就連占便宜,錢海潮都沒話說。

沈過無辜:“我真沒記得我對他做過什麽,不過你今天下午問我,我倒是想起來一件事。”

“什麽事?”

“高中時候,我們宿舍有個人,不是咱們班的,總是陰陽怪氣跟我說話,他學習成績應該也不錯,挺受老師重視的。”

“然後呢?”

“英語競賽的時候,咱們學校選了兩個人去參加,其中有我。”

顏鏡聽得挺迷糊,還是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沈過:“其實我的分數跟他是同樣的,但是老師可能覺得我發揮更穩定一些,就選我上去了。”

顏鏡:“然後呢?”

“他到處宣傳我考試作弊。”沈過回憶道。

“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顏鏡仔細回憶了一下,發現自己大腦裏并沒有關于沈過的這種記憶。

沈過一語中的:“因為你那時候根本不關心學習,只想追星。”

顏鏡高二喜歡上一個小明星,并且有點魔怔,倒是沒怎麽注意學校裏的事。

不過聽沈過話裏意思,還有一點點委屈和埋怨。

“那後續呢?”

顏鏡略過話題。

“我在宿舍把人打了一頓,他當着不少人的面跟我道歉了。”

好在結局舒适,不過讓顏鏡有些意外,沈過那時候不像是用暴力解決問題的人。

沈過:“那個年齡,只能用暴力解決。”

“這件事跟錢海潮有什麽關系?”

“他和那個男生是哥們,在宿舍處的很好,所以他可能一直覺得那個男生說的是真的,後面男生道歉,也是我用了一些別的手段。”

顏鏡忍俊不禁。

這确實是錢海潮能做出來的事。

彼此沉默一會兒,顏鏡拿起一個炸雞腿啃。

沈過手搭在她腦袋後面,揉了幾下,輕喊她的名字:“顏鏡。”

“嗯?”

“沒讀完大學,遺憾嗎?”

雞腿被炸的很酥,吃起來咯吱響。

顏鏡眼睛轉了轉:“老實說,還是有點遺憾,我之前給人拍照,有的人回憶青春,就穿着校服去大學拍,看到那些還挺有感觸,總想如果當初上完大學,我是不是也會有一個騎着自行車帶我滿學校亂轉的男朋友。”

沈過垂眸,手轉着可樂罐。

應該在想什麽。

接着顏鏡話鋒一轉:“不過我後來就總想,之前高中時候,你也有輛自行車,也經常載着我,這樣我就一點都不羨慕他們了,他們只不過在校園裏騎,我們可是有整座城市的回憶。”

沈過擡頭,溫柔對她笑笑,再一次寵溺的揉了揉頭。

把炸雞吃完,顏鏡伸懶腰。

沈過把桌子上東西收拾幹淨,他把垃圾扔進垃圾桶。

忽地喊了一聲:“顏鏡。”

顏鏡:“怎麽了?”

“這周末去騎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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