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2)
非常危險的事情——讓他動心。
她提醒自己,必須做到當他對她說“我愛你”的時候,她笑回:“我不愛你。”
這是一件多麽大快人心的事情。
葉姿覺得自己一定是被逼瘋了,才會有這麽變态的想法。
走着走着已經到了後院,現在她是奴婢,本不應該來這裏的,正想轉身離開,目光不由地被前方成群起舞的彩蝶吸引。
小時候,娘親最愛給她說彩蝶的故事,說起來總會對着她笑。
葉姿的臉上露出懷念的笑。
經過這幾日的調理,她面色已經恢複紅潤,夜夜承歡非但不顯疲憊不堪,歡愛之後反而越發美貌迷人。大概是楚戈憐惜她身上有傷,對她異常溫柔所致。
“呵,我當是哪個奴婢這般大膽,敢闖入王府後花園,原來,是昔日的葉夫人呀。”
如今王府名義上的女主人也就蘇蔓和王怡兩人。王府就這麽大,擡頭不見低頭見,冤家路窄吶!
葉姿知道,蘇蔓準備登上皇貴妃之位,近來開始攬權管這管那,王府女主人的架子擺得十分的端正,威風神氣得很。
“大膽奴婢,見了蘇妃娘娘,還不行禮?”
葉姿瞥一眼蘇蔓身後的大丫鬟,前些日子她沒少被她欺負。
看這丫頭不過十五六歲,心腸卻是百分之百的歹毒。過去她在葉府和大娘相處十九年都學不會這個,也不知蘇蔓是怎麽調~教出來的。
蘇蔓也是忍了多時,如今葉姿身份卑微,她終于不用顧忌什麽了。
想她過去為了王爺榮登寶座,處處對葉姿這個所謂‘福人’的賤人忍氣吞聲,她一個小小侍妾竟敢騎到她的頭上,任誰也吞不下這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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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不一樣了,王爺登基已成定局,她這個所謂的天命帝後女,不過是個暫時的擺設。
王爺遲早對她膩味,單憑王怡那個憑借長得像葉姿才被送過來的蠢女人,還沒那本事讨王爺歡心,到時候最大的,還是她這個功臣之女。
想到這些,蘇蔓心情大好,突然起了興致,打算好好教訓教訓這個勾引王爺的女人。
見葉姿紋絲不動,絲毫沒有要向她請安的意思,“怎麽,到王府這麽長時間,還沒學會怎麽給主子請安?”
葉姿沉默片刻,“王府的主子只有王爺一人。”
蘇蔓掩嘴笑了起來,仿佛這是她聽到最好笑的一句話。
“呵~我說葉姿,別以為你爬上了王爺的床,就可以目中無人,你一個三等奴婢,王府随便一個看門小厮都與你平輩,誰給你這個膽子越級,只屬王爺管制的?”
葉姿垂首,再擡頭時已經看不到臉上的真實表情,“側妃娘娘不裝了?”
蘇蔓提起裙擺向前走了幾步,來到葉姿跟前,壓低聲音道:“如今你只是王爺的玩物,本宮還需要在你面前繼續裝下去麽?”
葉姿嗤笑:“如果你沒有愛上王爺,應該還能再裝個一年半載吧?”
蘇蔓頓時語塞。
“王爺還沒正式封你為妃,你的稱號,不過是大勢已去的昏君賜予的,若是我,就繼續裝下去,直到王爺親口封號論品為止。可惜娘娘不慎愛上了王爺,繼續裝,會很苦吧?”
只是為了逞一時之快,說完這句話,葉姿心中一點也不覺得舒服。
她怕自己定力不足,會變成另一個蘇蔓。
到時便會有其他的女人站在她面前,和她說同樣的話,那就太嘲諷了。
好一會兒,蘇蔓才擡頭盯着她。
視線集中在她脖子上被吻過的痕跡時,眼中妒火猛生,咬牙切齒道:“本宮算是小瞧你了。”口氣陰陽怪氣:“像王爺這般優秀的男人,愛上了又如何?你敢說,你從來不曾喜歡王爺?”
