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為了穩固皇權,惠仁帝确實将所有人都算計的明明白白。

至于三年前為何柔妃和喻蘇會首當其沖,只能說他們成為了惠仁帝的眼中釘,那時唯有柔妃母家勢大,兼之育有皇子。

一時間請立柔妃為後的奏章 數不勝數。

惠仁帝最恨被人轄制,那會讓他惶恐不安。

世人皆知他的皇位如何而來,所以他既不敢學暴君之流手段鐵血,可又未曾學過正統的帝王之道。

作為在争鬥不斷的宮中順利長大的皇子。

惠仁帝做事的手段不免更像是笑裏藏刀的宮妃之流。

雖放不到臺面上,但不得不說确實奏效。

多年的經營下來,不論是在民間,還是朝堂,惠仁帝都聲望極佳,且手段愈發犀利。

如果說三年前設計柔妃是出于一時沖動,那現今将喻蘇從白露山接回宮中便是他精心謀劃的結果。

畢竟當年柔妃死後,惠仁帝才意識到,奏請立後的折子實則源于德妃母家授意。

惠仁帝暗恨自己被充作昏聩之人,卻依舊借着德妃遞給他的刀處理了當年的心腹大患。

只是如今,德妃和大皇子野心漸露。

這是惠仁帝親手種下的因,自然也要由他親手了結,而了結的手段一如既往。

這次他要讓喻蘇成為他手中的刀。

宓葳蕤突然就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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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何書中喻蘇回宮後愈發偏執,這其中,惠仁帝絕對沒少出力。

當然,喻蘇恐怕也并非不清楚惠仁帝的盤算,恰恰相反,他再明白不過。

可因為柔妃的死,便是沒有惠仁帝煽風點火,他與德妃和大皇子也必然要鬥個你死我活,而這期間,唯一的變數便是趁虛而入的淑貴妃和三皇子。

至于他,則是加重這個變數的籌碼。

相比之下,喻蘇比任何一位皇子,都更像無依無靠的小可憐。

宓葳蕤看完林軻傳給他的消息,将紙張丢進火盆中。

竄起的火苗迅速将一切化作灰燼。

宓葳蕤的心中異常安定,既然惠仁帝已然出手,那便意味着宮中維持多年的平靜将被打破。

有人想趁混作亂,有人想渾水摸魚。

宓葳蕤亦然。

只不過這次不是作為籌碼,而是由他來親手攪亂。

自大皇子封王後,宮中一連安靜了幾日。

宓葳蕤到底沒有隔天親自去送藥。

本就是為了吓唬喻蘇。

若是不管不顧去送藥,之前在惠仁帝面前表現出來的隔閡可不得功虧一篑。

一連幾日,宓葳蕤都往返于藥堂和聽雨樓之間。

京城的氣候不同于白露山,熱起來便燥的厲害。

宓葳蕤先前還覺得白露山時不時下雨,惹得毛毛潮乎乎的格外不爽,現在天熱,便是他沒有心浮氣躁,可毛毛卻不受控制的炸的厲害。

決明特意從膳房要了冰碗。

三四月吃冰雖早了些,卻也不是沒有。

尤其是宓葳蕤近來在窦章的安排下,将制藥一事接了過來。

宮中本就隐隐有傳言,不出意外宓葳蕤将是下任國師,可以說只要不做大死,不僅能背靠天子,今後也必定地位超然。

是以膳房的人一聽是宓少師需要,當即二話沒說。

一道消暑甜品。

——混着嫩藕,碎冰,荔枝,頂上再澆上一層薄薄的煉乳,甜而不膩,看着簡單實則精細。

宓葳蕤吃了一口,味道着實不錯。

甜滋滋的。

想來喻蘇應該會喜歡。

可惜如今人在宮中,反倒沒有白露山來的自由,宓葳蕤便是想去羲和宮看看,還得有所顧忌。

索性這東西寒涼,對于剛病愈的人來說,也不适宜。

這大概算是一種自我安慰。

宓葳蕤絲毫不覺自己時不時惦記喻蘇有什麽不妥,只是想着想着心裏冒出了一個自覺不錯的想法。

因着燥熱的緣故,這幾夜宓葳蕤都會變回狐貍自己梳理毛毛,免得讓亂炸的毛毛打結。

說來往常每年這時,他都在長洲山中,師祖或尊上會用沾了花露的犀角梳篦給他順毛,期間他只需要護住肚皮翻翻身便好。

整理毛毛的本事對狐貍來說是天生的。

可惜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

自己順過的尾巴和肚皮他覺得還能勉強過得去,可背上的毛毛卻始終有些不得其法,到底還是得有人幫忙才行。

宓葳蕤打定主意,夜裏就去尋喻蘇。

其實這宮中見過狐貍的人,除了喻蘇還有安順,不過宓葳蕤早就把安順忽略了。

他起身剛放下冰碗。

就聽到屋外傳來急切的腳步聲。

人是甘松迎進來的,身上穿着太監服,看模樣比甘松年歲還要長些,可對待甘松的态度卻極盡謙卑,臉上的神色顯見的焦躁不安。

宓葳蕤幹脆走了出來,問道:“這是怎麽了?”

“宓少師……”還未等甘松行禮,那太監便“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宓少師救救我家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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