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春風一度

玖墨笑的清淺,茶晩卻覺得臉頰發燙,而後便朝後退了一步,清了清嗓子,一臉淡然的望着玖墨,“師父這話是什麽意思?”

她對師父知之甚少嗎?茶晩學着玖墨的平日的表情,随意的挑了挑眉,頗有幾分上神的高傲氣質裏面。

她的師父就是一個睡貨和酒癡,外加一副不愛管麻煩事的性子,別的還有什麽可了解的。

茶晩剛想着,玖墨便開口了,聲色如水,十分的悅耳,似是只要一啓唇,便能将魂兒勾了去。

“起初的确是因為娘親,可是如今……”玖墨并沒有說下去,反而笑的肆意,鳳目宛若星子,顧盼生輝。眼前這小徒兒,抱起來舒服,吃起來香甜,所以,他也不是當初那心境了。

若獨獨只是因為姒顏的托付,他也用不着這般的操心吧。要知道,這個包袱,他可是少背了整整五萬年。所以,他玖墨若要真要推脫逃避,莫不是一件十分輕易的事情嗎?

如今心甘情願做一位良師,日日陪徒兒身邊悉心教導,僅僅只因為他真心喜歡這個小徒兒,想将所有傾囊相授而已,僅此而已。

望着眼前的徒兒,玖墨心情大好。他玖墨的徒兒,修為自然是要出類拔萃的,不然……怎麽能說是他玖墨的徒兒呢?

茶晩愣愣的等着他說下去,哪知話語戛然而止,讓她不禁有些惱怒,不過轉眸一想,斂睫咬唇,的确是她多想了吧。

娘親是師父的情劫又如何?以他師父這副沒有開竅的樣子和娘親……這實是太考驗她的想象力了!茶晩覺得有些發笑,怕是昨夜天帝的話語太過突然,讓她有些不經大腦、胡思亂想了。

罷了,娘親已逝,不管師父對娘親如何,一切都已過去,她也曾經喜歡過別,可是她茶晩性情豁達,拿得起放地下。

雖然……稍稍凝眸,雖然心裏有些不舒服,不過,還是不要去想了。

茶晩笑笑,心中的陰霾頓時驅散,瞬間豁然。而後望着玖墨玖墨,眉眼含笑,走近了一步,雙臂一張,便環住了玖墨的窄腰。

腦袋靠他的心口處,語氣有些嬌氣,“師父,不管是因為娘親,還是別的任何原因,從今以後,師父便是徒兒唯一的依靠。”

她不再奢望天帝,斷了與流夜的關系,便不能再肆無忌憚揮霍天帝的寵愛,盡管昨晚他告訴自己那些她一直都不知道的事情,可惜,太晚了。

她對流夜的情意,早就前世,便已徹底斷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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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她能依靠的,便只有師父。身處天界,遠不如想象中那樣的安逸,神仙也有**,而且神仙之間的鬥争,遠比凡來的更為有影響力。

她茶晩只是個空有強悍外表的女仙,這天界不滿自己的神仙比比皆是,如今,她只指望師父能護她周全。

這主動的投懷送抱,玖墨很是受用,嘴角不由自主的漾起笑意然後環着小徒兒的身子,字字如珠道:“有為師,誰也動不了,要做什麽壞事就去做,什麽都不用擔心。”

茶晩:這貨真的不适合當師父啊!

哪有這樣慫恿自己的徒兒去做壞事的?太嚣張了吧,這個上神!

不過……心裏很開心是怎麽回事?茶晩想着,咧着嘴笑得花枝亂竄。

那玄陽的馴徒箴言第一條便是——徒兒的歡顏,師父的責任。玖墨可是牢記心啊,如今小徒兒笑得歡樂,他這個做師父的,也是很有成就感的,心頭滲入一絲暖意,然後俯下頭,親了親小徒兒的發頂。

這個小徒兒,抱起來是愈發的舒服了。然後玖墨卻沒有察覺到,自己的情緒正一點一點被自己的小徒兒所左右。

“師父。”茶晩低喚了一聲,粉嫩的唇瓣一張一合。

“嗯?”