“你沒必要知道。”葉姿套用楚戈的話。
“真是個下賤的女人,和你那個不守婦道的母親一樣!”
聽到這話,葉姿直接被惹毛了,揚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你……你敢打人!”
蘇蔓身後的大丫鬟驚呼,準備還手的時候被蘇蔓制止。
“下去!”蘇蔓道,“打得好,待會兒本宮的臉就會腫起來,好讓王爺看看,這個奴婢以下犯上,是多麽的不守規矩!”用毒辣的眼神看着葉姿:“你說是不是,妹妹。”
妹妹?
葉姿鄙夷地看着她,“側妃娘娘改口不要太快。我兩過去不是,以後更不可能是姐妹。”
蘇蔓捂着被打的側臉,“怎麽?吃醋了?你每晚都在替本宮伺候王爺,苦力你做了,名頭本宮得了,本宮感謝你都來不及呢,叫一聲妹妹你不舒服,難道想做姐姐不成?”
葉姿差一點就憋不住沖上去再給她一耳光,然後自己去找楚戈認罪,要殺要剮随他便,一了百了。
“蘇蔓,以前我怎麽沒發現你這麽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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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句話很土很俗,但偶還是要喊一嗓子——你們的收藏和留言是俺更新的動力!
☆、離別時的~歡愛
成功将葉姿氣到,蘇蔓得意地笑了起來。
“我當你是有多厲害多會耍手段,這就惱了?”
行至葉姿身前,“僅僅是你運氣好,做了王爺的第一個女人,有生育長子的特權。等你生下王爺的第一個孩子,你來猜猜,王爺會不會再也不碰你一下呢?”
她說的,也正是她擔心的。
葉姿努力掩飾自己內心的虛,擠出個無所謂的笑:“有功夫為我前路擔憂,側妃娘娘不妨好好為自己打算打算,看什麽時候能被王爺召寝,什麽時候被扶正。”說完轉身就走。
“站住!”
楚戈不召她侍寝,這是蘇蔓的痛。
被踩中了痛腳,蘇蔓這次徹底被激怒。口不擇言:“你一個低賤的庶女,要不是運氣好被國師選中,連入府的資格都沒有!王爺将計就計,借你收服塞外那群聽信預言的蠻人,你還真當自己是未來帝後了?”
葉姿不想再和她費口舌,加快步伐往回走,眼淚已經大顆大顆滾了出來。
蘇蔓發洩似的話并沒有停止:“你不過是王爺登上大位的一顆棋子,有你那個沒用的父親在,王爺是不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葉姿,你拿什麽和本宮比……”
午後,葉姿早早站在楚戈的寝殿門外等他回來。
熟悉的腳步聲在門外頓住。
“怎麽不進去。”楚戈皺眉,似乎很意外她早早出現在這裏。
葉姿的視線撞入那對墨瞳之中,忍不住也皺起了眉頭。
為何她有種錯覺,覺得……他看她時的眼神不再如過去那般帶着掙紮與仇視,更像是……飽含愧疚?
只是一瞬間的失神,葉姿提醒自己,她還有一件必須解決的事情要做。
“王爺,奴婢有話要說。”
面前高大的男人低頭,似是在仔細端詳她的臉。
下巴被一根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她擡眼,“王爺……”
他凝視她,眸色出奇的溫柔,“嗯?怎麽了。”語調也和往常相差萬裏,不僅感覺不到冷,還帶有一絲暖意。
葉姿垂首片刻,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猛地擡起頭,道:“王爺大勢已成,懇請王爺放我離開!”
“想好了麽。”
他低頭看着她,兩人一陣沉默。
過了好一會兒。
“嗯,想好了。我做到了承諾過的事情,王爺也得到了皇位,過去的恩怨該是兩清了,不是嗎。”
怕他突然反悔,“不久後王爺便是一國之君,莫不是想做出爾反爾之人?”在他複雜眸光的注視下,掩在袖口中的拳頭緊握在一起。
雖然極力掩飾,說到底,她還是懼怕這個男人。
他長時間的沉默讓她不安起來,用最後一絲勇氣,故作堅定的視線與他的相交:“請王爺履行承諾!”
