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無良仙師

“那是當然。”玖墨笑意更深,眸色如水,然後将頭埋進小徒兒的粉頸間,那淡淡的馨香好聞極了,然後音色溫和,輕輕她的耳畔說道:“除了桃花釀,為師最喜歡的,便是徒兒了。”

茶晩臉色一滞,環着玖墨脖頸的雙手一頓,不知該哭該是該笑,果然啊,不能對她這個師父報太大的希望,這般的遲鈍,真是讓她糾結萬分。

見茶晩有些不開心,玖墨覺得是自己的回答出了差錯。聽那玄陽說,徒兒是要好生寵着的,特別是女徒兒,心思細膩,怕是一句不經意的話,便能惹惱了她。

若是以前,這玖墨自然是不會将其放眼裏,而如今,處了一段日子,便也漸漸習慣身邊有這麽個徒兒的存,偶爾溫聲細語一番,也不會太過便扭。

當然了,除了懷中的小徒兒,若是他,就另當別論了。

玖墨輕輕咳了一聲,然後故作随意道:“其實……徒兒為師的心中,與那桃花釀時同等的重要,為師都喜歡。”

眸若點墨,帶着些許的笑意。這個回答,她應該滿意了吧。

茶晩聽着,倚着玖墨胸膛的身子輕輕顫抖了一番,玖墨略微皺眉,不解的俯□,卻看見小徒兒笑得一臉的燦爛,連肩膀都微微輕顫着。

玖墨松了一口氣。

茶晩靠着玖墨蹭了蹭,心中想着:算了,來日方長,總有一天,她會超過桃花釀師父心中的位置的。

師父啊師父,到時候要親口說出,心中最喜歡的,究竟是什麽。

連着幾日,茶晩日日待晞微殿,白日看着藏書閣內的書冊,夜間便去那飄渺幻境吸收靈氣,提高修為,而玖墨則旁指點。這不過短短一段日子,她的法力大為精進,簡直可以說是突飛猛進,這讓她心中甚為欣喜。

天界太過安逸,若不是遇着師父,只怕她還是那個不學無術飛揚跋扈的上仙。

而這期間,那卿夕神女也來過兩次,每次都帶來幾壇桃花釀,美酒當前,這玖墨自然是萬分歡迎,一張俊臉笑容洋溢,看的那絕色傾城的神女羞紅了臉,而茶晩則靜坐一旁,時不時悶悶的哼幾聲,表示她的存。

即使知道師父對着卿夕神女無意,但是作為一個對着自己師父有着不軌之心的女徒弟來說,師娘什麽的,實是太挑戰她的忍耐力了。好這段日子她的脾氣收斂了一些,不然,以自己這被嬌縱慣了的火爆性子,是萬萬不能容忍的。

茶晩怎麽可能放心讓愛慕自己師父萬年的絕色美單獨和她師父相處呢?所以熟讀兵法的茶晩認為,緊迫盯才是上上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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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日回琉璃殿,殿內一片安靜,氣氛隐隐有些不對勁。走進大殿,才發現琉璃殿內的兩個小仙婢低眸站一旁,順着視線望去,那一抹明黃色身影背對着她。

