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男人的事業
晨光揮灑大地,灑下一片光輝,微醺的太陽高懸于天,春日的涼風緩緩吹拂過大地,帶來一絲清涼。
席安正在院子裏對着一對木頭搗鼓,她拿着柴刀,手邊還有一把匕首,動作利落的将木塊削成合适的大小。
她動作不快不慢,總是透着一股淩厲,把規則不一的木塊削出型,再耐心打磨,整個過程行雲流水,看着都帶着幾分賞心悅目。
削木頭的簌簌聲伴随着細微咀嚼的聲音在院裏響起,席安邊動手,邊漫不經心的朝身邊瞥去一眼。
入眼是幾團灰白色的毛團。
這幾只幼兔生得快,被抓住的時候還不夠機敏,又素來是被齊寐抱在懷中,總歸是膽大。
就連席安如今拿着刀在這裏削木頭,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跑到木堆上方來回跑動。
席安耐心極了,總是在木塊被推動的時候回手撈回,面上依舊無甚表情,冷冷淡淡的好似所有事都與自己無關。
廚房裏,男子走路都腳步聲、廚具被搬動的碰撞聲不斷響起。
席安手中削着木頭,看似專注耐心,實則所有心思都跑進了背後的廚房裏。
自那日張叔想給她說媒被齊寐聽見之後,也不知是他心有擔憂,亦或其他原因,齊寐越發黏她,還總要給自己尋些事做。
席安坦然接受之餘,又怕他多想,奈何嘴笨只能由他去了。
今日聽他提出要下廚,席安也只能沉默的坐在門口,随時準備在出事的時候沖進去救場。
只是沒成想,這個不沾煙火氣的貴公子進了廚房,竟沒鬧起事來,反而叫席安越發心驚肉跳。
她小心的探聽着裏面的動靜,一面糾結着是否要進去,一面将自己削好的木塊收攏。
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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肉進油鍋的聲音響起,席安腰背一挺,險些就這麽沖了進去。
原本平靜的表情隐隐有些碎裂。
“齊……齊寐?”她猶豫的喚了一聲。
屋裏的齊寐正對着滋滋冒油的油鍋手足無措,聽到席安叫他,猛然用鍋蓋将油鍋蓋住,揚聲道:“我沒事!你不要進來!”
好吧。
聽着他聲音顫抖焦急,席安猶豫片刻,還是老老實實的坐在了門口。
而廚房裏的齊寐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猶如對待階級敵人一般,滿眼深沉的凝視着油鍋。
謹慎的将鍋蓋擡起,油煙氣瞬時撲了他滿臉。
齊寐反手把鍋蓋蓋回去,抹了把臉,鼓起勇氣一頭栽進廚房的世界。
噼噼啪啪——
廚具碰撞的聲音不斷響起,席安在外面聽得心驚肉跳,背影挺拔如松,随時可以沖進去救場。
不知折騰了多久,背後的木門終于敞開。
席安瞬時回頭,目光灼灼的凝視着身後的人。
齊寐身上素白的長衫被油煙味熏染,左一道右一道的髒痕抹在衣服的邊緣。
他像是一只優雅的大白貓滾進了碳堆裏滾了一圈,白軟的貓貓都沾染上一道道的痕跡。漂亮的桃花眼因為煙熏火燎,微紅的眼眶沾染上水光,粼粼春色中蕩漾着迷離光暈。
“咳咳——”齊寐張口就是一連串的咳嗽。
席安連忙去拍他的背脊,滿眼寫着擔憂。
“齊寐,你沒事吧?我在家裏,本不需要你下廚的……”
“咳咳!”斷斷續續的咳嗽聲不堪重負,齊寐擡起來的眼中卻溢滿了光彩。
“我做出來了!在裏面,席安可一定要嘗嘗。”他興奮的雙眼發亮,好似完成了什麽不得了的事情一般。
席安擔憂的話語突然頓住,半晌洩氣一笑,笑容越發縱容。
連她自己都沒有注意,遇上齊寐之後,她臉上的笑容逐漸明媚起來,不複先前疏離淡漠。
“好,我一定要好好嘗嘗。”
齊寐第一次做菜,做的自然不可能是什麽大餐,只秉承着兩菜一湯的原則去做。
反正無論如何,席安真的從廚房裏端出了倆菜一湯。
這菜,一個是素炒雞蛋,一個是青菜炒肉,湯席安用勺子翻了一下,有幾塊骨頭帶着肉,應該是炖了骨頭湯。
無論如何,湯總是不容易出錯的。
席安秉承着這個想法,先給齊寐舀了碗湯,自己拿着筷子在齊寐期待的目光下“以身試毒”。
第一筷子,席安伸向了那疊雞蛋,雞蛋被炒得焦黃,沒有絲毫的美感。
席安一口下去,頓住了。
雞蛋的香味在口中擴散,配合着微鹹的焦黃,微妙的口感在口中蔓延。她夾了一筷子,緊接是又一筷子。
“這菜……”
齊寐雙目中盈滿了期待之色。
“很香,味道放的恰到好處,雖然賣相不好但真的挺好吃的。”席安用自己貧瘠的語言試圖去贊美它。
屬于期待的光炸開了花,齊寐滿臉笑意,迫不及待的拿起筷子自己也嘗了一口。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第一次做的緣故,還是席安贊美的原因存在,他總覺得特別好吃。
忍不住誇自己:“原來我這麽會做菜。”
席安就笑了:“嗯,齊寐最會做菜了。”
接下來的炒肉和骨頭湯席安都一一品嘗過,不得不說齊寐真的有做菜的天賦,第一次做就做的這般好。
齊寐自豪極了,開心道:“那以後家裏的飯都交給我吧。”
想着給他找點事說不準就不會瞎想了,席安嗯了一聲,便是答應了。
吃過飯,席安把自己削出來的木塊帶到院子裏,幾下拼接之後,一個木頭房子就出現在眼前。
她放了一只兔子進去,看着兔子在裏面蹦跳,她道:“這屋子以後就給兔子住吧。”
“對了,你取名了沒有?”
