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饒是宓葳蕤再能忍,還是痛到四肢發軟險些跌落在地。

他勉強穩住身形。

吞了一顆早就備好的丹藥護住心脈。

慶幸還好沒有單單認為勾起蠱毒的引子只有莫新語給決明的熏香。

屋內的夜九聽到響動後,給安順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青灰色的琉璃瓦上冒出一簇白。

可想而知會有多麽顯眼。

看到兩人,宓葳蕤也清楚方才的抽氣聲到底暴露他的行跡。

好在如今以原形示人,給了他轉圜的餘地。

夜九的反應比之前安順鎮定了不少,不過也不遑多讓,趁着他呆立原地,宓葳蕤轉身朝着別院外飛奔而去。

三兩下,便消失在視線中。

“這……這是?!”夜九瞪大眼睛。

安順看到夜九失态的樣子,忍不住偷笑。

自他二人跟着主子起,夜九的情緒還從未如此外露過。

驚訝過後,夜九到底尋回理智,皺着眉,“那真的是神狐麽?怎會突然出現在主子的別院,以往可從未見到過。”

這太不合常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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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将要回宮,夜九沉下心不免懷疑這其中是否藏着陰謀。

“是主子從白露山帶來的,似乎之前就遇見過。”安順看着夜九的神色,将心中的想法緩道來,“況且神狐出現,我倒覺得應當是吉兆。”

夜九不敢斷言,但不尋常便意味着變數,“你平日裏貼身伺候,還是多注意幾分的好。”

安順到底将夜九的話聽了進去,“我去看看主子。”

喻蘇盯着擺放在床邊的軟鞋神色莫名,一陣陣的心悸讓他無法冷靜思考。

他記得自己沒能頂住洶洶而來睡意,似乎坐在浴桶中睡着了。

可若是如此,他怎會躺在床上。

這之間的空白讓他不安,尤其是醒來時發覺自己身上未着寸縷。

若不是自己夢游,便是有人将他放在了床榻上。

白團子的身影從腦中一閃而過,喻蘇搖搖頭,怎麽可能……

安順進屋便看到喻蘇面色微白,看着精神并不大好,擔憂道:“這才不到半個時辰,主子要不再躺下歇會兒。”

“神狐呢?”喻蘇沒有看到白團子,轉而問道。

安順這才後知後覺發現,神狐竟是跑了,“奴婢該死,竟未能看住。”

“你起來吧,與你無關。”喻蘇擺擺手,“神狐本就不受約束,又怎會是我的附屬品。”

心中雖有些失落,但喻蘇并未表現出來。

宓葳蕤一路跌跌撞撞。

若說之前那次蠱毒發作只是單純的心口疼,這次頻頻朝着他丹田試探顯然是在觊觎他體內的靈氣,想來應該是窦章動了母蠱。

既然知道了對方的目的,接下來倒也好辦。

宓葳蕤顧不上衣衫上的髒污。

進屋變回人形立馬取出法器鋪開結界。

這蠱蟲連着心脈,是以宓葳蕤至今都不敢強行将其剝離。

本想着壓制一番靜觀其變,但沒想到窦章竟是先動手了。

宓葳蕤猜測。

應當是青丘殿的意外讓窦章了陣腳。

那靈氣于他無關緊要,可從窦章的表現來看,說是“命根子”恐怕也不為過。

體內的蠱蟲依舊在橫沖直撞。

不過宓葳蕤并不慌,洩出一絲靈氣作為引子。

那蠱蟲立馬追着回到了固有的地方。

心脈撕扯的感覺漸漸平複。

宓葳蕤釣着體內的蠱蟲,每當它快要靠近那一絲靈氣便挪個地方,一開始蠱蟲還躍躍欲試,片刻後便力竭進入了休眠狀态。

與此同時,摘星樓也恢複了寂靜。

奄奄一息的母蠱已遍體鱗傷。

身上的傷口皆為毒蟲撕咬所致。

窦章見此,不敢再輕舉妄動,生怕毀了精心培養了三年的母蠱,到時便是後悔也為時已晚。

不過這個法子行不通,他也不能就此坐以待斃。

宓葳蕤沐浴更衣後沒多久,便有藥童來請。

這是他意料之內的事。

窦章需要靈氣,既然偷不到,定然會想別的辦法,這不人就來了。

如今到摘星樓也算熟門熟路。

宓葳蕤坐下沒多久,窦章便推門入內。

省去了以往的噓寒問暖,直接開門見山道:“這是本座近來新研制出的丹方,但始終有些不妥,你來看看,可能看出些什麽?”

窦章語氣謙和,似乎不過是師父對徒弟的一番考校。

然而宓葳蕤只一眼就看出,這方子是用來延年益壽的,其中還捎帶了些壯.陽的功效。

煉出的丹藥給誰用,可謂不言而喻。

他假意在刻着字的竹片上摸索了許久,才用一種不大确定的語氣說道:“這丹方中的鹿茸似乎有些多餘。”

便是心中早有準備,窦章還是大吃一驚。

這鹿茸本就是他刻意添進去的,但混在近百種藥性相近的藥材中,實在是不起眼。

只是憑着丹方就能看出其中不妥,師兄的眼光果然犀利。

窦章此刻無心嫉妒,他急匆匆開口:“為何覺得鹿茸多餘?”

“方子裏鞏固氣血的藥材足有十來種,再多一味鹿茸,反倒會使人虛不受補。”宓葳蕤實打實說道。

“确是如此。”窦章沉思了許久,“摘星樓藥材齊全,你照着丹方煉制試試。”

宓葳蕤應了下來。

窦章這哄騙的手段實在不夠看。

沒偷成靈氣,便想借他的手将呈給惠仁帝的丹藥煉出來。

說來沒有靈氣的确煉不出超品,但只要手法純熟,上品丹藥不過是信手拈來的事情。

可惜窦章靠着靈氣加持才能煉出上品,且兩年間竟是沒有超品丹藥面世,這麽看窦章似乎比他想象的還要廢物。

光是算盤打得不錯怎麽行。

事到如今,他怎麽也得助師父一臂之力。

丹方他已記在腦中。

此次定然要一鼓作氣煉出超品丹藥。

只等到時候窦章呈還是不呈。

呈上去,嘗過超品丹藥好處,再讓惠仁帝由奢入儉恐怕比登天還難;不呈,沒有丹藥,難不成讓惠仁帝去喝西北風。

宓葳蕤越想越覺得窦章此法甚妙。

窦章給自己挖了個坑,他不介意幫對方把這個坑再挖的深些。

到時候反噬起來,只會讓窦章毫無翻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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