是天帝。

茶晩則是一驚,而後低垂眼眸,恭敬行禮。

天帝轉身,輕輕拂袖,一旁的紫蕊與綠夭應聲退出殿外。

殿內燈火通明,燭光熠熠,茶晩眼臉處覆蓋下的淡淡陰影,與平素的明媚截然不同,自流夜之事之後,她便不再見過天帝。

實際上,茶晩覺得,天帝對她的寵愛已經耗盡,她茶晩也是一個知分寸之,不再仗着後臺嚣張跋扈了。

天帝容色俊朗,身處高位許久,自帶一份威嚴,盡管不吐一字,卻讓感到神情緊繃。茶晩垂着頭,萬分恭敬。

一聲輕嘆,足音響起。手臂一陣觸動,茶晩望見他擡着自己的臂彎,讓她站直,那雙白皙溫潤的手,關節處泛着青白色,茶晩水眸微顫,然後慢慢擡頭。

天帝待自己,萬年來都是萬分親和的。

“晚晚待朕,有些疏離了。”聲音低沉帶着獨有的威嚴,可是此刻那嘆息之色卻格外的濃重。

“小仙,小仙不敢。”茶晩目光閃爍,覺得自己的掌心濡濕,滲出了細細的汗珠,有些黏糊的感覺。

“不敢?”天帝喃喃道,似是細細咀嚼這兩個字,而後俊朗威嚴的臉上浮現一抹笑意,将擡着茶晩雙臂的手移開,輕輕撫上她的發頂。

“五萬年了,晚晚是什麽性子,朕怎會不知?”他的動作親昵溫柔,仿佛是一個慈愛的父親一般,五萬年對于一個神仙來說,也不過是彈指一瞬間的事情。

當初那個絕代風華的女子香消玉殒,而她還是身處襁褓的女娃娃,此番五萬年已逝,這個孩子,他的呵護下,已然是亭亭玉立了。

“小仙惶恐。”

“晚晚,應該知道,朕的心中,就像朕最寵愛的女兒,雖然……雖然流夜做出那等荒唐事,但是卻有朕的一部分責任。”

茶晩呼吸一滞,難以置信,這個意思是……很早之前,他便發現了流夜與嬈錦之間的暧昧嗎?可是……怎麽能夠容忍,怎麽能?

“十世輪回,是流夜命中一劫。”只有歷經了劫難,才能提高境界,有所進步。

茶晩心頭滲出一絲涼意,這麽說,他寧願犧牲一個寵妃,放任他們胡來,就為了成全這流夜的劫難。

“晚晚,願下凡幫助流夜歷劫嗎?”

這才是天帝今日來琉璃殿的初衷吧。

茶晩有些想笑,事實上,那一抹淺笑驟然綻放,聲音低低,帶着一絲涼意,“天帝,小仙與流夜殿下無緣,此生,也不想再有任何糾纏。”

他讓自己助流夜,不過就是想着成全他們二的姻緣,這個天帝,到了今時今日,還沒有打消這個念頭。

讓她幫助他流夜歷劫,估計等到歷劫成功那日,便是她茶晩大禍臨頭之際,即使有天帝護着,這流夜若要弄死她茶晩,不過是如同捏死一只蝼蟻一般。

天帝眉眼染笑,這茶晩的回答,似是已是他意料之中。過了許久,才繼續道:“晚晚真的以為,流夜待,并無半點情意嗎?”

這俨然是一個諷刺,若流夜待她有情,又怎麽……又怎麽會親手剜了她的心,奪了她的性命,若待她有情,那嬈錦,又算是怎麽回事?

流夜殿下傾心于那嬈錦之事,她心中明明白白,他待那嬈錦的情意。只怕是讓他豁出性命,也是甘之如饴,不會有半分的猶豫。

她茶晩不傻,這一切,早已了然。而且此番,她心中之再也不是那流夜。

“天帝,這話,是何意?”茶晩聲色若水,但是卻沒有怯懦之感,流夜之事,一直都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如今刺拔掉了,但是傷口還未痊愈。