“徒兒不要師娘。”茶晩聲音悶悶的,帶着幾分不悅之色。憶起今日那卿夕神女頻頻來訪,便渾身不自,雖說她茶晩一向自負,可是如此美當前,若是動心,也是一件極為容易的事情。

玖墨的身子一顫,然後低下頭望着懷中的小徒兒,用一種“這不是明擺着的嗎”的眼神看着茶晩,淡淡道:“這麽麻煩的東西,為師當然是不要了。”

玖墨:一個女徒兒已經夠他鬧心了好不好啊。

“呵。”這話一聽,茶晩笑得更歡,靠着自家師父暖暖的胸膛,別提有多惬意了。瑪瑙般墨黑的眸子閃過一絲潋滟之色。

這追師之路,她茶晩想來還要走許久,這個感情尚未開竅的師父,真當是讓她頗為傷腦筋的呢。她茶晩一向不會平常仙子那一套,而且對她師父也是無用的,一貫的強取豪奪,才是她茶晩彪悍的作風。

可是……茶晩略微擡頭,望着師父的好看的下巴,如果對自家的師父用強的話,她估計會死的很慘吧。

不敢想象。

傷腦經唷傷腦經。

不過目前最讓她傷腦經的還是昨日天帝之事,雖然她已果斷拒絕,可是因果循環,流夜下凡歷劫之事,她茶晩脫不了幹系。

此番那流夜凡間不過孩童年紀,她也有幾日的時間可以斟酌,若她真的下了凡,助那流夜渡劫,那與師父的百年之約怎麽辦?

她曾經信誓旦旦師父的面前對着他說,讓他拭目以待,可是如今,師父提前收了自己為徒,而自己,卻因為流夜而毀約。

雖然,這不是她情願的,卻是她不能不做的。

她茶晩一向不喜這種令頭疼的事情,而且那流夜,她不知用何種心态去面對他。他傷害自己,是事實,她喜歡過他、恨過他,也是事實,不會因昨夜天帝的話而讓她的态度驟然轉變。

不論嬈錦對流夜做過什麽,她也不會再去追究。不過她的心裏,還是萬分的不喜歡流夜,對他沒有半點的好感度。

不過……若是去了凡間,每一世都能好好欺負他一番,這個感覺……好像也不錯啊。茶晩心中一悅,一想到那流夜被自己狠狠摧殘,能出一口惡氣,便開心的勾了勾唇。

魚和熊掌不可兼得。她茶晩若遵天帝的意思下了凡,便是讓師父有些不悅,她家師父如今好不容易開始與她親近,不怎麽擺上神架子了,此番離開,過個一千年,說不定早就将自己這個不肖徒兒也忘了。

她可不想某一天回來,然後他家師父懶懶的瞥自己一眼,吐出一句——“是何?本尊認識嗎?”

那樣她會吐血的好不好啊

茶晩娥眉緊蹙,眸中含着糾結。若是有的選擇,她定是選擇留天界陪師父身邊,可是,昨夜天帝的态度……這個流夜,下了凡間還這般的讓她頭疼,真是可惡至極!

當初真是瞎了狗眼!瞎了狗眼啊!

茶晩傷腦筋傷了整整一日。

葉離仙子大駕光臨,她的琉璃殿蓬荜生輝,一進內殿,便見那一身嫩黃色襦裙的葉離仙子與自己的兩個小仙婢聊的正歡,小嘴一張一合,眉飛色舞,不知又講什麽八卦。

茶晩心中默嘆:她自個兒心靈不純潔也就算了,可不能荼毒她身邊純潔的小仙婢啊,特別是綠夭……視線落到小綠夭身上,這一臉崇拜的表示是什麽意思?!

不行,這麽個單純的娃不能讓葉離也帶壞了!茶晩護犢之情頓起,然後朝着随意躺美榻上的葉離走去。

聽到動靜,三回頭,紫蕊尚且沒有被葉離的表象歲迷惑,朝着自家的主子恭敬行禮,而反觀綠夭小仙婢,只是瞥了一眼,然後一句“上仙,回來啦”便沒有下文了。

茶晩暗自扶額,看來真的不能讓這葉離這樣接近她的兩個小仙婢了,以後一定要琉璃殿外放一塊牌子,上面寫着“合歡殿葉離仙子止步”,這才是良策。

葉離見茶晩一身疲憊,靈氣逼的杏眼笑得猥瑣,然後朝着方才談的正歡的兩個小丫頭道:“們先退下吧,與家主子有要事談談。”