良久,她以為他不會理會的時候,他緩緩開口:“你真要離開本王?”
葉姿點頭,壓制住身體裏沒出息的一面,用最後那點勇氣繼續道:“對,我不想繼續做王爺的玩物,我有我的尊嚴。王爺身邊的女人太多,我不屑和她們鬥來鬥去争你的寵可否?”
他俯身,雙唇離她的很近,這張每晚吻得她喘氣呼呼的唇貼上來,她無法做到心無雜念,忙扭頭看向別處。
“你在威脅本王。”熾熱的氣息帶着無盡的壓迫。
葉姿知道,但凡有些權勢的男人都有三妻四妾,坊間多數從當家妻妾的數量來判斷這家主人的實力。
關乎男人的面子,這已經不是納妾的問題。
普通百姓都是如此,更何況是帝王。
她明确指出不喜他的妃子們,楚戈難免誤解她的意思,認為她在威脅他廢側妃,讓她上位。
他聲音低沉:“既然你想離開,好。本王放你走。”
葉姿快速接話,“王爺說話算話?”不相信他會這麽輕易放過她。
早知如此簡單,過去又何苦做那麽多思想鬥争?
他打橫抱起她,快步走向床榻。
快速除去她身上的衣衫,低頭輕吻她紅腫的雙眼,擒住她嫣紅的小嘴,帶着無盡纏綿的吻。
直到這一刻,葉姿從他眸中看到的仍是懷疑。
他不會認為,她這是欲擒故縱,篤定離不開他,很快就會自己跑回來求他要她?
在他從未有過的溫柔挑~逗愛~撫下,她很快進入狀态。
他把自己埋了進去,習慣性脫缰野馬般橫沖直撞,使得她全身酥麻,嬌喘連連。
在床上,他從來不會這麽耐心,處處顧及她的感受,剛剛進入時怕弄疼她,動作輕緩得讓她意外。
身體與心完全脫節,不再屬于她。
二人均是香汗淋漓,寝殿之中陡然升溫。
“王爺……”
他的聲音低啞,有克制地放緩節奏,“叫我的名字。”
“楚戈……”只有不斷呼喊才能将身體一波蓋過一波的快~意釋放,意亂情迷之間,伴随着他沖撞的節奏,她壓着嗓子不停地喚:“楚戈……楚戈……啊……楚戈……”
聽到她嬌吟喚他,受到鼓舞一般,動作變得更加瘋狂。
顫抖酥麻的快~感侵蝕着她的四肢百骸,全身酸軟無力。緊窄的甬道抽搐着,死死包裹住那根侵入它的“勁敵”。
層層嫩肉翻滾,誓要将龐大的東西推擠出去,卻适得其反,身體奇妙的反應使得它更為粗長。飽脹填滿她敏感的空間,緩緩的抽~出,用力地撞入。
可以感受到他蓄意待發的欲~望,此時的葉姿早已經不堪一擊,身體嬌軟無力得像灘泥,嬌喘連連。
這也許是和這個男人的最後一夜,葉姿不再壓抑,忠于自己的身體,盡情地接納他一次又一次的送~入。
“要嗎?”