“晚晚,該知道,青丘狐族,最擅長的法術是什麽?”天帝卻未回答,話鋒一轉,吐出這個問題。

話語一落,茶晩對上天帝的眼睛,那雙與流夜同樣含着溫和讓心安的眸子,此刻卻讓她察覺到一股莫名的涼意,自手心而起,一寸一寸,爬到心頭。

茶晩羽睫輕覆……狐族最擅長的法術,她自然是知曉的,并且,親身經歷。

翌日。

茶晩心魂不定,饒是玖墨再遲鈍,也覺察到自己徒兒有些不對勁。玖墨懶懶的斜靠着椅背,慵懶的目光望向那一臉認真看着書冊的小徒兒。

好像……今日除了剛來時的請安,別的一句話都沒有說過吧。玖墨緊擰着眉頭,抿唇起身,衣袂輕掀,精致的雲紋散發淡淡的光暈。他将手中持着的琉璃杯放下,然後朝着茶晩走去。

居高臨下,那只修長的手将書冊驟然抽回。

茶晩微垂着得頭猛地擡起,如墨的發絲自兩側傾瀉而下,宛若絹絲,然後不解的蹙了蹙眉,望着被奪取的書冊,嘟囔了一聲,“師父?”

玖墨指尖輕撫那泛黃的書頁,然後笑了。

茶晩臉色微燙,那是第一頁,她根本就沒有翻動過好不好。

“徒兒心中有事,為何不告訴為師呢?莫不是把自己師父當成外了?”玖墨有些不悅,這語氣一聽讓茶晩覺得有些想笑。

茶晩輕輕瞥了他一眼,處了一段日子,這師父的性子她也是摸得有些熟了,整日惦記着桃花釀,緊接着便是睡覺,別的……什麽也不懂。

這樣的上神,簡直是……天界的悲哀啊。

所以心事什麽的,若是和他說,還不如……憋死肚子裏。

“起來。”玖墨淡淡道,然後将茶晩輕輕拽起,如今這徒兒他的面前可是愈發的不知收斂了。瞧瞧,這什麽表情,太不把作為師父的自己放眼裏了。

玖墨心中暗道:許是自己待着徒兒太好了,才會這般蹬鼻子上臉,還擺這臭臉給他看。

但是斥責卻是不行了,那玄陽的馴徒箴言玖墨可是牢記心的,對着這個小徒兒,絕不能厲聲責罵的。想了想也覺得理,他玖墨身為上神,怎麽能連着小徒兒都搞不定了,若是傳出去,可是就太失顏面了。

上神大暗自忖度,覺得還是态度溫和些比較好,嗯,也比較适合他師父這個身份啊。

“小晚,開導自己徒兒,是身為師父的責任。”玖墨眸色溫和,恍若春水,些許光落他的臉上,明暗交錯,襯的他的臉愈發的豐神俊朗。

茶晩的心頭一顫,耳畔那話語如同魔障一般萦繞着,揮之不去。

而後略微擡頭,既然如此……

茶晩朝着玖墨淡然一笑,聲色清冷道:“那師父問,為什麽答應收為徒?”

玖墨面上無恙依舊是淡淡的笑着,而後薄唇一啓,齒夾間殘留着桃花釀餘下的芬芳,“怎麽突然想到問這個?”

茶晩笑意斂去,似是一切都了然于心的模樣,聲色如水,“師父願意收,是因為娘親吧?”

昨夜。

“晚晚,不要和那玖墨太過親近,若不是因為娘親,以為,以他懶散的性子,怎麽會獨獨對青睐有加。”臨行前,天帝轉身對她說道,“五萬年之前,那玖墨下凡歷情劫,那女子,便是的娘親姒顏。”

竟是這樣,茶晩心頭一陣失落。

直到那天帝的身影消失,偌大空曠的殿內只剩她一,發絲輕垂,光暈流瀉,長袖之下的雙手緊攥着。

“小晚,的确答應娘親要好好照顧。”玖墨微笑,然後俯□子,望着小徒兒這張失落的臉,墨色的眸子裏似有水意一般,溺的很。

“不過……相處了已有一段時日,沒想到小晚對為師,知之甚少。”玖墨說着,清冽氣息緩緩噴到茶晩的臉上,有一種溫熱的濡濕感。

他離她太近,茶晩心中既緊張又無奈,這厮根本就沒有半點男女常識好不好。要知道這副摸樣,簡直……簡直是調戲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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