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冬青看着宓葳蕤猶如抓住救命稻草。
宓葳蕤眼見着這人就要哭出來,示意甘松将人扶起,趕忙出聲道:“起來說話。你家主子是哪個宮的?”
“是流霜閣的陸侍君。”冬青急慌慌地回道。
此時他已忘記尊卑,就這麽直視着宓葳蕤,眼中滿是懇求。
甘松愣在一旁。
陸侍君。
那不就是皇上前段時間封的男妃麽。
聽聞近來算是得寵的,這麽看似乎傳言有誤。
宓葳蕤看了看面前的冬青,見他神色猶疑,便對甘松道:“你先下去吧。”
甘松本還想探聽一番,待看到宓葳蕤警告的視線後,心頭一顫,老實地低聲告退。
聽雨樓中靜悄悄的。
甘松的離開成功讓冬青松了一口氣。
如今他已是疾病亂投醫,來聽雨樓前他曾去過太醫院,可太醫院裏,今日當值的禦醫一聽是去給侍君診脈,紛紛推辭。
冬青隐約聽聞,青雲閣與太醫院素來不和,本以為只是傳言而已,卻沒想到确有此事。
主子的病少說已耽擱了三四日。
若非他今日見日頭不錯,打算幫主子曬書,怕是根本不會發現主子暈倒在屋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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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宓少師。”冬青怯怯地出聲,“皇上前日幸了主子一回,那日之後,主子便有些怏怏地,飯食用的也比以往少。”
“本以為只是心情不大好,今日昏倒在房中,才發現主子高熱不退,奴婢從流霜閣出來時,主子已開始犯起癔症。尋去太醫院,太醫院的禦醫不願看診,奴婢實在是無法才尋到此處,求宓少師去給主子看看吧。”
宓葳蕤定定看了冬青片刻後,才開口道:“你等等。”
說罷轉身走進屋內。
冬青不敢跟着,心中七.上.八.下,沒多會兒見宓葳蕤背着個藥箱走出來,他眼睛一亮,神色激動,卻又不知說些什麽好,只得快步跟在宓葳蕤身後。
侍君雖同為後妃,可畢竟是貨真價實的男人。
未免碰到其他後妃,是以流霜閣位于宮中深處,離景致最好的禦花園遠不說,想去流霜閣還要途徑各位妃嫔的宮殿。
不論做什麽事情,都會被看得清清楚楚。
就說宓葳蕤與冬青走的這一路,即便冬青挑着近道有意避着人,還是遇到了不少宮女太監。
尤其宮中不同于白露山,唯有宓葳蕤是銀發藍眸,明面上對此議論的人不多,實則背地裏品評宓葳蕤相貌的絕不在少數。
想也知道,宓葳蕤去流霜閣看診這事定然瞞不住。
宓葳蕤無視周遭打量的目光。
給陸侍君看診,并非他被冬青打動或是一時大發善心。
既然太醫院今日當值的禦醫敢明目張膽的拒絕,可見這些人有恃無恐,此事若是處理不當,只怕會惹火燒身。
宓葳蕤自然不會貿然行事。
雖時間來的緊,他随冬青去流霜閣也是思量之後的結果。
兩人步子不慢。
從聽雨樓離開少說走了近三刻鐘。
路旁的景致變得蕭索起來。
宮道上人丁稀疏。
流霜閣矗立在不遠處,遠看雕梁畫棟,好不精美,可這精致之中卻透着一股清冷孤寂。
居于此處,與其說是安置,倒更像是圈禁。
守在殿外的侍衛一副散漫的姿态。
見到冬青和走在他身邊的宓葳蕤時,竟是一時未能反應過來躬身行禮。
宓葳蕤直接略過此人走進流霜閣內。
原以為殿外已足夠蕭條,進到院內才知不過是冰山一角。
如今正是春日,處處都生機盎然,然而流霜閣卻是一反常态,院內到處枯枝橫生,顯然許久未曾打理。
宓葳蕤幾乎可以肯定惠仁帝封男妃別有所圖。
若真是一心喜愛,何至于此,況且惠仁帝前日還曾來過。
不過這些到底只是外物,宓葳蕤并未因此耽擱,随着冬青疾步走進屋。
屋內陳設簡單樸素。
躺在榻上的男子眉頭皺在一起,顯見難受的厲害,單看相貌這位陸侍君并非絕色,只能算是清秀,不過周身都給人一種不同與女子的柔弱之感。
宓葳蕤上前搭脈,才知冬青所述的症狀只輕不重。
陸英此時已燒得神志不清,口中喃喃,宓葳蕤離得近,只聽到陸英不停喚着“行之”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