“嗯……”
“告訴我你的需要。”
充滿誘~惑的聲音在她耳邊循序善誘。
“好重……嗯……不行了……”
“告訴我,你要什麽。”
“用力……”她下意識的答,激~情的汗水打濕了額前黑發,“不要停……再用力一些……對……啊~~”
她從來都不知道,床上的自己會是這般奔放口無遮攔,像個蕩~婦。
“很好。”他喘着粗氣,永遠看不出情緒的俊朗面龐頻臨崩塌,“就是這樣。”
他輕輕的吻告訴她,他喜歡她在身下輾轉呻~吟,變成另外的樣子。
暧昧刺激的聲音在王府寝殿持續了一夜。
朦胧中,葉姿感到有人親她的臉,夢呓了幾句,翻了個身繼續睡。
起來的時候已是午後。
廖軍交給葉姿一個包袱,護送她離開了王府。
重獲自由,身體裏的血液被換新一般,整個人又鮮活起來。
從宮中的貴妃到王府的侍妾,十九歲的人生這般豐富多彩,真真不虛此行。
離開王府之後,所有壓抑的陰暗心理通通散去,她放聲大喊,一切的不快随風散去。
遠處,一雙冷冽的眼眸看着她輕快的笑臉逐漸回暖。
廖軍小心翼翼:“事情已經水落石出,屬下不明,王爺為何要将夫人送走?”
“她會回來的。”
作者有話要說: 我決定,從今天開始再也不賣萌!再也不!再賣萌就罰我寫三千字的H!!
☆、奴隸翻身做主人
廖軍從未見楚戈對一個女人如此上心,莫說過去将她視為洩恨工具時的反常,如今真相大白,王爺還不掏心掏肺,哪知主子的思維異于常人,在意夫人卻要将她放走,讓人大惑不解!
葉姿不敢去找蕭述。
在帝國,嫁出去的女兒如果被趕出去,回到娘家,這對家族來說是一種羞恥,她不能讓娘親自覺蒙羞。
雇了輛馬車,讓車夫送她到離西北比較近的一個地方。
下了馬車,拎着包袱漫無目的的走着。
廖軍給她的包裏有些碎銀子,還有不少銀票,葉姿好奇地打開那厚厚的一疊銀票,看到上頭的數額着實被吓壞了。
找了個沒人的角落拿出來數了數,不多不少正好三千兩銀子。
說實話,她第一次手握這麽多錢,起初居然有點不知所措,後來……
後來心花怒放,興奮得不可自拔——楚戈這厮,一準是拿錯了!
有了這些銀子,她可以做任何事,可以買地買屋買鋪子,一輩子不愁吃穿。
包裏錢太多不安全,葉姿找了間錢莊把銀票放了進去,只留三張面額一百的放在身上。
錢莊小二看到葉姿的銀票,蕭然起敬,立刻通知掌櫃的。
掌櫃聞言滿臉堆笑地出來,好茶好點的招待,遞給她一張單子填好。
“麻煩掌櫃的了。”葉姿兌了五十兩白銀帶在身上,收起包裹準備走。
突然想起什麽,順便向掌櫃打聽了一下附近比較繁華的街道,這才離開。
葉姿前腳剛走,掌櫃的快步走進防盜間,取出朝廷昨日分送到各大錢莊的信箋,裏頭有張漂亮女子的畫像,還有她的指紋憑證。
掌櫃再三确認,完了忙吩咐夥計取來筆墨紙張。
“掌櫃的,您這是幹啥?”
“這是要發呀!”掌櫃的笑得合不攏嘴,“剛才那姑娘是位大貴人呀!”上頭說了,哪間錢莊先發現她的行蹤,錢莊一年免稅不說,上報之人還重重有賞!
将信封好,“金寶,把這封密信送去攝政王府!用快馬,銀子我出!”
葉姿打算買套男裝換上,這樣行事方便。
走了三條街,除了賣布匹的鋪子,在這座小城的街上并沒有發現成衣店。
找了幾個當地人詢問,方知這裏就連最大的那家布莊也不做成衣,只提供上好布料。要做衣裳,還得到城東去找裁縫師傅量身定做,多則五日,少則三日才能拿到新衣裳。
葉姿心下一想,也對,盛京乃天子腳下繁華之地,成衣店也不過三家,何況這邊界小城。
苦惱之際靈機一動——對呀,她可以開間成衣店!