“取……取名?”齊寐的神情一滞,眨巴眨巴眼無辜的與席安對視:“這……賣肉的兔子,也需要名字嗎?”他有些茫然,也敏銳的反應過來,席安為什麽要給幾只遲早要被吃掉的兔子搭屋子?
難道她想養着做寵物?
巧了,席安正是這麽想的。
她看着齊寐好像很喜歡這幾只兔子的樣子,以為是要養寵物的,現在被他一反問,心裏也有點懵。
“賣……賣?”
“……要不,養着?”席安一問,齊寐也跟着遲疑。
要是席安喜歡,他就舍不得賣了。
兩人對視半晌,終于知道彼此都會錯了意。
齊寐主動交代,自己主要是想給家裏找個進項。
他知道一種特殊鞣制皮毛的方法,會比尋常人鞣制的更好,可以賣出更高的那個。而兔肉也可以賣錢。
一只看重量可以賣到三十文到五十文不等。
而兔子成熟期快,只需要四個月左右就可以繁殖出售,且繁殖力十分強勁,只要留下足夠的兔子就可以保證幼崽的數量持續增長。
席安沉默許久:“實不相瞞,我也知道一種鞣制皮毛的方法。”
“這種方法,是邊境的蠻族特有的,齊寐你怎麽會知道?”席安盯着他,微微眯起眼睛。
她生得英氣明豔,因多年的戰場生涯,漂亮的眉眼總是帶着幾分嚴肅淩厲,仿佛被她注視着的人,在她眼中都無所遁形。
齊寐做賊心虛,啊了一聲,連忙補救:“我從,從書上看來的。”
“也有聽人說的,我身子不好,父親總會請一些游人為我講述外界風光,偶爾也會提及這些。”
席安沒說信與不信,摸了摸兔子的腦袋,便轉移了話題。
“既然如此,齊寐你就好好養,這小屋子就留給以後它們生崽崽用。”
齊寐忙不疊點頭,為自己應付過去而松了口氣。
卻沒有注意到,席安探究的目光。
說完事,席安又要和張叔一起上山了。
臨走時,她交代齊寐在家裏也要插好門栓,不要随随便便放外人進來。
雖然齊寐說他沒吃虧,但那天一回來就見席家人在外面撒潑、村裏人對齊寐指指點點的樣子,她不想看到了。
齊寐滿口答應,當着她的面把門插上了。
張叔看着他們兩人相處,憋了又憋,還是忍不住道:“你這,跟養了一個兒子似的。”
農村人也只有養兒子才這麽精細。
席安不一樣,她這是養夫郎,倒插門的方式養着,自然是樣樣學着人家邊疆的女子照顧着,對象又是一個貴公子,自然要養的精細些。
然而她不知道,邊疆女子養倒插門的夫郎,把人養在家裏護着,那是太彪悍強娶回來,怕人跑了才小心翼翼的寵着護着,把人關家裏。
齊寐是自己自願呆着,就要在家裏等着,還時常被她帶出去溜達。
這裏就不興倒插門,對這樣的男子總歸輕蔑些,也不太看得上她這種方式養男人。
席安擺了擺手,理所應當道:“他無依無靠,身邊可信唯有我一個,我自然得多護着點。”
張叔無語,又有些猶豫:“有些話,叔也不知道該講不該講。”
“那便不該講。”
“诶,你這丫頭!”這也太直白了。
張叔被噎個正着,搖着頭道:“你那天買門的那戶人家,他們兒子看上你了,托我問問你的意思。”
“他窮是窮了點,但他年輕,有力氣手藝,你也有田地,兩個人一起打拼幾年,日子還是會好起來的。”
“他倒插門嗎?”席安直接問。
見張叔不說話,她又道:“我自己的田,我嫁過去就成他們的了,我不要。”
“就你這想法。”張叔沒想到她這般離經叛道,甩手道:“你看那貴公子肯倒插門不?”
席安:……
倒也不必如此說。
作者有話說:
聚餐把自己吃壞了嗚嗚嗚,肚子好疼,從昨天晚上就開始疼,半夜還疼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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