紫蕊保持一貫的淡然,然後朝着自家主子望了一眼,茶晩點頭之後,便安靜退下,不過另一只……茶晩皺眉。

綠夭一手拽着葉離的衣袖,兩眼冒着晶光,語氣略含忸怩,圓溜溜的眼睛眨巴眨巴,輕聲道:“葉離仙子可要記着,下次……下次若有好看的,給捎一些。”

葉離頗為大方的點了點頭,笑容洋溢,“那是自然,忘了誰,也不能忘了最可愛的小綠夭呀。”

茶晩一陣惡寒,眉頭擰得更緊,這個對話,怎麽聽怎麽不對勁啊!

綠夭雙頰因為激動而泛着緋紅,然後開心的笑着,退出了內殿。

殿內一片空蕩,至于二淺淺的呼吸,茶晩撩唇,唇色有些蒼白,但是好水潤飽滿,看上起十分的可口。而葉離絲毫沒有賓客的自覺,鸠占鵲巢,霸占着茶晩的美榻完全沒有起來的意思。

“方才說要給綠夭捎什麽東西啊?”茶晩走了幾步,然後伸手摘了一顆碧水葡萄,潇灑的抛進口中。

“豔書啊。”極其平淡的口吻。

“咳咳,咳咳咳。”茶晩口中一嗆,連聲咳嗽,白皙的臉頰也頓時泛起了陣陣紅暈,過了許久,咳嗽聲才漸漸止住,茶晩朝着葉離瞥了一眼,發出一個警告的眼神。

後者莞爾一笑,然後自美榻上坐起,那一身衣裙絲滑柔順,安靜垂下,腰際的流蘇輕輕搖擺,襯得她不堪一握的纖腰格外的窈窕。

“好啦,不要激動,一般情情愛愛的話本而已。”葉離笑吟吟,頗有幾分風塵女子的感覺裏面,“若真拿豔書給那小丫頭看,還不把扇個十萬八千裏啊。”

“也知道!”茶晩字字铿锵,算她知分寸,若是真的弄一些亂七八糟的書冊給她的小仙婢看,她一定将她扇走,而且,見一次!扇一次!

“小晚可太傷心了,葉離是那種不知好歹的嗎?今日來,可是特意送來好東西的。”葉離作西子捧心狀,露出萬分受傷的表情,若不知底細,極為容易被她的表象所迷惑。

此刻茶晩萬分同情葉離仙子那前世不知做了什麽孽的師父——夢神大,收這麽個徒兒身邊,不知道要有多頭疼。

茶晩完全不為所動,然後安靜的吃了一顆葡萄。

“拿着。”

茶晩反應過來,一物什落到掌心,茶晩低頭端詳着手中的小瓶子,下意識問道:“這是什麽東西?”

葉離走近,然後也随手拿起一顆葡萄來吃,笑笑道:“春風一度啊,升級版的,藥效持久。”

拿着那線條流暢的小瓶子,茶晩的只見因為用力而泛着清白色,慢慢悠悠的擡起頭,面色陰沉,目露鄙夷,“什麽意思?”幹嘛拿這個東西給她!

葉離一副“這是什麽怪表情”的目光打量着眼前的茶晩,然後将口中的葡萄吞下,道:“不要告訴,沒有肖想過師父上神大的**,是不會相信的。”

茶晩臉色更加的鐵青,然後露出一副無奈之色,聲音幽幽道:“有表現的這麽饑渴嗎?”

不要把自己對祁奈仙君的绮念加注身上好不好,不是每個女子都像這般開放的!

她茶晩僅有的矜持還是有的!

……

葉離道:“可是聽說,卿夕神女的壽辰快到了,她有意請家師父出席。”

“他不會去的。”他師父這麽懶,怎麽會出門,這一點,她還是萬分篤定的。

葉離繼續說道:“卿夕神女把清釀司最好的桃花釀搬走了,窖藏了萬年,整整十壇,據說特地為師父準備的。”

茶晩頓時感到一股強烈的危機感,猛地擡頭,手緊緊攥着手中的瓶子,眸色一沉,以她對師父的了解,若有那窖藏了萬年的桃花釀……

他一定會開開心心、笑容滿面的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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