葉姿找了間當地最大的客棧投宿。
客棧的名字很特別,叫‘俏姐客棧’,裏頭幹淨整潔,生意很好。
葉姿點了幾個菜試吃,味道都挺好。
結賬的時候問道:“掌櫃的,可還有空房?”
“有有有,這位小哥一看就是講究的人,就住天字二號房吧,床軟和,還送早點!”
掌櫃的很會做生意,葉姿被他臉上憨厚的笑容感染,呵呵一笑:“成!”
又交了住宿七日的押金,打算先在這裏住一陣子。
客棧老板是個四十多歲的大伯,姓吳,看起來處事圓滑,住了幾日葉姿發現他人挺好。
選址開鋪的閑暇之餘,葉姿都會幫忙招呼客人。
這日掌櫃鬧肚子,匆匆跑來說要請假一天,話還沒說完又沖進茅房,看樣子這肚子鬧得不輕。
此地西處塞外,東臨東周,過關趕路的人非常多,掌櫃的一走,老板一下子沒轍了,盯着賬簿咬着筆頭犯難。
葉姿見狀繞道老板身後小聲問:“吳伯,您不會是……不識字兒吧?”
吳伯回頭,露出欣慰之态:“恭喜你,嘿嘿,猜對了!”
葉姿指着自己:“吳伯可信得過我?”
吳伯如釋重負,“你會記賬?”
客棧打烊的時候,葉姿将賬簿交給吳伯,“完成~都是按照掌櫃之前的方法和格式記的,吳伯您看看。”想起他不識字,“等明天掌櫃的過來再給他審審。”
記賬有掌櫃的,過去審賬什麽的都是老板娘在做,前幾日老板娘回鄉探親,這時候掌櫃的又來不了。
“小兄弟,你算是幫我大忙了,我得好好請你吃一頓!”
為表感謝,吳伯請葉姿吃了一頓。
第二天掌櫃的過來,對着賬簿細算完,對葉姿贊不絕口,追問她師承何處,都快趕上他了。
葉姿過去在宮中藏寶貝的時候,每天都會用小本子記下數量和兌換成銀子的數額,像個第一次領到月錢的財迷,每天數好幾次。
到王府的時候沒那麽多財物給她記錄,她只好數楚戈有幾套袍子,把他每天所穿衣料、編織針法還有刺繡工藝都記下來,然後喚來府中繡娘詢問。
不到三個月,備注下來的工藝流程居然有厚厚的一本。
當然,這些事情她不能透露,只提及娘親教過她。
“那小兄弟的母親一定出生名門,受過優質的教育!”
“呵呵~掌櫃的過獎了。”
葉姿記得娘親曾提過,家道中落之前,外祖父是當地有名的富商,娘親的舅舅是當朝大官,後被同僚陷害,表姐為了家族利益,冒名頂替娘親進宮。
這位表姑媽後來是否受寵,如今是否還在人世,娘再未提過,只說當初不該讓她入宮,是她的一時心軟讓她陷入萬劫不之地,每每提及這個表姐,娘親都一臉難過。
掌櫃臨走時請葉姿繼續幫他兩天。
“是啊是啊,小兄弟,你就再幫兩天,工錢我照付,怎麽樣?”吳伯也是一臉企盼。
“工錢就算了,以後還有需要吳伯照應的地方呢。”葉姿爽快地答應了。
娘親常說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找鋪頭的事情斷然也不能急,心急容易被人忽悠。
在這舉目無親的陌生地方,有錢沒人也行不通。
葉姿決定幫老板幾天,等和他們混熟,請他幫忙沒準可以省去不少麻煩。
小城多是路過的行人,當地人并不多,留宿三日以上的客人更少,一來二回,葉姿在這裏也算混了個臉熟。
經過這幾日的觀察,葉姿發現了城中幾條街的消費規律。
北街人少,但那裏的物品齊全,鋪子的裝橫也是城中最顯眼高雅的,聽掌櫃的說,到哪裏購物的多是鎮守邊關八品以上的官員家眷,比較有眼光,消費水平也比一般的民衆高。
葉姿向掌櫃讨人情,想讓他幫忙打聽是否有旺鋪轉讓。
第二天掌櫃的就通知葉姿,北街和東街分別有兩間鋪子要轉,一間胭脂鋪,一間布莊。
他和布莊的老板比較熟,說葉姿是他遠方侄兒,布莊老板答應七折轉讓。
另一間胭脂鋪相對來說收費較高,因為那是嘉峪縣唯一一間大胭脂鋪,生意一直很好。
吳伯神秘地告訴她:“可靠消息,那是盛京一位大官外頭的女人開的,大官被抄家流放,小妾擔心被牽連,派人通知掌櫃趕緊把鋪子賣掉!”
葉姿沉思片刻,一家布莊,一家胭脂鋪,正好她都有興趣。
雙手端起酒杯,笑眯了眼的模樣十分可愛:“吳伯,您真是幫我大忙了!小侄敬你一杯!”
酒過三巡,吳伯說話就直了,一臉高深莫測地擺擺手:“嘿嘿,侄女兒還差不多,別以為我年紀大老眼昏花,啥侄兒侄兒,你就一姑娘!”
原來早就被看穿啦……
既然被吳伯發現,也沒什麽好隐瞞的,葉姿厚起臉皮笑着承認:“吳伯慧眼如炬,真真吓壞小侄……女了,呵呵,呵呵~”
“別不好意思,出門在外一閨女不好辦事,伯伯知道!”吳伯喝得醉醺醺,開始酒後吐真言。
舌頭有點打結:“大伯是見你做事認真,有追求!跟我家……我家媳婦年輕的時候一樣!要不是我……我連累她,估計她早就賺了個金缽滿盆,大富大貴去了!哪能……哪能跟我待在這血雨腥風的地兒吃苦……”
“原來吳伯也是位性情中人!”
脫離苦海,葉姿也舒坦得很,自斟自飲準備喝他個痛快。
“你是不知道……我家娘子多……”打了個酒嗝:“多美……”
吳伯嘀嘀咕咕又嚷嚷了一陣子,趴在桌上懶得動。
恍然間,葉姿聽到開門聲,緩緩偏頭,一個三十多歲風韻猶存的女人出現在視線。
“老不休,算你有良心,還知道老娘是為你吃苦!”
葉姿看了看桌上的老伯,又瞅了瞅一臉委屈卻滿眼幸福的女人。
“您是大伯的……嬸嬸好!”葉姿忙站起來給女人打招呼。
“什麽嬸嬸,我有那麽老嗎?”女人挺了挺胸,對葉姿眨眨眼:“叫我俏姐。”
“……俏姐好。”
“阿俏……阿俏你回來啦?……”
俏姐上去揪住吳伯的耳朵,單手叉腰:“趁老娘不在就開始偷懶,好你個吳溫化,反了你了!看老娘今晚怎麽收拾你!”
通過吳伯,葉姿很快與兩間鋪子的掌櫃聯系好轉購問題。
一番交涉,葉姿才知道俏姐在這裏是出了名的人物,精打細算有頭腦,給葉姿出謀劃策,省了不少銀子。
葉姿低價買下了那間胭脂鋪,在俏姐的鼓勵下把布莊也接了過來。
到票號存好擔保字據和房契,葉姿如釋重負。
又領了些銀子,買了支珠釵帶回客棧。
俏姐是個爽快的女人,葉姿送她珠釵立刻笑臉接了過去,戴上珠釵嘆了口氣,嬌媚笑道:“別說,我家老頭別的不行,眼光卻是實打實的好,就沖你這股知上進的勁頭,”摸着珠釵:“還有這懂得賄賂人心的小把戲,呵呵呵呵~還真有幾分像年輕時候的我!~”
吳伯讨好地湊上去給俏姐揉肩捶背,“嘿嘿,多謝娘子誇獎!”
俏姐白他一眼:“我這是誇小葉子!”面對葉姿的時候又是一張笑臉:“哎喲真是越看越像,長得跟我年輕時一樣,漂亮,大氣~”
看着這對恩愛的夫妻,男的忠厚不失圓滑,女的精明大方卻心思慎密。
葉姿會心一笑。
還好先遇到的是他們。
十日後
葉姿手裏的兩間鋪子同時開張。
俏姐客棧停業一天,俏姐行事左右逢源,兩天之內就幫葉姿将嘉峪縣的官爺、還有當地有些權勢的人都請來喝酒。
酒桌上,俏姐領着葉姿向當地有些門路的人物敬酒。
“瞧見了嗎,那位是咱們嘉峪的副都督,官職六品,雖然不高,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搪,強龍不壓地頭蛇。”看了看葉姿:“銀子準備好了嗎?”
葉姿點頭:“好了,五十兩行麽?”
“五十兩?你還真是攜款潛逃的大家千金!”俏姐用“你傻呀”的眼神兒看着葉姿:“五十兩夠他一年的俸祿了。給他十兩,剩下的時不時送點兒,像這種軍爺,你得吊足他胃口,一次給太多當你搖錢樹,下回給少了非得讓你難堪!”
葉姿算是長知識了,十分受教地點頭。
這頓飯美其名曰聚餐,其實是送銀子。
經過俏姐的介紹,加上送完的一百兩銀子,這裏的大小官吏見着葉姿皆是一臉溫和慈祥,吃人嘴軟的當地人也對她異常熱情起來。
副都督專門指定了幾個護衛在葉姿的鋪子外頭巡查。
胭脂鋪前聚集了許多民衆。
副都督爬上高凳致辭。
“你們記住,這位小葉子兄弟,乃是盛京富商家的少爺,為了我大嘉峪的繁榮富強,特意帶着財富過來做貢獻的!”喝了口茶爬上去繼續:“攝政王,也就是咱們帝國即将登基的新皇,新皇曾說過,帝國需要德才兼備的人才,啊,像小葉子兄弟這種德才兼備的年輕人,我們更要大力支持!以後,誰要是敢在葉子兄弟鋪頭上鬧事,就是在我的頭上鬧事,就是跟我郝有才過不去!”
下凳子。
爬凳子。
叽叽呱呱……
掌聲如雷鳴般響起。
圍觀群衆十分樂意為這個德“財”兼備的有錢小夥鼓掌助興。
遠處,一雙幽深漂亮的長眸凝視着她紅撲撲的笑臉。
喧嚣的人群中,葉姿感到一道熟悉的視線直射而來,壓迫感十足。
左顧右盼尋找兩圈,沒有見到那雙眼睛,葉姿這才松了口氣。
拿着楚戈“給錯”的銀子發家致富,她一定是做賊心虛,不然她好不容易逃離魔抓,怎麽會突然想到那個惡魔?
作者有話要說: 森流月扔了一顆地雷
感謝月月的雷,調戲個。
今天這章很肥,愛我的冒泡,不冒泡的就是暗戀我的!不管怎麽樣,朕是不會賣萌求包養的!
☆、撮合
有俏姐幫忙張羅,葉姿手頭兩間鋪子很快走向正軌。
閑暇時俏姐會和她說過去的事情。
聽俏姐說,她年輕時生過一場病,導致這輩子都不能生育孩子。
吳伯乃是一介武夫,鬥大的字兒不識,功夫卻了得,年少時要是有心考取功名,得個武狀元不成問題,因為她的病只能靠塞外一種植物治療,吳伯為了她放棄了一切,來到這裏照顧她,病中她脾氣古怪,像變了個人似的,吳伯卻對她百依百順。
皇天不負有心人,俏姐的病終于在十幾年前痊愈,發現自己不能生育孩子後勸吳伯納妾,吳伯堅決反對,為此好些天都沒理她。
俏姐說葉姿身上有她年輕時的影子,同樣有種被逼迫至絕境的茫然,失意時迷途知返,同樣的堅持自己,在這個男尊女卑的帝國,是極少見到的。
膝下無子的俏姐将葉姿視作親侄女般疼愛,從未過問她手頭哪來這麽多銀子。
和他們一起生活,葉姿看到了真正至死不渝全心全意的真情,也悟出許多道理。
俏姐說,光有自信還不行,想要收到別人的尊重,必須做出一番成果,有足夠的本錢,才能扞衛自己的尊嚴。
這些話蕭大哥很早就說過,只是那時有娘親的懷抱,有口飯吃,生命沒有受到威脅,所以她并沒深刻的意識到那些話的含義。
葉姿不再消沉,又找回了真正的自己。
十九歲生日這天,她心情愉悅,執筆寫好報平安的家書交給夥計,再三囑咐:“別忘了交代送信人,就說這信是從盛京王府送過去的。”
“老板放心,小的一準辦妥!”
葉姿不想母親擔心,信上多說楚戈對她百般寵愛,她在王府一切安好,讓娘親保重身體莫牽挂,得空再修家書告知近況。
除了每天打烊的時候過去查賬收銀子,葉姿大多時候把自己關在屋子裏研究新的香料和胭脂調色。
外頭雷鳴閃電,突然下起大雨。
大概是她太安靜一直沒有出過門,掌櫃夥計不知道裏頭還有人,油紙傘一把沒留下。
葉姿懊惱地拍了拍腦門,她怎麽這麽大意。
俏姐一早就說,讓她晚上一定要回客棧吃飯,說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她商量。
鎖好鋪子,葉姿脫下外袍頂在頭上就朝街尾沖去。
推開大門喘氣呼呼:“俏姐,吳伯,我回來了!”葉姿覺得自個兒的動作特滑稽,頂着濕透了的外袍忍不住扮鬼臉逗俏姐:“俏姐,你看我像不像……”看到端坐桌前的陌生男子,後面一句話被卡在喉嚨。
葉姿大窘。
俏姐上去拿走葉姿頭上的濕袍,問:“你怎麽沒帶傘?”埋怨:“這孩子,平時斯斯文文,今兒正巧有客就這般失禮,還不快去換身衣裳。”
“公子莫怪,我們家葉子就這個性,估摸是女扮男裝慣了,難免染上些男兒的随性,莫怪莫怪!~”
“俏姐哪裏話。”
葉姿很快換好衣裙下樓,暗暗瞅了瞅那公子,以眼神詢問俏姐:“他是來幹嘛的?”
俏姐避開她的視線,“待會兒你就知道了~”
葉姿繞到俏姐跟前,讓她無處可避,緊盯着她的眼睛:“俏姐,你又玩這把戲!”
吳伯見兩個女人用眼神做他看不懂的交流,幹咳一聲,“那個,林公子?”
“小生林羽。”
淋雨?
看這公子瞧她時的羞澀表情,葉姿了然悟了。
這八成是俏姐給她物色的夫婿人選,大半個月時間沒少給她找,是如何也阻止不了俏姐對她的熱烈關懷。
葉姿用氣音打趣道:“嘿,這回又來個喜歡淋雨的?”
林羽看了看葉姿,臉一下子全紅了,“小生本無意打擾,不想路經此地下起了大雨……”
“林公子就別不好意思了,俏姐一早都跟我說了,說今兒有貴客,就是公子吧?”
林羽臉紅得更厲害,“小生唐突,小生唐突。”
“不唐突不唐突,”葉姿指着門外,“雨好像停了,淋雨公子,我送送你吧。”
說完換來俏姐一記眼刀,作勢要把林羽拉回去,被葉姿搶先一步,幾乎是拖着林羽往門外走。
送走了林羽,葉姿關上大門,覺得是時候告知俏姐她的事情了。
吐舌頭扮鬼臉哄好俏姐,葉姿正色道:“其實……俏姐,有件事,我一直瞞着你。”
俏姐朝吳伯打了個眼色。
吳伯見狀心領神會,主動擔起守護的責任,站得遠遠的,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